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氣暈
謝夫人和陳芸進屋時,都看到了明月的做派。
同樣是正室夫人,作為過來人,謝夫人心裏錚明瓦亮,是知道正妻做討厭的那種侍妾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剛才被陳芸氣壞了,她就沒有見過這麼不尊敬婆婆的兒媳婦,所以謝夫人覺得有必要利用明月為自己出口氣。
只是她還沒開口說話,陳芸就不耐煩的用力哼了一聲,罵道。
“二爺還沒死呢,就在這裏哭哭哭,晦不晦氣!二爺現在還沒醒,就是讓你咒的!還不滾出去在門口跪好。”
她今晚沒睡好,半夜三更起來后又得照顧謝二,心情就不是很美好,看着明月這副辣眼睛的樣子,自然沒什麼好氣。
“二奶奶,您怎麼這麼說,奴,奴只是關心二爺……”
明月瞪大了美眸,眼淚流淌的更洶湧,滑在腮上也顧不得擦了,扭頭看着陳芸和謝夫人滿臉委屈的分辨。
“又哭又哭,二爺又不是醒不了,在這裏嚎什麼喪啊,沒得看着都讓人晦氣,趕緊出去跪着別礙事。”
對於這種愛找存在感的小妾,最好的方法就是無視她,陳芸毫不客氣的揮手,繼續讓她滾出去。
“陳氏!”
謝夫人震驚於陳芸的簡單粗暴,隨後怒不可即。
“你還有沒有點體面了?縱然明月只是侍妾,你就能隨便作踐了?這就是你們應平侯府的規矩?”
這個陳氏在她面前竟然就這麼猖狂,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當著她的面苛待妾室,當她這個做婆婆的是死的嗎?
謝夫人憤怒的指責陳芸,嫉妒可是七出之一,做大婦的最忌諱的就是妄圖獨佔丈夫了。
明月聽着謝夫人為自己責罵陳芸,心裏喜滋滋的,面上仍然垂首擦淚。
活該,這個妒婦就該讓她好好消受一下。
“母親,您可不能這麼說。我們侯府的規矩那是毋庸置疑的,不然先帝也不會看中姐姐,納入宮中也寵愛有加,這就是因為侯府的姑娘教養好啊。再說了,明月本來就是個伺候人的玩意兒,奴才秧子惹了主子的晦氣,難道不應該領罰嗎?倒是您這麼維護一個奴才,倒讓媳婦不懂了,到底誰是您三媒六聘娶回來的兒媳婦啊?”
陳芸知道,謝夫人就是在借題發揮,做婆婆的還有什麼招數比抬起小妾壓正妻來的效果更好的呢。
怎麼讓女人堵心,氣悶,還是女人最做得來。
因此她倒是沒有太意外,早知道謝夫人這個老妖婆不會對她輕輕放過去的,相比謝夫人怒氣沖沖,她的面色依然平淡。
“明月,沒聽到我說的話,還是我現在說話不頂用了?鄭嬤嬤,把她拖出去,讓她好好知道知道規矩!”
鄭嬤嬤應了一聲,上前就拎小雞一樣把明月生拉硬拽的拖到門外,在她後腿彎處踢了一腳,就讓明月跪倒在地上,隨後鄭嬤嬤寬厚的大掌啪的一聲扇在了明月的臉上。
明月原先巴掌大的小臉上,瞬間就浮起了半張臉大的巴掌印,五個指印都分明。
“奶奶說什麼,做下人的就要好好答應,誰給你的膽子不順從的?連奶奶的話都不聽,還怎麼伺候二爺!”
一個巴掌過後,另一個巴掌又跟了上來,都只朝着一側的臉使勁兒,怎麼教訓人,鄭嬤嬤自然是專家。
明月口腔壁也被打的咬破了,滿嘴的血水順着唇角流出來,耳朵也被打的轟鳴不斷,等打完了十個耳光,整張臉都腫的變形了。
外面的耳光啪啪的響着,穿耳入心的,謝夫人氣的臉漲得通紅,一把摔了周嬤嬤剛奉上的新茶。
陳氏這不是在教訓明月,這是在往她臉上摔耳光啊。
“陳氏,你到底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剛入我謝家門,就這樣目無尊長,不敬丈夫,虐打侍妾,我倒要去問問應平侯夫人,這樣的女兒她平日裏到底是怎麼教出來的!”
謝夫人下決心要整治陳芸,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鄉君怎麼了,又不是真的宗室女,不明不白封的一個虛銜,難道侯府姑娘,就能仗着太后肆意妄為了。
此時,謝夫人真的後悔透了,真不該聽從謝老爺的安排,娶了這個攪家精進門。
剛入門就攪風攪雨的,以後陳氏是不是連她這個婆婆都要翻過來捧着順着了啊?
“母親,媳婦到底做錯了什麼?剛入門夫君就寵妾滅妻,為個賤丫頭侮辱我這個正妻,而您作為婆婆,不僅不幫着我這個正經的兒媳婦,反而要替個低三下四的侍妾說話!要質疑,也是我質疑這謝家的門風規矩吧?公爹一屆首輔,連家裏都沒有管好,還怎麼在朝堂管理天下的百姓?”
“我們屋裏是這樣,大嫂屋裏也是這樣。就沒聽說過正妻沒有嫡子,一個賤妾就敢搶先孕子的。一個婢生子闔家人捧着當寶貝一樣,說出去臉都丟盡了。既然你們謝家都喜歡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幹嘛還要把高門貴戶的兒媳娶回來?想讓我和大嫂一樣當擺設,還是看不上我們陳家,刻意羞辱?”
陳芸也真的火了,噼里啪啦話說的毫不客氣,謝夫人這老妖婆簡直讓人忍無可忍了,是把她當軟柿子捏嗎?
因為沾了薑汁的帕子沒有在手裏,也沒法假哭了,陳芸隨即指揮周嬤嬤收拾東西。
“既然謝家這樣門風不正,兒媳縱然已是謝家婦,但是也不能辱沒了侯府的多年教養。婆母看不上兒媳,那我這就收拾東西離開,就是鬧到金鑾殿上陛下的面前,我也是有理的。到時候讓全天下人都看看,堂堂首輔家裏竟然是這種藏污納垢之地!”
陳芸說的氣勢驚人,一臉無畏的樣子。
她還真的不怕,能說出來就能做到。
就是離開謝家又怎麼樣,到時候嘴長在她身上,她一條一條說出去,就和剛才說的那樣,到時候謝家就是大秦的笑話了,保證讓謝首輔灰溜溜的下不來台。
本來他們家老大常年把正經的妻子當擺設,成親多年只有一個婢生子,還寶貝的要命,她早就看不上眼了,這就是現成的證據,又不是她編的瞎話。
謝奕那個二貨,新婚頭一天就讓她好好照顧明月,新婚第二天就和丫頭在她隔壁的房間裏玩鴛鴦浴,嘴裏還天天罵她是毒婦,這不是寵妾滅妻是什麼。
更何況說出去謝夫人和謝老爺不愛嫡孫,只喜歡侍妾生的庶子,謝夫人一心替侍妾說話,對個侍妾比兒媳婦還喜歡,這也是事實啊。
哪怕謝夫人再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反駁什麼,也不管用,保管謝夫人在整個京都上層交際圈一定會變成一個歷久彌新的笑話。
“可憐的姑娘,老奴一定要回宮稟告太後娘娘,是非黑白,讓太後娘娘替您做主啊!”
聽了陳雲這番話,教訓完明月就進來的鄭嬤嬤,也抹着眼睛嚎叫起來,替陳芸助聲勢。
被陳芸這樣顛倒黑白氣炸了的謝夫人,捂着額頭眼前一黑,想她活了這把年紀,竟然被個利口利舌的小輩拿住,不分青紅皂白的頂撞污衊她,直把謝夫人胸口氣的生疼。
“夫人,夫人……”
謝夫人身邊的嬤嬤看着陳芸對上謝夫人也一步不退,連嘴也不敢張,只等謝夫人身子晃晃悠悠的,才衝上去扶着。
陳芸看着謝夫人這副樣子,疑心她這是要裝病,心道這老妖婆真的有幾把刷子啊,馬上就把戲路轉了,剛才還是惡婆婆呢,這下又要裝可憐博同情。
“我這樣被侮辱,對不起爹娘啊!”
陳芸也哀叫一聲,比謝夫人還快的倒在鄭嬤嬤身上。
“二奶奶,二奶奶!”
伺候陳芸的丫頭和婆子都瞬間圍了過來,人人都紅着眼圈的叫着。
鄭嬤嬤指揮着容和把陳芸扶躺在榻上,和周嬤嬤對視了一眼。
陳芸是真暈過去假暈過去,她們這些熟悉她的人心裏,都是一清二楚的。
“姑娘要被太太逼死了啊!容和,你去繼續收拾東西,我去叫姑娘的陪房叫車,咱們一會兒就帶姑娘回侯府,好叫人知道,咱們姑娘身後也是有人撐腰的!”
周嬤嬤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就繼續吩咐諸人。
更把謝夫人氣了個仰躺,她硬撐着不倒下,不斷地捶着胸口,好不容易能說出話來,立即嘶啞的衝著周嬤嬤擺手。
“你們這些老刁奴,還不快住手!”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現在明顯陳芸又橫又硬,這要真叫她回侯府一頓到處胡謅亂說,他們整個謝家也沒法做人了。
人言可畏,哪怕是陳氏胡編亂造顛倒黑白,為了她身後的應平侯府和太後娘娘,也有的人是為她煽風點火。
況且,越是不可信的奇談傳的越是廣,不管大家最終信哪家的說辭,他們謝家一定是丟臉丟定了。
因而,怎麼也不能讓陳氏就這麼回娘家,她不僅不能繼續整治這個兒媳了,反而還要安撫一二。
謝夫人想着便淚如雨下,看了看還沒醒過來的兒子,又看了看躺在榻上,被丫鬟圍繞在身邊的陳芸,一張臉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真是作孽啊,怎麼就找了這麼個活祖宗進門了啊!謝夫人無比怨恨起謝老爺來了。
“去叫個大夫進來給陳氏看看吧,年紀輕輕地就這麼身體不好可不行。”
對着周嬤嬤淡淡的說完,謝夫人又囑咐人好生喂謝奕喝葯,然後在嬤嬤的攙扶下,踉蹌着走出門了。
等謝夫人一走,陳芸就睜開了眼睛。
“老妖婆終於走了。”
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揉了揉肚子,覺得有點餓了。
人是鐵飯是鋼,可不能因為謝夫人那個老不修就不好好吃飯了。
反正謝夫人找她的麻煩,用個小妾來噁心她,她也沒讓謝夫人好過,氣死她最好了。
“我想吃牛奶茯苓霜,炒茄鯗,奶油松瓤卷酥……”
陳芸一個一個的點着菜,隨即容與就一一記下來,去廚房交給趙嬤嬤。
“這謝家太太也真不講究,處處要拿捏姑娘,竟然還要捧着明月那個賤人,真是眼盲心瞎。就明月那個賤皮子,給姑娘舔鞋底都不配。”
容和與周嬤嬤一起伺候陳芸沐浴更衣洗漱,在陳芸耳邊小聲的抱怨。
早上鬧得這一出,別說陳芸了,就是她們身邊伺候的人都看不過眼。
“呵,想讓別人看得起她,至少自己要做能讓人看得起的事兒。就老妖婆那小家子氣的手段,誰能看得上。”
陳芸很不屑的隨口道,泡在浴盆里,在溫熱芳香的水中閉上了眼睛,身體徹底的放鬆下來。
反正謝夫人想把她當做大嫂劉氏那樣捏來捏去的,那是不可能的,給臉不要臉的下場,就是她把謝夫人的臉也撕下來踩碎。
就像今天這樣,謝夫人找她的麻煩,用女德賢惠壓她,她就偏氣的她有苦說不出。
對謝夫人那種自恃身份,兒子是個寶,兒媳路邊草,老是拿着婆婆這個名頭雞毛當令箭的人,陳芸很快就抓到了她的弱點,對付她就要藉著身份胡攪蠻纏。
她自己是能豁的出去,有本事把黑的說成白的,但謝夫人愛面子吶,估計她寧願撞牆,也不願意讓整個謝家淪為他人口中談資,更何況謝夫人還要顧着謝老爺的名聲。
早上的太陽升起來了,隨着天氣轉暖,上午熱的也越來越早了。
明月依舊捂着臉跪到在正房的屋外,嘴裏的血腥氣濃重的讓她幾欲嘔吐,整個臉腫脹不已,眼睛也哭的腫起,一側的耳朵還是嗡嗡的直響。
比身體上的痛苦更讓明月痛的,是精神上的□□和心痛。
二奶奶縱容下人那麼對她,當著夫人的面就把她叉出來動私刑,這個毒婦總有一天要受報應的。
要撐住,要等到二爺為她做主。
這是明月心中現存的唯一的信念了。
之前二爺對她如珠似寶,捧在掌心裏疼愛呵寵,有什麼好的東西都巴巴的送到她屋子裏來,腦海里不斷地想着往日的恩愛,這樣明月才能撐着自己不倒下。
“喂,起來,我們奶奶叫你進去伺候呢。”
就在明月不斷的在心裏告誡自己撐下去時,容和輕巧的走了出來,用腳踢了踢她的肩頭。
明月恨得咬牙切齒,如果說天底下有什麼人是她最深惡痛絕,恨不得生生吃肉喝血的存在,那一定就是二奶奶和她的這個惡婢了。
晃了晃身體,跪了太久加上身體原本就嬌弱,明月好一陣沒爬起來。
“奶奶說的話,做下人的一定要無條件遵從。奶奶讓你進去,就不能墨跡,站不起來,爬也要爬進去伺候!”
容和一把將明月的身子撈起來,兩手將她固定住,冷冷的在她耳邊道。
明月已經哭得眼睛痛了,心裏咒罵著陳芸,一步步緩緩往屋裏走去。
二奶奶她究竟要折辱她到程度才肯罷休呢!
屋裏,謝奕雖然醒了,燒也有些退了,但是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
之前後半夜鬧得那一場,他耳邊隱隱能聽到聲音,但就是睜不開眼睛,嘴裏被灌進了苦的舌尖發麻的葯汁子,又睡了一覺,出了一身汗的謝奕這才勉強清醒了過來。
裏屋打着帘子的春波看着腫成豬頭一樣的明月飄過來,倒是嚇了一跳,微張着檀口。
果然二奶奶了不起啊,眼前明月的這個鬼樣子,完全沒有一絲從前被二爺寵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驕傲了。
“明月過去給二爺擦身,浮嫣準備乾淨的中衣一會兒給二爺換上。”
陳芸捧着糖蒸酥酪的碗吃的津津有味,看着明月進來就吩咐她幹活。
容與正給嘴上乾裂起了一層皮的謝奕喂水,謝奕聽到陳芸提起了明月,趕緊抬頭,想看看久違的愛妾。
明月一聽謝奕醒了,就想讓他知道二奶奶是怎麼虐待她的,眼裏習慣性的付出一層淺淺的淚意,然而謝奕一看那個腫成豬頭臉,嘴角還有乾涸血液的女人,頓時剛喝進嘴裏,還沒來及咽下去的一口水,就吐了出來。
“咳咳咳咳……”
謝奕被水嗆着了,一邊費力的咳嗽,一邊不敢置信的又看着不遠處的那個豬頭。
這個是明月?
“啊……”
明月尖叫一聲,趕緊兩隻手捂住了臉,這才想起之前被鄭嬤嬤那個天殺的老虔婆打的那麼用力,現在臉一定腫的不好看了,陰謀,這就是二奶奶叫她進來的陰謀。
就是為了讓二爺看到被毀了容的自己,從而讓二爺厭棄她。
捂着臉明月哭着往外跑,一下子撞上了端着水果進屋的周嬤嬤,把盤子撞翻了不說,自己也一腳踩着滑溜溜的李子撲倒在地上。
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不止謝奕看傻了眼,陳芸也看的大飽眼福。
“這……這是明月?到底怎麼回事……”
謝奕看着這個跌倒在地上痛哭的女人,感覺頭疼的厲害。
“哎呦,連你的愛妾明月都認不出來了嗎?以色侍人,果然不長久啊。”
陳芸放下手中的酥酪,饒有興味的說著風涼話。
在地下痛哭的明月,聽着陳芸的話,哭的聲音陡然更大了。
“我,我是問明月怎麼會變成這樣……”
謝奕的指尖顫抖着指着明月,竭力想從剛才那個豬頭的臉上回想起昔日明月清艷的容顏。
“早上你還沒死呢,她就開始號喪,我嫌晦氣讓她出去,她也不聽我的話,所以讓鄭嬤嬤小小的教訓了一下。”
陳芸不懷好意的對着看起來很崩潰的謝奕一笑,然後又轉身看着明月。
“哭什麼哭?還敢哭!你家二爺不是醒了嗎?沒得看着你就惹一身晦氣!剛才你胡沖亂撞的做什麼去,以為正房是你家鄉的農田嗎,就到處沒規矩的亂跑!回頭在自己院裏再跪上兩個時辰,讓你好好漲漲記性!再敢在我面前哭喪着臉掉眼淚,就把你賣掉!”
“周嬤嬤,叫人把她叉出去吧……”
作為一個正妻,只要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心裏是怎麼想的,分分鐘動動手就能整治死明月這樣的通房丫頭。
身份配不上自己的野心,看不清自己的位置,這才是最可悲的。
陳芸壓根就不願意和明月小打小鬧的在後院裏耍心眼,明月想踩着她上位,她就乾脆利落的把她的腿打斷。
“你這個毒婦,竟然這麼折磨明月!”
謝奕很生氣,又忘記了昔日裏被陳芸暴打的恐懼。
然後陳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十分危險的看着謝奕,活動着兩個手腕。
“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陳芸看着謝奕的眼睛,烏黑的瞳仁里盛滿了冰棱。
“沒,沒說什麼……”
比起嘴巴,顯然謝奕的身體更誠實,看着陳芸的動作,就禁不住一個條件反射的戰慄。隨後想起了陳氏這個女人瘋起來是多可怕,嘴裏立馬服了軟。
被春波拉起來拖走時,明月哭着不斷地回頭,嘴裏還喊着,“二爺……”。
她不敢置信,二爺竟然就這麼放過了陳氏這個毒婦,沒有為她做主?
明月被拖走後,謝奕身心俱疲,加上高燒未愈,頹然的倒向了枕頭。
“嘿,小子,這次饒你一命,以後可要記牢了,禍從口出啊!”
陳芸用力的一把推了下謝奕的腦袋,將他的臉從這面推到了另一面,看在他還生病的份上,就先不揍他了。
讓容和把貴妃榻多鋪幾層褥子,陳芸抱着枕頭,把大床讓給了謝奕,自己躺在貴妃榻上補眠。
而謝奕,又默默的把被子拉高,遮住了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