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由於沈敬亭的緣故，暫時休息，沈敬亭才剛剛走下片場，一旁就傳來幾個演員的議論聲。
“這種演技還能當男主角？一場戲吃十幾個NG，新人都比他演的好！”
“誰叫人家背後有人呢？不然環國的高層憑什麼就捧他一個出道沒多久的新人？”
“聽說這部戲的男主角本來定的是譚之敬，那是誰，那可是環國的頂樑柱，影帝啊！天知道怎麼變成沈敬亭了，這空降簡直讓人呵呵。”
……
捕風捉影、不加以忌憚的惡意揣測像是潮水一樣撲面而來，他們見沈敬亭走了過去，乖乖地閉上了嘴，但是眼角眉梢里都藏着一種揮之不去的輕蔑。
沈敬亭一下場就直接回到座位上去看劇本，整個人一言不發，看上去就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吳殊站在不遠處看着他，眼中波光動了動，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演技這個東西，是很難說的。
有的人天生就是演員，而有的人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完美地去詮釋角色。其實雖然吳殊嘴上總是黑沈敬亭演技差，但其實也只是說說而已，他的演技並沒有差到令人髮指的地方，起碼並不影響觀影感受。
所以，當沈敬亭遇上了演技精湛、並形成了個人氣場的實力演員后，便出現了所謂“壓戲”的局面。
與沈敬亭對戲的女主角蘇真是圈內出了名的緋聞女王，雖然只是一個二線演員，但上娛樂版的速度趕得上天王天後了。不過蘇真是星華影業的藝人，所以吳殊對她也沒有更多的了解了。
但是今天見識到這場戲之後，吳殊突然覺得，外界那些對於她“花瓶”的評價簡直錯誤的可笑。
然而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很多事情都是假象，真真假假，誰又說的清楚呢。
被壓戲之後的沈敬亭的演技就越發顯得笨拙、青澀了，雖然蘇真還一直盡量不要那麼氣勢逼人，然而她本身的演技太過於凌厲，所以相比之下只能是沈敬亭越發相形見絀了。
這部電影的導演脾氣一向不好，根本不會看演員究竟是不是當紅偶像，經常片場就開始大罵藝人。果真，在被卡了第無數次后，導演猛地把劇本往地上一丟，指着沈敬亭怒吼道：“你演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就憑你這演技，連一個配角都趕不上！你在圈子裏到底都學了什麼？除了炒作就是緋聞，你真的會演戲嗎！”
片場的人面面相覷，要知道這一句罵的可不輕，說不定雙方就要當場撕破臉了。再怎麼說，沈敬亭都是製片方的人，這製片方的權力比導演大的多，導演再怎麼做都得掂量掂量。不過可惜這一套在這裏行不通，這部戲的導演心性大得很，根本不吃這一套。
一時間擔憂的、可憐的、嘲諷的、等着看好戲的眼神齊刷刷朝沈敬亭看過去，而後者只能站在原地，任由眾人刺人的目光肆意地在他身上遊走。
這就是做明星的悲哀。
就當吳殊以為沈敬亭會像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暴跳如雷地揚長而去，或者忍不住破口大罵，男人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無比鄭重地朝着導演鞠了一躬。
“十分抱歉耽誤大家的時間，請導演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不會讓你們的失望的。”他平靜地說著，末了還補充了一句，“如果屆時我的表現仍然不佳，我自願退齣劇組，並負責因此產生的一切後果。”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當紅演員S先生新劇片場耍大牌”
“沈敬亭片場遭狂批，坐實花瓶傳言”
“金玉蘭獎暗藏內/幕，演員S被指實不至名不歸”
……
每一條新聞都極具煽動性和導向性，有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知道說的究竟是誰。這些新聞報道的內容自然也是真假摻半，而這種新聞是最讓人頭疼的，而且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現場人爆出去的。
畢竟沈敬亭都說了再演不好就辭演這種話，恐怕盯着這個男主角位置的人都有些按捺不住了吧。他們都巴不得將沈敬亭給扯下來，好自己坐上那個位置去。
今天吳殊才剛到公司來，路過企宣部的時候，發現電話都被打爆了。或者說，整個公司的電話都被打爆了才對。一大堆記者堵在公司的門口，見人就上去追問對沈敬亭的看法，弄得一早公司就讓各個藝人的經紀人發消息要藝人盡量不要來公司，或者來公司的時候不要走正門。
吳殊今天有錄節目的行程，本來就預料到今天公司可能會有點難進，所以特地早點就到了，誰知道門口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快看，那是吳殊！”
“什麼！吳殊！還不快過去問他看法！”
一早就候在這裏卻沒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爆料的記者們一見到吳殊，無疑就是餓狼見到了小白兔，一群群人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吳殊想要走後門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被記者們圍在中間，等候發落。
“請問吳殊你作為沈敬亭的好友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聽說你倆有不和傳言，是否就是因為你對沈敬亭的演技不滿？”
“沈敬亭出道以來緋聞不斷，請問吳殊你作為娛樂圈前輩，是否覺得當下花旦名不副實？是否認為沈敬亭就是花瓶？”
一個一個心機滿滿的問題像是燙手的山芋一樣丟到了吳殊的手上，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一個不留神，很可能把媒體和沈敬亭的粉絲都給得罪了。
國內媒體就是這麼喜歡逼人站隊，真是讓人頭痛。
吳殊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年輕人，哪個沒被導演講過戲？天氣熱，女主角又那麼漂亮，小夥子心裏難免煩躁，大家不用一驚一乍的。我當時在現場覺得我都要熱炸了，何況那麼辛苦的導演和演員們？”
記者們一聽立馬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尤其是男記者，似乎都能想到當時的場景。而且他們很快就捕捉到了這段話里的爆點，咄咄逼人地追問道：“片場？吳殊當時也在現場嗎？”
吳殊笑着點了點頭，“張導一向嚴厲，而且，跟蘇真這樣的大美女對戲，男人都會緊張啊，我覺得要是我，我肯定也會NG的。而且——”
吳殊賣了一個關子，頓了頓，然後才繼續開口道：“我覺得敢上叢法的藝人，就算是花瓶，也不是普通的花瓶。”
這是，暗示沈敬亭要上真人騷節目？
天，誰不知道《叢林法則》這節目把明星整的有多慘，多少偶像派在裏面栽了跟頭。但也正是因為這個節目實在是太拼了，所以在粉絲中反而有超高的人氣。
於是，話題一下子就被吳殊給帶偏了。
而且，他賣了一個人情給沈敬亭，這下沈敬亭不想上節目也不可能了。
吳殊手下有兩檔節目，一檔就是季播的《叢林法則》，而另一檔就是周播的《明星比一比》。在戶外真人騷爆紅的當下，《明星比一比》這檔老牌的室內節目竟然能一直保持着超高的人氣，這與它的爭議是離不開的。
從這節目開播來，就以其對明星的不友善出了名。這檔節目每期都會按照主題選幾名相似的明星一起上節目，然後進行聊天、比較。既然是比一比，那就肯定就少不了捧人踩人，而且上節目的明星的也是按照咖位大小被有目的性選擇過了。有大咖，自然有小咖，大咖被人捧，小咖自然就被人踩了，畢竟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而這檔節目的宗旨就是比較。
主Key章哥一向言辭犀利，常常能說的上節目來的藝人落荒而逃，由於他這個人十分毒舌，公司再三考慮下，讓吳殊進來當副Key，作用自然就是打圓場，避免現場太尷尬。
今天這期節目的主題是“清純女神的日常”，所邀請的三位的女嘉賓分別是最近網絡爆紅的宅男女神霍靈靈、silver組合C位的曲臨以及從出道以來就被稱為“清純教主”的黎沐。
之前已經對過稿，吳殊對於這期節目的流程還是比較清楚的。然而開場不久后，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霍靈靈作為一個網紅，表現的也太搶鏡了。
現在的環節是點評三位的居家照，每次這種比較環節都是收視率最高的時候。因為每個嘉賓都不知道對方會拿出怎樣的照片來，所以很容易出現爆點。比如之前就有某位明星是真的按照題目隨便挑了一張照片，誰知道其他人都是把自己修到不能再修的照片拿出來，兩相對比之下，高下立見。
而那位明星一向以高顏值著稱，於是當場就尷尬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然而觀眾卻偏偏喜歡這個橋段，於是後來也就成套路了。
什麼生活照、居家照，不都是騙人的？誰真的會在家裏穿成那樣還畫著妝？反正別人是不是，吳殊不知道，但他自己在家的確不會穿的那麼正式。
曲臨、黎沐的居家照都很中規中矩，章哥難免有些意興闌珊，然而當霍靈靈將自己的居家照貼出來的時候，在場所有人、包括節目播出以後電視機前的觀眾都會眼前一亮，因為這真的是——
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