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會
綠髮的少女抱着軟墊，一身中華聯邦的對襟襦裙，斜靠在鬆軟的床上。
金綠色的眼眸微微的斂下，抱着軟墊的少女閑適的晃了晃腳，修長的腿在精美的裙褶服飾下，若隱若現。
面容姣好的女子無所謂的抬起眼來，掃了眼面前裝飾平淡卻又品味高雅的房間，目光掠過腥紅的地毯，再看看遠處同樣色系的英倫風格的座椅，隨後才把目光定格在那扇木質的門上。
伴隨着吱呀的一聲響動，從門外款款而來的人，似乎也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哦，你看上去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入耳的聲音略顯低沉，戴上了一絲磁性，一張俊朗的面容上鑲嵌着廖若晨星的雙眸，玉色的肌膚讓對方多了幾分貴氣，一身很普通的交領右衽袍服，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中華聯邦士人，但是那種淡淡的卻揮之不去的不怒自威，讓這個走入室內的少年，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
一身很是普通的素色常服，但袍服上那抹隱隱的光滑卻顯示出質地的不凡，平整交疊的領口讓少年看上去頗為一絲不苟，腰部一條束腰的玉帶彷彿在昭示着對方尊貴的身份，而掛在腰帶上的佩劍則讓這位翩翩少年帶上一絲鐵血的味道，再加上少年身上的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顧盼之間，更是隱含着高人一等的壓迫。
“不過以你的個性而言，的確是一個相當隨遇而安的人。”<有些詫異的轉過頭來，懷抱着抱枕的妖嬈女子眨了眨金綠色的眼眸，格外好奇的問道，“你認識我？”
“認識，當然認識。”
挑了挑眉頭的少年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但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反而讓人心生好感，利落大方的整了整衣袖，隨後才隨意的直接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雍容典雅鑲着金邊的木椅，讓這位氣勢非凡的少年更是顯得貴氣非凡，他眯起眼來愉快的勾起嘴角。<抬起眼來，好不退避的抱着軟墊勾唇一笑，“哦，原來真的認識我啊。”
對於對方的舉動雖然感到吃驚，卻也並不是特別的在意，或者說對於這位魔女而言，除卻真正特別想乾的人之外，能讓她真正吃驚的事情已經太少了。<更加好奇的看向他，“你真的看上去跟我很熟悉呢。”
如此肯定的話語一出口。
這邊的少年便淡淡的斂下眼來，謝謝依靠在座位上的少年看上去頗有些深不可測，他含笑說道。“美麗的魔女，總是會吸引那些好奇的人去窺探其中的秘密。”<笑着坐直了身體，金綠色的眼眸也隨即定格在了翩翩少年郎的身上，“我確定我沒有見過你。”
“真的嗎？”少年的眸子中帶上了一絲作弄的笑意，“畢竟，你的年紀可不小了”<又縮了回去，陷入沉思的她忍不住再瞅了眼那邊的少年，隨後才擰着沒思索起來。<感到格外的吃力，如今又被對方的言語帶着思路，可以說在不經意間就落到了下風。
這兩位都是語言上強勢的一方，一個是活了很多年習慣於掌握話題，能把魯魯修說的啞口無言的老妖怪；一個則是在政治里摸爬滾打十年，縱然不需要也見識了不少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腹黑政客的掌權者。<的了解就比起則因為完全沒認出少年，反而在一開始稍微有些落下風。<皺着眉冷嘲，“難道你抓我來這裏，是為了和我說廢話的嗎？”<戒備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真是相當不客氣的說法呢。”少年勾唇一笑，不緊不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隨即挑眉笑道，“我可從不認為和不死的魔女說話，會全部是廢話，畢竟你的年齡和閱歷，可都在我之上。論年齡，我恐怕比不上你的一個零頭。”<有些惱火的皺起眉來。<此刻算是真正領略到了何為裝傻充愣外加擾亂話題。<就要再次出言譏諷，少年這才不緊不慢的含笑說道，
“劉軒。”
“中華聯邦第89代天子。”<陷入了沉默，還不時的揚起臉來掃視自己，劉軒不咸不淡的眯起眼來，斜靠在座位上摩挲着手上的素色青花茶碗。
“原來是中華聯邦至尊的天子陛下。”高挑嫵媚的綠髮女子眯起眼來，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雖然嘴裏說著“至尊”，但是話里全然沒有半分恭敬。“能見到你真是榮幸啊，我想想，十二年還是十三年了？”
面對依舊是懶洋洋的魔女，即使是劉軒心中也浮上了一絲無奈，劉軒挑了挑眉：“十二年，難道對於不老不死的魔女而言，記憶就是那麼不牢靠的東西嗎？”
“不不不，我可是一直記得你呢。畢竟被稱為歷史上最年幼的暴君，想要忘記也是很不容易呢。”
看上去嬌柔的綠髮少女，眯起金綠色的眼眸似笑非笑的斜睨了眼劉軒，抱着玩偶的女子懶洋洋的繼續補充道。“很出色，這麼小的孩子可以這麼心狠手辣。”
“我都懷疑你的年紀了。”
劉軒微微斂下眼來，輕輕一笑，“真是誇獎。”
“哦你看上去一點都不生氣嘛？怎麼，數百上千萬人的生死榮辱以及流芳百世或是遺臭萬年，讓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嗤笑了一聲，嘲諷至極的歪了歪頭，劉軒哈哈一笑，“哈，我為什麼要生氣？縱使是始皇和漢武也都逃不脫謗滿天下，又何況是我？況且，比起能把自己的兒女一起送到日本的瑪麗安娜王妃，我劉軒還是自愧不如。”<再次打量起面前的少年了，劉軒不動聲色的任她看了片刻，才慢悠悠的笑道，“別那麼驚訝，雖然錦衣衛一直都在忙着送人去漠北修鐵路，但是錦衣衛鎮撫司的威名也不是憑空而來的。”<眼底寫滿了濃郁的懷疑，劉軒巋然不動的含笑看着她，半真半假的話語差點連自己都騙過，想到這裏，劉軒才忍不住稍微有些無奈的苦笑。
自己還真是習慣了別人的崇拜和敬畏，看到了有人的不屑一顧就忍不住爭強好勝。
劉軒忍不住瞅了瞅那邊同樣懷疑看他的女子，一時間，眼底彷彿又蔓延起了許多年前的畫面，那些很久以前幾乎都被他完全遺忘的畫卷。
坐在電腦前的少年，一面看着那位綠髮的女子出場，從她和魯魯修簽訂契約開始，直到魯魯修的生命結束。這位穿插了魯魯修整個故事的女子，就如同一扇鮮明的旗幟，她神秘的難以理解，她聰明強勢的讓人不由得欣賞。
只可惜···
劉軒的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惋惜，以後她會站在魯魯修身側，以敵人的身份和自己會面。<的神態，目光掠過對方眉宇間的嘲弄，才不緊不慢地、有些無奈和遺憾地說道，“看起來，這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久別重逢。”<的冷嘲熱諷，劉軒淡淡的一笑，“諷刺的話激怒不了我。”<，劉軒毫不介懷的往旁邊一靠，無所謂的笑道，“你應當明白，作為禮儀之邦的華夏，涵養和禮儀都是從嬰兒時期就開始培養的。”
劍眉一挑，偏偏如玉的少年笑意漸濃，風度和儀態卻更顯溫文爾雅：“你以為太常寺上百名禮官大夫為什麼會存留至今？”
簡而言之就是這樣的小把戲，不必在我的面前班門弄斧了。<緊了緊手裏的抱枕，隨即抬起眼來，瞟了一眼掛在劉軒腰側的佩劍，“哦~~我還以為以天子陛下的個性，早就拔劍砍了我或是拉出朱雀門斬首示眾呢。”
“雖然我的劍法不能與宗師相比，但是傷人還是能做到了。不過，容人之量乃是為君之德。”
劉軒隨意的懶散一笑，比起那邊抱着抱枕的少女，看上去更顯得銳利和高傲，那柄精美的漢八方更是為這位少女增添了幾分殺氣。
“現在讓他們罵兩句，趕明兒把嶺北吐出來，就好了。”
“何況這世界上能諷刺我的人只分為兩類。”劉軒略顯得清亮的聲音，宛如珍珠落玉盤般擲地有聲，俯視眾生的少年眉宇微微一挑，“朕之臣民，抑或，朕之敵寇！。”
“對於臣民，納諫如流乃是為君之道，作為天子，必然要有容納臣民諷諫的胸懷。”斜靠在椅子上的少年，眉目間自然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傲然，以及毫不吝惜的強勢，他眼眸微轉，薄唇微開，“至於朕之敵寇···”
“不是在漠北牧羊，就是在黃泉之下哀嚎！”
無所謂的舉起手來翻手覆手看了眼，素白的長衫襯得少年的手掌越發的修長，也襯得那張英氣逼人的面容更顯得肅殺。
“所以嘛，我從不大在意區區的幾句諷刺。”餘下的話不言自喻，劉軒的笑容狠辣至極，也同樣冷血到了極點，漆黑若寒星一般的雙瞳冷光流轉。<眯起眼來，淡淡一笑，“那麼，天子陛下會怎麼對我這個出言不遜的人呢？”
綠髮的女子歪了歪頭，無辜的看向那邊的劉軒，“殺了我嗎？”
“如果我殺的了你，反而稱了你的意”劉軒溢出一絲瞭然的笑容，隨後才眯起眼來，深深地凝視着這邊抱着軟墊的稍微怔了一下，身子往前傾斜了一下，腳下有一搭無一搭的晃來晃去，劉軒見狀眉目稍微柔和了一點，眼底卻又蘊含著點點回憶。<的腳停頓了一下，隨後才慢慢的思索起當年的動畫裏所看到的一切，娓娓道來，“如果一個人孤獨的活下去，找不到生存的理由，被整個世界都遺棄的話，那麼的確是生無可戀”說道這裏，劉軒不由得想起了原著里的，自很久以前這位魔女就有着一種隔絕於世人的悲哀，她活得太久了，久到已經看遍了世界上的每一處風景，與其說是看透了人性，倒不如說是對人性絕望了。當年她曾經在中華聯邦里領養了毛這個孩子，可最終也選擇了拋棄他，歸根到底，恐怕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溫暖她的人，而不是一個過度依賴她的人。試問一個自己都很孤獨的女子，又如何去溫暖別人呢？<有着比任何人都比任何人都脆弱而敏感的內心，她選擇了死亡，迫切的渴求死亡，不過是因為生無可戀。
何其悲哀，或許在幾百年前她曾經有過深愛的人，只可惜隨着時間的流逝，她的感情被磨的更冷，也更少。
對於這位在原著里大放光彩毫不遜色於魯魯修的女子，劉軒還是頗感到複雜的，一方面是惺惺相惜的尊重，一方面卻又是明知她會和魯魯修一起搗亂的無奈。
“不必認為我在可憐你，你的確很慘，但是還沒慘到讓我覺得需要同情你。”比起缺胳膊斷腿的人，多少皇帝老兒做夢都希望長生不老呢，起碼姑娘吃的暖睡得好，劉軒覺得她起碼還是比戰爭難民活得滋潤一點<慢慢的低下頭來，肩膀稍微顫抖了一下，然後才揚起頭來，眼底劃過一道冷冷的嘲諷。
“說得對。”
“我看陛下很了解我嘛。”綠髮的少女撩了下自己的長發，隨後從鬆軟的床上站起身來，修長的身材顯出出女子凹凸起伏的身材，以及那雙蘊含著冷意的金綠色雙瞳。
“就是不知道陛下把我抓來這裏，是為了什麼事情？”<這樣的問題，劉軒淡淡的一笑，單手輕輕地放在了扶手上，眉頭一挑，眼底浮現出幾分促狹，“對，也不全對？”<有些困惑的眼神，劉軒薄唇帶笑，神態中帶了幾分懷念：“第一，的確是想要和你見上一面，十二年前的偶遇我還是很難忘記的，畢竟不老不死的魔女總是令人印象深刻，更何況那是足以改變世界的一次相逢，但是現在看來···”
劉軒雙手一攤，意思不言而明。<眼中的嘲諷同樣不言而明。<，我和你不一樣。你渴望擁抱死亡，是因為她沒有活下去的理由，而我，朕，中華聯邦的天子選擇活，是因為有生的目標。”劉軒坐正了身姿，嚴肅的卻又帶着憐憫的眼神注視着魔女，“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永遠也無法理解我，因為你沒有歸屬感，作為漂泊居無定所的魔女而言，民族和祖國，是你一輩子都無法理解的話題。你永遠都不知道，民族和祖國，會有多少人願意拋棄一切去付出和奉獻，你也永遠都不明白，這種從血脈直至心靈的歸屬和依戀。”<聞言突然抱着枕頭彎腰一笑，“如此正義的理由，這算是抬舉，還算是一種悲哀？”<的意思轉移了話題，“那麼，能和以為活了這麼久的女士聊天，對我而言，這是一種抬舉，還是一種你的悲哀？”<忍不住帶了幾分惱意的磨牙，“真是牙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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