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修道之人，也就是我之前的師父。他是個很溫柔善良的人，知道我受過很多苦，他處處照顧我，對我就像親人一樣好。他說女子不僅要會舞刀弄劍保護自己，也應該會琴棋書畫才像個女子，他教我寫詩作畫，彈琴下棋，教我一切他會的東西。他說，他希望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也能靠自己的雙手好好的生活。他一生行俠仗義殺了不少的惡妖，也知道留下了禍患，總有一天他會把自己交付在行俠仗義的路上。而那一天，並沒有很遠。”
“那天他叫我去集市上買東西，我很不開心他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去，為此我還跟他吵了一架，故意在街上晃了很久才回去。回到小屋的時候我看到，我看到…”琉璃清講到這裏的時候忽然忍不住哽咽起來，回憶像是一隻手一樣緊緊的抓住了她的咽喉，彷彿下一秒就會窒息。
離棠將她攬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也跟着難受起來，“很難過的話就不要講了，不要講了，不要講了…”
“離棠，我看到他滿身是傷躺在血泊里已經沒了呼吸，他畫的符散落了一地，手裏還緊緊的攥着一張，上面寫着，寫着：阿清，對不起…你不知道，離棠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後悔，如果我沒有跟他鬧脾氣，如果我早一點兒回去幫忙，或許他就不會慘死，至少不會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離棠，是狼妖殺了他，是抓走阿香的狼妖殺了他，他是為了幫我報仇才慘死的，都是因為我……阿香是因為我，師父也是因為我…”
“別說了，別說了。”離棠將已經哭成了淚人兒的琉璃清緊緊抱在懷裏，“不怪你，不怪你，阿香和你師父在天有靈一定不會希望你這樣自責。對不起，琉璃清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的，對不起對不起…”
說著說著兩人抱頭痛哭起來，好一會兒才消停。
之後的事也不必再說了，琉璃清為了幫阿香和師父報仇所以來了雪雁山。
聽了這個故事離棠心情很沉重，兩人也一直沉默着沒說話。
還是琉璃清先開的口，她深呼吸一口氣抹了臉上的淚水又變成了那個堅強的琉璃清，“說出來心裏好受多了，師父死後的三年我一直一個人，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每次想找個人說話都只能點兩支蠟燭燒點兒紙錢對他們說。所以離棠，不用說對不起，謝謝你。”
“你也不用說謝謝，我們是朋友嘛。”離棠滿是淚水的臉扯出一個艱難的笑容。
“朋友嗎？”琉璃清聽到這兩個字有點兒詫異，隨後有點兒僵硬的笑了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朋友。”
“你們兩個在這兒呢，”雪陌像陣風一樣跑了過來，“我找了你們…這是怎麼了啊？怎麼哭了？”
看到兩人忙的擦去臉上的淚水，雪陌滿是疑問的看着她們，“發生了什麼事啊？”
“沒什麼，”離棠拉了一下她的手，轉移話題，“誒，你不是去找成君師兄了嗎？怎麼來找我們了？”
“哦，這個啊，成君師兄要去忙他的事，我也不想一直纏着他，免得他嫌我煩，”古靈精怪的雪陌把話話題一轉，又問，“你們到底在哭什麼？”
看雪陌這架勢如果不跟她說她能一直問下去，離棠看了看琉璃清，見後者點點頭，離棠開了口，把之前的事大致講了一下，雪陌聽了之後抱着琉璃清哭得稀里嘩啦的，一邊擦眼淚一邊說，“琉璃清我沒想到你的身世這麼慘，以後我也是你的朋友，有什麼事兒儘管跟我說，我一定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嗚嗚嗚嗚……”
看雪陌哭得那麼誇張，離棠和琉璃清有點兒蒙，又有點兒好笑。
“既然這樣，那麼們在此義結金蘭怎麼樣？”琉璃清提議道。
“好啊好啊。”剛剛還在哭的人兒立馬抹了眼淚又笑了起來，摟着琉璃清和離棠站了起來。
離棠去旁邊折了三段櫻花枝，遞給她們一人一段，三人相視一眼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微微一笑，齊齊跪下。
“我琉璃清，16歲。”
“我雪陌，15歲。”
“我離棠，14歲。”
三人相互看了看，又舉着櫻花枝看向天空齊聲各自說道，“今日我與琉璃清雪陌在此結為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天地為證！”
說罷，三人齊齊磕頭，隨後笑嘻嘻的把櫻花枝插在了櫻花樹下。
“大姐二姐！”離棠笑着喊她們。
“二妹，小妹。”琉璃清摟了摟她們的肩膀，三人靠在一起，雪陌掙脫她的手將她和離棠攬在懷裏，嘟着嘴說，“我才是中間那個，大姐，小妹，哈哈。”
三人說著笑着就開始在櫻花樹下追逐起來，搖動樹枝的時候，櫻花落了一大片，在她們身邊乘着風飛舞，歡樂聲回蕩在櫻花樹下，三個人嬉笑一片忘了之前的傷心。
累了之後三人氣喘吁吁的靠着櫻花樹坐下，臉上帶着開心的笑容。
“以前啊，我都是一個人玩兒，現在有你們了，真開心啊。”離棠忽然想起自己在輕霄殿的時候，就只有一個人玩兒，頓時覺得現在真的很好，不過一抬眼望向那片白茫茫的地方又有點兒失神，不知道嵐淵現在在做什麼，會不會在那個地方看着自己呢。
“唉，大家都差不多，”雪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在家的時候也是一個人玩兒，她們都不跟我玩兒，一個人還真的很寂寞，哈哈。”
“看你整天嘻嘻哈哈的，還以為你沒煩惱呢。”琉璃清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腦袋。
雪陌沖她眨了眨眼睛，“我現在最煩惱的事兒都解決了，當然開心啦。”
“對了，雪陌，你是為什麼想要來雪雁山呢？”琉璃清忽然問。
離棠也轉頭看着她，因着之前問了琉璃清的事，她現在不敢隨意再問了。
雪陌有點兒猶豫，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離棠拍拍她的肩膀，“要是不想講的話，就不講了，沒關係的。”
“也不是不能講啦，”雪陌咬了一下指甲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一甩手，“哎呀，其實我是為了逃婚才來雪雁山的，我家裏給我指了一門親事，聽說對方是個比我大很多的男人，我這麼年輕貌美的，才不想嫁比我大那麼多的老男人。所以就趁着家裏人不注意的時候逃啦，就這樣。”
聽了這話，琉璃清和離棠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哎呀你們笑什麼啊，這麼一個悲傷的故事你們竟然笑得出來，別笑啦別笑啦，你們還笑，還笑我不理你們了！”
雪陌嘟嘴做生氣狀，離棠擺擺手，“好了好了，不笑了，我也來講一講我為什來雪雁山吧。”
反正大家都講了她要是不講的話太不公平，可是要她全盤托出也是不可能的，只能不講得那麼清楚了。
“我來雪雁山就是為了變得強大，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嵐…我姑姑就很照顧我，為了我勞心勞力的，我不想她再為了傷神，所以就來這裏學本事，學好了既可以去行俠仗義，也能保護她不受別人的欺負。”
想到嵐淵離棠心裏一軟，臉上不禁浮現淡淡的笑容。
“你姑姑？”琉璃清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離棠…你父母呢？”
“不知道，”離棠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沒見過我父母，我所有的記憶里都只有我姑姑一個人。不過也沒關係啦，我姑姑對我很好，就像你師父對你很好一樣，所以我也很幸福。琉璃清，你沒了阿香和師父，可是你有了我和雪陌，所以你也是幸福的。”
“嗯！”琉璃清將她們摟進懷裏，雪陌又要鬧騰了，“我在中間我在中間，我是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