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那就相認去吧。 包含兩巧加更
秋老夫人與劉氏驚喜過後又失落的回到了長安侯府。
“娘,若兒要怎麼才能認我們?”劉氏一路上一直默默的流着眼淚,眼睛紅腫,可心卻更痛。
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兒,女兒卻不認她。
她的命怎麼這麼苦?
“哭,你就知道哭。哭能讓若兒認你?哭能讓雲和對你回心轉意?這麼多年了,你哭有用嗎?”秋老夫人心裏也很難受,但是現在要想辦法解決問題,她最討厭的就是哭哭啼啼的。
她被那個姨娘壓制了一輩子,哭只會讓別人笑話你,看不起你。
劉氏被秋老夫人一凶,頓時收起眼淚,眼含期盼的看着秋老夫人。
秋老夫人只覺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自己的孫女流落在外。
“你那個陪房不是留了人手在那丫鬟家附近守着?回去后你讓你那陪房來見我。”認回孩子重要,清理內務也很重要,這樣的女人如何能留在她家?
以前她只以為是女人間的為了爭寵愛,耍點小手段也就沒有理會,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惡毒。
劉氏回到長安侯府就讓木棉去找張權家的,讓他放下手頭的事情趕緊來見她。
等到張權來了后,又帶着他去了秋老夫人的院子。
“娘,這就是我那陪房,是他找到那個丫頭,然後問出來這件事情真相的。”劉氏對秋老夫人說。
“小的見過老夫人。”張權上前給老夫人請安。
“你是怎麼問出來的?這樣大的事情,那丫頭肯定不會輕易說。”秋老夫人問張權。
張權不慌不忙的回到:“小的開始沒有直接問那丫頭,而是找了她男人,她男人喜歡喝兩口,偏酒量不好,一喝就倒。小的請他連着喝了十幾天的酒,慢慢的探出來的……”
當時那男人說出來的時候他都嚇住了,但他假裝不信。沒想到那男人當即回到家裏把他老婆叫了出來。
那丫頭開始不肯說,後來被她男人揍了一頓,揚言要把她賣到花樓去,才不得已的說了出來。
“阿陳,讓你家的和張權去把那丫頭偷偷的帶回來,然後安置在郊外的莊子裏,先不要走漏風聲。”老夫人聽張權說完,吩咐她的貼身嬤嬤。
陳嬤嬤應了聲‘是’之後就帶着張權出去了。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先不要說出去,一切等那丫頭到京城再說。”老夫人叮囑劉氏。
老夫人願意管,劉氏肯定很樂意,她懊惱以前怎麼就傻的不知道找老夫人,而是聽老夫人說不用請安,就真的不來請安,只是縮在自己的院子裏。
“娘,若兒已經有了身孕,咱家要不要送點東西去?要不要再備一份嫁妝?到時候好給她做私房,她以前一個人,嫁到陸家肯定沒帶嫁妝。”
劉氏現在一腔母愛泛濫,恨不能把這麼多年錯失的愛,還有所有的好東西都給杜若。
秋老夫人無語的看着眼前暗自興奮的劉氏,輕輕嘆了一口氣。
到底沒有潑劉氏的冷水,只讓她準備一點禮物送到靖安大長公主那裏,公主自然會把東西轉交給杜若。
劉氏聽了立馬就坐不住了,匆匆的與老夫人說了幾句話,就說還有事情沒處理,然後眼巴巴的看着老夫人。
秋老夫人被她的樣子逗樂了,無奈的揮揮手,讓她顧自去該幹什麼幹什麼。
從秋老夫人的院子出來后劉氏直奔庫房,翻騰了半天,把個好東西都翻了出來,然後讓人送到靖安大長公主。
等到靖安大長公主收到劉氏着人送來的東西后,啞然失笑,對林嬤嬤說:“這劉氏倒也是實誠人。”
然後她讓林嬤嬤帶着人把東西送到了凌雲院。
杜若收到東西后,默然了好一會,才讓碧蘿收到庫房裏去。
陸五白日當值,杜若在家就有點無所事事,她跟着碧蘿學着給肚子裏的孩子做小衣,又給陸五做裏衣。
偶爾慢慢的給院子裏種的菜澆點水,然後期盼着它們能夠快點結果,最後被吃下肚腹。
“五嫂,這個什麼時候才能吃?”休課的陸十蹦蹦跳跳的來到凌雲院,問正在澆水的杜若。
“快了,你看,天羅瓜花已經開了這麼多。有一些已經長出瓜來了,只要小心看着,不讓長出來的小瓜焉了,就很快又的吃了。”
杜若偏頭看着精緻俊美的陸十,還有他身邊的陳仲洛,身子不禁微微僵了一下。
陳仲洛滿心複雜的看着杜若,他沒想到這個是他的姐姐,原來那親切的熟悉感是因為血緣的關係嗎?
他想跟以前一樣叫杜若‘若姐姐’可是,怎麼也張不開嘴,這明明就是他親姐姐。
他委屈極了,不明白杜若為什麼不認他們。
杜若有了心事,於是就顯得有點心不在焉,陸十原本是想在她這裏順點吃食走的,見杜若心不在焉的,也就識趣的閉嘴了。
玩了一會。陸十就拉着陳仲洛走了,走了幾步,陳仲洛對陸十說:“我有東西掉在若姐姐那裏了,你先走,我去拿回來。”
陸十說:“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陳仲洛哪裏想他跟着一起去,含糊的推他往前走,“不用,你去了等下又捨不得走了,我去去就來。”
陸十想到那些小零嘴,都沒有了,於是也就隨陳仲洛自己回凌雲院找,而他去了靖安大長公主的春暉堂。
陳仲洛回到凌雲院的時候,杜若已經進屋去了,這讓他剛鼓起質問杜若的勇氣頓時消散了。
他垂頭喪氣的準備離開,就聽身後傳來一到溫柔的女聲:“阿洛。你怎麼沒走?”
他轉身,就見一身寬鬆衣裳的杜若站在廊下,正溫柔平和的看着自己。
他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到杜若的面前,對她說:“娘和我說了,你就是我姐姐。”
杜若神色平靜的‘嗯’了一聲,然後走到葡萄架下面的石凳上坐下。一邊貼心的碧蘿早就放了一個軟墊上去,防止石凳太涼。
陳仲洛也坐到了她的對面,看着垂着眼眸的杜若,“你為什麼不肯認我們?算了,你總是有你的理由。”
杜若沒有說話,只是抬眸看着陳仲洛,他同她一點也不像,大概是長的像她那從來沒見過的父親。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不用在那個烏糟糟的家長大。從小,娘經常會念叨,我本來應該有一個姐姐的,如果活下來會如何如何。”陳仲洛眼睛看向了別處,聲音落寞的說著他的往事。
“我要聽娘的嘮叨,要承受父親的不喜,還有姨娘的那些子女們的挑釁。不,大姐還是不錯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她對我的好是帶着多少的目的。”他苦笑了一下。
“就連我這個名字,也是為了紀念你而娶的,我出生的時候,父親已經迷上了白姨娘,對剛出生的我不聞不問,母親讓他取名字,他隨便甩了一個過來。後來,是母親幫我取的這個名字。若,洛。我一直都帶着你那份活到現在。”
杜若不知道陳仲洛有這樣多的心事,她靜靜的聽他說府里的事情,又聽他說:“母親雖然把你弄丟了,可她也無辜不是嗎?就算你不想回去,為什麼連母親,我,你都不認?”
“你是怪母親沒能保護好你嗎?”
陳仲洛激動而憤慨的說,他休課回到家裏,母親就急急忙忙的把他叫去,然後丟給他這樣一個轟天大雷。
杜若無視陳仲洛的憤慨,語調平靜的說:“你誤會了,我不怪任何人。我知道最壞的是那些始作俑者。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對着面前這張稚嫩,充滿激動的臉,杜若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而是安撫性的說再考慮一下。
“娘真的很可憐,她以前精神都很萎靡,雖然活着,卻好像行屍走肉一般。可是,昨天我回到家看到她,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好像有用不完的勁。”
陳仲洛見了又是心酸又是失落,更多的是為劉氏高興。
“姐,我真的想你能認回我們,有娘家總比沒有娘家好啊。萬一哪天五哥同父親一樣移情別戀,你還有我們不是嗎?”
真難為陳仲洛能夠想出各種理由,只為了讓杜若認回他們。
不過他這話卻惹的一個人不高興了。
陸五當值剛回到家,手裏提着最近杜若很喜歡的軟香黃金糕,一些蜜餞果脯。
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有一個不長眼的臭小子。在說他的壞話。
說服阿若認他們,這個他不反對,可惡的是竟然拿他做跳板,當下他黑着臉走到兩人身邊,清冷的說:“陳小三,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那沒心沒肺的父親?”
陳仲洛被他嚇了一跳,當即跳了起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穩了穩心神:“我只是打個比方,五哥,你那麼急做什麼。”
然後又對杜若說:“姐,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先走了。”說完還不忘對陸五行個禮,然後匆匆的朝院外走去。
杜若見陳仲洛嚇的落荒而逃,笑着對陸五說:“你把他都嚇到了。我自是信你的。”
陸五把手中的點心放到桌上。把油紙包一一打開,一樣一樣的餵給杜若吃,不讓她多吃,防止晚飯的時候沒胃口。
杜若咬着果脯對陸五說:“這家的果脯很好吃,我下次還要吃。”
說到果脯,杜若又來了興緻,說等到梅子熟的時候做梅子醬,做好的梅子醬蒸排骨可好吃了。
恨不能馬上就到梅子熟的季節。
陸五自然是點頭,說:“你要吃什麼儘管和我說,雖然我不能親手做與你吃,但每日帶點給你還是可以做到的。”
杜若笑眯眯的看着他,把想吃的一一說給他聽,陸五認真的記了下來。
吃着吃着杜若忽然放下手中很喜歡的黃金糕,問陸五:“墨曦,你說我這樣不認侯夫人他們是不是錯了?”
陸五聽她這樣說。雖然不知道剛剛陳小三還與她說了什麼,但肯定是讓她動搖了。
無論她認還是不認,他都會支持她,但現在她是非常時期,不想她思慮過多,對她對孩子都不好。
於是,他問杜若:“你是因為什麼而不認他們呢?”
杜若想了想,吞吞吐吐的說:“我也不是恨他們,要恨也只恨那個男人。我只是有點怕……”
陸五驚訝的看着她,說:“你怕什麼?”
杜若紅着臉說:“那個家那樣亂糟糟的,姨娘受寵,陳小三都被擠兌的不愛在家住了。我以前跟着師兄他們到過很多的大戶人家,那些閨閣小姐,規矩可多了,我不喜歡過那樣的生活。”
其實,她還怕回去后無法處理那樣複雜的事情。更不愛見到那個壞父親。
陸五聽了,笑了起來,真是個傻姑娘,也怪以前自己只說支持她的決定,沒問過她具體的原因。
“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夫人,又不用去那個家住着,也不用去守那些規矩,如果是因為這些問題,那你大可放心。”陸五揉了下杜若的苦瓜臉,然後把事實講給她聽。
杜若傻眼,她糾結了這樣長時間的問題,其實就是這樣的簡單嗎?
頓時,她就焉了。
這樣被霜打過一樣焉焉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晚上兩夫妻上床睡覺的時候。
杜若沉默了多久,陸五就沉默了多久。
帶兩人洗漱上床后,他沉默的摟着她,她也乖巧柔順的靠在他懷裏。
“還是不開心嗎?”陸五問她。
杜若聽陸五問她,她仰起頭,“不是不開心,但也高興不起來。其實,她很可憐,夫君不喜,還要被姨娘擠兌。”這個她,自然是指劉氏了。
陸五不置可否,如果她能立的起來,多少姨娘都不會怕。
“以前常聽人說女子嫁人就等於再重生了一次,過的好不好,都看命。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郎。”杜若感嘆到。
女子嫁錯了人,對於男子走錯路下場更加不堪。
男人可以揮揮手,來一個“浪子回頭金不換”。從此就是改邪歸正的好青年,人人稱讚。
然而,女人卻不能。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從出生到閉眼的那一刻竟然都不能為自己做一回主。
若是父慈子孝夫愛護還罷了,不然,人生豈是用‘凄慘’二字能形容的?
“你以後如果看上了別的女人,可千萬要給我一封休書,這樣我們兩可以一拍兩散,歡歡喜喜的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不過……我總是信你的。”
陸五聽了哭笑不得,“這世界上不是只有長安侯那一種男人,陸家就從不納妾蓄婢。京中也有很多人家如此。你可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杜若嘆了一口氣,“那我明天再問下祖母。”
她忽然想到小苗,又問陸五:“你查過那個被趙王送進宮的人是小苗嗎?”
陸五正摸着她光滑的後背,有點心猿意馬的,他嘆了一口氣,“乖女孩,你還是關心下你相公吧。”
說完握着她的手引着往他身下那火熱之處摸去。
自從知道杜若懷孕以後,陸五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抱着她睡覺,沒有半點逾矩。
即使有什麼想法也被他念心經給忍下去了。
最後雖然兩人什麼也做不了,可是不妨礙陸五把她從上到下撫了一遍,又勞動她的手為他疏解。
杜若感覺着手心裏那有力的跳動,臉都快燒了起來,原來羞人的事情還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做。
昏昏然中想她到底是怎麼才能塞的進這樣大的東西的?
等陸五好不容易發泄出來后,杜若已經累的昏昏欲睡。
杜若閉着眼睛任由陸五下床擰了帕子幫她擦手,然後上床抱着她入睡。
第二天,杜若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山崗,陸五已然去宮裏當值。
她慢悠悠的用過早膳,給院子裏的菜澆過水,這才去春暉堂給靖安大長公主請安。
靖安大長公主見她來,也是很高興,一會讓林嬤嬤給她這個,一會讓玉硯給她拿那個。
弄的杜若很不好意思,與靖安大長公主說:“祖母,我剛在院子裏吃了出來,讓林嬤嬤她們歇歇吧。”
靖安大長公主喜歡一個人,那是恨不能把她放手心裏疼,杜若貞靜乖巧,成親不久就懷上了,這更讓她滿意的不得了。
家裏兒子成群,所以她也不在意杜若生男生女,能懷一個,就能懷第二個,總能開花結果。
她見杜若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口到:“你有什麼想祖母幫你的嗎?”
杜若羞澀的點點頭,可能是以前沒有長輩的疼愛,自從靖安大長公主發出善意后,杜若是真心把她當成親祖母看待,現在更是有什麼不懂得張口就問。
她說:“祖母。原先我是怕回長安侯府要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且我有墨曦,有您,這些親人,也就覺得回不回去五所謂了。”
“不過,昨天墨曦提醒了我,我現在已經嫁人,不用回家長住,自然就不用面對那些烏糟事了。”
杜若把心裏的疑慮都吐了出來,靖安大長公主眼界,履歷,經的事比她多不知道多少。
那肯定能幫她一起想通的。
靖安大長公主聽了杜若的話,也是感慨萬千,這就是她為什麼喜歡杜若的原因了。
實誠,不會拐彎抹角。有什麼說什麼。她這輩子見過,也經歷過太多的陰謀詭計。
所以,她更想看到的是純凈。而杜若就是這樣。
卑微,卻不輕賤。
她拍了拍杜若的手,說:“我原先也是和明峰想的一樣,你想怎麼做都支持你。不過你現在來問祖母,那你認回更好。”
然後又說:“你母親她也是個可憐人,固然有她立不起來的錯,但更多的是男人的錯。憑什麼那些男人,三妻四妾,養外室,上花樓。而女人,卻不可以行差踏錯一步。”
“早前,我們都沒有勸你,也是尊重你。現在你總算是想通了,也算了皆大歡喜了。”
靖安大長公主笑到。
於是兩人又商議什麼時候找劉氏他們過來與她們說這件事情。
最後,靖安大長公主讓林嬤嬤派人傳了消息給劉氏以及秋老夫人。
劉氏在馬車上揣揣的問秋老夫人,“娘,也不知道公主叫我們過去有何事。”
不過,她想到能馬上見到杜若了,心裏又高興起來。
“你慌什麼,到時候見機行事。”秋老夫人說。
兩人到了公主府門前,就上了紫竹小轎,晃晃悠悠的到了春暉堂。
杜若心不在焉的坐在春暉堂里,在想等會究竟要如何是好。
一見面就抱住哭?這樣太不像話了,還是穩當一點的好?
兩人進了春暉堂。還沒等她們開口,靖安大長公主就恭喜她們:“恭喜你們找回以前丟失的女兒。”
劉氏聽了呆住了,結結巴巴的問靖安大長公主“公主,您這是什麼意思?”
還是秋老夫人反應更快,對靖安大長公主說:“多謝您。”
靖安大長公主揮揮手,“我可什麼都沒做,是你孫女自己想出來的。”
杜若別彆扭扭的看像劉氏,還有秋老夫人。
把剛剛與靖安大長公主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最後又說了一句,“我現在已經是陸家的五夫人,我可以不用回去住了吧。”
劉氏滿臉是淚,激動的看着杜若,想要上前。
“若兒,你是要認娘了嗎?娘看到你這樣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恨不能折壽來感謝菩薩保佑。”
秋老夫人捶了她一下。“這個是喜事,不能說這樣的話。”
劉氏抹着淚,點點頭。
“公主,你能否問下陸四爺,他手上有沒有我家那個白姨娘的底細?阿若不回去住,老身也想整理一下侯府。”
秋老夫人相信陸四手裏肯定有不少的資料,能用的時候她肯定是要借用的。
最終,秋老夫人與靖安大長公主商議好,她們婆媳回家與長安侯說清楚狀況,看看他到底是有多麼喜歡白姨娘。
又秉着家醜不可外揚的精神,決定對外就說杜若是因為命格問題,從生出來就被送到了道觀里養,直到滿十八歲才能讓她回家。
說完了各個細節,秋老夫人與劉氏又匆匆的告別,她們要回家把這樣的事情告訴長安侯。
長安侯在白姨娘的院子裏剛用過晚膳,也準備歇在馨園。不過才剛準備去洗漱,就聽下人報說老夫人找他。
他拍了拍白姨娘的手,讓她早點休息,他去去就回。
“娘,你說的是什麼玩笑話?若兒不是一個死胎,然後現在還活着?”
長安侯只覺得再沒有比這個更無聊的笑話了。
秋老夫人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也沒有與他爭論什麼。只讓陳嬤嬤把白姨娘的舊丫環從外面押了進來。
“你把你知道的老老實實的與侯爺說一遍。”秋老夫人淡淡的對那丫環說。
上次秋老夫人讓陳嬤嬤的男人與劉氏的陪房張權一起把這丫環帶了回來,安置在京郊外的莊子裏。
今天早上她出門前,吩咐陳嬤嬤男人把她不着痕迹的帶到她的院子裏。
丫環的男人,孩子都被張權一起帶回來,安置在一起,臨出來,陳嬤嬤一直都讓她不想男人,那就好好的想像她的孩子。
這樣的恐嚇把那丫環嚇到了,於是她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都說給了長安侯聽。
長安侯聽罷跌坐在椅子上。一臉的不可置信,他不相信出塵脫俗的阿白會是這樣的人。
他跌跌撞撞的想朝外走去,他要去問阿白,到底是不是她們說的這樣。卻被秋老夫人喝住了。
“你看看你的樣子,丟人現眼。你想去幹什麼?質問白姨娘?我怎麼就有你這樣的傻孩子。”
秋老夫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不用現在去問白姨娘,等過兩天,你再拿着我給你的東西和她說。”
長安侯他怎麼也不能相信,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還有他們孩子的阿白會做出那樣惡毒的事情。
“你說陸家的那個五夫人就是若兒,她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長安侯厲聲的問劉氏。
劉氏哭着說:“人家早就知道是咱家的女兒了,可是人家不屑於認我們。還用證明什麼?你以為人人都想做你家的女兒嗎?”
長安侯嘲諷的說:“誰知道是不是她以退為進得手段呢。”
秋老夫人搖着頭看着長安侯,眼神悲切,都是她沒能教好他。
讓他養成了這樣固執狹隘的性子,也難怪他一直不溫不火的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做了這麼多年。
“她不用長安侯府嫡女的身份。就成了靖安長公主府,鎮國公府的五夫人,還用得着以退為進認回一個嫡庶不分的父親嗎?”這下輪到劉氏來嘲諷長安侯了。
如果是她,她也是不願意回到這樣的家的。
長安侯失了魂一般的從秋老夫人的院子裏走了出去,開始習慣性的想去馨園,可是走到一半,還是改道去了外院書房。
最後還是不忍心讓他的隨從去白姨娘那裏說下,他忽然有事,就在前院歇息了。
白姨娘擰着帕子聽完隨從說的話,咬了咬唇,使了個顏色給她的貼身丫鬟紫藤。
紫藤會意,塞了個荷包到隨從的手裏,和那隨從說:“我們姨娘也是關心侯爺,書房裏常年不用,被子什麼肯定不舒服。侯爺怎麼就去了前院呢?”
那隨從接過荷包,在手裏偷偷的掂了一下,“也沒什麼,侯爺忽然想到有一份公文沒看,就去了書房。”
白姨娘聽了就更不信了,侯爺現在在衙門裏的領的是那種閑的不能再閑的職位。
什麼公文沒看,騙鬼去吧。
不過見隨從那裏問不出個所以然了,於是也就放他走了。
最後只能不甘心的一個人上床歇息。
接下來的幾天長安侯都借口看公文,在前院書房休息,這才讓白姨娘慌了。
她倒情願長安侯去睡別的姨娘,丫頭。這樣一直在前院睡着,讓她心慌慌的。
她使人逮了幾次,都沒有逮到長安侯。
最後,沒法子,她只能挺着肚子。裝肚子疼,請大夫,鬧出大動靜來。
她就不信侯爺還能忍的下去。
果然,長安侯一回到家聽說白姨娘肚子疼,請了大夫,就急急忙忙的衝到馨園。
一進屋子,就見白姨娘正躺在床上,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盯着他看。
他的心不由的一軟,這幾天他在前院想事情,沒顧上她,估計把她給嚇到了。
不過,他到底顧忌着老夫人說的話,沒有把那些事情說出來,他是不相信阿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的。
當天夜裏,他也就歇在了馨園。
白姨娘見他肯留下來。也就放下心來,小意溫存的侍候着。
第二天醒來,長安侯就去了秋老夫人那裏,對她說:“娘,既然你們都說陸家五夫人是若兒,那就接回來吧。理由就按照你們說的那樣辦。”
秋老夫人聽了倒沒有驚喜,只是說:“接回來?她都已經是陸家的人了,你接什麼回來?”
“她與陸家五爺成親交換過庚帖嗎?庚帖上的生辰八字是她真的生辰八字嗎?”長安侯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的問秋老夫人。
秋老夫人忽然被他弄迷糊了,他這到底是想幹什麼?
“兒子不想幹什麼,既然說她是我女兒,那我女兒就不能這樣隨便出嫁,要麼讓他陸家再娶一回,不然就讓若兒把孩子給打了,歸家。”
秋老夫人看傻子一樣的看着他,他究竟說的是什麼話?怎麼他說的她聽不懂了。
她手指點着長安侯到:“你腦子是埋在白姨娘那狐狸精那裏給埋沒了吧?還歸家。打掉孩子。除了皇上,還沒人敢這樣對待陸家的人。”
這個兒子他是不指望了,只盼望洛兒快點成長起來。
她嘆了一口氣,這都叫什麼事。
於是她強硬的對長安侯說:“你收起你那愚蠢可笑的想法,要麼高高興興的接孩子回來小住,要麼你也可以和以往無視洛兒一樣的無視那孩子。別給我出么蛾子。”
想了想還不夠嚴厲,又補了一句:“你再做出什麼糟心事,不用我上摺子給皇後娘娘,靖安大長公主就可以請皇上擼了你的職位,奪了你的爵。你只要記住,靖安大長公主可不是善茬。”
也不知道是奪爵威嚇到了他還是靖安大長公主的名頭有用,總之暫時是安撫住了長安侯。
然後老夫人又叫來劉氏商量着把消息公佈於眾的日子,又想着給杜若上族譜,帶她認親戚。
長安侯府一片忙碌,杜若倒是一片悠閑。
她又在與余大成一起琢磨吃的了。
最近她特別愛吃甜食,想着法子做各種吃的。正好廚房裏有新做出來的酒釀,她就做了糖蒸酥酪。
新鮮的牛乳放入鍋中煮開,放入少許的糖,煮開的牛乳晾涼,將只有牛乳三分之一的酒釀倒入牛乳中攪拌均勻。
然後分裝到青花小碗盅里,入到籠屜里蒸一刻鐘。蒸好后,晾涼吊入井中湃一下,拿出來的時候,用勺子挖入口中,細滑軟嫩,涼到心口裏。
不過因為井水湃過,靖安大長公主就控制着不讓她吃多。
杜若扁扁嘴,她做出來的卻不能多吃,這讓她情何以堪。
等到陸五回來后,她委屈的與陸五說祖母不給她吃的。
陸五摸摸她的頭,親親她以做安慰。
然後一口氣把留給他的那碗也給吃了,杜若舔了舔嘴,都不給她留一點!
她紅着眼眶也不洗漱就爬到床上去了。
陸五笑了笑,沒管她,徑直去了書房。最近他查到了一點關於多年前那件事情的蛛絲馬跡。
杜若見陸五竟然都沒有來安慰她,更加的傷心。
哭着哭着,就睡著了。
陸五在書房裏看了一下信件,隨手拿起放在一邊關於懷有身孕之人該如何照顧的醫術,看着看着,發現上面寫了一句:“有孕之人,思慮甚多,情緒之敏感,家人應多加寬慰……”
他摸了摸下巴,想到來書房之前杜若的表現,放下手中的書,把信件放入暗格。
回到屋子裏的時候,見杜若背朝外,一動不動。
他也沒驚動她,洗漱好後上床準備摟着她睡。
結果,懷裏的小人兒不幹了,彆扭的滾出他懷裏。
他低低的在杜若耳邊輕輕的笑了笑,聲音溫柔繾綣:“乖女孩,是我錯了,下次我保證留一口給你。只要你不嫌棄我吃過的。”
杜若不理他,他繼續溫柔的說:“那全部都給你,你吃的時候我去給你把風。”
還是不動。
繼續溫柔小意的說:“我服侍你一次,讓你快活好不好?”
杜若大怒,色狼,這個時候還想這個。
她轉過身子,怒視着他。沒一會自己又笑了。
“我這樣是不是很不講道理?可是我控制不住。”杜若委屈極了,明明她不是這樣嬌氣的性子。
“你這樣很好,很可愛,你什麼樣我都喜歡,你只要不傷着自己就好。”陸五輕咬着她的耳珠,在她耳邊低聲的喃語。
杜若被他的氣息燙的瑟縮了一下,身子嬌軟無力。
唔,好喜歡這樣被服侍的感覺,怎麼辦。杜若昏睡前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