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這時,趙管事來報,「夫人、少爺,宰相府的傅姑娘來了。」
「到了就到了,有什麼好通報的,她沒腳不會自己進來嗎?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她兒子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是平梁的大功臣,這當朝宰相的女兒又如何?以自己兒子現在的身分跟地位,娶個公主都沒人敢說句話。
任楷橫了任夫人一記冷眼,直接轉身離開花廳前去接人。
看着任楷帶着隱隱怒火離去的背影,蕭晨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傅雲彤來得正好,今天剛好讓她一起陪葬,愛女如命的宰相一旦知道自己女兒死於非命,而且害死她的人是自己未來的女婿,白髮人送黑髮人,也不知道這人稱智多星的宰相受不受得了刺激?
要是大正國一次倒了兩個最重要的大臣,整個朝廷跟軍中想必會亂紛紛,趁機作亂的人定會不少。
大正國的狗皇帝沒了運籌帷幄、負責出謀劃策的宰相,跟驍勇善戰、有勇有謀的任楷,不知道還有沒有辦法承受得住?總之,今晚將是他們重創大正國的最好機會。
任夫人看任楷將蘇暢兒當成寶貝一樣,還要親自出去接人,氣就不打一處來,「氣死我了,真不知道他怎麼那麼寶貝那個江萱,這世上又不是只有江萱一個女人可以幫他!」
「伯母,您彆氣了,姊姊跟任大哥畢竟有着多年情分啊!」蕭晨兒輕撫着任夫人的背脊,輕聲細語地安撫她,為她倒了杯溫茶。
「伯母,您先喝口茶緩一緩,一會兒姊姊來了,您可別像方才一樣跟任大哥使性子,這樣只會將任大哥推得更遠,讓任大哥更氣您。」
「我是他娘,他敢!」任夫人氣呼呼地將她倒來的茶一口飲盡,「晨兒,今晚過後我就作主讓任楷娶你,你放心地當我的媳婦吧。」
蕭晨兒見她一口氣將茶喝光,眼底閃過一道冷光,接過她手中的茶杯,聽到聲響,連忙向前迎接跟着任楷一起到來的蘇暢兒,「見過姊姊。」
一踏進花廳就有人叫她姊姊,蘇暢兒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兩下,這一聲「姊姊」聽起來格外詭異。
她眼神冷冷地盯着蕭晨兒,很不客氣地斥責,「這位姑娘,你我並不認識,你突然叫我f姊姊’不是很奇怪嗎?你還是叫我傅姑娘吧。還有,我父母可沒有替我生下其他妹妹,你還是不要隨便認親的好。」這一聲「姊姊」可有很多含意,太容易遭人誤會。
蕭晨兒眼底閃過冷意,隨即漾着一抹人畜無害的甜美笑容,「我喊大將軍為大哥,自然就喊您為姊姊了。」
「那你更是喊錯了,你應該喊我嫂子才是。」蘇暢兒毫不客氣地道:「我看你長得一副聰明伶俐的樣子,怎麼腦子這麼不好使,連稱呼都能搞錯。」
「夠了!」任夫人拍桌,「還讓不讓人吃飯,不吃飯就出去!」
眾人隨即入座用膳,在不太愉悅的氣氛下,幾個人大概吃了個半飽,突然,蕭晨兒舉着酒杯起身一一「任大哥、傅姑娘,我為我方才的失禮向你們遣歉,這杯桂花釀代表我的歉意。」
「我不與女子喝酒,你的心意我跟暢兒心領了。」任楷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個姑娘而給好臉色看。
一旁的任夫人見任楷除了晚膳外,其餘東西一概不碰,就連他面前那杯酒跟茶也是,這怎麼成,再這樣下去可是會壞了她的大事。她連忙道:「楷兒,你是在給我臉色看嗎?」任夫人表情難看,「晨兒是娘邀請來的客人,你這般不給她面子,不就是不給娘面子?」
任楷面無表情地拿起桌上那杯桂花釀,直接一飲而盡,還在任夫人面前將酒杯往下倒,讓她看清楚自己喝得一滴不剩。
蕭晨兒見狀,裝模作樣地兩三口將手中那杯酒喝光,「多謝任大哥賞臉。」
任楷面無表情地拿過面前那碗熱湯,作勢喝湯,實則是將嘴裏那口酒吐到湯碗裏。
「傅姑娘,你還沒喝呢!」蕭晨兒她並不打算放過蘇暢兒,直接替蘇暢兒倒一杯酒。
蘇暢兒隱含怒意。這女人今晚處處針對她,又有任夫人當靠山,這頓飯她已經吃得很不爽,現在這女人竟然還當著任夫人的面強硬地逼她接受道歉。
因為今晚任楷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需要她幫忙,她才一再忍讓這個任夫人看上的媳婦人選,可這女人卻得寸進尺,那就別怪她不給任何人面子了。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扯了一邊嘴角,起身拿過蕭晨兒手中的酒壺,一手執着酒壺,一手按在酒壺瓶蓋上,也替蕭晨兒倒了杯酒,「方才你敬的是任楷,可不是我,沒道理我喝你卻不喝,請!」
蕭晨兒猶豫地看了下她手中酒壺瓶蓋的位置,像是在確定什麼事情,之後也不推託,一口喝掉桂花釀。
蘇暢兒也舉杯將手中的桂花釀喝光,末了不忘拿帕子檫了檫嘴角上的酒漬。她看着手中微濕着的帕子,心下冷笑了聲,繼續若無其事的拿起筷子夾菜吃着。
不一會兒,任夫人開始感到全身火燙,不舒服地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覺得好熱……」
任楷見到任夫人的異狀,正要起身向前查看,眼前卻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趴在桌上不能動彈,但眼睛還是看得見,意識亦很清楚。
蘇暢兒也開始感覺到頭暈,突然間「砰」一聲,整個人往後倒卧在冰冷的地板上。
看到這一幕,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吃着菜的蕭晨兒丟下手中的筷子,走向任夫人,抬起她的臉,用力甩了她幾巴掌,一邊甩一邊罵道:「老虔婆,憑你這德性也敢妄想我當你的媳婦,呸,還想下春藥讓我跟你兒子生米煮成熟飯,你作白日夢去吧,這春藥你自己留着,一會兒好好享受!」
她把任夫人打成豬頭后拋到一邊牆角,眯起眼眸走到任楷身邊,兇狠地抬腳將他踹倒在地,走過去拽過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拿出一把鋒利的短刃,用刀柄在他臉上來回滑過。
「任楷,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被自己母親背叛的感覺如何?這春藥跟毒藥可是你娘親親手下在酒里跟茶里,逼你這兒子喝下的,很心痛吧?我會讓你更心痛,你很愛這個女人是吧?我會讓你慢慢死去,在死去前親眼看見她如何被糟蹋,死不瞑目……」
任楷訾目怒瞪着她。
蕭晨兒瘋狂的大笑,「不知傅宰相知道自己女兒在大將軍府被姦殺會是什麼反應?哈哈哈……」
她揮舞着手中寒光閃爍的利刃,欲往他胸口刺下,沒想到忽然手腳無法動彈,就像是被人點穴一般,不管她如何使力,就是動不了。
她甚至感覺到她愈是用力,體內的內功就消失得愈快,全身上下的骨頭彷佛溶化了一樣,無力支撐她,整個人像麵糰般癱在地板上,沒有辦法使上任何一點力氣。
「哼哼,如何,自作自受的滋味不錯吧。」任楷不疾不徐地站起身,神情倨傲,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
她驚駭地看着緩緩從她面前站起來的任楷,他明明中了她所下的毒,怎麼可能還能站起來!
她試了半天,好不容易痛苦地勉強自喉曨里發出一點聲音,「怎、怎麼……可能……」
任楷無情的銳眸嘲諷地睇她一眼,「我沒死在你下的銷魂蝕骨散之下,你很意外?」
她震撼得瞠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連毒藥的名稱也知道。
他告訴她一個殘忍的真相,「毒醫是我師父。」早些年他曾經在邊境救下毒醫,在毒醫養傷期間,跟其學着做一些大梁國的毒藥,那名毒醫見他頗有天賦,便教他製作一種大梁皇室才有的秘毒,同時將解毒秘方傳給他,毒醫所教的那種秘毒就是今天這味銷魂蝕骨散。
毒醫……聽到這名字,蕭晨兒像是墜入冰窖一般,驚恐地看着任楷。他身上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凌厲氣息,她直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他手裏了……
任楷冷眼掃了眼春藥發作的任夫人,屈指一彈,隔空點穴,任夫人便無法動彈,沒法再撕扯自己身上的衣物。他隨手將椅背上蘇暢兒的披風拋去,將她部分裸露的身軀完全蓋住。
此時,他身後傳來痛苦的嚎叫「哎唷,哎唷,好痛,我後腦杓撞到了,好痛啊!」
任楷走過去扶蘇暢兒坐起身,眼底滿是心疼,溫柔地揉着她撞出一個小包的後腦杓,責備的語氣里滿是寵溺,「真是的,倒下去也不看一下地方,撞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