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離王摯愛
“王爺!”
葯老驚叫一聲,一時愣怔在了那裏。
南瑾沉看他神色慌張,於是趕緊繞到北辰墨的面前。
看到北辰墨雙眼留下的烏黑的血,南瑾沉整個人呆住了。
她忘記了心疼,忘記了難過,忘記了哭泣,忘記了所有,眼前只看到了那雙她最喜歡的眼睛此刻閉着,一行行的鮮血肆意的流着。
“冥楓,你真的又要離開我了嗎?”
看着葯老推着北辰墨朝着床邊走去,南瑾沉僵硬着轉過身看了過去,心中的痛意肆意的凌虐着她。
“王妃,王爺好像有話要跟你說。”
就在南瑾沉沉浸在無盡的悲傷中的時候,葯老突然說了一句。
南瑾沉回過神來,趕緊走過去,見北辰墨伸着手,她一把握上了那隻冰涼的大手,貼在唇邊,紅着眼眶問道:“你要說什麼?”
她知道北辰墨眼睛看不到后,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可是她覺得只有這樣,北辰墨才知道她說話了。
如果他懂她,那就會知道她在說什麼。
北辰墨抽回他的手,在南瑾沉的手心裏寫道:“不要哭,其實我並不是……”
在看到北辰墨在自己手心裏寫道不要哭,原本只是紅了眼眶的南瑾沉,眼淚瞬間決堤而出,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和絕望。撲到床上緊緊地抱着北辰墨。
南瑾沉的臉頰貼着北辰墨的臉頰,眼淚順着北辰墨的臉一路滑落到了頸部。
只是有些溫熱的淚水,可是北辰墨卻覺得比滾燙的油還要燙人的厲害。
他覺得落在臉上的淚水已經流進了他的心裏,那麼的苦澀,那麼的讓他心疼與不舍。
他想告訴南瑾沉:“其實我很早就認識你了,以前我曾很多次去偷偷看過你,看你和丫鬟玩耍。見過你洗乾淨臉后露出的傾城容顏。
多少個午夜夢回,入我夢的人都是那個人都是寧願裝成傻子被人欺負,也不願意出動力量還手的你。
起初我只是覺的你挺特別的,可是漸漸地我發現我的心被你佔據的滿滿的。
在我一夜之間就從不敗戰神成為一個殘廢的時候,我不是沒有自暴自棄過。
可是每當我想起你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堅持下去,皇天不會負有心人的。
可是一年兩年,你一天天長大,我的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
直到等到你及笄,我想我該放棄了,這樣的我如何有資格去爭取你。
因為你註定要成為這世間最尊貴的女人的。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半年後皇上給我賜婚了。
原以為又像之前那六個一樣,不外乎就是一些大臣的女兒。
所以我沒放在心上,因為我知道,她們都不會活過新婚當夜的。
可是當太監宣紙的時候,我才知道皇上的第七次賜婚,賜給我的不是往日的那些庸脂俗粉,而是這幾年一直支撐着我堅持下來的你。
太監走後,我依舊不敢置信的讓林雲拿來聖旨,將聖旨看了一遍又一遍。
在確定一切不是我的幻覺后,你可知道當時的我有多激動。
只是林修說你配不上我,我沒有告訴他。其實是我配不上你。
我沒有告訴林修他們事情的真相,我只是感激上蒼把你帶到了我的身邊,可以讓我名聲言順的看着你。
我原以為林修即使說你配不上我,也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卻不想他居然背着我準備去刺殺你。
好在最後回來后,林修說不用他出手,你也活不過當夜了。
你可知道,當時我整個人都慌了,問林修什麼意思,他說你因為跌入了池塘,昏迷不醒,大夫都說沒救了。
你可知道,當我知道你已經藥石無醫的時候,我有多麼的萬念俱灰了。於是我將林修打發了出去,一個人坐在窗口發獃。
我想我不用在堅持了,因為我已經沒有堅持的理由了。
可是在我暗自傷神的時候,一直負責我和那個人通信的鳥兒停在了窗口,看着鳥兒腿上的消息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的去看了。
當看到消息上那顆葯可以救你的時候,我將林修喚了進來。
只是林修知道我要用我最後的救命葯去救你的時候,怎麼都不肯答應。
林修總是說你配不上他,死了也好,省的我要娶一個傻子。
可是他那裏知道,這世間最聰明的女怕是都不及你一二,是我配不上你才是真的。
只是我沒有跟林修解釋什麼,只是命令他拿葯去救你。
我知道我的身體沒辦法陪你一生一世,我只是奢望能夠在你身邊待久一點。
所以當你提出三年後離開得條件時。我答應了,因為我知道不用三年,我就會提前離開你的。
明明告訴過我自己,能夠有幸讓你陪在我的身邊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可是當我一次次的看着你叫我冥楓的時候,我的心還是忍不住會疼的撕心裂肺。
幾次我都想要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冥楓。
我只是一個殘廢了的北辰墨。
可是每次話到嘴邊,我都不敢說出口。
我怕說了,你就不會像錯把我當成冥楓一樣的對我了。
我怕你會為了去找冥楓而離開我。
我承認我自私,可是我也不會自私多久的,最多一年而已。
只是沒想到,我連一年的時間都沒有了。
體內的兩種毒帶來的折磨讓我越來越堅持不住了,我知道我的時間沒多少了。
我想為你將以後的道路都鋪好,讓你在沒有我的保護下可以過得順順暢暢的。
只是……我沒有辦到,我堅持不住了。
南瑾沉,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記得離國離王北辰墨,而不是被你稱作冥楓的北辰墨。”
北辰墨想要努力的睜開眼睛去看南瑾沉,可是他感覺大腦越來越沉,意識越來越薄弱。
最終大手還是無力地從南瑾沉的後背滑落了下來。
“請王妃讓一讓,老夫先施幾針給壓制一下。”
聽到葯老的話,南瑾沉趕緊起身讓開,看着北辰墨臉上烏黑的血痕,她拿出手帕輕輕地擦拭着,哽咽的問道:“可是毒以入了心脈?”
“回王妃,應該是了。這兩日老夫日日時時都會給王爺號脈,確實感覺脈象越來越薄弱,可是王爺卻說他感覺還跟以往一樣。
所以老夫也就……”
葯老一邊施針,一邊回答着南瑾沉的話。
他沒有想到北辰墨的毒已經入了心脈,想必這兩日北辰墨說還跟以往一樣,只是不想讓人察覺罷了。
是他疏忽了。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無心日期以至,北辰墨的身體怎麼可能還向以往一樣呢。
“王妃,外面有個女子求見。”
忽然林雲從外面進來說道。
此時南瑾沉一顆心都在北辰墨的身上,因此只是淡漠的說道:“不見。”
“那姑娘說王妃要的東西她找到了。”
聽到南瑾沉說不見,林雲便轉身準備離開,忽然想到門外的女子的話,又停了下來說道。
原本傷心至極的南瑾沉,聽到林雲的這句話,猛地轉身看着她。
然後便起身什麼也沒說,急忙的朝外面跑去。
一路狂奔到大門外,果然是素素在等她。
看着矇著面紗的素素,南瑾沉趕緊跑下台階衝到她面前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不過……姑娘還是請跟屬下來。”
素素看着一臉急色的南瑾沉點了點頭,看到門口的守衛壓低了聲音說著拉起南瑾沉的收朝着一旁走去。
走到拐角的衚衕里,素素看着南瑾沉一臉沉重的說道:“無心的解藥確實在那陸太子的手中,只是陸太子說姑娘想要解藥,就去見他。”
“他現在在何處?”
一聽解藥在陸宇軒的手中,南瑾沉趕緊着急的問道。
“陸太子現在還在嵐城。”
“那我現在就去找他。”
說著南瑾沉就轉身往衚衕外面走,卻被素素一把拉住。
“其他的事情等我從嵐城回來再說。”
眼下南瑾沉只想趕緊去找陸宇軒拿到解藥。
“姑娘請別急,屬下已經備好了馬車了,只是夫人那裏,屬下實在……”
“這件事情我交給其他人來做,現在帶我回香樓吧。”
不等素素的話說完,南瑾沉便打斷了。
蒼月山確實不是他們想進去就能進去的地方,這件事情還是不能指望她們的。
“是。”
聽到南瑾沉的話,素素應了一聲,便攔着她的腰騰身而起朝着香樓的方向飛去。
“把我的疾風牽來。”
雙腳落腳一落地,南瑾沉就對素素吩咐道。
一聽南瑾沉要騎馬,素素趕忙勸道:“萬萬不可,屬下知道姑娘着急,所以屬下給姑娘備的馬車是……”
只是她的話未說完,南瑾沉便打斷了沉聲道:“去把疾風牽來!”
一看南瑾沉動怒了,素素也不敢在說什麼,只能應了一聲后趕緊去馬棚牽馬。
不一會素素便牽着一匹通體黝黑髮亮的高頭大馬來到南瑾沉面前。
馬兒一看到南瑾沉便仰頭嘶鳴一聲,然後伸着脖子過來在南瑾沉的身上蹭了蹭,一副想念極了的模樣。
南瑾沉伸手摸了摸疾風的腦袋,轉頭對素素叮囑道:“派人盯着離王府,有事趕緊通知我。”
素素點頭應了一聲,南瑾沉便從懷中掏出帕子蒙在臉上。翻身利落的上馬後,一揚鞭子,疾風飛快的奔馳起來。
去嵐城的路途不算遠也絕對不算近,可是為了早點拿到解藥,南瑾沉一路都在飛快的奔馳着。
疾風也算給力,就算一路狂奔很累,可是它好似知道南瑾沉的着急,一路上從未放慢一點腳步。
平時需要三四個時辰的路途,南瑾沉兩個時辰就到了。
到了第一酒樓的門口停下后,南瑾沉將鞭子插在馬鞍上,拍了拍疾風就朝着裏面走了進去。
一進酒樓掌柜的童樂就迎了上來,還未行禮,南瑾沉就直接揮了揮手,問道:“陸太子可在樓上?”
“在的。陸太子還在天子二號房。”
聽掌柜的說在,南瑾沉便直接朝着樓梯口走了上去。
走到天子二號房的門口,南瑾沉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進入后便看到陸宇軒保證蘇蘇在軟榻上你儂我儂的。
南瑾沉往桌子前一坐,看也不看一眼冷聲道:“出去!”
說完到了杯水咕嚕咕嚕的喝了下來。
聽到南瑾沉的話,蘇蘇趕緊從陸宇軒的懷中起來,下了軟榻就準備穿鞋子離開。
卻被陸宇軒一把拉住笑着說道:“你還是不是我的人,怎麼這麼聽別人的話?”
蘇蘇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卻未流露出一絲的情緒,轉頭巧笑嫣然的看着陸宇軒,嬌滴滴的說道:“蘇蘇自然是殿下的人,只是看這位姑娘的樣子,好像有要事跟殿下相談,蘇蘇只能識趣一點離開了。
如果殿下不想蘇蘇離開的話,那蘇蘇就在這裏陪着殿下。”
說著蘇蘇便靠在了陸宇軒的懷中。轉頭看着小臉有些蒼白的南瑾沉。
陸宇軒伸手笑着捏了捏蘇蘇的小臉,才轉頭看向南瑾沉。
雖然南瑾沉的小臉有些蒼白,臉色不太好看,但是已經不似前兩日那樣滿臉黑芝麻的慘不忍睹了。
鬆開蘇蘇,穿上鞋子起身朝着南瑾沉走去,笑着說道:“南姑娘這小臉真是和蘇蘇姑娘有的一拼。”
南瑾沉懶得去想陸宇軒這話中的意思,放下杯子後轉頭看向他問道:“解藥呢?”
聽到南瑾沉的話,陸宇軒轉頭對蘇蘇說道:“先回去,本太子晚上去找你。”
蘇蘇應了一聲,便穿上鞋子下了軟榻,離開前還對南瑾沉眨了眨眼睛。
蘇蘇走後,陸宇軒才在南瑾沉的對面坐了下來,看着她笑着說道:“看南姑娘的樣子是一路疾馳而來,如果本太子說解藥不在本太子的手中呢?”
聽聞陸宇軒的話,南瑾沉的綉眉忍不住的皺起,眸色瞬間陰沉至極。
只是還未等南瑾沉開口,陸宇軒便又說道:“南姑娘應該知道本太子其實是極不喜歡北辰墨,若是他死了,本太子就是這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了,沒有了他,這風頭就都是本太子的。你說我……”
“你的要求是什麼?”
不等陸宇軒的廢話說完,南瑾沉便打斷他沉聲問道。
她知道陸宇軒不會這麼輕易地將解藥交出來的,所以不管對方的要求是什麼,她都會做到的。
聽到南瑾沉的話,陸宇軒笑得很是意味深長,盯着南瑾沉良久之後忽然說道:“如果本太子說要醫聖復活呢?”
“如果陸太子能夠拿出無心的解藥,我南瑾沉自然會讓醫聖復活的。”
南瑾沉看着陸宇軒說的一臉認真,可是陸宇軒聽后卻笑得花枝亂顫的,好像南瑾沉在說什麼好笑的玩笑一樣。
“哈哈……南姑娘這話絕對是本太子有史以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世人皆知醫聖在十年前就死了,所以陸宇軒才會提這樣的要求,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南瑾沉會如此一本正經的回答他。
聽了南瑾沉的話,他真的感覺是點到了他的笑穴,讓他笑得停不下來。
南瑾沉強忍着心中的憤怒,緊握的雙手也在顫抖着,良久之後她才淡薄的開口道:“若是陸太子不相信我的話,那陸太子可以說出你的目的,我南瑾沉就算是拚死也會為你做到的。”
陸宇軒強忍着收住笑聲,看着南瑾沉笑着說道:“本太子相信南姑娘的話,但是解藥確實不在本太子這裏。”
聽到陸宇軒的話,南瑾沉整個人氣的輕顫起來,如果不是着急拿到無心的解藥,她現在就一刀剁了眼前這個混蛋了。
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南瑾沉一再的告誡自己不可能發火,慢慢地呼出后,壓着心中翻騰的怒火再次開口:“那請問解藥在何處?”
“本太子知道南姑娘着急拿到解藥,本太子也會儘快給南姑娘拿來解藥,這是之前本太子承若南姑娘的。
只是現下本太子有個小小的要求,希望南姑娘可以答應,不過不答應……”
“我答應。”
不管陸宇軒所說的小小要求是什麼,只要拿到解藥,她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會做到的。
“這個嘛,本太子一時還沒有想到,就先記着,等本太子何時想到了再找南姑娘實現,只是希望到時候南姑娘不要不認賬就好。”
陸宇軒把玩着一個茶杯,漫不經心的說著。
“只要陸太子現在拿出解藥。陸太子提的要求不管何時,我南瑾沉都不會不認得。”
南瑾沉話音一落,陸宇軒“啪”的一聲將杯子反扣在桌子上,直起身子看着她回道:“有南姑娘這話,本太子就放心了,解藥確實不在我這裏,如果南姑娘着急,本太子現在就可以為南姑娘取來。”
看着陸宇軒,南瑾沉淡淡的說道:“着急。所以請陸太子現在就去幫我把解藥拿來。”
“好。請南姑娘等半個時辰,本太子這就去為你去解藥去。”
說完陸宇軒就起身闊步朝着門外走去。
陸宇軒走後,南瑾沉讓小二叫來掌柜的。
不一會童樂進來,關上門,走到窗口看了一下,確定無人後走到南瑾沉面前就要行禮。卻被南瑾沉制止。
看着童樂,南瑾沉起身說道:“你在這裏等一下。”
說著走到書桌前坐下后,拿起筆寫了一封書信。
寫好后,南瑾沉將書信遞給童樂吩咐道:“將這封信送到錢莊交給月生。”
童樂接過信封,應了一聲便揣進了懷中,然後說道:“姑娘這次如此着急的前來,可是為了那無心解藥而來。”
南瑾沉點了點頭走到桌子前坐下。
“屬下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吧,說完了去吩咐廚房給我準備點飯菜,一天沒吃飯,着實有些餓了。”
聽到童樂的話,南瑾沉有氣無力的回道。
“請姑娘稍等,等下屬下就去為姑娘準備。屬下要說的是那無心的解藥。
屬下看姑娘如此着急的找無心解藥,想必是有人中了此毒,只是姑娘怕是不知。這無心的解藥卻不像一般的解藥,中毒后只要服下便可。”
“難道這無心的解藥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聽到童樂的話,南瑾沉忍不住的皺起眉頭轉頭看着童樂問道。
童樂點頭:“確實如此,世人皆知中了無心的毒,中毒人會逐漸的五識盡失,最後毒入心脈受盡折磨而死。
人們也知道中了毒就要服下解藥才能解毒。
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中了無心的毒,如果是沒有內力之人,服下解藥后,需要大夫施針讓毒順着針眼而排出。
可是如果是練武之人,中毒后服下解藥后就需要一位內力比他身後之人用內力為他逼出毒。”
聽了童樂的話,南瑾沉沉默了。
半響后她才開口問道:“那如果要是不用內力逼出會怎樣?跟沒有服解藥一樣嗎?”
童樂搖頭:“如果不用內力逼出的話,那麼服下的解藥就如同另一種毒藥了,會讓中毒之人內臟瞬間腐爛,卻不會當即失了性命,需承受三日三夜穿腸之痛才會沒命的。”
聽了童樂的一番話,南瑾沉才深覺后怕。如果今日不是童樂說這個問題,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無心的解藥還有如此將就,如果葯老他們也不知道的話,那麼恐怕她給北辰墨服下的就不是解藥,而是毒藥了。
良久之後,南瑾沉才點點頭道:“知道了,你去給我準備些飯菜吧。”
童樂應了一聲后離開,南瑾沉轉身伏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茶杯,心中想着不知道北辰墨的武功如何。
在南瑾沉吃飯的時候,陸宇軒一身狼狽不堪的裝開門跌跌撞撞的進來。
看着滿身是血的陸宇軒,南瑾沉愣了一下,趕緊起身走過去扶着他走到桌子上坐下。
坐下來后,陸宇軒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掌大的盒子遞給了南瑾沉,虛弱的說道:“南姑娘,這盒子裏的,便是,便是無心的解藥,本,本太子答應南姑娘的事情,為,為難姑娘做到了。”
說完陸宇軒咳嗽兩聲,鮮血順着唇角溢了出來。
之前聽陸宇軒說解藥不在他的手中,南瑾沉還不相信,只當是他不願意拿出來罷了。
眼下看陸宇軒一條命去了半條的樣子,南瑾沉是相信了。
於是忍不住的問道:“這解藥可是陸太子同別人那裏搶來的?”
“咳咳……”
陸宇軒又咳嗽兩聲,抬手用衣袖擦去唇角的血漬,氣息虛弱的回道:“南姑娘猜對了,這,這解藥確實是本太子,從別人,那裏搶來的。所以,所以南姑娘趕快拿着解藥走吧,只要,只要南姑娘記住答應,本太子的事情,就好。”
說完陸宇軒一頭栽倒在桌面上便不見動靜了。
南瑾沉伸手搖了他一下,見沒有反應,於是趕緊將解藥收好后,喚來小二,兩人將陸宇軒扶着躺到軟榻上,又叫老童樂看着,她便趕緊離開了。
一路狂奔回京城后,城門已經落了鎖。
看着十幾米高的城牆,南瑾沉翻身下馬,在地上坐下來后,從脖子裏拿出玉佩,吹響哨子后,不一會那小鳥兒飛來,她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咬破手指寫道:來城門外接我。
小鳥走後,南瑾沉躺在地上,等着素素前來接她。
一炷香后,藍楓來到她面前,告訴她素素傍晚的時候回了嵐城。
藍楓將南瑾沉護送到離王府右邊的那個衚衕里,她才走着去了大門口。
敲開大門后,南瑾沉一路的跌撞撞的到了北辰墨的院子。
推門而去,進了裏面看着葯老守在北辰墨的床邊,房間裏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南瑾沉身子晃了晃,扶着門框緩了緩神看着葯老問道:“他的情況如何了?”
葯老轉頭看着很是狼狽的南瑾沉,趕緊起身走過去扶着她回道:“怕是撐不過明日了。只是王妃這是去了,為何如此虛弱又狼狽。”
在葯老的攙扶下,南瑾沉在他方才坐的凳子上坐下來,看着北辰墨虛弱的回道:“我去找解藥了。”
說著她從懷中拿出解藥的盒子遞給了葯老。
接過盒子,葯老一臉驚喜的問道:“王妃這真的是無心的解藥嗎?”
南瑾沉點了點頭。
“那太好了。老夫這就給王爺服下解藥。”
說著葯老就激動萬分的跑到桌邊倒了一杯熱水,端過來后就準備給北辰墨服用解藥,卻被南瑾沉一把攔下。
“等一下。”
“王妃可還有什麼事?”
葯老一臉疑惑的看着南瑾沉問道。
“你知道這解藥需要如何服用嗎?”
看葯老的樣子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可南瑾沉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葯老一臉不解的看着她回道:“難道這解藥不是這樣直接服用的嗎?”
聽到葯老的話,南瑾沉忍不住的心中嘆息了一聲,然後又問道:“你可知王爺內力如何?”
聽到南瑾沉的問話,葯老忍不住的蹙起眉頭,一臉困惑的看着南瑾沉,好似很想問她為何要在此時問這些問題。
可最後葯老還是什麼都沒問,只是一臉疑惑的看着南瑾沉回答道:“王爺的武功應該不錯的,當年他,他還好着的時候,聽說跟江湖高手交手,也能一人敵好多人。”
南瑾沉忍不住的點着頭,然後又問道:“你可知道他練得是什麼武功?”
葯老搖頭:“這個老夫不知,王妃若是想要知道,不放去問林雲那丫頭,她估計知道的。現在老夫還是趕緊給王爺服下解藥吧,早一點總是好的。”
南瑾沉又攔下搖頭:“等一下。你將水喝解藥放在這裏吧。等一下我來。”
聽了南瑾沉的話,葯老也沒多想,便將解藥和水杯都放在了一側。
“麻煩葯老幫我把林雲叫進來,或者問她一下網頁練得什麼武功。”
聽到南瑾沉一直在追究北辰墨連什麼武功這個問題,葯老終於忍不住的問了:“不知王妃為何要如此執意的知道王爺練什麼武功?”
“沒什麼,只是今日見一人武功極高,於是就想知道一下。”
聽了南瑾沉的解釋,葯老沒在說話,轉身出去。
一會林雲進來,看着坐在床邊盯着北辰墨看着的南瑾沉說道:“聽葯老說王妃想要知道王爺練得什麼武功?”
南瑾沉轉頭看着林雲點了點頭:“你可知道?”
“知道,王爺練得是無尚真經,之前已經練到了帝吧重,如果這些年王爺沒有受傷的話,恐怕現在已經練到了第十重了。”
聽到林雲的話。南瑾沉面上沒有什麼反應,心中卻驚起了滔天海浪。
雖然她不會武功,可是關於武功路數她還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無尚真經。
據說練到第就重就天下無敵了。
以前她曾聽人說過,一百多年前曾有人將無尚真經練到第九重過,那人曾想要一統武林,只是最後不知為何那人突然消失了。
有人說他估計想要練到第十重最後走火入魔了,也有人說估計有人練到了第十重將他殺了。
關於那個人的傳言有好多,可是真相到底是什麼,至今無人知曉。
關於無尚真經的事情,流傳至今的就是天下練習無上真機之人有許多,因為都知道無尚真經的厲害。
可是至今江湖中也沒有幾人練到第五重。
由此可見這個武功有多難,只是沒想到北辰墨年紀輕輕就練到了第八重。
要知道第九重就已經天下無敵了,第八重想必也很厲害。
只是不知道這世間有多少人的武功在北辰墨的武功之上。
“林雲你可知道江湖中有誰的武功在你家王爺之上嗎?”
林雲看着南瑾沉點了點頭:“到是知道一些,只是有一些死了,有些歸隱了。不知王妃為何突然問這個?”
南瑾沉笑笑:“只是想要知道你家王爺身邊可有認識比他武功高的人?”
林雲搖頭:“這個林雲不知道,不過應該有吧,王爺總說天外青天樓外樓,不能用井底之蛙的眼光看世界,所以林雲覺得這世間武功在王爺之上的應該大有人在。”
聽了林雲的話,南瑾沉忍不住的點頭,確實如此。
這世間沒有誰是天下無敵的。
之所以覺得天下無敵,那只是在她看到的世界之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許有更厲害的人。
只是如此看來,眼下這情況想必是找不到其他可以為北辰墨用內力逼毒之人了。
“好了,你出去吧,今晚我在這裏照顧王爺,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林雲應了一聲,一肚子的疑問,卻還是聽話的出去了。
轉頭看着昏迷不醒的北辰墨,南瑾沉抓起他冰涼的大手緊貼着她的小手,小聲的說道:“冥楓,原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練得無尚真經,而我體內有我外婆和母親傳給我保命的鳳凰真經。”
在床邊坐了一會,南瑾沉起身走到外面的書桌前,拿起筆寫了一則消息,走到後面的窗口召喚來小鳥,將消息送了出去后,她看了看天上的圓月,關上窗戶。反身走到外間洗了手,擦了把臉,然後走去了床邊。
重新到了一杯熱水,花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給北辰墨服下解藥,將水杯拿着走到桌邊,南瑾沉從頭上摸下僅有的一致發簪,對着手腕正中間用力地刺了下去。
鮮血瞬間從傷口中溢了出來,血流成線的流進了茶杯中。
流了大概有半杯的時候,她從懷中取出手帕,將傷口包紮好,然後轉身,結果身子晃了晃差點跌倒。
扶着桌子緩了緩神,她朝着床邊走去。
脫掉鞋子上床后,將昏迷的北辰墨扶着坐了起來。
雙腿盤好后,她將北辰墨的上衣脫去。
看着北辰墨滿是疤痕的後背,南瑾沉伸出手,輕輕地觸摸着那有深有淺的傷痕。
後背上的傷口還纏着繃帶,沒有了衣服的遮擋,南瑾沉聞到了腐爛的味道。
心頭狠狠地抽痛着,她收回手,坐好后,按照外婆記憶中說的方式慢慢地施展內力。
雙手緊貼着北辰墨的後背,腹部好似一團火在一點一點的燃燒起來。
慢慢地火焰越來越旺盛,南瑾沉感覺身體被灼燒的很疼,火焰順着血脈慢慢地匯聚在雙臂,最後遊走向雙手。
隨着內力一點點的向北辰墨的身體傳了進去,南瑾沉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支持不住了。
可是想到如果她就此停住,北辰墨就相當於服用了毒藥。要收到穿腸之痛,她就讓自己堅持下去。
鮮血順着唇角溢出,然後就一直往下流着。
南瑾沉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近乎到透明,可是她不敢放棄,也不願意放棄。
不知道堅持了多久,南瑾沉聞到空氣中濃重的腥臭味,甩了甩昏昏沉沉的頭,睜開眼睛,看到北辰墨身上的繃帶上全是黑乎乎的還有些粘稠的鮮血。
見此,南瑾沉雙手收回,最後用力地推向了北辰墨的後背,北辰墨的身體微微的晃動了一下。
南瑾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滾落着,她閉上眼睛。整個人忍不住的顫抖着,貝齒緊咬着唇瓣,努力的堅持着。
又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南瑾沉才睜開眼睛,看着北辰墨身上流出的鮮血變成紅色時,她才慢慢地收回手。
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撿起北辰墨的衣服擦去他身上的臟污,將衣服丟在地上,又解開身上的繃帶,看着傷口雖然依舊是潰爛的,可是起碼沒有那種惡臭的味道了。
強忍着昏沉,她下床去衣櫃中翻來一件白色的衣服用匕首劃開一道口子,撕成一條條,又找出創傷葯塗抹在傷口上,包紮好后,將髒了的被褥扔掉,換了乾淨的才將北辰墨扶着躺下。
看着北辰墨的臉色不再像之前那樣發青的時候,南瑾沉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身準備去外面洗一下自己沾滿了鮮血的手。
只是剛走幾步,就“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