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努力
白黎青笑了一下，輕聲說道：“怎麼沒事啊，我難得進一次你們班就看到你在發火，可不是好奇才來問問嘛！”
程笑笑臉紅得都要滴血了，恨不能從桌子裏鑽進去。
誰知道白黎青居然跑來她們班找人聊天啊，A班的男生也都這麼閑嗎？
白黎青也沒繼續說了，從旁邊拖了個凳子過來，輕輕鬆鬆地把她的物理考卷從她手肘底下抽出來，看了一眼那道題，“你要選物理啊？”
程笑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老實地答了，“還沒想好……”
“這個是物理競賽題，一般不是走這個方向的物理生都不會研究的，出到考卷上也就是難難你們，並不是要每個人掌握的內容。你看，老師就給了三分，就是噁心人用的。”
程笑笑“哦”了一下，點了點頭，就是心裏還不太服氣——萬一她之後決定選物理了呢？連老李都說班上還是有幾個人做出來的，她怎麼就不行，萬一以後又出到月考期中考里了怎麼辦。
白黎青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大概想法，從她筆袋裏拿了一支鉛筆，湊到她旁邊寫給她看。
“你剛剛那個公式就不對，這道題的核心公式是這個，其他的數據都是為了推導這個公式需要的數據用的，你看，如果按你那個做法是怎麼都做不到這個最終所求數的……”
白黎青三兩下就把老李分析了半節課的東西講清楚了，幾個重點步驟也給她寫了出來，他們這些人都是有自己的偷懶方法的，要是真按照老師教的做法，題目量大的考試肯定是來不及的。
程笑笑拿過他寫的步驟看了一下，白黎青的字很好看，端端正正的，但是卻好像比路朝那一手還差了一口氣，跟厲澤天更是不能比。但是她也沒過度地關注，反而仔細地思考他的做法。
白黎青看着她的側臉，還想說點什麼，上課鈴好巧不巧地就打了起來。
後面他的同學已經在喊他了，“白黎青走了！魔女的課！”
程笑笑已經大概看明白了，聽到聲音，連忙抬頭朝他笑了笑，“謝謝啊。”
白黎青也笑，一邊走一邊揮手，“明天我把我的錯題本給你啊，你對着看，肯定有啟發。”
程笑笑一點都沒覺得他有什麼高人一等的，反而很感激這樣的學霸願意給她分享學習方法，“那敢情好，真謝啦！”
白黎青一點都沒含糊，第二天早自習之前就把錯題本給她送來了，數學物理化學一共三本。
程笑笑打開上頭那本翻了兩下，白黎青基本把所有有點難度的題都給寫了上去，有幾種解法的題還會把所有解法都寫得清清楚楚，從最簡單的到過程最複雜的，感覺並不像是錯題本，而是特地為她準備的。
程笑笑忽然覺得手上的本子有點燙手，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還回去不是讓兩個人都下不來台嗎？
她想了想，還是把本子收進了桌子，準備帶回家看。
這時她發現裏面還夾了小紙條，被她一弄就掉到了地上。她撿起來看了兩眼，上面寫了白黎青的手機號還有企鵝號，背面還有一行字：有不懂的就問我啊！期待你早日來A班！
程笑笑記下了號碼，然後回家把自己的錯題本對着白黎青的仔細地校對了一番，把他的做法都抄到了自己的本子上。
她白天也聽齊修說了，白黎青是A班的尖子生，和他們班兩個拿過奧數競賽和物理競賽獎的男生輪流坐第一名的寶座。
程笑笑撇了撇嘴，老天就是不公平，給了人家一個好腦子，還給了人家一個不差的臉，讓別人不知道怎麼活才好。
在她解決了所有月考卷上的錯題之後，厲澤天也給她約了時間，說這周有空來上課，讓她把有問題的題目全部找出來。
程笑笑想了想，給田甜打了電話，田甜表示周末要去他們班主任家上補習，不能來，只能下次再見。
不管怎麼樣，至少田甜已經有了留在國內的念頭，程笑笑已經足夠欣慰了，如果她真能努力出點名堂，她也算是對得起田叔叔田阿姨了。
兩個月沒見，厲澤天還是老樣子，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感覺大概就是路朝的長大版，但是比路朝長得更精緻女相一點。
程笑笑卻沒工夫感嘆，厲澤天翻了翻她的考卷就把她批了一頓。
“基礎打得可以，應變能太差了，是不會轉彎嗎？”
程笑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智商不夠？”
厲澤天很無奈，有的人確實是沒有念書的腦子，努力再多也沒有什麼用的，程笑笑已經算是可以的女生了，可是進了精英班之後，前十幾年和別人差下的經驗還有天生的對數字的敏感度就會越來越明顯。
厲澤天露出苦惱的表情，“我們班那時候也有說自己智商不夠的女生，但是又想留在物理班，所以我們老師就給她想了個法子。”
程笑笑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題海戰術，把所有可能出到的題目全部做一遍，把做法記在心裏。”
程笑笑現在的時間已經很緊張了，不僅要跟上老師講課的速度，還要溫故知新，再去做更多的題，能力有限是一回事，效果能有多少也不好說了。
“好吧，我會儘力的。”也許理科班確實不適合她，特別是這種名校的理科班。
厲澤天看她有點失落的表情，就也沒說什麼了，雖然他是理科生，但也不是那種看不懂臉色的木戥子，有些乾巴巴地安慰道：“沒事，至少你還是有點慧根的，這幾道題的想法很特別，思路很開闊。”
程笑笑哭笑不得，他指的題目就是她從白黎青給她的錯題本里抄下來的解法，方法很簡單，理解了舉一反三卻不容易。
厲澤天沒再繼續說什麼了，一整天兩人都在為那些奇奇怪怪的數學物理題目奮鬥着，直到用掉了三張草稿紙才意識到天已經黑了。
程笑笑不由得感嘆一番，果然是心境不一樣了，不然她怎麼能坐得住這麼久。
厲澤天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疲色，收拾了一下東西就打算走了。
程笑笑忽然開口問道：“厲老師，你覺得高考真的會考這種東西嗎？”
厲澤天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一張考卷的前面一百三十五分決定你能不能進大學，後面十五分決定你能不能進名校，S中的三年都是為了這十五分在努力。”
程笑笑想了一下，“我明白了。”
所以沒有值不值得，有沒有意義，如果只是想隨便進個大學混混日子的話，也可以在S中活得很輕鬆的。
程笑笑又坐下來，繼續奮鬥。
厲澤天出去的時候門沒有完全關上，她依稀還能聽到樓下程母熱情地邀請他留下來一起吃晚飯的聲音，片刻后就是厲澤天有些冷淡但卻很禮貌的拒絕。
路朝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門口，也沒進來，就是伸手敲了敲門，“吃飯。”
程笑笑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路朝皺了皺眉，對她的狀態很疑惑，“程笑笑？”
“路朝，你說天才的感覺到底是怎麼樣的？是不是看着別人的努力，都覺得很傻呢？”
“呵，世界上根本沒有天才，只有努力的人，和比努力更努力的人，這點常識都不明白嗎？”
“……”
翻過了十月，天氣總算是冷了下來，漸漸地，早起成為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程笑笑掙扎了一番，還是決定全副武裝出去跑一圈，鍛煉一下自己的毅力。
她的頭髮也有些長了，稀稀落落地扎着脖子，正好保暖用，所以就沒有去修剪。
上一次的期中考她稍微進步了幾名，但是年級排名卻掉了不少，據說是後面班級有幾個尖子生拔了出來。
而好久沒有說話的高麗芳卻和她熟了起來，主要原因是她的位置正好在程笑笑後面，看到了厲澤天和白黎青給她整理的很多材料，便主動跟她交談了起來。
程笑笑知道高麗芳想看複習資料，也不小氣，直接就拿給她了。
她本身並不是很喜歡這種勢利的女生，但是想想高麗芳也沒做過什麼，人家也是為了自己的目標在奮鬥着，要是程笑笑有什麼問題去問她，只要不是特別頻繁，她也會偶爾解答幾句作為交換的。
十二月一開始就是期末考之前最後一次月考，程笑笑又前進了幾名，總算是進了班級中游，但是主要還是靠語文和英語拉了分，數學和物理化學的分數說不上醜陋，但也不太漂亮，好在高一下半學期就要把歷史地理生物算進總分里去了，她歷史還是不錯的，估計還能再往上走兩名。
高麗芳還是選了她後面的位置，還破天荒地朝她笑了笑。
程笑笑總算是覺得這個眼鏡妹還是能讓人喜歡一下的。
而路朝么，也在這幾個月裏混得風生水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