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可憐的阿琅哥哥是被她嚇壞了吧?

容如花滿心愧疚,小小聲道:「哥哥,對不住,這次事發突然,小九下次再不敢啦!」

他胸膛劇烈起伏,半天不說話,好不容易才緩緩地吁出了一口氣,聲音低沉沙啞地道:「不準有下次!」

「嗯。」她乖乖聽話。

計環琅將懷裏小人兒擁得更緊,薄唇緊貼着她雪嫩如凝脂的頰邊,大掌憐惜又心疼地摸摸她的頭。「那堆混蛋沒嚇着你吧?」

「我身上帶了‘十香散’,他們統統都倒了。」她臉上笑吟吟,卻下意識揉了揉有些紅腫的手腕。「不過三姊姊命人捆手腳的牛筋倒是挺韌,花了我一點兒功夫才割斷的。」

「疼得很吧?忍着點兒,回去哥哥讓趙老馬上幫你配好葯敷上。」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溫柔萬分地替她搓揉着手腕,不忘惡狠狠地瞪了容如蘭一眼。「哥哥定叫這惡婦比你痛上千百倍!」

容如蘭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心緒翻騰如巨浪滔天,又酸澀又絞痛,既羨慕又發瘋般地忌妒……

為什麼?憑什麼?

「那些乞丐明明……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容如蘭腦中理智盡斷,劇烈喘息尖叫着。

「我是趙神醫的關門弟子,擺平區區十幾個乞丐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容如花平靜地對着滿臉猙獰扭曲瘋狂之色的嫡姊,溫和道:「三姊姊,我沒想你真的走到這一步。」

當潛伏在嫡母身邊的侍女匆匆傳訊而來的時候,她是有一剎那的恍惚——

果然柿子還是挑軟的捏嗎?

「不可能……不可能……你這賤人怎麼會有這般好運……你註定該是我的腳底泥才對……」容如蘭恍恍惚惚自言自語,美眸一暗,隨即發狠地撲沖了過去,像是恨不得一口咬斷她的頸項。「賤貨!你明明該死的!」

計環頊護擁着容如花,冷冷一笑,沒有動作。

鄭指揮使身形暴起,狠狠地劈掌砍昏了發瘋癲狂的容如蘭!

「小九,我們回長公主府,母親可被你擔心壞了。」計環琅嘴角微勾,看也不看劈昏容如蘭后又伏身跪倒在自己跟前的鄭指揮使,打橫抱起小九就大步往外走。

「可這裏……」她一呆。

「方才那媚毒好吃嗎?」他臉色難看地哼了一聲。

她瑟縮了下,心虛地忙陪笑。「阿琅哥哥,我隨身帶有解毒丹的。」

「我不信。」他傲嬌地昂起下巴。

「欸?」她疑惑地望着他。「可那解毒丹是我親自調配,府醫伯伯都說極好的——」

「再好的解毒丹有哥哥好嗎?」他低頭凝視着她,鳳眼中的灼熱盯得她整個人瞬間害羞發燙了起來。

「阿琅哥哥!」她小臉羞紅氣急敗壞,話也說得結結巴巴,「你、你又不是、我不用的……」

可小如花對上美人哥哥從來都是抵抗無效的……

長公主的賞花宴圓滿落幕,然而在陸續駛離長公主府的各府馬車中,平慶伯夫人卻是心神不寧,屢屢掀開車窗綾紗簾往外看。

「看到指揮使府的車了嗎?」

許媽媽有些惶惶,卻還是努力寬慰道:「夫人莫擔心,三姑奶奶帶的人多,許是事成之後便先離開長公主府了。」

伯夫人放下了綾紗簾,美麗的臉龐難看至極,低聲道:「如今想必,已然事敗了。」

許媽媽心一驚跳,「夫人,這、這不可能吧?」

以有心算無心,小九姑子明明已經落入三姑奶奶的手中了,又怎麼可能會事敗?

「蘭兒瘋了,我卻不能不多想。」伯夫人神色複雜,搖搖頭道:「冠玉侯是何等人物,豈是她能輕易威脅得?若我猜得沒錯的話,冠玉侯這次是決計不會放過蘭兒的。」

許媽媽焦急地道:「夫人,那該如何是好?」

「冠玉侯行事殺伐決斷,蘭兒在撩虎鬚之前就該有覺悟。」伯夫人心中又是酸又是疼,還有種不自覺的深深釋然。「不過無論如何,我既然能在冠玉侯面前親口大義滅親,冠玉侯就是再不喜,也只能承我這份情,更不能再用今日此事作借口,對伯府採取什麼大動作。」

許媽媽心一寒,半天說不出話來。「夫人,可、可……三姑奶奶那兒,咱們就真的不管了?」

伯夫人敏銳地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中的冰冷無情令許媽媽深深不寒而慄。

「蘭兒是我親生孩兒,我既狠不下心收拾她,有冠玉侯出手,也算全了我們母女倆最後的情分。」伯夫人語氣淡然道,「我生她養她,臨了卻被她狠咬一口入肉三分,如今只是袖手旁觀,難道我還虧欠了她不成?」

許媽媽牙關不自覺暗暗打顫,話都說不出來。

「許媽媽,你自幼服侍我至今,你我主僕多年,你可別像那個孽女那般,叫我失望。」伯夫人似笑非笑地語帶敲打。

「老奴誓死效忠夫人,絕不敢有二心,天地可鑒!」許媽媽撲通一聲重重跪下磕頭。

伯夫人懶懶地一笑,輕彈了彈衣擺上看不出的灰塵,「只要你忠心為我,我又怎會虧待於你呢?」

許媽媽冷汗濕透衣……

在此同時,長公主府內氛圍亦是一片肅殺——

客人盡皆離去,管事奴僕們本該正是收拾杯盞打理善後的時候,可卻在一炷香前全部被召集到大庭院中,伏跪在端坐高台上的長公主下方,人人心中暗自驚惶忐忑,全不知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嫻靜清麗的楊妶接過侍女手中的美人槌,正想替長公主捶腿的當兒,宮嬤嬤卻已經笑着搶過了。

「這是我們這些下人做的活兒,怎敢有勞楊嬌嬌呢?」

楊妶心一咯噔,強笑道:「嬤嬤雖是心疼我,可妶兒服侍舅母是應該的,您便讓我儘儘孝心吧?」

宮嬤嬤尚未駁話,揉着眉心的長公主已經煩躁地放下了手,「妶兒,舅母知道你孝順,可舅母今兒府中有事,就不留你了。來人,送嬌嬌回府。」

楊妶輕咬下唇,終究還是淺淺一笑,柔順地起身款款一禮。「那妶兒就先告退了。」

待她纖細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月洞門后時,長公主直勾勾地注視着庭中百餘名奴僕,氣得嬌弱身子微微發顫。

「半盞茶前,府內所有親兵私衛已全被你們少主的人馬拘禁審問,看看究竟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勾結外人棄忠背主,令外敵擅闖長公主府劫走……」長公主頓了頓,終究不舍教容如花閨譽有損,只冷笑一聲。

「原來本宮的好性兒,反倒縱出一些白眼狼來了!」

「主子明察,奴等不敢!」管事和奴僕們身子伏得更低了,個個冷汗涔涔,瑟瑟發抖。

宮嬤嬤忙替長公主順背,接替過去冷肅揚聲道:「但凡涉及今日之事者,只要立時自首,便留爾一條全屍,否則一旦查出,禍及親族!」

有」名管事和幾名侍女臉色慘然大變,在人群中越發縮躲……

宮嬤嬤眸光銳利一閃!

……片刻之後,地上多了幾具屍首,長公主的親衛親自將人拖走。

長公主則手支着額,美麗的臉龐掠過了一抹澀然,喃喃自語。「這,要本宮怎麼同駙馬說呢?」

宮嬤嬤難掩憐憫疼惜地看着長公主,接過侍女呈上的蔘茶送進她手中。「要不,您便讓侯爺全權處置此事吧?」

長公主有一霎的心動,可忽又像想起什麼,苦笑着搖了搖頭。「不,本宮虧欠那孩子甚多,事到如今,是不能也不該再叫她受委屈了。」

宮嬤嬤一怔,隨即眉眼不自禁歡喜起來。「您說得是。」

【第九章】

割刀之用,鸞刀之貴,反本修古,不忘其初也。

——《禮記》

冠玉侯府的主室寢堂內,隱隱約約傳來了嬌泣低吟哀求聲……

「——叫你以身犯險!叫你不聽話!」

羞得容如花都想把自己一頭撞昏過去了,為、為什麼平時清俊冷傲如高山冰雪、蒼穹明月的阿琅哥哥,只要把她壓在身下就會這麼……這麼……

小九不認識這個人啊!

——可容如花接下來哪裏還有精力和意識去思考和抗議?

她被化身惡狼的計環琅從頭到尾舔吃得乾乾淨淨,僅只剩下最後那一道處子防線未破,其他什麼沒臉沒皮沒羞沒恥的事兒全乾了。

嗚,容如花覺得自己真的再沒臉見人了。

從入夜一直被翻騰來折騰去,直到雞鳴破曉,外頭才聽到計環琅慵懶愉悅的好聽男聲喚了句——

「放好溫湯,其餘的人統統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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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貌美愛如花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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