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清醒的歡好

6.清醒的歡好

顧斐然第一次認識白袖的時候,她才十三歲。

將將豆蔻之年,她就出落得那般標緻。

當時,他受白老爺子所邀,成為教導她的古箏老師。

所以,即便最後她嫁給他為妻,但他對她的感情,有如師生間的嚴謹,也有兄妹間的愛護。

他從未想過,會和她發生關係……他確然是不敢面對她,所以借口跑到福建去辦公。

白袖被鬼纏身,他也是曉得的。而這一次的倉促離開,讓他遺忘了三日後便是農曆十五夜。

於是他匆忙趕了回來。

可是。他沒料到,會看到他的妻子和上海出了名的風流公子姿勢曖昧地躺在他們的婚床上。

這一刻,顧斐然心中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沈凱恩不緊不慢地起身,看着男子清雋平靜的面容,挑眉笑問:“顧老闆需不需要本少給你個解釋?”

顧斐然的骨子裏藏着舊時文人的清高,最聽不得別人喚他作“老闆”。他微微擰眉,說:“不必。”

沈凱恩看這個正派斯文的男人不順眼許久,今兒逮着機會,想嗆他幾句,就被一個清淡的嗓音阻止。

“顧先生又不是蠢人,怎會生出誤會?”所以,自然不必解釋。

“白小姐說的是。”沈凱恩見她對顧斐然疏離的稱呼,心情頓時一陣愉悅。

聽着這兩人唱雙簧,顧斐然心中莫名有些鬱結。

“顧某感謝沈公子的幫助,現在,內人無恙,我本人也已經到來,沈公子該離開了。明日我定會親自上門,重禮致謝!”

對於顧斐然的下逐客令,沈凱恩很是厚臉皮地坐在那兒沒有挪動。

“咳,”忠叔清了清喉嚨,“沈少爺,這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送您一程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沈凱恩也不能繼續賴下去。他懶散地站起來,然後在忠叔驚愕的目光下,悠悠地走到白袖面前,俯身靠近她,深吸她細白的脖頸上的幽香,輕佻地說道:“真是迷人的體香……”

說完,他直起腰桿,大步走出房門。

他和忠叔出去后,卧室里就只剩這夫妻兩人。

白袖的視線對着那古色古香的妝枱,面無表情地看着。

那個鬼魂,早在顧斐然和忠叔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化作一團黑煙,鑽入銅鏡了。

一屋子的男人,那陽氣不是她能抵抗的。

“沈大少怎會在這裏?”顧斐然主動打破這靜默僵冷的氣氛。

白袖譏誚地反問:“怎麼,你認為是我叫他來的?”

這個問題,有點尖銳。

“袖袖,”他妥協時,總會這樣親昵地稱呼她,“你是我的妻,應當注意與外男避嫌。”

她笑了起來,轉頭看他,一字一句地問:“你既當我是你的妻,那你又何必為了躲避我,特意離家三天?”

“我……”

他果然說不出話來了。

白袖掩下滿腹酸楚,到衣帽間換了身睡衣,就上床入睡。

今晚是十五,他是必須留下來,陪她睡的。

她側着身背對着他,水綠色的絲緞睡衣在白熾燈下泛着溫潤的光華,她的肩膀瘦削而單薄。顧斐然在邊上看着,心下一揪。

關了燈,他摸黑上了床,掀起被褥,躺了進去。

淡淡的月光透過玻璃窗傾照進來,氣氛是靜謐的,只聞彼此間輕淺的呼吸聲。

顧斐然望着她的線條柔美的背脊出神,冷不丁聽到她開口

“你說,我是你的妻,對么?”

默了一瞬,他答:“是。”

“那和你同床,和你歡愛,也是妻子的義務,對么?”

‘歡愛’二字落入耳中,他的臉、身體陡然發熱,他憶起那個被刻意遺忘,纏綿悱惻,銷魂入骨的夜晚!

白袖半晌沒聽到他應聲,便當他是默認了。於是,她轉過身來,柔若無骨的手在黑暗中,撫上他的臉頰,順着他修長的眉,慢慢地落在他的鼻,最後,在那溫熱的唇上停住。

她涼涼的手指觸摸着他,顧斐然只覺得心跳都有些不規律了。他猛地握住她作亂的手。啞着聲音說:“袖袖,別鬧!”

你看,方才還說她是他的妻,現下這點親密的舉動,便叫她別鬧?

白袖的眼眶瞬間紅了,使勁兒地將眼淚逼回去,可聲音還是哽咽的,“顧斐然,你知不知道,我的一生都葬送在你手裏了?”

這句話驟然觸動他的心弦。他怔了怔,而後閉眼,任由她纏了上來。

他自詡定力過人,白袖嫁給他的前兩年,她沒少引誘他,可他仍能端着君子之風而坐懷不亂。而今,他不得不承認,他的身體已經動了情。初嘗情愛滋味,此後便深入骨髓。

那後半夜,他們一直在愛欲里沉淪。只是這一次,彼此都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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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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