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日落大洋 之四
皇曆2010年9月1日，神戶。
“快，215，三點鐘方向，一架格拉斯哥！擋住他！”
“遵命！長官！”三部重機槍迅速在火控電腦的指揮下全部指向三點鐘，14毫米的機槍彈潑灑而出，三道火鏈掃向那架突進的格拉斯哥，然而這暴雨般的彈幕搭載格拉斯哥的裝甲板上卻是在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中被盡數彈開。
“該死！用鎢芯穿甲彈！否則你那隻能給他饒痒痒！”
“可是，長官，鐮刀沒有鎢芯穿甲彈的選項！”
“該死，樞密院那群官僚！把20毫米機炮取消也就算了，為什麼居然連穿甲彈都取消配置了？”第一空降師下屬謀鐮刀機甲支援排的排長憤怒的一拍駕駛艙吼道。
與此同時，有一個聲音切進了通訊頻道，通訊屏幕上面那個213的編號表明了聲音的主人就是排長左側鐮刀的駕駛員，“排長，就像取消20機炮的理由一樣，‘因為鐮刀是反步兵武器，20炮使得火力極大的浪費’，同樣14毫米鎢芯穿甲彈和14毫米機槍彈對步兵的效果是一樣，所以鐮刀就沒必要在配備昂貴的穿甲彈了，排長，這就是輜重署的官方說明。”
“那我們現在對付的是什麼？難道是步兵嗎？雖然它長着兩條腿可不代表那玩意是步兵！”
“排長···”
“什麼事？！215”
“我想提醒您一聲，又有三架格拉斯哥過來了！”
“什麼，那還磨蹭什麼，快快，轉進，轉進！目標五點鐘那棟大樓。”
“跟着我，跳！”說完，排長就駕駛着鐮刀一個起跳跳下了正在堅守的一個曾經是三層小樓的廢墟，隨後幾台鐮刀也隨着長官一同向著後方撤退，當然，後面的鐮刀那兩部重機槍依舊在電腦的操控下阻擊着後面格拉斯哥的追擊，就算不能擊毀，也可以騷擾敵方的射擊，畢竟鐮刀那為了合理的量產成本而採用的合金可擋不住布列塔尼亞的20毫米pv－7機炮的炮彈。
“該死，通訊員，增援的第34裝甲連呢？怎麼到現在還沒到？我們快堅持不住了！”一邊熟練的駕駛着鐮刀不斷地跳躍，排長一邊大聲抱怨着。
“排長，放棄幻想，剛剛收到的團部情報，第34裝甲連在xxx被全殲了，一個人都沒跑出來！”
“什麼？xxx，那不是我們後方嗎？”排長大驚。
“排長，”215號再次插話進來，“你覺得對於那個人形鐵罐頭，防線還有意義嗎？”說完示意排長看看後面。
排長回頭一看，只見到五架格拉斯哥利用彈射的鉤鎖同樣靈活地在城市廢墟中穿梭，死死地追着自己這一個排，排長不由得面露苦笑，也是，憑藉敵人那種甚至超越鐮刀的靈活，這個鋼鐵叢林又怎麼可能攔得住對方。該死，以前都是鐮刀憑着靈活性幸福的虐待敵人。現在卻被敵人給虐待了，武器比不過，防護比不過，就連機動性都被超越了。而現在就連直線速度四條腿的鐮刀也不不上有驅動輪的格拉斯哥，要不是一路上廢墟的阻滯，後面那群傢伙早就追上來了。
想到這連長突然眼神一縮，因為前方道路上三架格拉斯哥突然從天而降，直接從前面的高樓上利用鉤鎖索降到自己前方，封鎖住了前面的通道！再看看左右都是二十米以上的高樓，拼接鐮刀十幾米的極限條約高度完全無法逃脫！
“兄弟們，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沖···”排長一咬后槽牙，剛剛下令決死突擊，情況就突生異變。
一陣急促的嗚嗚聲中，鋪天蓋地的火箭彈從天而降覆蓋了前後八架格拉斯哥，一陣覆蓋住了前後兩個路口的火光和煙塵中，領頭的兩架格拉斯哥當即被打成了零件，駕駛員還沒來得拉彈射桿就成了那堆鋼鐵廢墟中中有機物，而剩下的幾架正驚慌失措地尋找目標時，數十個金屬圓球從天而降，緊接着一陣那些圓球釋放出大量的干擾煙霧，覆蓋了整個街區，讓格拉斯哥的電子觀瞄瞬間成了擺設，然後一隻只的恐怖機械人就從這些圓球里破殼而出，在一陣陣吱嘎吱嘎的金屬節肢聲音中沖向了剛剛遭受一陣火箭彈近距離洗禮的格拉斯哥。
“60毫米“蒲公英”集束火箭！是‘雙刃’！太好了我們有援軍了！”排長聽到火箭彈那熟悉的聲音時，就高興地大喊了起來。
“這裏是第1302陸航中隊，奉第3團命令前來支援，”隨着通訊頻道想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一陣劇烈的旋風吹散了瀰漫在鐮刀周圍的煙霧，連帶着格拉斯哥也顯現了出來，只不過這時候格拉斯哥已經沒有精力在追這些鐮刀了，數十台恐怖機械人趁着那陣煙霧直接衝進了敵人之中，還沒等格拉斯哥的紅外顯示儀錶明目標，機械蟲子的四支銥合金拆卸爪就已經插進了格拉斯哥的金屬外殼。
於是，那些格拉斯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雙刃大搖大擺的懸停在空中，甚至連20毫米機炮也無法使用了，因為作為搭載武器的手臂部分，已經被恐怖機械人拆了傳動系統，當然是暴力拆卸。於是布列塔尼亞的駕駛員們面對滿屏幕的故障警告，只能夠不甘心地拉動彈射桿，因為再不跑，駕駛艙都要被恐怖機械人打穿了！
六架雙刃直升機以不符合體積的靈巧懸停降落，兩台動力十足的電動機驅動着斜向佈置的螺旋槳，懸停時的氣流幾乎將這片街面的煙霧吹盡，超過八級大風的壓迫力會讓步兵們很是難堪，特殊情況下對步兵的不友好也許是威力強大的“雙刃”微不足道的缺陷，但很明顯坐在360度可旋轉密封艙中的駕駛員們這不是什麼問題。
“下面的鐮刀弟兄們，準備接受補給！”通訊器里的聲音剛落，只聽轟的一聲，就見到懸停在幾米高的雙刃上面直接索降了好幾個箱子在鐮刀旁邊，有一個箱子還差點砸到了旁邊的鐮刀，嚇得那個鐮刀向旁邊挪了好幾步，隨即就在通訊頻道中想起了一陣響亮的罵娘聲，作為敢在十米高的廢墟中跳躍射擊的鐮刀駕駛員，絕對都是莽夫型的大漢，就算不是，刺激的訓練和戰鬥也會把你變成一個大大咧咧的莽夫的，否則一個心裏細膩、婆婆媽媽的文青又怎麼敢在在區區一層透明的防彈玻璃後面欣賞自己從十幾米的高空一落而下的風景，兵災被震得七暈八素的時候，用三挺重機槍掃射着一切敵人。
不過很顯然，能駕駛外形足夠彪悍，火力更加彪悍到喪心病狂的雙刃的駕駛員也不可能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所以在一陣嘈雜的鬨笑聲中，這隊雙刃就徑直離去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層疊林立的高樓之間。
“好了，三郎，別叫喚了，趕緊過來看看師部給弟兄們什麼玩意。”排長打開鋼化玻璃艙蓋，跳下了鐮刀。
“好嘞，排長。”三郎利索的駕駛着鐮刀靠了過來，用鐮刀鋒利的金屬節肢劃開了彈藥箱的包裝，裏面一排排黃澄澄的子彈漏了出來，三郎眼尖，一看那特殊的子彈造型就喊了起來，“排長，快看，穿甲彈！”
排長也用戰術匕首劃開了箱子，拿出了一排子彈仔細看了一下上面的標籤，裂開嘴笑了起來：“乖乖，鎢芯穿甲彈，這下不會再拿那些鐵罐頭沒招了，我就不信那傢伙會比聯邦的‘獵狐犬’（步兵戰車）皮還厚實，哈哈。”
“排長，我這是子彈···”
“我這也是···”
“我這是能源包，排長。”
“哈哈，排長，快來看！”一個鐮刀突然興奮地喊了起來。
“什麼東西，你小子樂成這樣···嘶，恐怖機械人！”正在往密封彈藥艙裏面裝彈匣的排長拿着一排子彈走了過來，但是一看到箱子裏的東西是也不禁高興地大喊了一聲。
只見到箱子裏一個個恐怖機械人蜷縮着四肢，一排排的整齊排放着，就好像是一個個漂亮的金屬球，但是這個金屬球激活后可都是高效而冷酷的殺人機器啊。
“排長，這兩盒箱子都是這玩意，整整有四十個！”
“太好了！”排長興奮的漲紅了臉，雖然恐怖機械人一對一不一定是格拉斯哥的對手，但是在自己的鐮刀和敵人對抗時，這些小傢伙就是致勝的奇兵啊。
“排長，連部命令！”這時排里的通訊員大聲的叫了起來。
“小張，連部怎麼說？”
“連部要求我們立即向連部靠攏，收縮防線，集中力量對付布列塔尼亞軍。這是連部發來的令函，我已經傳到你的終端上了。”
聽了通訊員的話，排長也顧不得那些“蜘蛛”們，大步跳回自己的駕駛艙，打開終端，研究了一會就大聲命令了起來：
“好了，弟兄們，趕緊補充彈藥，更換能源包，然後帶上這些小可愛，我們去找布列塔尼亞佬的晦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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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1空降師在神戶遭遇苦戰，甚至節節敗退的時候，作為主帥的甘慶波也是坐立不安。
這是瀨戶內海的大阪灣，比鄰日本第二大的海港神戶港，中華聯邦的大洋艦隊正靜靜地錨停在海面上，有着兩個殲擊機聯隊的戰場遮蔽，布列塔尼亞的空軍想要在光顧瀨戶內海，甚至前往九州、四國已經是痴人說夢，所以甘慶波才敢大搖大擺的讓艦隊下錨。
更何況這樣也可以更好地為為神戶港中苦戰的第1空降師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不僅僅是艦載機，甚是連艦炮都加入了其中，幾乎所有的驅逐艦、巡洋艦都以炮擊陣型一字排開，炮口對準了遠處的城市，在一陣陣炮聲中，數十枚高爆炮彈呼嘯着砸向十幾公裡外的地面。
“該死的，這時候要是當年的‘天子’級還在就好了，有了那十二門500毫米的巨炮，只要有三艘‘天子’，別說小小的格拉斯哥，就是神戶也給你轟平了！”看着旁邊一艘驅逐艦上120毫米艦炮的表現，甘慶波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嘿嘿，提督，‘天子’級倒是有，整整二十四艘全都封存在本土三個軍港里，但是姑且不論樞密院那幫死扣同不同意，現在有那個時間嗎？再說了，提督，別忘了，我們是來拯救日本的天朝王師，您要是用500毫米艦炮轟平了神戶算是怎麼回事？壞了洛陽的耗時，大將軍還不剝了你的皮。所以您還是關心一下陸軍的戰況。”甘慶波的艦隊參軍長安慰道。
“好，你說得對，500毫米艦炮就算了，但是陸軍的戰鬥本將軍也不懂啊，老子從軍三十多年，從魚雷艇到航空母艦，就是艦載機也飛過，就是沒指揮過一次陸軍！現在居然讓本將軍去指揮一個師？”甘慶波摘下軍帽，撓着頭髮苦惱的抱怨着。
“呵呵，提督，主帥的責任不就是在參軍提供的方案中挑出最合適的那一份嗎？所以您就只要做出判斷和選擇就行了，要不然大將軍為何還給您配上一個上百人的參軍團？”
“也是，好，蔣參軍長，第1空降師情況如何了？而爾等有何計劃？”甘慶波無奈把手中的鉛筆扔到作戰地圖上，徹底放棄了自己的第一份陸軍作戰計劃。
蔣清，中華聯邦中將，總章參事府參軍署陸軍司長史，兼中華聯邦東海道行營副參軍長，主持東海道行營陸軍。然而，此刻這位曾經制定過無數份作戰計劃的參軍長，一生都浸淫在陸軍指揮中的中將參軍長卻沒有自己上司那份開玩笑的好心情，他面容及其嚴肅的說道：“情況及其不妙！將軍，不得不說，布列塔尼亞的新型兵器是個大麻煩，特別是在城市巷戰中。”
“···將軍，綜上所述，坦克和步兵戰車一旦被格拉斯哥近身後，就很難得以倖存，畢竟雖然我軍的‘東北虎’在加掛的反應裝甲后可以在一千米外防禦世界上除了東北虎以外的任意一款坦克的主炮射擊，但是坦克還是有通風口等裝甲薄弱的地方，特別是頂部裝甲，因為設計、技術等問題，坦克的頂部裝甲不可能太厚，第1師的一個裝甲營就是在一條街道上被從街道兩邊的大樓上從天而降的幾十台格拉斯哥給開了罐頭···”
“···目前，第1師正在利用鐮刀和恐怖機械人和布列塔尼亞拼消耗，不過情況很不妙，雖然鐮刀機動性遠勝過坦克，但是因為臉倒是作為反步兵武器研發列裝，所以即使卑職已經緊急補充了一批機槍穿甲彈，但是無論是在裝甲、火力，還是在機動性上，鐮刀都被格拉斯哥死死地壓制住了，戰損很大。將軍，”說道這，蔣副參軍長也露出了一個難看的苦笑，“我軍現在必須要進行一場步兵反裝甲作戰了。”
不只是蔣清這個幹了一輩子陸軍的參軍心中苦澀，就是海軍出身的甘慶波聽后也是一陣無言，縱使他只是一名海軍將領，但是他也明白聯邦威震天下不是他的艦隊，而是那隻縱橫無敵的裝甲洪流，所以聯邦幾十年來幾乎就沒有考慮過什麼反裝甲作戰，這只是聯邦的敵人需要考慮的，畢竟在聯邦的數以萬計的鐵甲雄獅面前，還未曾有那個敵人有資格讓聯邦無力對抗？即使是城市戰聯邦的裝甲軍團也不畏懼敵人的任何裝甲力量，但誰想到布列塔尼亞帝國居然研製出格拉斯哥這種極端的裝甲騎兵。
“不過，格拉斯哥也並非無解，第1師發現，雖然格拉斯哥的靈活性很高，但是面對空中打擊時也比較脆弱，尤其是覆蓋式的火力打擊，比如陸航武裝直升機的火箭彈，第1師陸航團‘雙刃’武直的60毫米“蒲公英”集束火箭就很有效。但是第1師只有一個大隊的雙刃，請求行營大力支援。”
“可以，命令度遼左軍的所有陸航團拋開大隊，立即轉場神戶，聽令於第1空降師。”
“參軍團分析，認為對地攻擊機對付格拉斯哥也應該有奇效，武裝直升機速度太慢，很容易被格拉斯哥擊落。請求行營予以支援。”
“准！”
“根據第1師的請求，希望行營可以加大80火（就是80毫米單兵多用途火箭筒）的補給。”
“准！命令空軍立即空運補給，爭取做到人手一個，本將軍倒是看看，是布列塔尼亞的機甲多，還是聯邦的80火多！”
····
“···綜上所述，參軍團和第1師的意見就是放棄在神戶繼續使用坦克，充分利用我軍掌控的制空權優勢，加強陸航和強擊機等空中打擊力量，再加以恐怖機械人和鐮刀的騷擾，以絕對地空中優勢擊退敵軍！”
“很好，行營必將滿足前線的需求···總之，告訴第1師，務必守住神戶，無論代價，這是我軍在日本的第一戰，不僅決定了日本今後的人心向背，而且還關係聯邦的尊嚴！”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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