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吃過午飯三人回了房間，離棠怕雪牙亂跑走在最前面去開門，入眼是雪牙團在她的被子上閉着眼睛睡覺的樣子，聽到開門聲響，它動了動耳朵，沒睜眼。
離棠剛要走進去，雪陌就跑了過來，“哪兒呢？哪兒呢？小狼在哪兒呢？”
之前不是還怕雪牙咬人的么？這會兒怎麼這麼激動了？離棠面色僵了僵，很是無語。
雪陌一看到雪牙，眼前一亮就要走過去，離棠趕緊拉住她，“誒誒，雪陌別去碰它，它沒睡醒脾氣很大，萬一咬到你怎麼辦？”
琉璃清這時候也走了過來，站在門外看了一眼雪牙，臉上露出笑容，“挺乖的一隻小狼嘛。”
離棠嘴角抽了抽，它要是不發火當然乖，發起火來你們就不會這麼認為了。見二人站在門口不打算走的樣子，離棠有點兒急了，進門將她們擋在門外，“等它醒了你們再來看吧，下午還要上風月師尊的課呢，他可是很嚴的，你們快回去休息吧。”
好不容易勸走了她們兩個，離棠將門栓插上鬆了口氣，走到床邊看着雪牙。
這傢伙倒是會挑地方，選了床的正中央睡，還把她的被子團在身下，這下離棠有點兒為難了，她怎麼休息啊？都沒法睡了好嗎！
“雪牙？雪牙？你醒醒，”離棠輕輕戳了一下它的腦袋，雪牙動了動耳朵，沒搭理她，知道它醒了離棠趴床邊兒上看着它好聲好氣的說，“雪牙，你睡了我的床，我沒法睡覺了，要不你挪個位置？”
雪牙聞聲，巋然不動，動了動耳朵表示它聽到了，氣得離棠堆出來的笑容一點點碎裂，攥緊了拳頭狠狠咽下這口氣。
“你不起來是不是？”離棠在床邊踱來踱去，“好啊，等我回去告訴嵐淵你是怎麼欺負我的，看她怎麼收拾你！”
雪牙這時終於睜開了眼睛，幽藍的眸子散發著冷光，彷彿在說你敢去告狀試試！
離棠怒極反笑，冷哼一聲，“你活了這麼幾千年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吧，要讓嵐淵在你我之間做選擇，她肯定選我，你要是不想被拋棄的話，還是跟我和平相處吧。我也不想趁機打壓你，你就別跟我較勁兒了行不行？”
雪牙把頭枕在爪子上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淡聲道，“你嘰嘰喳喳說完了沒有？我不動你就不知道把我移一下？一個人在那兒瞎想半天還要告我狀，真是小肚雞腸。”
“我我…”離棠指着自己半天卡不出一個字，深呼出一口氣，“你不動我敢挪你么？萬一你一不高興再咬我怎麼辦？”
“別說得我跟喜歡咬人的狗似的，就你這樣的凡人，我不稀得咬。”
離棠真是給它氣笑了，一彎腰抱起它隨手就往地上一拋，雪牙在空中變成了一個小人兒，站定后冷冷的看着她，“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閉嘴，別來打擾我。”
也不管離棠什麼表情，雪牙走到一邊的籃子裏坐下，然後又變成了一隻小狼，一隻爪子捂着眼睛睡覺。
離棠心裏憋了一口莫名的氣，沒地兒發，一直到下午上課還鬱結於心，於是化悲憤為力量拿着木劍一個勁兒的練習，好像都不知道累一樣把風月教的劍招全都練了一遍，看得一旁的人傻了眼。
風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接下來我們學習御劍飛行。”
他先跟她們示範了一下，踩在劍上默念咒語一下子就飛出很遠，在空中繞了幾圈之後又穩當的回來，看得一群人目瞪口呆的。
結果一下午的時間離棠都用在了催動劍身飛升上，雪陌和琉璃清都能輕鬆的催動劍身飛升，甚至能自由的操控，偏偏她做不到，真想這時候爆發一下她體內潛藏的靈力啊。
“離棠你也別急，我是有底子的人，操控劍飛升對我來說不難。”雪陌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嗯…”離棠有點兒鬱悶，要說琉璃清是個有底子的人她倒是心服口服，可是沒想到嬌弱的雪陌也是個有底子的人，稍微挫敗她問道，“雪陌你以前是不是在別處修行過？”
“這個嘛…”雪陌撓撓頭笑笑，有點兒遮掩，“應該算是吧。”
離棠心裏稍微平衡了一點兒，看來不是自己天資的問題，只是人家修行過，自己才剛開始，不要急。
心裏一直暗示自己不要急，可是整整一下午她都沒能催動劍身動一下，心有餘而力不足，離棠心裏鬱悶到了極點。
“今天就到這裏吧，有底子的人自己回去再練習練習，沒底子的人…”風月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那邊還在指着劍念咒語的離棠，淡聲道，“天資這種東西是本身決定的，後天努力或許有用，但是認識自己本身比用錯方向努力更加重要，大家各自領悟。”
說完風月負手而去，衣袂輕飄，仙氣凜然。
離棠看着他的背影發獃，風月師尊的意思是說她沒認識到自己本身嗎？這是在拐着彎兒的說她天資不行么？
“想什麼呢？”琉璃清看她發獃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離棠回過神笑笑，“沒什麼，就想着怎麼能快點兒讓劍飛起來。”
“別想啦，”雪陌跳到她面前一揮手，“反正總有一天劍會飛起來的，別急嘛，我們還年輕呢。那麼現在……”
雪陌一回頭就看到溫成君，立馬欣喜的跑了過去，“成君師兄！”
溫成君原本只是恰好路過，聽到雪陌喊他立馬加快了腳步，雪陌興奮的一邊喊一邊追了上去，離棠和琉璃清對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好啦，晚上我再陪你來練習，別想那麼多了。”琉璃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離棠笑着點了點頭，兩人去了申閣吃飯。
吃過飯雪陌還沒回來，估計是纏着成君師兄去了，這丫頭還真是不羞不害臊膽大得讓人哭笑不得。
離棠和琉璃清也沒管她，兩人沿着走廊在山中閑逛。
“誒？琉璃清，你是為什麼想來雪雁山學習呢？”
離棠忽然問起這件事讓琉璃清愣了一下，她目光看着前面不知名的某一點，像是在想什麼，好一會兒她的目光變得狠厲，像是看到仇人的那種眼神，狠狠的說，“為了殺妖。”
“殺妖？”離棠有點兒驚訝，因為她至今沒有見過妖長什麼樣子，只是想像了一下應該是很可怕的一種東西。
“嗯，”琉璃清輕聲應道，走到一個涼亭中間兩人坐了下來，忽然問她，“想聽故事嗎？”
離棠點點頭，“如果你願意講的話。”
看琉璃清的表情給離棠有點兒不忍，感覺接下來她要講的故事是她自己身上發生的，而且可能不太美好。
也的確不是個美好的故事。
琉璃清是個孤兒，整日裏以乞討為生，和她一樣是孤兒的還有另外一個姑娘阿香，比她小一歲。琉璃清認了阿香做妹妹，兩人從小到大相依為命，本以為生活已經對她們很苛刻了，可是沒想到會遇到雪上加霜的事。
九歲那年，琉璃清和阿香在一個破廟躲雨，禍事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突然出現的狼妖抓住了她，當時她特別害怕，怕自己被狼妖給吃掉，但是更怕阿香被狼妖一起吃掉。
“我叫她走，讓她快點兒跑，可是她為了救我，大着膽子抱着狼妖的手臂咬了一口，狼妖被她這個舉動激怒，隨手將我扔到了地上向她走去。我看到狼妖扇了她兩耳光，抓着她破舊的衣服將她提了起來，我撲過去想救她卻被狼妖一掌打昏在地。狼妖沒有吃我，甚至沒有抓走我，但是當我醒來的時候阿香不見了，我瘋了一般找遍了破廟周圍都沒找到她的蹤影，哪怕是一片碎衣襟都沒留下。”
琉璃清講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就像在講一件陳年舊事，風輕雲淡一筆帶過。
但是離棠偏頭的時候，在她眼裏看到了即將墜落的淚花。
離棠想像得到失去自己最親近的人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一定很難受很難受，因為她哪怕只是想想有一天再也見不到嵐淵，就覺得心像是被人抓緊了一般難受得不行。
然而，琉璃清的故事到這兒還沒結束。
“後來…”琉璃清抹了一下眼角，頓了一下，狠狠的抽了一口氣，忽然綳不住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