第十二章、仙家亦有元夜時
“哎，不知道啥時候我們能進上院？據說那裏可是美女如雲啊！”
“還有不到三年就要考核了，你努力不就行了，哈哈，不過我看你是沒希望了。”
“切，說的跟你有希望似的。”
在上官雲身旁，兩位下院弟子正一邊擠一邊嘻嘻哈哈着。
廣場上的人群越聚越多，擁擠的感覺讓許多人感到不爽，但卻一邊抱怨着，一邊更起勁的擁擠着。直到夜色降臨，千百盞花燈忽然亮起，使人們的情緒再次高漲起來。
龍燈、宮燈、雙魚燈、葫蘆燈。。。。。。各式各樣的花燈在路旁、檐下次第亮了起來，把整個下院點綴得彷如繁星點點地夜空，與上官雲小時候所見的略有不同，不論是精巧地走馬燈還是數十丈長的大型龍燈，上面繪製的不再是花草與侍女，更多的是些傳說中的神仙人物。
賞燈的人們三五成群，簇擁着，說笑着，其中也不乏成雙成對、情侶模樣的年輕人。時不時更有些上院的弟子或仙師們，忍不住駕飛劍飛往空中，從空中俯瞰整個燈市，一道道劃破夜空的劍氣，驚起人群中的歡呼之聲。
上官雲獨自一人在燈市中遊盪，看着說說笑笑的人群，心裏的興緻慢慢低落了起來，不知不覺想起了雲水村、崤山城、還有父親，另外居然還有那個只見過一面的穿黃衫的女子，還莫名其妙忽然想起了背過的兩句詩。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未等燈市結束，上官雲已回到了飛流谷。
“還是努力修鍊吧。”
坐在大石上，上官雲默默閉眼，開始進入吐納之中。
隨後的兩個月中，上官雲一直處於瘋狂的修鍊中，由於這段時間葯園裏也沒有太多的活要干，修鍊的時間充裕，進度也快了不少。不僅厚土訣順利地突破了集氣期第四層，凝金訣已經修練到了四層，而原本進度較快的丹火術反而慢了下來，也僅僅到了四層。
這天早上，上官雲正在葯園裏鬆土的時候，“失蹤了”三個月的趙老怪忽然從洞府中走了出來。
“小子，丹火術練得怎麼樣了？”
“四層了，趙長老，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進度有點慢。”
“慢就對了，丹火術自然要在煉丹中才能進步的快，喏，這個給你。”
“這又是什麼啊，趙長老？”看着手中沒有名字破舊的小冊子，上官雲有點不以為然地問。
“這是什麼？你小子，這是丹方知道不？寶貝！”趙長老一臉猙獰，伸手揪住上官雲的耳朵，吼了起來。
“這裏面是四個丹方，雖然是最基礎的丹方，但裏面的配方可是我多年的心血，你懂不懂！你小子佔大便宜了，知道不？”
上官雲心裏一喜，不過還是裝作痛苦地模樣，“疼啊！趙長老，我錯了！您鬆手啊，我一定好好學，您鬆手啊！”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
“趙長老”
趙老怪和上官雲都停了下來。
“嗯，翠丫頭，你日子倒是算的挺準的啊，丹藥已經練好了，跟我去洞府里拿吧。”
趙老怪瞪了一眼上官雲，拂袖而去，走了兩步，又回頭衝著上官雲說道“你也過來”。
上官雲看看那忍俊不禁的黃衫女子，又看看趙老怪，心裏忽然有種想要把趙老怪生吞了的感覺，卻也只能忍住，一言不發跟着二人進了趙老怪的洞府，心裏的氣卻在一種淡淡的香味中漸漸消散了。
“這個你先拿去用。”
趙老怪指着院子裏的一尊舊丹爐對上官雲說道。
“謝謝趙長老！”
這聲謝謝，上官雲說的絕對真誠，看着這尊丹爐，他的心中充滿驚喜，順勢裝作欣賞丹爐的樣子，賴着不肯走。
趙老怪並沒理會上官雲，從洞府里取出一個玉瓶，交給那個穿黃衫的女子。
“謝謝趙長老！”那女子向趙老怪躬身一禮，然後轉身離去。
“人都走了，你還賴在這幹嘛？還不快滾。”趙老怪看着上官雲，怪模怪樣地說道。
“您說什麼呢，趙長老，我這不是等着您教我怎麼用呢？”
然後就在趙老怪抬腿欲踢的一瞬間，上官雲抱起丹爐飛快地躥了出去。
“這丹爐也太丑、太破了些”上官雲坐在屋裏仔細研究着眼前的這尊丹爐和那些丹方。在趙老怪給的小冊子裏一共有四個基礎的丹方：平氣散，能夠治療氣血逆行造成的經脈損傷；止血散，能夠有效止血治療各種創傷；祛毒丹，有相當不錯的解毒作用；回氣丹，加速體內靈氣的恢復。上官雲知道這些丹藥雖然都是最基礎的，但每個丹師所使用的配方和練制方法卻不盡相同，以趙老怪的煉丹修為，給自己的方絕對差不了。尤其是這裏面有每一種藥材的詳細加工方法，對上官雲這個新手來說，無疑有着巨大幫助。
研究了半天，上官雲決定從最簡單的止血散開始練起，這個方子需要的草藥園子裏都有，主生血的血氣藤為君，主止血收斂的寒露枝為臣，青玉斛為輔，還可加入大青葉來強化藥性。按照配方的要求，上官雲先從園子的貯藏洞裏收集了足夠的藥草，然後開始了第一步的淬鍊，大青葉和青玉斛還好說，主要是搗碎和研磨，提取汁液；但血氣藤和寒露枝卻需只能靠靈火在一定的溫度下來萃取，否則藥草內的靈氣就會消散。
把準備好的血氣藤放于丹爐中，上官雲運氣丹火術，立刻凝出一團明亮的桔色火焰，飄向丹爐下；隨着靈氣的迅速運轉，那火焰的顏色慢慢變成了藍色，其中的溫度也瞬間升高了許多。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原本固態的血氣藤開始慢慢液化，變成一團飄着葯香的液體，上官雲帶着欣喜趕緊把寒露枝也投了進去，順勢把丹爐蓋上，以防靈氣的散失，然後迅速降低靈氣的輸出，以降低爐內的溫度，寒露枝遠不如血氣藤那麼耐熱，所以要放在第二位投入。又過了一刻，感覺寒露枝已全部融開，上官雲迅速打開鼎蓋，把大青葉和青玉斛的汁液加了進去，只聽“砰”的一聲，爐內原本穩定的藥液忽然炸開，濺的到處都是。
“壞了！”上官雲這才想起，爐內的溫度過高，同時大青葉和青玉斛的汁液也加的太猛了，應該用靈氣散開再均勻加入，而自己直接倒進去了，冷熱一激，不炸才怪！還好爐內的藥液還有不少，上官雲趕緊蓋上鼎蓋，然後一手控制火焰的溫度，另一手運氣靈氣去催動丹爐內的藥液，讓所有的藥液慢慢的凝成一個旋轉的液團，這時候就需要一心二用了，讓上官雲的額頭立即就見了汗。
又過了有一刻的時間，上官雲約摸着藥液已經攪拌均勻了，就進一步降低爐內的溫度，試着用靈氣將原本旋轉着的藥液，從一團分成兩團，再分成四團，一番手忙腳亂后，他已經覺得自己的靈氣已經有些支撐不住的感覺了，於是咬牙拚命頂住，儘可能維持靈氣穩定運行。
又過了段時間，爐內開始有丹香隱隱傳出，上官雲心頭一喜，急忙撤去靈火，同時全力運用靈氣將鼎內的靈氣向藥液里壓縮和凝結起來。
隨着“砰”的一聲，鼎蓋自行飛起，這一次煉丹終於結束，上官雲也同時癱坐於地上。足足喘息了幾十息后，才慢慢站起身，向丹爐內望去。
四顆大小不一、顏色斑駁、也不那麼圓的丹丸出現在上官雲眼前，上官雲欣喜之餘也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這東西也太難了。
原本是練六顆丹藥的藥草，由於炸了那麼一下，只夠練出四顆來，而且由於靈氣運用的生疏，藥材萃取不充分，藥液混合的也不成功，分丹也做得不好，火候也不到位，同時由於鼎蓋打開的時間過長，藥性也散失了不少，因此可以說一無是處。
其實上官雲不知道的是，第一次煉丹，他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因為他只有集氣期四層的緣故，還不具備使用神識的能力，無法及時了解到丹爐內的情況，只能頻繁開蓋去觀察，或者憑感覺來操控，自然會產生種種缺陷。
不過有一件事令上官雲很開心，那就是他發現煉丹的確非常鍛煉自己對靈氣的操控，長時間的集中精神，也會使自己的感覺逐漸敏銳起來，而且靈氣持續不斷地運用和消耗對自己厚土訣的修行也有着不小的益處。
一定把煉丹的水平儘快提高，早日能練出聚靈丹來，肯定會對自己的修行大有幫助，上官雲暗暗下定決心。
其時已到了三月底，春天的氣息已處處可見，隨着飛流谷內的天氣漸漸轉暖，葯園裏的活也開始多了起來，不過不管怎麼忙碌，上官雲依舊偷偷準備着，暗自里籌劃着一場新的狩獵行動，不然又怎對得起這大好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