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
“所以蔣將軍的意思是從溪北北上?”皺眉接過蔣南虞的話頭,羅昌斜目望了望立在楚玉姝身旁的“妙人”,低聲道,“敢問遠盈姑娘於此事可有看法?”
“答羅將軍,無看法……”默默垂目端詳自己的手背,余慕嫻攏了攏頰邊的碎發。
“既是無看法,盈兒便隨本殿先去用膳吧!”抬袖示意羅昌退下,楚玉姝含笑帶着余慕嫻移步到自己的私帳。
從溪北郡北上,原就是她與余慕嫻商議出的法子,無須得費工夫。
“可殿下……”盯着女婢的背影,羅昌喉頭滑動,“末將還有要事想言……”
“嗯?”冷哼着回頭,楚玉姝淡淡地瞥過羅昌一眼,“不知是何事?”
“與余相有關……”躬身與楚玉姝一拜,羅昌道,“殿下不辭而別,引得太后震怒……”
“所以那賊婦便拿本殿的夫君出氣?”低笑着與羅昌一個推測,楚玉姝將視線盡數放到余慕嫻身上,“盈兒可是聽到了?咱們這一走,卻是給余相引來的大禍呢!”
“這卻是無礙的……”彎眉輕笑出聲,余慕嫻道,“遠盈想,這天下人皆知余相府中並無親眷,故而,余相之禍不會累及家人……再者,余相位極人臣,太后自是傷他不得……”
“小妮子卻是心大!”憋着氣聽着眼前的女婢撒野,羅昌怒斥道,“你未在余相身側久侍,固然不識得余相心思……但若是不知,還膽敢在殿下面前放肆,卻委實是不知天高地厚!”
“羅昌!”出聲喝住羅昌,楚玉姝在暗處皺皺眉。她在羅昌跟前提舊事,原是為了逗余慕嫻一笑。
誰知羅昌這痴兒,竟是憑空壞了她的好事!
“殿下莫急……羅將軍也是心憂社稷……”淺笑着與周遭的幾位將軍賠笑,余慕嫻展袖將楚羅二人迎至帳外。
“原就是好好說話……何必動這麼大肝火?”溫聲開解楚玉姝半句,余慕嫻轉眸與羅昌道,“羅將軍,婢子知曉您憂心餘相安危,但您往細處瞧瞧,看看婢子方才說的可是在理?”
“你方才說的……”蹙眉將女婢方才所言的誑語記過,羅昌面色一白。
他方才當真是被意氣沖昏了頭腦。
“余相——”盯着余慕嫻繫着絲絛的發尾,羅昌暗覺無地自容。
“羅將軍莫要在此時為些許小事憂心……”淺笑着轉身跟在楚玉姝身側前行,余慕嫻道,“新都還有諸多事要仰仗將軍呢!”
“盈兒為何要與羅將軍這般說話?”聞余慕嫻與羅昌有事瞞着她,楚玉姝轉頭多看了羅昌一眼,“羅昌,盈兒之言,皆是信口開河,你莫要多想,只需專心做手上之事……”
“嗯……”停腳恭送余慕嫻等人離去,羅昌眯眼記起離都前,余慕嫻與他提過的四皇子……
楚宮此時可是亂了?
緊手趕回軍帳,羅昌鎖眉翻看着新都剛送來的密折。
這折原是該直接呈給殿下瞧,但因着北地送來的摺子太多,便均了一些與他。
想過楚玉姝此時許正在與那美婢用膳,羅昌長嘆一聲,轉眉將折上字依序讀出。
待讀過“新都亂”三字時,他不禁背脊一冷,急匆匆衝出軍帳,朝着楚玉姝用膳那處去……
“姐姐倒是不挑……”趁着周遭無人,楚玉姝與余慕嫻並排坐於帳中,嘗着昌平常見的菜色。
按理說,遠征之地,素來苦寒,原不該如眼前這般奢侈。
奈何昌平原是羅昌的地界,到了此處,便也無素時那些凡俗。
舉筷將案上的飯碗捧起,余慕嫻含笑道:“今日這飯可還要人喂?”
“姐姐若是樂意,卻也是極好的……”淡淡與余慕嫻一笑,楚玉姝也順勢舉起了跟前的飯碗,“不過,今日卻要換個法子喂……”
“嗯?莫不是殿下想要喂‘遠盈’?”余慕嫻收手將飯碗落回到案上,“這卻是不合規矩了……”
“出門在外,何必講規矩?”利索地將余慕嫻的手腕按到其膝上,楚玉姝道,“姐姐餵了姝兒這般久,這次,着實該姝兒來喂姐姐了……”
“既是殿下所念,那遠盈樂意之至……”淡笑着靜候楚玉姝的玉著攀爬上貝齒,余慕嫻道,“今時不比往日,殿下可要小心遠盈唇上的胭脂……”
“嗯……”聞余慕嫻提到了唇上的胭脂,楚玉姝眉間一黯。
待余慕嫻北上原是隨心之舉,誰料竟是累得她日日早起,打點妝容。
挑眉靜看着眼前素衣打扮的女子,楚玉姝心笑,也是造物者神奇。
天下如何會有這般奇女子!其着男裝也就罷了,縱然溫潤如玉,引得些許粉黛芳心暗許,也不過是世情人情而已……待到其着女裝,卻又是一番姿色傾城,誘得人意亂情迷……
“姐姐,你可知姝兒此刻心中所念?”盯着余慕嫻的紅唇,楚玉姝抬手任着玉著滑動在其唇間。
“不知。”含混不清地與楚玉姝回話,余慕嫻道,“殿下且小心些,有人來了……”
“此時怎會來人”記過往日用膳時也不曾有人打擾,楚玉姝輕笑道,“姐姐多慮了……姝兒的帳子卻是比那城牆還安穩!”
“嗯……”不動聲色地后挪幾寸,余慕嫻道,“還是小心為上……”
“可……”楚玉姝正想再言,卻見余慕嫻已然起身。
柔順的青絲隨身而動,淺色的飄帶如柳絮般從發尾垂下……
凝視着挪動中的倩影,楚玉姝努努嘴,卻是沒說出半子。
直到那倩影將一杯溫茶遞到她手中,楚玉姝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遠盈姐姐……”
喃喃一聲低語,震住了帳內兩個人。
聞楚玉姝喚了她“遠盈姐姐”,余慕嫻百感交集。
殿下怎會將“姐姐”與“遠盈”用之一處呢?
莫說她曾官居一品……
即便她余慕嫻只是痴兒,也會聽出其間的古怪……
“殿下方才說了何物?”抿唇與楚玉姝細論,余慕嫻緊了緊指尖。
“遠盈”原是她前世之名,“姐姐”是此世楚玉姝逗笑之言。
兩者聚於一處……
楚玉姝之心昭然若揭——她定是早已知曉了自己是兩世之人!
“姐姐聽到了什麼?”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楚玉姝面色一赤。
自離新都起,她卻是不斷在言詞上出漏子。
雖說余慕嫻並不介意以男裝示人,她卻總覺留個婢子在身旁貼身侍奉更好。
眯眼記過近月的同榻而眠,楚玉姝道:“姝兒方才並未說話……”
“是嗎?”見楚玉姝此時竟想矇混過關,余慕嫻忍俊不禁,“既是殿下言未言,那便未言吧……”
無論楚玉姝怎般言,她已是知曉了謎底。
“呵……”聞余慕嫻也無意在此事上與她糾纏,楚玉姝笑道,“姐姐真與本殿貼心……”
“唔……”
仰面與余慕嫻落下一吻,楚玉姝道:“此途若是無姐姐,姝兒卻也不知這日子得多難熬……”
“殿下這卻是說笑了……”含笑記過前世楚玉姝連年征戰之景,余慕嫻道,“許是因遠盈來了,殿下才覺難熬……”
“你這般說也是有理!”不欲與余慕嫻爭辯,楚玉姝含笑道,“正是因姐姐來了,姝兒才覺這苦日子難熬……若是無姐姐,但姝兒一人,卻是無論何樣的日子,都等閑過了……”
“殿下這般一言,遠盈卻是成了罪人?”挑眉與楚玉姝一望,余慕嫻瞥到帳外有一人影。
“有人來了!”淡笑着與楚玉姝一躬身,余慕嫻道,“殿下想為之事,卻是不成了……”
“姐姐卻是狠心……”嗔怒着怨過余慕嫻半句,楚玉姝抬眉望着帳外人,道,“帳外是何人?”
“回殿下,是末將!”尷尬地從撩簾而入,羅昌的臉紅了半邊。
雖殿下素來異於常人,可如此癖好,着實令人開了眼界……
“都瞧到了?”見羅昌面色有異,楚玉姝頓時瞭然,“卻是歪打正着……”
“殿下端端不能耽擱了余相呀!”猛地朝着楚玉姝一拜,羅昌聲淚俱下道,“殿下與余相一路走來,俱不容易,萬萬不能因這賤婢,誤了前程!且看老夫將這賤婢斬於馬下,已成殿下與余相……”
兩者聚於一處……
楚玉姝之心昭然若揭——她定是早已知曉了自己是兩世之人!
“姐姐聽到了什麼?”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楚玉姝面色一赤。
自離新都起,她卻是不斷在言詞上出漏子。
雖說余慕嫻並不介意以男裝示人,她卻總覺留個婢子在身旁貼身侍奉更好。
眯眼記過近月的同榻而眠,楚玉姝道:“姝兒方才並未說話……”
“是嗎?”見楚玉姝此時竟想矇混過關,余慕嫻忍俊不禁,“既是殿下言未言,那便未言吧……”
無論楚玉姝怎般言,她已是知曉了謎底。
“呵……”聞余慕嫻也無意在此事上與她糾纏,楚玉姝笑道,“姐姐真與本殿貼心……”
“唔……”
仰面與余慕嫻落下一吻,楚玉姝道:“此途若是無姐姐,姝兒卻也不知這日子得多難熬……”
“殿下這卻是說笑了……”含笑記過前世楚玉姝連年征戰之景,余慕嫻道,“許是因遠盈來了,殿下才覺難熬……”
“你這般說也是有理!”不欲與余慕嫻爭辯,楚玉姝含笑道,“正是因姐姐來了,姝兒才覺這苦日子難熬……若是無姐姐,但姝兒一人,卻是無論何樣的日子,都等閑過了……”
“殿下這般一言,遠盈卻是成了罪人?”挑眉與楚玉姝一望,余慕嫻瞥到帳外有一人影。
“有人來了!”淡笑着與楚玉姝一躬身,余慕嫻道,“殿下想為之事,卻是不成了……”
“姐姐卻是狠心……”嗔怒着怨過余慕嫻半句,楚玉姝抬眉望着帳外人,道,“帳外是何人?”
“回殿下,是末將!”尷尬地從撩簾而入,羅昌的臉紅了半邊。
雖殿下素來異於常人,可如此癖好,着實令人開了眼界……
“都瞧到了?”見羅昌面色有異,楚玉姝頓時瞭然,“卻是歪打正着……”
“殿下端端不能耽擱了余相呀!”猛地朝着楚玉姝一拜,羅昌聲淚俱下道,“殿下與余相一路走來,俱不容易,萬萬不能因這賤婢,誤了前程!且看老夫將這賤婢斬於馬下,已成殿下與余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