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叛出

10.叛出

“你認得我?”名叫綺羅香的紫衣女人冷笑道。

風情只淡淡道了一句:“你是什麼人物?我需要認得你?”話罷,便拽着綺羅香從窗口飛身下去,唐阮不敢鬆懈,緊緊跟在她們身後。

甫一落地,三人就被濃濃大霧包圍,甚至連剛剛出來的客棧都看不分明。唐阮緊張地拉住風情的一角衣袍,風情斜眄她一眼,唐阮忙解釋:“霧太大了,我怕跟丟。”

風情回道:“我們沒有蠱解,所以無法避免這些蠱帶來的幻象,看到的虛虛實實,無從可知。所以到底是個什麼實景,除了靠我們白日裏的記憶,只能仰仗這位綺姑娘了。”

綺羅香哼了一聲:“綺姑娘?綺姑娘?沒文化的東西,老娘明明姓綺羅……”

風情捏住了綺羅香的肩胛骨,手上力氣逐漸加深,有要捏碎她鎖骨的趨勢。綺羅香忙道:“別別別,我沒文化,我沒文化好了吧。”

“告訴我們實像。”風情壓低了聲音道。

“呸!老娘說了不告訴你們就不告訴你們,做夢!”綺羅香皺緊了眉,妖媚的臉上透出幾分惋惜,“可憐我的纖纖玉手……”

“香兒!”

風情和唐阮順着那突兀的男人聲音看過去,見到一個身着深紫長衣,手足皆配琅環銀飾的散發男子從大霧中急急忙忙過來,看見風情手中的綺羅香后驚呼:“香兒!你怎麼……”

“師兄!快救我,這婆娘碎了我的手骨,我動彈不得啊!”

“太過分了,你趕緊放開香兒!”那男子略顯陰柔的臉急的都有些扭曲了。

風情扣緊了綺羅香的喉嚨:“帶我們出去,否則要了你香兒的命。”

“師兄救我!”

男子急道:“一切好商量,你別傷她性命!”

男子身後忽然有個聲音響起:“銀兒,休得胡鬧。”

男子忙回頭,幾乎是和綺羅香異口同聲喊了一聲:“師父!”

一個黑衣銀髮的老者拄着一根蛇盤鐵杖緩緩走過來,他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頭髮和眉毛卻已花白,白眉之下錚錚圓目不怒自威。他肅聲道:“銀兒,為師是怎麼教你的?什麼時候都不能把主動權交給敵人,懂嗎?五仙教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受任何一個人威脅!”

綺羅香的嗓音聽起來都要哭出來的:“師父,救我!”

蛇銀也跟道:“是啊師父,救救香兒啊。”

銀髮老者冷哼一聲:“我訓誡過她多次,不要太過自大,遲早吃虧,如今只怪她自己!命可丟,我五仙教的面子怎可折辱?我門下也不缺她一個弟子,就算是死在那人手裏,也萬萬不可屈尊,方才是我五仙教的氣節所在!”

“師父,她可是香兒啊,你真的見死不救嗎?”蛇銀求道。

“銀兒,你是我門下大弟子,怎也這般婆婆媽媽?這便去殺了那個黑衣女人,別顧忌香兒性命,她是非死不可了,你要怪就怪那黑衣女人吧。”

綺羅香愣了片刻,隨即變了臉色,啐了一口:“你奶奶的腿兒,我早知道你這死老頭只偏愛蛇銀一個弟子,卻不想你連往日師徒情分絲毫不顧,老娘要是雙手尚在,非要揪得你眉毛鬍子漫天飛!”

銀髮老者氣得使勁將蛇盤鐵拐往地上一砸:“刁蠻小兒!刁蠻小兒!只知道你疏於管教,卻不想你如此大逆不道!真是反了天了,銀兒,還不上?”

蛇銀面有難色,一時之間左右為難:“這……我……”

綺羅香憤道:“蛇銀,虧你說過傾慕於我,你就是這麼傾慕我的?他讓你殺你就還真的考慮了?好,好,老娘真是瞎了眼,怎麼入了你這破教!”

銀髮老者喝道:“住口!你往日再驕縱任性為師都忍了,今日竟敢侮辱我大五仙教!綺羅香,你今日死了倒罷,若僥倖逃脫,往後你與我五仙教再無任何關係!師門不幸……師門不幸啊……”

“我呸!死老頭還真以為老娘願意待在你們那破教里,我堂堂苗疆族長之孫,難道稀罕你們一個五毒教?要不是你們教主和我爺爺交情匪淺,鬼才受你的窩囊氣!”

“反了,反了!”銀髮老者狠狠一跺地面,揮起手中的蛇盤鐵杖,鐵鑄的蟒蛇口中以雷電之勢飛出一枚銀鏢,竟不是衝風情而去,而是衝著綺羅香的眉心。

風情和唐阮原本在一旁看着熱鬧,發展到這一步她倆也沒有想到,唐阮看見了銀鏢,也只嘆了一句這射鏢手法太差,沒來得及去接。

風情卻目光一凜,舉起左手,反應極快地用手掌阻住了那道銀光。

綺羅香緊緊盯着離她眼睛只有一寸的銀鏢,愣了大半晌,才把提上來的一口氣緩緩松下:“呼……”

唐阮也愣了一下,才忙道:“風情,你的手沒事吧?”

風情瞥了她一眼,沒言語。綺羅香倒先嚷嚷起來:“好啊,好你個死老頭,虧我叫了你幾年師父,奶奶的,我回去就告訴我爺爺,你給我等着吧你!”

風情小幅度地翻了個白眼,反手拉住了唐阮的手,一手一個,轉身便隱入了茫茫大霧中。

銀髮老者從袖口扔出一條細蛇:“去,找到她們!”

那條細蛇速度很快,但才爬出不過十尺,就聽天上一聲尖銳鷹唳“唳——”

二人才一抬頭,便只見一隻腦門上立了一根捲毛的白色海東青滑翔而過,甩了他們一臉的鳥毛,隨即瞬間叼走了那條細蛇。

“……該死!”

.

風情領着綺羅香和唐阮走了約一刻鐘,圍着客棧繞了三五圈才行至街道,又走了一會兒,風情才停下來:“我只記得到這裏的路,應是飛鳳橋迴廊上。”

唐阮對綺羅香說:“這位姐姐,你師門將你棄若敝履,多賴風姑娘你才留了一命,現如今也該報個恩吧?”

綺羅香歪了歪腦袋,看向風情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笑吟吟道:“那是自然,我向來是非分明,雖說你碎了我的腕骨,但人也算不錯,肯為我擋鏢。”她頓了頓,復又笑了聲,“可你不知道吧?那鏢上沾着成百上千的毒蠱,雖然沒割破你的皮膚,可那些蠱蟲已順着你的衣物進入你的體內。想來我今日就算交代在這裏,也有個人給我墊背,極好,極好。”

唐阮急道:“交代在這裏?你什麼意思?”

“這個鎮子上,可不止有五毒教的迷心蠱霧呢,”綺羅香嘆了口氣,語氣倒不像是撒謊,“柄山派已先我們一步,動了這鎮子的景物,擺出了洛書卦鎖陣。整個迷陣都是由這裏的一花一石構成,除了精通奇門玄術的人,鬼知道到底陣眼在哪,破陣之處又在哪?縱然我能透過迷心蠱霧看到實景,但實景仍是個陣,左右都是走不出去的。”

許久沒說話的風情卻道:“這你不用擔心,告訴我實景就夠了。”

綺羅香翻了個白眼,只得答應:“好吧好吧,我且看着你如何走出去。……這裏確實是一座橋的迴廊,北邊是一座二層古樓,南邊是一小片玉蘭樹,西面是一堆亂石,其他也沒什麼顯眼的了。”

“玉蘭樹有幾棵?亂石又有幾塊?”

綺羅香眯着眼睛仔細數了數,道:“樹有九棵,亂石有七塊吧,大小不一。”

風情抬頭看向上方,又問:“這橋上有什麼顯眼的么?”

“橋樑上繪了幾隻鳳凰,環抱飛繞着一顆綵球。”

“鳳凰有幾隻?”

“我看看……啊,六隻。”

“六隻?”風情皺了皺眉,“你再仔細看看,到底是幾隻。”

綺羅香又看了好一會兒,才道:“確實是六隻,繞成一個圈,不過……其中有一個漆掉了許多,鳳頭都掉沒了,仔細看竟不像是年代久遠脫落的,好像是……被誰刮掉的。”

風情點了點頭:“這就對了,說明他們為了擺陣曾故意動過這裏。”

綺羅香嗤笑一聲:“奇了,你怎知道他們動過?就憑那幾棵樹和一堆石頭?”

“你也說了,此陣名為洛書卦鎖陣。洛書九宮之圖中,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五居中央,四邊為陽,四角為陰。既然北坤之位有一古樓,南乾之位有九棵樹,西坎之位有七塊石,說明我們恰好站在此陣中心,既為中心,就必有五個單位的事物。而你能看見的,都是在正南正北,說明此陣顯陽一面,破陣之處必為顯陰之面,即為四角方向……”

“夠了夠了夠了……”綺羅香忙叫停,“什麼亂七八糟的,說得我頭都暈了。”

“唉……”風情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罷了,你只需告訴我,掉漆的鳳凰是哪個方向?”

“額……西南方向。”

風情閉上眼,輕聲算道:“南乾西坎,為少陰之位,水成化二,是……坤位。”

唐阮吃驚地看着風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能推算陣法如此之快的人,關鍵是她現在僅僅看見一片大霧,只能憑靠一個旁人的描述來解陣,不過幾個問答之間,便推出了破陣方位,甚至一步都沒跨,就在原地,就靠腦子硬算。

“厲害呀,這位姑娘。”綺羅香微微張着嘴,睜圓了眼睛看風情,“雖然你說的我一句都沒聽懂,不過一聽就知道是有些學究的,不愧是第……”

“你還想不想走出去?”風情涼涼地打斷她。

“行行行,你既然不願意透露身份,我也就不多嘴了。”

“身份?”唐阮嘀咕了一句,“什麼身份……”

綺羅香耳朵尖,聽見了唐阮的嘀咕,便忍不住笑道:“小姑娘,她那個木匣子裏可裝着不得了的東西吶,且不說裏頭了,你看那木匣側面掛着的三串吊墜,驅鬼鈴,辟邪玉,長生結,隨便摘串下來都是無價之寶。這個人身份由來大着呢,你能避就避吧,否則不小心惹怒了這位,死無葬身地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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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問[探險盜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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