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站台上大人小孩兒一群一群的擠來擠去,貓頭鷹在籠子裏拍翅膀,貓仔趴在主人懷裏或肩膀上打呵欠,偶爾你還能聽見一兩聲蟾蜍叫。
小巫師偉大奇幻的人生之旅就要從這裏展開麽?
若我是一個穿過破釜酒吧走過對角巷再一個人擠進站台的純麻瓜家庭出生的小巫師,大概已經堅定了七年後立馬打包滾回家的心。
真的不能責怪來這裏的中二先輩們誓死改革巫師界,它真的有夠破。
然後有人身體力行打算助我一臂之力。
很難描述究竟是怎麽被推或被撞的,我同時感受到了來自左右兩個后側面的衝擊。幸好家族訓練我很認真,從容的閃開之後我回過頭去看。
我真後悔去看。
“哦哦——”
“——呀呀!”
“真是漂亮的身手——”
“——乾脆又利落!”
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做着相同的表情,一左一右摟住我的肩膀把臉湊過來:“哥兒們這個教教我!”
我看着兩團紅通通的頭髮和臉上近乎相同位置的小雀斑,認真的搖頭:“不。”
“噢,弗雷德!”
“噢,喬治!”
“我們被新同學殘忍的拒絕了!”
沒辦法,這個世界上中二少年一個就足夠。我露齒一笑:“我不想和韋斯萊家的人有這種交情。”
這句話讓緊追着雙胞胎過來準備道歉的韋斯萊夫人變了臉色:“這位小先生!”
“您好韋斯萊夫人。”我抬了抬帽檐,“我覺得這兩位韋斯萊先生已經足夠活潑,如果我真的讓他們學會剛才那些,誰還能管得住脫了韁的野馬(狗)呢。”
韋斯萊夫人立刻轉怒為喜:“喬治,弗雷德,你們有了個好同學!”
“哦不,媽媽!”
我在韋斯萊夫人看不見的角度沖他們眨眨眼睛,然後切換回面無表情繼續聽韋斯萊夫人熱情洋溢的誇獎。
雙胞胎們互相看了一眼,過來左右架住我:“好了媽媽,讓我們上車吧。”
“一定要多聽你們哥哥查理和珀西的話,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韋斯萊夫人操碎心流的淚,一定都是嫁給亞瑟同志前喝的水。
我們一行三人上了列車,雙胞胎毫不遲疑的問:“你真的願意教我們?”
“我可沒說過這話。”
“啊你這個騙子!一定會是個狡猾無恥的斯萊特林!”
“如果我不是呢?”我認真地打量他們。
“怎麽可能不是!”雙胞胎一起跳起來,“看看你的衣服——還有鞋子;你根本沒有行李——也許是空間袋或者縮小咒;你沒帶寵物——那絕對不會是因為窮;你剛剛和媽媽打招呼用的禮節——那都是斯萊特林才會有的講究!”
原諒我這麽向你們描述,我實在分不出他倆誰是誰,要一直到五年級之後我才能根據身材的細微差別判斷。當然,如果是在打魁地奇的時候,我反而更容易一些。
話說回來,魁地奇某個小混蛋和某團小黑毛都愛得要生要死,我是不是也努力一下?
我摸着下巴認真思考。
“啊,你這壞蛋居然發獃無視我們!”
我抬起頭露出一臉的茫然,快速說出上輩子天.朝老家方言:“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發獃的,但是事情就這樣發生了還真是不好意思呢。據說耍到雙胞胎智商會上升必須試試呀。”
“哈?你在說甚麽,難道是罵我們?”
我眨眨眼睛再後退了一步,頻道切換為這輩子的老家方言:“不要怪我沒穿越人士通常都對雙胞胎有的愛,一大波你們的哥哥正在接近中。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你們不止簡直十六手我還是假裝受害者比較合適。”
就在我貌似被欺壓得快要擠到車廂上的時候,韋斯萊家的老二老三閃亮登場。一人一個利索的拖開雙胞胎,其中明顯更高大的那個對我歉意的微笑:“真不好意思,我的弟弟們好像給你添麻煩了。他們就像遊走球一樣叫人心煩不是麽?”
得,不用問了。我笑着擺手:“其實沒甚麽,只是他們語速太快,我不是很聽得懂。也許你是查理?”見他驚訝的看着我,我稍作解釋,“上列車前我因為差點兒被他們兩個撞到而有幸見到了韋斯萊夫人。”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另一個嚴肅的紅毛小夥子一定是帕西,他理了理校袍領帶才按着他手上的雙胞胎之一向我鞠躬。
我微笑着擺擺手,查理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如果你到格蘭芬多的話,一定要來魁地奇隊。看你個子將來肯定還要長高,而且能躲開他們倆身手一定很靈活。哦對,我是隊長。”
雙胞胎大聲道:“哥哥,他只會投奔蛇窩的!他就是個陰險狡詐的斯萊特林!”
上輩子我在拉文克勞你們用的也是這個詞。
“這是甚麽道理,外國巫師都是分到斯萊特林的麽?”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們,“我剛從德國來,感覺特別緊張呢。”
帕西很嚴肅的搖頭:“霍格沃茨是有很悠久而神秘的分院傳統的,你不用擔心。”
小夥子,看看你的表情我反而擔心了。
“總之,祝你好運。”
紅毛一黨呼嘯而去,我環起手臂靠在車廂上,緩緩的露出個笑來。
“嗨,你沒事吧?”有人輕輕拍我肩膀,語氣很是關切。
我今天第二次回過頭去看。
和我一樣的新生,真難得同年齡里有和我差不多高的男孩子。他還有個好相貌,又溫和有禮。
我笑一笑:“只是被嚇到,剛才那一家人很多。”
“是韋斯萊家,只有他們家有這麽多紅頭髮的孩子。”他也笑,但是不像斯萊特林談論時那樣帶着毫不掩飾的嘲諷。
馬爾福家用金加隆征服巫師界,老蛇臉用沒鼻子征服巫師界,韋斯萊家用生孩子征服巫師界。甚麽,布萊克家?哦,布萊克家還活着的成員已被全部驅逐,離開了巫師界。
“你真的好像很容易發獃,也許你很適合赫奇帕奇。”面前的男孩子笑起來很清爽乾淨。
少年,這樣自黑拉新人入社團是不對的,我搖搖頭:“有點暈,我想去找個車廂坐下。”
“我送你吧。”
“不,別客氣。”我指了指前面一個提着大箱子艱難行進的女孩,“有人更需要你的援手。”
他看了一眼,沖我歉意的笑笑:“我叫塞德里克·迪戈里,霍格沃茨見。”
我擺擺手,折身往車廂前端走。
據說車廂很神奇。你在裏面遇到的人七年間都會和你發生莫名其妙的牽扯。有的是姻緣,有的是孽緣,有的是情誼,有的是背叛。
我循着上輩子的記憶找某節車廂。那時一心想找個沒人地方安靜待着的我,全副心思都在某個小壞蛋身上,根本不想認識別的人。
於是我找到了,那節車廂直到我下車都沒人進來過。我是說,連那個賣東西的大嬸兒都沒來。
其實車廂樣式從走廊上看都一樣,但我就覺得是這個。拉開門進去,裏面也真的沒有人。
我坐下來,杵着下巴望着窗外景色開始慢慢倒退,心想這大概也算是熟悉的新旅程。
某個鉑金小壞蛋也許正暴跳如雷,因為我拒絕了他來送我;某個黑毛糰子大概正在焦急擔憂,因為我有兩天沒和他聯繫了。但是那又怎麽樣呢?太多的細節變化會量變積累到質變吧。
有沒有做好準備迎接變化?
有沒有做好準備再次上路?
說的那麽多有個P用。
收回目光,我拿出了與上次不同的另一本書來慢慢看。
當看完第三本時,我手邊積了一大疊草稿,外面的天也已經黑下來,列車速度開始變慢。於是我起身收拾好開始換校服,同時把空間袋裏的行李拿出來放好。
下車后,海格正提着他的燈招呼新一批的“小毛毛”過去。我厭煩被擠來擠去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人群蜂擁而來又潮水般散去,不由自主回頭看了一眼列車。
我能感覺到這車刻滿了各樣的魔法陣。穩定,加速,控制,溫度...也許其中有一種是檢測乘客的魔法波動以及情緒狀態的,尋找相契合的把他們領到一處。
我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車身。無論我的猜測對不對,我都很感謝你給我我想要的片刻寧靜。接下來還有幾次,拜託了。
收回手,我轉頭向海格那裏走去。
再一次經歷濕滑崎嶇的窄路,四人小船渡湖等一系列環節后,黑暗中霍格沃茨巍峨矗立。透出的燈火溫暖又柔和。
我壓下胸膛里翻湧的各樣情感,安靜的站在大部隊的尾巴上。這時候新生們就像窩小老鼠一樣聚在大廳門前的台階下,上面是麥格喵教授正在講話。
熟悉的發言中她的目光逐一看過所有人,我揚起來臉來給了她一個十一歲孩子的笑。她頓了頓,才若無其事的移開,讓我們列隊單行進去。
走在最後的我踏入大廳時終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門,你好,霍格沃茨,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