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你想要什麼
言禾去將蟹黃包的盒子扔了，尤素西巴巴坐着等他，等他回石階邊上，一個淡漠的聲音響起：“言禾？”尚帶着幾分不確定。
言禾抬頭，笑着道：“好久不見。”
沈北渚站在不遠處，亦是笑起來，清冷的目光從言禾的頭又看到腳，道：“今天這身不錯。”
言禾也就笑笑。
沈北渚就是之前那個追過言禾的死給，沈北渚是C大的校醫，酷愛天文觀星，複雜的公式有時候會拿來找言禾討論，如果不是那天他忽然伸過來的手，言禾是沒想到他是那種心思的。回憶到後面就有點尷尬，言禾低了頭，遮掩過去。
尤素西是知道這人的，大聲叫着：“快過來，呆在那兒幹嘛。”
很好緩解了氣氛。
言禾到尤素西面前，問：“要我拉你起來？”
尤素西可憐兮兮看着言禾，說：“腳疼，走太快了。”
言禾：“該！”
尤素西：……
尤素西去揍言禾，一拳砸言禾肚子上。
言禾捂着肚子假裝哀嚎。
尤素西翻白眼：“我改主意了，來，抱着我回車子邊換鞋吧！”
言禾瞪眼，尤素西和他對視，言禾慫，服了。
“你這裙子，我……”
尤素西面無表情：“難道你就抱抱我就能直回來？”
言禾吞吞吐吐：“不，我只是覺得，不該占你便宜……”
尤素西：“少廢話。”
言禾還是抱了尤素西，標準式公主抱，言禾高，尤素西窩在他胸口，他整個臉，有點紅。
尤素西內心日了狗。
再走幾步，尤素西笑的來不行，窩在言禾胸口一直哈哈哈哈哈的。
言禾惱：“我扔你下去了。”
尤素西：“你試試！”
言禾：“別笑了！”
尤素西：“我現在才發現你這麼純情的啊，哈哈哈哈，不行了，你看看你臉紅的。”
友情的小船真是說翻就翻。
尤素西還翹着腳甩着，言禾真想給扔了下去。瞥一眼，但見尤素西後跟已經起了水泡，想必是今天卯足了勁，一身行頭都是新的，鞋還不合腳。言禾嘆口氣，將尤素西往上拋起一點，抱穩了，當做木頭人聽不見她的嘲諷。
就一條路往外走，沈北渚和他們一起。
沈北渚問：“女朋友？”
言禾不知道怎麼回復，尤姑娘心直口快：“你管呢！”
沈北渚碰個軟釘子，也不惱，笑着和他們一路，又和言禾聊了幾句公式的問題。
三人一路走到酒店門口，尤素西賴着言禾，一路在他懷裏嘀咕：“你用的什麼洗衣服啊，怪好聞的。”
“你力氣倒是還不小，不過我也輕辣，哈哈哈~~”
“你的臉更紅了……哈哈哈哈哈！”
言禾臉上真燒得慌，尤素西的香水味還不斷在他鼻息間擾動。
尤素西小聲問：“講真，你沒抱過女人嗎？”
言禾垂目，耳根一路燒紅，正經道：“我從小受的教育就要尊重女性。”
尤素西看他一眼，想着平時只要是坐言禾的車，開關車門一定是他拉開的，把包扔給言禾他一定好好給你拿着，就算是說過分的話他也不會同樣用過分的話對你……
尤素西垂目，將腦袋靠言禾心口上，決定不再逗弄他了。
言禾迎面來一個人，T恤牛仔褲，一臉稚嫩。
相看無言。
孔冬松低頭，在尤素西身上轉了圈眼睛，又在言禾抱着尤姑娘的手上兜一圈，最後詭異的在言禾微紅的臉頰和耳朵上凝固視線。
言禾硬着頭皮：“沒想到你也是C大畢業的……”
話沒說完，孔冬松舉起手機，對着言禾就拍了張。
朋友，這樣做人是沒有前途的！
言禾上前幾步，正經道：“你發給他，他不會開心的！”
孔冬松已經收了手機，咧嘴笑：“那樣我就開心了呀~”
言禾：……
孔冬松：“已經發了，回見啊~”
言禾呆愣原地片刻，哭笑不得。
沈北渚不參合這事，尤素西看着孔冬松輕快的步伐，問：“誰啊？”
言禾道：“上次說那個，前任。”
尤素西對着孔冬松背影吼道：“你長那麼丑，是比不過我們言禾的。”
孔冬松的背影微僵，沒回頭走了。
言禾扶額。
尤素西嘟嘴：“我這不是給你找回場子嘛？”
言禾：“行了，隨他去吧，快回去換鞋，我車後面有應急的醫藥箱。”
尤素西沒臉沒皮笑：“還是我們言禾最體貼了~”
和沈北渚分道后，言禾走到車邊，將尤素西放進後座，提了醫藥箱，如十八般孝子伺候好了尤姑娘，問去哪裏浪，尤姑娘心情不虞要去看電影，言禾也應下。
那頭，孔冬松拿手機看，剛發出去的微信原圖，還帶了一句話：【你初戀和這姑娘真配！】
半天沒回應，孔冬松又打了句：【開玩笑呢，生氣了？】
這話一發出去，旁邊是個紅色的大寫的嘆號，發送失敗。
孔冬松下一句話還沒打出來，系統提示來了：【戚泠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孔冬松：……
得，氣得夠嗆。
孔冬松乖乖截了個圖，帶着拍的照片，一起發給了俞泉。
又帶了句：【真不是故意的，表哥夫，下次不會了！】
俞泉那頭。
公司正開會呢，剛戚泠看了眼手機，喊停十分鐘，臉冷着到走廊抽煙去。
俞泉還猜着是什麼家裏事，孔冬松的微信就來了。俞泉看完竟是無言以對。
圖片發的清晰原圖，點擊開，言禾臉微微紅着，打扮特好看，懷裏窩了個姑娘，大眼睛，膚白，條順。這還不算什麼，旁邊也站了個男的，沉靜，五官端正。夠亂的！
俞泉嘆氣，照着樣子，截圖給了周池光，帶着圖，說了下戚泠反應。
片刻后，周池光回：【知道了。你去看看戚泠吧。】
俞泉揣好手機，走出去，戚泠靠在陽台上，看着下面，手裏夾着根煙，什麼表情都沒有。
俞泉道：“冬松給我發微信了，說不是故意的。”
戚泠看俞泉一眼，又往外看去，一言不發。
戚泠這個初戀，俞泉聽雲沉說過，上周末晚上雲沉急吼吼打電話過來，問兩人什麼時候攪合一起的，俞泉一五一十把知道的說了，雲沉難得沉默。
雲沉說，不怪孔冬松被幹掉，換誰也受不住這種情敵。
兩人交換了下有效信息。
最後得出的結論：最好別摻和。
俞泉道：“你真生氣了？”
戚泠這才開了口，聽不出是個什麼情緒道：“其實他和女人挺好的。”
俞泉一驚，勉強開玩笑：“這彎的，直不回去的。”
戚泠瞥俞泉一眼，仰頭吐了個煙圈道：“我從沒說過他是彎的。”
俞泉再驚，試探問：“你這是個什麼意思？”
戚泠只管抽煙，不答。
噫，這次孔冬松是恰好撞戚泠逆鱗上了。
十分鐘到了，戚泠繼續開會，只是氣壓低沉着，俞泉當不知道，對那些被罵的狗血淋頭的下屬，也只有心內默哀。晚上還有場應酬，但願戚泠能快點正常過來。
言禾陪着尤素西看了場動畫片，尤素西看了出來，踩着平底女式拖鞋，感嘆：“哇咔咔，狐狸真是好帥，夢想中的老公啊~”
言禾：“行了，上次陪你看X，你老公儲備都快兩位數了吧。”
尤素西翻個白眼：“我不能少女心一點嗎？”
言禾直言：“你不是和我同歲嗎？”
尤素西追着言禾要去擰他耳朵，言禾跟她一起開始在影院門口你追我趕，誰也沒撈着好。
最後兩人氣喘吁吁，尤素西：“你讓我揍一下都不肯，懦夫！”
言禾齜牙：“你打人疼啊！”
尤素西罵：“慫貨！”
吃過晚飯，言禾將尤素西送回家，想着尤素西的性子，給她腳跟上貼了兩片創口貼，叮囑道：“洗了澡記得摘下來啊，如果……”
尤素西白眼：“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媽媽的。”
言禾耐着性子還是說完，尤素西沒再打斷。
陪尤素西上樓，給她提着鞋子，尤素西脫了白天的歡快，又帶了幾分夜晚獨有的沉鬱。
言禾跟在她身後，也沒說話。
尤素西開了門，將鞋子往裏一扔。
突然回頭，措不及防抱住言禾，在他胸口悶聲道：“謝謝，今天。”
言禾一驚后，又慢慢放鬆下來，任由尤素西抱着。
尤素西放手后，言禾看着她眼睛溫柔道：“忘了吧，會有更好的人的。”
尤素西難得沒貧嘴，微微笑了下：“你也回家小心。”
言禾再回車邊，摸出手機來看，九點半，他望一眼滿是暖黃路燈的街，安然坐回車裏。
言禾也不急着走，坐車裏，嚼了顆口香糖。十幾分鐘后，有個不認識的號打進來。
言禾接了：“喂。”
那頭：“是言禾嗎？”
言禾：“我是。”
那頭：“我俞泉，戚泠的朋友，上次你見過的。”
言禾想了會兒，道：“嗯，記起來了。”
俞泉又看了眼車裏的人，嘆氣：“戚泠今晚喝了酒，犯胃疼，他舅舅雲沉讓我給您打電話，你看，是不是，接回去你們自己處理下？”
言禾遠比俞泉以為的乾脆：“給我發個地址吧。”
俞泉上車，戚泠有些難受微微蜷着，問：“代駕還沒來？”
俞泉：“等會兒。”
半個小時多，俞泉手機響了，他下車，四處張望，不一會兒，言禾從夜色里冒出來，俞泉打量他一眼，和照片上穿的一模一樣。
俞泉：“人在車裏呢。”
言禾點頭。
言禾拉開車門，戚泠看見他，有些錯愕。
言禾摸了摸鼻子，笑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戚泠目光越過言禾，看向後面的俞泉。
俞泉：“快走罷，明兒再和我算賬。車我明天給你開樓下。”
戚泠不說話。
言禾伸手遞到戚泠面前，要拉他一把，戚泠用看不出深淺的目光，晦澀在言禾臉上兜了一圈，言禾手伸得點僵了，戚泠終是配合，讓他拉了一把。
俞泉在旁邊，對戚泠加了句：“好好說話，別吵架。”
言禾忙不殊點頭：“哦好，我一定不……”
話沒說話，被戚泠拽着手臂，強行拉着走了。
將人帶到他車邊，言禾要給他拉車門，問：“你坐前面還是……”
戚泠沉默拉開副駕的門，兀自坐進去，又關上。
言禾摸摸鼻子，坐進駕駛位。
一路上戚泠頭偏向車窗。
言禾不再開口，怕惹惱他。
戚泠垂目，窗子上隨着沿途路燈，若隱若現倒映言禾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