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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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與禁愣了愣,半天蹦出一句:“小曦呢?”

客人不急不緩走到許攔陽車前,回答:“在國外呢。”又望向許攔陽,說:“陽陽好久不見,最近過得還好嗎?”

許攔陽回答一句:“還不錯,謝謝顧阿姨關心了。”隨後把季夏往這邊拉,說:“走吧。”

顧阿姨似乎這才注意到季夏,分過來一個眼神之後說:“這位是陽陽的……”她停頓了一下,間隔很是微妙,“朋友?最近有沒有跟小曦聯繫?”

許攔陽說:“十幾年沒聯繫顧老師了。”

顧阿姨說:“你們以前關係不是挺好的么,現在怎麼這樣生疏?顧老師都叫上了。”她對主任說:“本來想請你吃頓飯,正好遇到了陽陽和與禁,我們一起去吃一頓吧。”

主任忙擺擺手,心想,就你們這氣氛,我才不去當壁虎呢。“老婆做了飯等我呢,我要是不回去吃,只怕要跪搓衣板了。飯就不用了,事實說話,事實說話嘛。”

顧阿姨便回過頭看向季夏,笑了笑,說:“那這位……小朋友也一起去吃吧?我看陽陽跟你關係挺好的。”

季夏有些尷尬,再怎麼樣大條,情況還是很清楚的——許攔陽不喜歡她。況且她也想去跟許攔陽一起吃哈根達斯。不過以她的立場不太好拒絕就是了。她望了望許攔陽,許攔陽很快接過話頭,說:“今天就不用了,今天季夏跟陳與禁第一次正式見面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許攔陽摸了摸季夏的頭,對着季夏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可顧阿姨立刻換上了很是疑惑的表情,說:“都到了見家長的階段了么?那我更要請了啊!我可是你半個媽媽呢,是吧,與禁?”大概是見許攔陽實在是油鹽不進,於是顧阿姨把矛頭轉向了陳與禁。

隨後陳與禁十分不給面子而緩慢地點了點頭。看得許攔陽只想把他再送回醫院。

因此不管許攔陽多麼不願意,這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

顧阿姨自己開車來的,現在卻說什麼也要坐許攔陽的車——說是聯絡感情。

上車的時候許攔陽捏了捏季夏的胳膊,才開了車門讓她進去。幫季夏關車門的時候,還在季夏耳邊說了一句:“哈根達斯只能明天帶你去吃了。”

季夏微笑着搖了搖頭,表示不要緊。

顧阿姨坐在副駕駛座,季夏和陳與禁坐在後排。顧阿姨上車的時候還在說:“怎麼不讓你女朋友坐前排,我跟與禁熟悉,你們倆也坐得近一點嘛。”

季夏有點尷尬,位置是她挑了先坐進來的,這好像是在說她沒眼力見一樣。許攔陽一邊發動車子,一邊不咸不淡地說:“季夏跟陳與禁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沒什麼的。”

這句話成功地讓顧阿姨禁言一分鐘。

許攔陽專心開車也不說話,不過季夏知道許攔陽心情不太好。以往她們兩個人出去吃飯的時候,一路上還是有說有笑的。這次這個顧阿姨一出來,許攔陽的笑容就顯得很假,現在更是完全沒有了。

車空間不大,一旦沒有人說話就顯得很尷尬。季夏瞅了瞅陳與禁,覺得想逗陳老先生講話也不是容易事,只好閉了嘴,無聊地看窗外。

可誰知顧阿姨沉默了一分鐘沒到,又開始找季夏說話:“哎,”顧阿姨微微側過頭,正好看向季夏,“陽陽的女朋友是吧?你……”

話還沒說完,被許攔陽打斷,“叫季夏呢,挺好聽的。顧阿姨您要是記不住,就叫小季吧。”

“……小季啊,你是在作協工作?有什麼作品給阿姨瞧瞧?”

季夏笑着回答:“我不搞文學,負責行政呢。”

顧阿姨的笑容明顯就淡下來了,變得冷淡了許多:“啊,行政啊……行政。”

本來季夏覺得工作做什麼部門的都無所謂,被顧阿姨這一停頓,她自己也覺得有點微妙了。一想到顧陳曦驚才絕艷,心情頓時愈加不爽。

許攔陽漫不經心地說:“搞文學的,搞來搞去還不是搞姑娘,小夏現在挺好的,至少不亂搞。”

這句話一說,顧阿姨便轉了過去,一路沒再說話。

季夏鬆了一口氣,覺得沉默也挺好的。

到了飯店,顧阿姨下車之後等在陳與禁旁邊,陳與禁一下車,她就跟陳與禁一同往前走。

許攔陽給季夏開門,等季夏下來之後對季夏笑了一下,攬住季夏的肩。

季夏覺得不太好意思,小聲說了句:“還有外人在呢……”就要掙脫開來。

許攔陽輕聲附在季夏耳邊道:“那是顧陳曦媽,不是我媽。”

季夏就沒再掙扎了。

這一路顧阿姨一直在跟陳與禁講話,但是陳與禁大約是精神狀況不佳,一直沒有回應。顧阿姨到最後自說自話都有點尷尬了,於是轉頭問許攔陽,“你爸爸身體還好么?”

許攔陽笑着說:“還不錯。”

等顧阿姨回過頭了,許攔陽小聲對季夏說:“待會記得喊爸爸。”

季夏偷偷在許攔陽胳膊上輕輕地掐了一下。許攔陽笑得春風得意。

上菜的時候顧阿姨一直拉着許攔陽說話,聽得季夏尷尬恐懼症都要發作了——不是為自己,是為了顧阿姨。

顧阿姨沒有理會季夏,幾乎一直問許攔陽這些年的境況,連季夏都聽得出來,她一直試圖把話題往顧陳曦身上扯。季夏想,大概顧阿姨真的很不滿意,對自己是許攔陽的女朋友這件事。

不過顧阿姨高不高興與自己沒關,既然顧阿姨沒找她搭話,她就自顧自吃飯了,還吃得挺香。陳與禁扒拉一下季夏的袖子,季夏一愣,才反應過來,陳與禁是讓她幫夾菜呢。

季夏幫着夾了一筷子,放到陳與禁的碗裏。陳與禁吃着,等季夏半碗飯都下肚子了,才說一句:“謝謝夏夏。”

季夏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在道謝她夾菜的事情,突然有些高興,於是笑了,“沒事呢,爸!”

最後這句爸來得渾然天成氣鎮山河,說完之後季夏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轉頭一看,許攔陽和顧阿姨都看着自己呢,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想解釋,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於是埋頭吃飯。

半晌,就聽見顧阿姨陰陽怪氣地道:“看來你們倆關係真的挺好的啊。”又似乎無意識在感慨:“唉,當年你和小曦還定了娃娃親呢,誰知道都是倆女孩。後來我琢磨着吧,女孩就女孩,倆女娃又不是不行,總之這親家我是一定要結的。唉,沒想到最後你們還是分手了。”

這話有些來勢洶洶的意味,季夏吃着魚呢都感受到了這刀槍棍棒,一個不小心,魚刺卡在了喉嚨里,頓時就捂住了脖子喘起來了,臉也紅透了。

許攔陽一見這情況,擔心不已,站起來到季夏旁邊,拍着後背問:“還好嗎?”

季夏被魚刺卡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擺了擺手,表達自己真的很不好。

許攔陽面色焦急,對顧阿姨說:“顧阿姨我先帶她去衛生間處理一下。”隨後就拉着季夏去了衛生間。

兩個人在洗手台折騰了半天,最終才把那魚刺解決掉。季夏面龐艷紅,眼淚汪汪,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呢。

許攔陽一邊拍着季夏的背,一邊說:“不要在意她的話,從顧陳曦出國,她就有點不對勁了。”

季夏一邊咳嗽一邊問:“她好像挺想當你岳母。”

許攔陽嘴角的笑容冷了下來,“她想當我媽。”說完又嘆了口氣,“以前顧阿姨還是很好的,後來不知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大概是魔怔了。”

季夏道:“我們出去吧。”

誰知許攔陽拉住了季夏的手,道:“聽着,我跟顧陳曦是有一段,以後慢慢跟你解釋。但是現在,”她把季夏的手放在心臟的位置,說:“真的什麼都沒有。”

季夏一愣,說:“我知道。”想到下午的事情,補充一句:“她好像是來處理顧陳曦什麼黑歷史的。顧陳曦有什麼?”

許攔陽沉默了幾秒鐘,說:“我知道了,走吧。”

季夏一聽這話,也知道自己不用多說,於是捏了捏手。嗯,挺軟的。

許攔陽:“???”連忙追上去:“你耍流氓!”

季夏沒回頭,走得越來越快,聲音里的笑意卻止不住:“誰讓你把我手放那的,還不準人耍流氓啦?”末了還點評一句:“挺軟挺有料的。”

許攔陽小跑着,說:“流氓想耍你。”

兩人嬉鬧一路,回到包廂的時候,顧阿姨已經吃好歇筷子了。

顧阿姨掀了掀眼皮:“喲,呆挺長時間啊。”

許攔陽笑了笑,拉着季夏入座,道:“顧阿姨這次是為什麼回來?”

說到這個話題,顧阿姨微微正色了些,說:“不知道誰往上頭遞了舉報材料,說了小曦以前的幾個問題。我這不過來找關係的嘛,小曦原來就在這兒工作,得這邊領導開證明呢。”想了想,又說:“這裏邊還涉及到你,”頓了頓,看了季夏一眼,繼續說:“和小曦以前那段情史,可能還需要你寫個材料。”

季夏被看得很不舒服,那一眼裏似乎還帶着一些挑釁。季夏心想:勾搭未成年人還值得炫耀嗎……行了行了我知道顧陳曦跟許攔陽有過一腿,下一位。

許攔陽笑了笑,把手放在季夏大腿上拍了拍,慢條斯理道:“要我證明什麼?我跟顧老師談過戀愛是真的,我那時候未成年是真的,顧老師主動追我也是真的。我覺得吧,這些照實寫上去,影響也不好,您說是吧?”

這話的意思是許攔陽不會在材料里幫着顧陳曦說話了,顧阿姨聽懂了這層意思,臉白了白,最後憋出來一句:“陽陽,你怎麼這樣呢……”

許攔陽說:“我看吳主任一份證明也就夠了,您給上邊說,沒找到當事人,這事就可以結了。”

她看了看桌上,根本沒人動筷子了。陳與禁抱着杯酒在抿。許攔陽問:“陳與禁,可以走了嗎?”

陳與禁抬了抬眼,點了點頭。許攔陽想起了什麼,說:“陳與禁你今天還沒跟顧阿姨說話呢吧?”

陳與禁想了想,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我以前以為你……很好很好的。”還嘆了口氣。

這句話成功把顧阿姨的臉色又說白一層。

出去的時候許攔陽拍了拍陳與禁的肩,說:“嘿今天怎麼表現挺機靈的?”陳與禁又不說話了。

季夏回頭看了看包廂的門,問:“就這樣走掉沒事嗎?”

許攔陽說:“沒事。”想了想又說:“材料我會寫的,免得這事顧阿姨處理不完,顧陳曦還得回國,你見了煩。”低頭親了親季夏的鼻子:“你不會吃醋吧?”

季夏推了推她,說:“吃你個醬油!”

電話響起來了,許攔陽一看,是自己那日理萬機的媽媽。接起來,聽見許秀嘆了口氣,說:“有人舉報小曦,她媽往你那邊趕了,你知道么?小曦咱得幫,面子不用給了。”

許攔陽也猜得出許秀對顧阿姨的態度,回頭看了眼包廂,說:“知道知道,我已經幫你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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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爛尾引發的桃花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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