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筱小
蕭左其實一路上都跟着蒼龍的後面,他也正如蒼龍猜想的那樣,準備利用他來找到太平教在汴梁方面的據點。
自從得知水無形被水雲間帶走之後,蕭左心裏隱隱就覺得這件事跟太平教有關。或者他們對服下陰菇的水無形還不死心,所以才會把他轉走。
李神諭告訴他周其令是太平教的姦細之後,蕭左便不敢大意,抓蒼龍只是為了把他帶到汴梁來。蕭左相信,只要到了汴梁,蕭左一定會去找他想見到的人。
只是蕭左沒有想到蒼龍這種老牌間諜居然一點心眼都不長,前腳剛從自己房間走出來,後退就直接取碰頭。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蕭左跟着蒼龍,看着他走進了“淡春”樓這家妓館之後,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難道這家妓院是太平教的據點?站在門口,他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而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淡春樓里走了出來。雖然已經過去了五年,雖然當初只是淡淡地看過幾眼,也不曾留意,但記憶力極強的蕭左還是認出了她,那個侍奉在藍子姝身邊的小丫鬟筱小。
而這個藍子姝,是太平教中的重要人物,而當年在六和塔的一戰留給蕭左的印象極其深刻,以自己的實力遠遠不是對方的對手,如果藍子姝真的在這家妓館,他要不要進去。
算了,先跟上這個筱小看看她要做什麼?蕭左心裏想了想,便快步跟上了筱小。
筱小出了淡春樓,沿着右邊大街走了一陣,然後進了一條漆黑的衚衕。蕭左跟在後面也朝衚衕里走了進去。
可他剛進衚衕,卻沒有發現筱小的影蹤,整個衚衕烏漆麻黑,伸手不見五指。蕭左亦步亦趨地朝前走着,心裏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來。
“閣下是什麼人?跟着奴家一個小女子作甚?”衚衕里突然傳來了筱小清脆的聲音,但去不見人影。
蕭左面色一凜,自唯心訣小成之後,他的眼力極其開闊,即便是在如此漆黑的衚衕里,他也能看得清楚,可目光所及之處,卻不見一個人影。他不由地心下大駭,難道這個小侍女也是一個頂尖高手?
“不用看了,你到了我的地盤,就別想輕易走得脫。”
蕭左凝神一聽,朝聲音的源頭看去,只見這個衚衕的最裏面本來是一睹牆,而此時卻憑空消失了,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道敞開的石門,而石門前站在的那人,正是侍女筱小。
“這門弄得不錯嗎?看來這就是你們的秘密據點?”蕭左微微一笑,他現在也猜到剛才筱小定是藏在石門的背後,所以自己沒有看到她人影。
實際上這個衚衕只是兩個宅院圍牆之間的一條巷道而已,那石門估計也是後面另外一棟宅子開闢出來的暗門。
“你是何人?”筱小面色微微一緊,沉聲問道。
“我是什麼人,得見了你的主子之後才能告訴你。”蕭左不動聲色,慢慢拉近着與筱小的距離,他已經決定,用非常手段先把這個小侍女抓住,然後再慢慢撬開她的嘴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在這個世上,想見我主子的人多了去了,對於你這類不請自來的人,歷來都只有一個下場。”筱小雙手伸到背後,從腰間拔出兩把短刀,暗暗準備着。
“哦?”蕭左不以為意,他自信武功不會弱於筱小,但怕對方從那石門逃遁,所以他需要一個合適的距離,可以封死筱小的退路。“那又是什麼下場。”
猛然間,筱小動了,手持雙刃,極快地縱身躍起,朝蕭左刺了過去。“下場便是死人一個,屍體一具。”
“對於想要我命的人,我歷來都會善良地讓她試一試有沒有那個能耐。”筱小的突然發難來得太快,並且蕭左也沒有意識到對方手上有兵器,說話間,兩柄短刀距離他已在咫尺之間。
蕭左急忙後退一步,抬起右腿,閃身避過了筱小右手一刀,待他剛剛站穩,另外一刀又朝他的左肩砍來。
這女子的刀法詭異迅速,兩刀之間配合得相當默契,時機也捕捉得很是完美。蕭左後力不濟,勉強避住要害,但那刀口還是輕輕劃過他的臂膀,一條血印子出現在他手臂之上。
蕭左暗暗吃驚,想不到這筱小的刀法如此厲害,只是一招自己險些招架不住。他擠滿調整內息,可筱小根本不給他任何施展招式的機會,仗着犀利的刀法,步步緊逼,一時間蕭左只能疲於躲閃,朝着巷道口退了去。
蕭左打得憋屈,自從天台山習武下山之後,他還從未遇到過如此狼狽的情形,心裏發狠,一口怒氣吐不出來,差點還載了一個跟頭。
“就這點皮毛功夫,也想打我的主意,你這是自尋死路。”筱小冷哼一聲,雙刀過頂,先一腳朝蕭左踢了過去。
是擋住這踢來的一腿,還是硬挨這一腿,去擋舉起來的那雙刀,蕭左其實沒想出對策來。
如果擋,那麼就騰不出手來逼開那朝自己頭頂劈來的雙刀;如果不擋,自己不能保證挨了這一腿之後還能不能站穩。蕭左突然間感覺這麼多年來的武功全白學了,一直有勁沒出使得無力感讓他透不過氣來。
拼了!蕭左暗暗咬牙,什麼都不擋,他迅速地從腰間接下那個師傅留給他的木魚,運起全身內力,用力一敲!
木魚發出一個沉悶但極其厚重的聲音,隨着聲音響起,聚集了蕭左全身內力的音波似是割裂空間一般,全壓到了筱小的聲上。
這木魚自從那日從澄明大師手裏得來之後敲過一次,蕭左便再也沒有用過。對於他現在的功力來說,木魚給他帶來的幫助就是個雞肋。必須要對手靠近自己一尺之內才能釋放出威力,並且他對這種威力的認知還停留在震碎茶杯的程度。
要不是在這生死攸關的一刻,他大腦里所有武功招式都來不及想的時候,才想到了這門個寶貝來。
這一敲,他全身跟散了架似的,功力散盡,他額頭上冒出斗大的汗滴,癱軟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這內功耗盡的滋味實在不好受,簡直比虛脫了還要難受,整個身體跟着了火一般,燒得又旺又急。
而飛身一腿踢來的筱小,本以為勝券在握,可就在她的腿距離蕭左胸口不到一寸,雙刀快要落到他腦門的時候,木魚聲中傳來的劇烈音波匯聚於一線,把她震出了數尺之遠,一口氣帶着一絲鮮血從她嘴巴里留了出來。
蕭左的內功不弱,這全部發揮出來,卻也威力十足。也幸虧他碰到的是精於外家功夫的筱小,若是換了藍子姝那般高手,這木魚音波的威力,估計也就是震退半步而毫髮無損吧。
其實筱小也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受了攻擊,若是她極是運起內功,還是能抵擋住這音波一擊,也不至於受了重創,躺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現在兩個人都躺在地上,一個力竭虛脫,另一個受了內傷。蕭左閉上雙眼,暗暗恢復着體力,而筱小勉強盤坐於地,調理內息遼傷起來。
由此,兩人間新的較量便在這無聲無息間展開了。兩人都想制伏對方,可現在誰都動不了。能坐的便是誰先調理好,恢復了內力,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制住對方。所以他們現在比的是運氣療傷的速度。誰快,誰就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蕭左其實並沒有受傷,只是內力耗盡之後的反噬。對於內功越是精深的人來說,內功悉數耗盡所帶來的反噬越是厲害,甚至於比受了要命的內傷來得還要嚴重。修習內功就跟錘鍊身體一般,隨着修習日久,這內力便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如自己的血肉身軀。如果胳膊手腳全毀了,你說這人還能不能活?
而筱小一開始就沒有把蕭左放在嚴重,在與之較量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用內功,仗得全是一身奇異的刀法。內力的攻擊,只有用自身內力來與之抗衡,外家功夫是根本阻擋不住的。蕭左這一擊,對於筱小來說,就像是一錘砸在了毫無防備的小孩子身上,後果之嚴重不言而喻。
當兩相對比,蕭左恢復起來會比筱小有那麼點優勢,一則是他本身內力不是很深厚,二則是唯心訣內功的奇特。唯心訣是延壽結合佛法禪意與養生之道所創,原本就是吐納生息的法門。在運氣恢復地速度上比其他霸道的內功要來得快一些。
儘管有這樣的優勢,但不代表蕭左就能最後取得勝利,筱小的內功如何,木魚那一擊的威力如何,蕭左心裏是一點底氣都沒有。於是在這個緊要關頭,他只能用一種很不光彩的辦法來干擾筱小運功。
“我說,你信不信我比你快?”
筱小充耳不聞。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沒信心贏我?”
筱小面不改色,聽而不見。
“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急了,害怕了是吧,我就說嘛,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整天拿着兩把刀片子瞎比劃什麼,你看現在好了,吃虧了吧,叫你以後還敢不敢。”
筱小皺了皺眉,額頭皺成了個川字。
“你看看,我也沒說要跟你打,好端端啥也沒說,就拿刀來劈我,作為一個小姑娘要懂得矜持,做個花瓶不是挺好的嘛,我覺得你還是適合在家裏綉繡花,養養狗,過過愜意的小日子。”
筱小知道這是蕭左故意相激之言,只是為了擾亂自己的心神,讓自己分心。本來一開始筱小當做狗吠,可架不住這狗一直吠個沒完啊,這換了心態再好的人,也會忍不住發怒的。
“夠了!”滿腔的怒火讓筱小忍不住咆哮了起來,可這意氣的一聲怒吼,帶給她的後果是極其嚴重的,她的聲音還在巷子裏和蕭左的心裏迴響,而她人已經隨着一口鮮血噴出,暈厥了過去。
“小姑娘家家的,叫你別動不動就發火生氣,你看嘛,出事了吧。”蕭左撇着嘴,其實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不好意思,小爺贏了,今晚,你就屬於爺了。哈哈哈!”
蕭左笑得很猥瑣,很yin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