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絕技
出了京城不久,宜修遇到了無花,此時他正坐在一葉扁舟之上,靜靜地彈奏着一支曲子,月色迷濛,在河上升起一層煙霧,將無花此時的表情掩藏在煙霧中。
宜修躍上扁舟,自然而然的坐在無花身邊,“無花,我們真是有緣。”
前些日子,那個傳說中一葯幫了武林眾多高手詐屍的神秘人,已經轟動了武林,那葯不僅將他們的以前有過的暗傷、淤血等全部治好,還讓他們的精神也越來越好了,不僅如此,唯一的女性高手還宣傳道:它還具有排毒養顏、精緻面容的美容功效,自從用了它,她每天都能被自己給美醒。
雖然眾人都知道這個神秘人喜歡將自己治療好的人扔進河裏,但是,這點小愛好和他所帶來的好處相比,簡直就是小意思。如此一來,尋找那個擁有特殊癖好的神秘人,成為了江湖中最轟動的事情。
就在此時,被眾多江湖人士稱讚的神秘人無花,則是從宜修出現的時候,心下一亂,差點彈錯一個音,尤其是想到自己大晚上暗搓搓的跑去下毒,不僅沒有把人毒死,竟然還幫他們修復了暗傷,要是早知道這樣,他還那麼暗搓搓的將人扔進河裏幹什麼?直接一刀捅死的了!如今整個江湖都是讚揚他的江湖人士,無花一點都沒有開心的感覺,只覺得胸口處像是堵着一口老血,隨時有噴出的欲·望,尤其是遇到了宜修這個罪魁禍首。
見無花依舊閉眼睛彈琴,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宜修毫不氣餒依舊笑嘻嘻的,“無花無花,你幹嘛不理我?”
無花彈着琴,紋絲不動。
“無花無花,你快看,有牛在天上飛!”
無花撥動着琴的手指頓了一下,不過被他高超的琴技給掩飾了過去。
“無花無花,我偷偷告訴你一件秘密,那瓶‘天一神水’當年被我無意間撞撒了,我怕父親生氣,給裏面裝兌的水。”
無花談着琴的手指一頓,就連那口堵在胸口的老血也有隱隱上升,想要噴涌而出。
“無花無花,你看,竟然有人在打架誒!”
宜修聽着遠處傳來的聲音,就猜出那邊的人,應該就是被眾江湖人士委以重任,希望他可以找到那個神秘人的楚留香。
這次無花動了,他彈完最後一個音,緩緩地睜開眼睛,淡淡的看着宜修,“宜修公子倒是無事。”
“哪裏哪裏,我這不是不能去萬梅山莊么,所以打算四處逛逛,然後等待時機,混入萬梅山莊……”
宜修想到除了第一次見到西門吹雪之後,他就怎麼也進不去萬梅山莊,要不是擔心對西門吹雪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早就不管不顧的闖了進去,怎麼可能現在還在江湖上四處閑逛,調戲帥哥、美女?
無花聞言淡淡的瞥了一言宜修,將視線移到一邊。
“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
“還不是擔心打攪了無花大師?”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一躍而起,跳到扁舟之上,他的眼睛在無花身上一掃而過,看着宜修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無花沒有說話,他雙手附於琴上,又彈了起來。
“閣下恐怕就是傳說中的‘盜帥’楚留香,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是宜修,是無花的朋友。”宜修眨眨眼睛,看向楚留香。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無花竟然有你這樣的朋友,”楚留香瞥了一眼無花,摸了摸鼻子。
“那是因為我們是最近才交好的,”宜修說完像是想到了自己調戲無花的情景,笑了。
無花琴音一落,他淡淡的看着琴弦,“既然兩位不是來聽琴的,那無花便不多留了。”
聽到這裏,楚留香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對着無花說道,“我就是聽到你的琴音才來的,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宜修公子,一時多聊了幾句,倒是白白浪費了此時的風雅,真是罪過。”
“如此說來,此事多怪我,無花若是要怪就怪我吧。”宜修眨眨眼睛。
無花見此一頓,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將視線移到楚留香的身上,“你可是要找那個神秘人。”
“不錯,無花難道知道他在哪裏?”楚留香聞言眼睛一亮。
“我聽聞此人或許在大沙漠。”無花說道這裏,淡淡的瞥了一眼楚留香,垂下眼帘,繼續談着他的琴。
宜修看着無花,心知他依舊沒有放棄想要攪亂江湖的決心,雖然這一次楚留香並沒有因為他的三位紅顏知己失蹤而去大沙漠,但是如今看來,這大沙漠之行,楚留香是非去一趟不可了。
楚留香知道了以後的方向,心下一松,他一撩衣袍,坐下,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琴音,遺憾的說道,“如此動人的琴音,卻沒有好酒相伴,真乃一件憾事。”
“誰說沒酒?”宜修見楚留香如此一說,手一翻,掌中出現大巴掌的白玉瓶,瓶身很薄,幾乎可以看見裏面流動的液體,宜修將上面玉制的蓋子打開,霎時間,酒的香氣溢滿了整個湖面,那香氣幽然冷淡,彷彿可以將整個河面升起的霧氣凝結一般。
“這是什麼酒,好像裏面有股寒氣?”楚留香雖然聞不到,但在宜修打開瓶子的剎那,忽如其來的寒氣,他還是感覺到了。
“此酒還沒有名字,是我小師姐採用天山雪蓮、萬年寒冰之水釀造而成,而且必須用百年以上的寒玉製成的玉瓶裝着,可以說是,每一滴都是千金難求。”
說起宜修這次的師門,簡直就是用高、大、上來形容!身為武林中最神秘的門派——逍遙派,它不僅武功飄逸若仙,就連選的弟子也要求個個最起碼都是“天仙”級別的,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外貌協會”門派。
想到這裏,宜修又取出兩個精緻的玉杯,嘆了一口氣,“可惜無花不能喝酒,不然,我們就舉杯邀明月,對影四人行。”
無花並沒有理會,僅淡淡的瞥了一眼玉瓶,移過臉。
是夜,無花彈琴於耳畔,楚留香對飲於身側,煙霧裊裊,月色朦朧,直至深夜,三人才散去。
·
翌日。
宜修算着時間到了衡山。
此時,衡山中傳來優雅的琴聲,音色清平,幾秒之後,幾下簫聲響起,琴簫兩音混合,甚是動人,像是一問一答,起起伏伏,連綿不絕。
“令狐師兄,你說,這彈琴與吹簫的人是誰?”
一道女聲從前方傳來,那聲音十分小,若是不是宜修耳力俱佳,恐怕是注意不到,宜修探頭一看,竟然是一男一女躲在一塊兒石頭後面,偷偷地看着遠處。
見此,宜修並沒有理會那兩個偷聽的人,他循着樂聲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正聽的起勁時,沒想到琴簫之音竟然停了。
“你們怎麼不繼續了?”
“你是何人?”劉正風握着蕭,一臉防備的看着忽然出現的宜修,而曲洋抱琴站起,雖然他身上的傷勢很重,但他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站得筆直。兩人打量着宜修,只見僅他一人,身邊並無他人,憑他的衣衫上看,此人並不像是江湖人士。
“在下宜修,僅是一名普通的世家公子,今日路過此地,聞此琴簫之聲,心下大喜,特來打攪一二,想要求取這份樂譜。”宜修拱手說著,看着三人笑得一臉純良,“提前聲明,我跟藏在石頭後面的那兩個人可不認識哦。”
“……”一臉抽搐的令狐沖。
“……”一臉獃滯的儀琳。
劉正風搖了搖頭,線看向令狐沖與儀琳所在的地方,兩人一個笑的毫無畏懼、一個尷尬的幾乎想要將自己的頭都埋進地下。
“對,對不起。”
“這可不能怪我們,這個地方本就是我們先來的。”
令狐沖並沒有說謊,他從採花大盜田伯光的手中將儀琳給救了出來,本想在這裏休息一下,沒想到沒過一會兒來了兩個人,來兩個也就算了,沒想到竟然又出現了一個人,他從都不知道,這衡山的荒郊野嶺竟然會如此的有人氣。
令狐沖的樣子頗有些放蕩不羈,不過,他的視線在劉正風與曲洋身上一掃而過的時候,像是明白了什麼,“劉大俠,是他救你出來的?你們這是……”準備私奔?
他是誰,令狐沖並沒有說,但所有人都明白令狐沖所指的“他”就是曲洋,聞此,劉正風淡淡的笑了一下,點了點頭,他眼神中毫無畏懼,他說著,語氣十分平淡,“我與曲大哥觀此地風光甚好,想它做個埋骨之地,也是不錯的,並且黃泉路下,有人作伴,怕也是不會寂寞的。”
聞劉正風如此,曲洋動了動唇,卻始終未說出一個字,他看向劉正風,凌厲的眼神變得柔和,“一生當中有你為知己,吾生足以。”
兩人旁若無人的相視而望,其情誼之深,令人感動。
“我聽聞世間上有一個女兒國,傳聞,男子喝了女兒國的水便可以受孕生子,你們可以去了。”
宜修看着“情誼綿綿”的兩人,不知怎麼,忽然羨慕嫉妒恨了。
一想到他這個單身狗至今還沒追到西門吹雪,而人家都已經開始“含情脈脈”、“互訴衷腸”了,這個差距,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看的他都給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