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夢裏有很沉重的壓迫感,我呼吸困難。
艱難的掙扎醒來,胸口趴着一團幽暗室內也擋不住的鉑金光澤,我忍不住苦笑。
昨天晚上我看書他玩龍模型直到很晚,然後阿帕克來通告說兩位家主還有事商議讓我們先睡。
德拉科堅持不睡客房,他灰色的眼睛委屈至極的看着我說:“我受夠了自己一個人睡然後醒過來看見家養小精靈”。
面對萌物不能自己真的不是好習慣,我對自己簡直要絕望了。
於是演變成現在這樣純屬自找。
別想甚麽香艷旖旎的事情,一個七歲一個五歲加起來都沒成年,不流滿枕頭的口水已經很好。
小混球睡着的時候很乖,安靜的側着臉壓在我右側。微微動了動,我的頸部到胸腹都有些僵硬麻木,沒缺血而死還真是感謝梅林的鬍子!
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很乖巧柔順的垂在他臉頰旁邊,跟救世主完全不聽話的黑毛是兩個極端。同人里有種說法是救世主的魔力循環受到魂片的影響從而導致頭髮亂翹,也有說是波特家的特徵改不了。反正救世主每半年就會來一趟,也許到時候我可以試驗一下。
大膽假設,科學分析,小心求證,認真總結,踏出征服巫師界堅定的一步吧少年!
也許是我揮舞左手的動作弧度有點兒大,鉑金小混球迷迷糊糊的動了動,一口咬在我脖子上喃喃道:“威利,乖...”
我嘶了一聲推推他:“德拉科。”
他皺了皺鼻子:“諾比閉嘴,不然我要罰你把自己關進烤箱三天。”
很好,龍寶寶,家養小精靈,下一次是甚麽。
我一揪他耳朵喊道:“德拉科!”
他猛地睜開眼睛:“啊——唔...”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後斜了斜眼睛。
天頂的七弦琴發出幽幽的光,稍後一場絢爛喧嘩的流星雨群呼嘯而過,盤旋在天頂的上空久久不散。
小混球雙手扒在我手背和手腕上,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睜大看着,連我甚麽時候鬆開了手都沒注意:“真漂亮。”然後不滿的哼了一聲,“我的沒有流星雨。我要告訴我爸爸!”
我覺得也許自己不適合這樣給大馬爾福先生添麻煩:“如果你喜歡的話也許我能幫忙。”
“真的麽?”小少爺轉頭看着我。
“其實原理很簡單,就是魔法陣的疊加複雜一些。”我想了想,“當然,可能有些效果需要你提供很少的魔力。你放心,這不會傷害你的身體或者魔核,更不會引起魔力暴.動。”
“也就是說,你的這個流星雨是因為你的魔力?這是甚麽魔咒?”
我剛說了這是魔法陣好麽少爺:“不是我念了甚麽咒語,我只是提供魔力讓它運轉起來。”
“哦,那也就是說只要你還有魔力,這個流星雨就會一直咻咻咻——”他興奮的推我,“快,再來一次!”
於是我們就在不斷的“再來一次”和“咻咻咻”聲中迎來了兩位父親兼家主的親自叫起。
“我以為小迪厄多內先生已經脫離向小朋友炫耀自己玩具的幼稚年紀。”
“德拉科,家訓,五十遍。”
看,美好的一天從諷刺和抄寫家訓開始。
我們縮在床上互相看一眼,嗤嗤的笑起來。
兩聲咳嗽同時響起,我們立刻跳起來奔進浴室把自己收拾整齊然後滾下去吃早餐。
澍茨先生對於小朋友的友誼從來不多過關注,彷彿我和德拉科認識了吵架了又和好了這一通折騰完全不是個事兒。
但我對他們這種大朋友間的友誼很是關注。在兩位馬爾福先生用罷早餐離開后,我注意到澍茨先生今天沒有出門而是留在家。
我很困擾的站在書房門口。澍茨先生從來沒有甚麽特別的嗜好,他不抽煙不玩牌只在應酬時喝酒,果汁茶咖啡點心都能接受,餐桌上每一種菜都會吃下去,每一種的分量都吃的一樣多。
“小迪厄多內先生請不要像個卜鳥鳴叫一樣的在我門口發出踱步聲,那真的聽了會犯心臟病。”
“好吧迪厄多內先生,我很確定今天不會下雨。”
“於是這是一隻據說能做出預言藥水的克利蘿拉鳥麽?失敬。”
我翻個白眼:“拜託老爸,那種藥水一聽就是假的吧,不如推薦需要的人去買個水晶球。”
澍茨先生今天心情也許很好,對我使用“老爸”這樣接地氣的用語都沒甚麽表示:“甚麽事。”
我當然不能明着打聽你和老蜜蜂以及大鉑金的JQ:“我答應德拉科去給他的卧室天花板加個魔法陣。”
“我會把賬單寄給馬爾福先生。”他點一點頭,“德拉科?”
我眨眨眼睛:“他說叫馬爾福先生總讓他覺得是在叫他父親。”
“小迪厄多內先生也這麽覺得?”
我會上這麽簡單的當麽親愛的澍茨先生:“也許這只是英國某些地區特有的體貼的小風俗。”
澍茨先生看了我一眼:“拉陽。”
五歲生日之後澍茨先生就沒這麽叫過我,我覺得不太妙:“是的,父親。”
“你知道自己出了甚麽問題麽?”
我的中二病已經這麽明顯了麽。我誠實的,搖頭。
“上次你的不適源於魔法陣檢查出你的靈魂受損並試圖修補。”澍茨先生的表情十分嚴肅,“你在甚麽時間甚麽地點遇到了甚麽,導致這樣嚴重的情況?”
我愕然。
難道是穿越重生的代價,或者是上輩子鑽心剜骨玩兒太多的後遺症?
“你沒覺察有甚麽不對勁?比如,情緒變化快,波動大,控制難,前後想法矛盾,或者魔力循環比以前不順暢等。”
所謂神經病人思維廣,弱智兒童歡樂多。我一直以為那是我的正常狀態。
我的表情令澍茨先生很擔憂:“看來這發生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的確有很多針對靈魂的黑魔法讓人難以覺察。拉陽,在修補好之前你不能再過度的接觸黑魔法物品,包括頻繁學習試驗各種魔法陣。”
“可是——”
“沒有可是。在我和馬爾福先生談妥之前,你要聽話。”
“馬爾福?”我眨眨眼突然激動起來,“那個傳說是真的?他家真的有那個——”
“治療與保護並不相同,貝克諾陣無法完美的修復。”澍茨先生說完后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拉陽,你的運氣確實挺好。連鄧布利多那個老狐狸似乎都很喜歡你。”
那是因為我現在只是個小崽子好麽:“當不得這樣的誇獎父親,我以為他是看在迪厄多內家的份上。不過我確實不知道咱們家和他有關係。”
“所謂的敵人的敵人。”澍茨先生敲了敲桌面,“抱歉拉陽,也許你不能去德姆斯特朗了。”
我腦海里瞬間接收和反射了太多信息愣住。
澍茨先生抿了一下嘴唇:“你靈魂受損的情況鄧布利多也認為可能和那個人的黨羽有關,但至少英國那個人是不涉足的。你會安全很多。”
我知道在這邊說“那個人”當然不是老蛇臉,但是親愛的澍茨爸爸,顯然你不知道老蜜蜂和那個人的真實關係。
然而我果然還是去霍格沃茨的命麽?上輩子是我求着去,這輩子是被逼着去,早曉得結果都一樣,那我之前折騰的還有意義麽?
我只能苦笑。
“你到底在不開心甚麽?”德拉科放下書奇怪的看我一眼,“又在想哪個魔法陣,還是鍊金術甚麽的。”
我看着他雖然明顯長高了一截但仍然還是小朋友的身材:“我在等通知書。”
“哦。”他情緒立刻調低好幾十個百分點。
“怎麽?”
“反正你是去德姆斯特朗。”他悶悶不樂的翻過一頁,“我爸爸倒是也想送我去,但媽媽說太遠了。”
我看着他:“我沒告訴你我會去霍格沃茨?”
“甚麽?”大了幾歲的鉑金小混球仍然是混球,他已經撲過來揪住我的領結,“你沒告訴過我混蛋!甚麽時候決定的事情?”
“呃,大概三年前。”我順手抱緊他一些,免得我們兩個都從沙發上摔下去,“就是答應給你裝流星雨魔法陣那天。”
“因為我麽?”小混蛋尖細的下巴揚起來,蒼白的小臉蛋上有几絲不太明顯的紅,“我就知道沒人能抵擋一個馬爾福的魅力。”
很好,你已經越來越有上輩子那個無聊傲慢的拽哥樣了。
我誠實的搖頭:“並不是。”
“甚麽?!”他瞪圓眼睛搖晃我的領口,“難道是因為哈利·波特?你果然還是喜歡他。”
“並沒有。”我嘆口氣握住他的手,“我想你知道一些我出生前後迪厄多內家以及德國巫師界的事情。”
鉑金小壞蛋一臉“你接着編”的表情點了頭,我捏捏他的臉頰:“我這幾年每一季都會去你家治療你也知道。”
小壞蛋趴在我身上,一臉擔憂:“但父親不是說你已經沒問題了麽?”
並非沒有隱患。然而我現在不能說太多,我只是輕聲道:“我父親懷疑這兩者有關聯。謹慎考慮英國對我而言更安全。”
鉑金小壞蛋認真的想了幾秒鐘,哼了一聲拍拍我的胸膛:“放心吧,英國有我。”
“好啊。”我繼續掐他臉。
“別擔心,你也可以住我家。”他拍拍我的臉頰以示鼓勵。
那迪厄多內主家位於布里斯托的阿斯卡特堡、卡迪夫的華爾海姆堡以及貝爾法斯特的拉爾夫莊園都會哭的。
“我需要交住宿費和伙食費麽?”我接着掐,“但霍格沃茨是寄宿制,我好像虧很多。”
“你——”小壞蛋咬牙切齒揮開我的手,“有多少人想住還沒機會呢!你居然敢這麽說,我要告訴我爸爸!”
小少爺你以前明明沒有這個毛病的:“我說德拉科...你究竟是從甚麽時候開始把這句話當口頭禪的。”
“啊?”
“我要告訴我爸爸。”我很認真看着他。
小壞蛋眨了眨眼睛,臉上突然紅了,然後扭開頭不看我:“因為爸爸說的都是對的。聽他的准沒錯。”
我說小少爺,就因為你這樣,你曉得有多少你們父子檔的文麽。
他將臉埋在我胸口小聲道:“我和你道歉的話。”
“恩?”
“我和你道歉說的那些話。”
我愣了幾秒鐘。
“那些話是父親幫我整理的,我自己說的時候亂七八糟一點都不馬爾福。父親看我一個人對着鏡子念叨了很久表示實在聽不下去了,就...”小壞蛋乖不過三秒,他抬起頭來一張臉紅通通兩隻眼睛惡狠狠,“父親說,馬爾福的友誼是一輩子的事,如果你敢背叛就要做好承擔整個馬爾福家族報復的準備!”
啊,我好害怕。
我環着他的腰讓他躺的更舒服些:“怎麽叫背叛了馬爾福的友誼?我不能有其他朋友,還是無論如何我只能選擇站你這邊?”
“當然不是,不然我早把你給那個臭破特的信全撒上腫脹藥水了!”
那還真是謝謝啊。
“你為甚麽這麽不喜歡波特?”我真的好奇了,現在不是還沒發生那著名的列車事件麽。
他氣哼哼的瞪我一眼沒回答,只揪着我的頭髮繞圈圈。突然他手一頓猛地一揮,不等我喊疼,他的歡笑聲已經響遍了迪厄多內堡的鷹爪花園:“信來了——”
看着三隻貓頭鷹前後飛來,我知道自己其實只有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