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媽媽遲了20年啊 》
這個世界你並不孤單，因為有我牽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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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從昆明在到麻栗坡這條路很漫長，漫長的已經牢牢凝固在龍翔的靈魂中，那裏聚集着他無數的悲傷與思念，一路上龍翔就靜靜的坐着一動不動！
“首長，首長....”龍翔旁邊的士兵輕輕呼喚“首長您這樣已經坐了一天了，這樣對您的健康不好....”
龍翔回頭看了旁邊的警衛士兵突然問到：“小劉啊！如果你和你的一幫好朋友很久很久沒有見面！你會激動嗎？”
“當然了！我會抱着他們好好的、痛痛快快的聊一聊.....這是很幸福的事情啊....”
“可我無法擁抱他們，無法與他們痛痛快快的聊....無法....”龍翔的聲音有些顫抖！
“哦！為什麼啊！好久好久沒有見面了，是他們不願意.....”士兵顯然沒有讀懂龍翔話里的意思
龍翔回頭看着這士兵，淡淡的一笑：“他們是共和國在對越戰爭中烈士！可共和國卻虧欠他們太多了…”
“我要去了我多年的一樁心愿——去麻栗坡。去給埋在那裏的兄弟們敬杯酒.....今天就去完成自己的心愿，要讓自己的心和那片土地貼的近近的，要去感受她的神聖！去感受兄弟們...”龍翔說著說著已經哽咽了！
“首長我明白！”身旁的士兵眼圈已經開始紅了.....
路還是這樣的漫長，但經過每個熟悉的地方時卻讓龍翔一陣陣的揪心的痛，昆明去文山的路上，龍翔想起了當年他們部隊開拔的情況，數百輛軍車載着華夏軍魂....但現在一切都已遠去.....
文山距離昆明大約800多公里，是文山州的州府所在地。那裏沒有火車飛機。唯一的高速交通工具就是汽車，但那彎彎山路讓這裏的高速永遠定義在60公里/小時以下。眼前的縣城慢慢變小。路也越來越窄。
文山到麻栗坡100多公里路要走上2，3個小時，山路兩邊的植被完全與滇藏高原的不同。潮濕的空氣帶着一點植物的鮮。山路的盡頭就是“烈士陵園”。遠遠的看陵園就像黑黑的一座小山。整齊的植被。高高的圍牆。只是空氣有些凝重….
龍祥壓制難以形容當悲傷與激動。這段時間龍翔腦子裏設想着這樣那樣的景象。以至於到了文山到了麻栗坡縣，車還沒有停穩，龍祥一下子就跪到厚實的土地上。輕輕的撫摩着這厚實的土地，因為土地中有他最珍貴的回憶！魁梧的身體竟漸漸的有些顫動！
麻栗坡是個小縣城，一條大街這邊走到那邊就算是貫通了市區。潮陽河靜靜的從城中流過。建築物密集的地方有個不大的廣場。上午10點多，人們正在納涼。廣播裏放着音樂，熱鬧的集體舞。紅火的大排擋…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一點也感覺不到這裏曾是一個戰場……麻栗坡也有好多越南人。你根本區分不出來…
穿梭在人群與建築物中。龍翔努力去尋找戰爭的痕迹....可是，什麼也沒有找到。麻栗坡就是個縣城，和所有內地的城鎮一樣。
龍祥想買些祭奠用的酒和酒，於是找到一家商店，好多煙酒，不知買哪種，說明來意。犯着困意的售貨員拿給龍翔一瓶酒。上面紅邊鎦金的大字——老山魂…
“拿五箱這樣的酒！”突然龍翔吼到....“我要和我的戰友一起喝！”
售貨員是個退伍老兵，龍翔突然的吼叫，驚醒了他，當退伍老兵看到龍翔的時候吃了一驚，一個軍官，再看看龍翔的軍銜，這是個將軍！....
退伍老兵問到“你是來看你的戰友？…”
“我的兄弟都在這裏...都躺在這裏…我的部隊幾乎所有的人躺在這裏，我來看他們了…”龍翔紅着眼圈，表情異常的痛苦…
“哦！這樣啊！這些煙酒我就不要錢了…因為他們也是我的兄弟！…”退伍老兵把自己所有的都煙酒搬出來….
“對了我陪你們去吧！”退伍老兵補充了一局…
麻栗坡烈士陵園腳下
當龍翔看到陵園時，那一刻感到自己周圍的空氣凝結了。眼前一切無法用文字來表達，陵園是那樣的整潔，找不到一點雜物。又是那麼的整齊。
遠看一排排的台階。近看卻是一個個磚石壘砌的幕。山坡正中是高聳的紀念碑。左右各有一塊巨大的大理石銘文。碑是灰白的字是鎦金的。
銘文碑與紀念碑是那麼的協調。在這裏不能用美形容，能用的只能是莊嚴與肅穆與悲傷與堅定！
紀念碑下左右各是6位戰鬥英雄的墓，他們每一個都是真正的英雄。死的都那樣慘烈。“他們都是好樣的”龍翔輕輕的念叨，這是龍翔的戰友！
人們用漢白玉雕刻的紀念碑來銘記他們對祖國的忠貞！龍翔一一擦拭他們的墓碑。照片。點燃香煙。敬酒.....這一刻龍翔的手在顫抖。心在顫抖.....
“李海欣躺在左邊。張大全躺在右邊....”龍翔小聲的說著什麼....
他們身後是10名烈士。烈士們身後依舊是一排排的烈士....龍翔拜祭完這12位烈士。沿着台階向上。
一排排....磚石砌的墓龍翔灑着酒，點着煙。努力去回憶看到的每一個名字。可是他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每當看到墓碑上的照片，龍翔心都會振顫着隱隱作痛。看着那一張張年輕的充滿活力的臉。感覺好像就在他們中間一樣。只是龍翔站着他們卻睡著了....手越來越抖.....龍翔感到自己在流淚！
“我要好好的站着，為倒下的你們，頂天立地的站着！”龍翔嘴裏默默的念着“兄弟們我回來了！兄弟們我回來了看你們....好久不見…”
“讓咱們中國人永遠都頂天立地的站着！倒下兄弟們來我們碰一杯”龍翔仰頭猛猛的灌着酒！猛猛的......3000多個墓碑。龍翔有足夠的酒也有足夠的煙一一拜祭，
幾個中年男人為在不遠處一個墓前。開始有陣陣笑聲。可是不知怎的？突然號啕大哭。不時哭訴着“兄弟.....我來看你了，我兒子結婚了。兄弟們都到了....你好么...抽煙...喝酒！”龍翔與士兵的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龍翔發現退伍老兵也遠遠的站在一個墓前抽着煙，走過去，看見退伍老兵的眼睛也是紅紅的，退伍老兵告訴龍翔原來他當年是汽車兵。
這裏埋着的有他的戰友。也有他運回來的遺體。所以他不願上去。因為每次去回來很久都緩不過勁來.....
“首長知道嗎？這裏躺的應該是我！是我啊！如果不是我兄弟撲在我前面….”退伍老兵已經滿臉淚痕
“首長！你看看這個”退伍老兵用顫抖的手遞來一張紙片！‘我們在這裏開店的每個老兵都一這樣的一份信！我們都有一個心愿!‘
龍翔接過來打開原來是一首詩，但內容卻震撼着他………
“媽媽，我等了你20年！媽媽！那一定是你，我聽到了，那手工的繡花布鞋，踏在地上的聲音。從襁褓時開始就聽着，
一直聽到穿上了綠色的軍裝，當我在軍營的夢鄉中醒來，彷彿有你輕輕的腳步來到我床前，準備給我蓋上裸露的手臂，
當我在貓耳洞裏感到饑渴，我就閉上眼睛，彷彿又聽到你你輕輕的腳步來到我跟前，準備端給我一碗甜甜的湯圓。
20年前，當我被敵人罪惡的子彈擊倒在前沿，我多麼想你親手為我合上雙眼，用你溫柔的手，再摸我的臉頰一遍，讓我在冥冥中，再次接觸你手上粗硬的老繭。
媽媽，我多想對你說，我倒下的時候，我的槍刺，指向敵人陣地的那邊，媽媽，我多想向你證明，我，作為一個軍人，沒有給你丟臉。
20年來，我和我忠實的弟兄們，默默地站在這昔日的前線，我昔日的兄弟姐妹們來過，他們給我們帶來了歡笑，他們給我們傾訴衷腸，他們把淚水灑在這墓前，鮮花、美酒、醇煙，還有他們的後代那紅紅的嫩臉。
可是，沒有媽媽那替代不了的撫摸，我心中的寂寞，永遠無法排遣。20年，你走了好遠，好遠，
媽媽，20年，我知道你好難，好難，我不怪你，因為你沒有足夠的錢，媽媽，你空手來的，沒有任何祭品，我不怪你，因為你沒有足夠的錢。
媽媽，我明白，你還沒有吃飯，可惜我不能為你盡孝，只能望着你無言。
媽媽，你的哭聲是那樣辛酸，我明白你嫌自己來得太晚，媽媽，你在我頭上的拍打是那樣的無奈，我明白你在追問為什麼要20年。
媽媽，為了千萬個另外的媽媽，我和你都作出了無悔的奉獻。
媽媽，在你的身後，是飛速發展的喧鬧，是燈紅酒綠的金宵，是聳入雲端的豪華，
但是，你感受到了什麼，媽媽？我不求再有什麼額外的照料，一聲“烈士”已經足夠，
我只求下個清明，我的媽媽，能夠再來撫摸我的墓碑，因為我的媽媽，沒有剩下多少20年。“
當龍翔讀完已經泣不成聲，而退伍老兵已經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退伍老兵哭着說：“首長！共和國虧欠躺在這裏的兄弟們啊！共和國虧欠他們太多…”
“首長！你….你知道嗎？有的兄弟們躺在這裏有20年啊！他們的父母都沒有能來看他們一眼，就是因為僅僅沒有路費啊….兄弟們啊！對不起啊！”
“首長，你來的前一天，這裏來了一位兄弟的媽媽，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遲了20年啊…….媽媽遲了20年啊！”退伍老兵哽咽着已經不能說話….
“媽媽遲了20年啊…”龍翔痛苦的咀嚼着它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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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郵件
4月28日是烈士的忌日!
今天特意趕出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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