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本故事純屬虛構
-待大湖和袁灶扯完,一行人就離開了學校。
這幫不良少年少女走在街上,幾乎都會引來各方注目。特別是在A中附近。某些家長見着,露出嫌惡的臉色,牽着孩子的,就教育幾句,千萬別和這樣的二流子來往。
這些年輕人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形象,只是叛逆的心理讓他們無所忌憚,還覺得這樣與眾不同。
大湖頂着金黃的發色,對迎面走來的兩個小姑娘張牙舞爪,嘿嘿奸笑。
兩小姑娘嚇得牽起手,停下不敢再走。
蔣芙莉一把扯過他,“你幹嘛呢?”
大湖訕訕一笑,收斂起狼爪。
旁邊一個男生滿臉掃興,“莉姐,別這麼開不起玩笑嘛。”
“好好走路。”趙逢青橫過去一眼。
男生聳肩,沒再起鬨。
他們常去的那間酒吧,位於市中心。無論工作日還是周末,生意都很火爆。有個叫饒子的同學,是酒吧老闆的侄兒。因為這層關係,他們過來都有位置。
在吧枱調酒的小夥子,垂涎趙逢青。每次見到她來,就故意拋玩酒盅耍帥。
趙逢青在初見時看過他一眼,之後不再理會。
這天小夥子離了吧枱,殷勤地上前,“青兒。”
趙逢青往上抬眼。寧願看着滿是髮膠的頭髮,都不想把目光轉到那油膩的臉上。
其他男生見此情景沒出聲,蔣芙莉則拉起趙逢青的手,笑說:“這麼一看,還是高三二班那個好。”
提到那個人,趙逢青雙眸晶亮起來。“我的眼光。”言語間全是驕傲。
調酒小伙心裏一堵。
饒子見狀,在趙逢青和蔣芙莉離了幾步后,對着小夥子低聲說:“青兒單戀。那江什麼的,瞎了狗眼。”
調酒小伙瞬間重燃希望。
今晚過來,包房已經滿了,經理給他們留了大廳的圍台。調酒小伙時不時就往他們這桌張望。
趙逢青察覺后,換了個背向吧枱的位子。
大湖吆喝着要來幾瓶洋酒。
趙逢青挨着沙發,扔下書包,“我今兒個就不來洋的了,幾罐啤酒就行。”
“喲喲喲。”其餘男生起鬨道。“青兒裝淑女。”
“我今天聽到洋酒兩個字,右眼皮就直跳,或許是上天在給我示警。”她的這話是開玩笑。但是酒過三巡,竟然一語成戳。
趙逢青的酒量還可以,四五瓶啤酒灌下,臉紅了一點。她打個嗝,窩到沙發的一角,迷濛地望着前方的靡靡人群。
她的腦袋呈現出放空的狀態。
就要放寒假了呀……見不到江琎了……這麼一想,寒假乏味了起來。
大湖拼酒拼得狠,量詞不是杯,而是以瓶來計算。他灌來灌去,沒一會兒就倒下了。
饒子也醉,不過勉強能睜眼。
別的幾個男生女生,划拳喝酒,張狂的笑聲和叫聲層出不窮。
這一桌的平均年紀,不過十七八,仍是稚氣的臉上卻又交織着早熟的痕迹。
蔣芙莉和饒子喝了幾杯,大聲笑道,“孬貨!想灌你莉姐我。”她因為留級加轉學的原因,實際年紀大了他們兩屆,所以也自稱是姐。
趙逢青聽着她的喧鬧,回過神來。她執起啤酒瓶往自己臉上貼,冰涼的瓶罐和她暖熱的臉頰一接觸,頓時酒醒了。她微微抬頭,見到大湖醉得癱在沙發上,他旁邊放着的手機正在閃着亮光。
光熄了后,沒幾秒又重新亮了起來。
她伸腿踢踢挨着最近的饒子,“大湖手機有人找。”
饒子半醉半醒,想撐起身子,卻動彈不得。他口齒不清喊着,“大……大……湖……找……”
手機屏幕燈熄滅。
不到兩秒后,再次亮起來。
蔣芙莉注意到了,直接站起來走到大湖身邊。來電顯示的名字讓她笑了下,她翻開手機蓋,嬌嗔說:“怎麼?事兒辦完啦?”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她臉色大駭,厲聲問:“你現在在哪?”
電話掛斷後,她大力搖着大湖。“起來!”
大湖醉死了過去。
於是她急着朝眾人喊了聲,“別鬧了!”
場子裏的音樂聲、談話聲,十分嘈雜,她這一句,只有兩三個聽見。
她拔高音量,大喊道:“別鬧了!”
這時,幾個仍在打鬧的男生女生莫名望向她。
“袁灶有事。”蔣芙莉深吸一口氣,肅緩說:“沒醉的,都跟我跑一趟。”
現場不醉的,沒剩幾個。就連她自己都喝多了,不過她在極力保持理智。她咬咬牙,回到位置,開始收拾書包。
趙逢青坐直身子,“怎麼了?”她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袁灶出事了。”蔣芙莉面無表情。
趙逢青在這電光火石間,突然聯想到了袁灶的課桌抽屜藏的是個什麼東西。
一根水管。
他們這群人雖然看着流里流氣,但和真正的混混還是不同的。她早前聽說過袁灶結識了某個區域的社會青年,但是她萬萬沒料到,他居然會去鬥毆。
她放下手中的啤酒罐,“什麼情況?”
“媽的,那個傻/逼。”蔣芙莉張嘴就罵,“拜了個什麼勝哥,為個小情婦,和另外一幫人干架了。”
趙逢青立即拽起書包帶,“他現在怎樣?”雖然這麼問,但是看蔣芙莉的神情也知道,袁灶情況不好。
“警察追過去了,勝哥他們跑了。袁灶正躲着呢。”
“早說了,犯法的事情甭摻和。”趙逢青微嘲一句。
蔣芙莉本還想罵幾聲的,最終噎了下去。“什麼大道理先別扯了。袁灶受傷了。他打電話來求救,我們趕過去吧。”
趙逢青方才的譏諷頓時無影無蹤,她正色問,“他在哪?”
“人民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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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湖醉死,饒子走路都顛簸。僅剩餘四個還能保持清醒。蔣芙莉也醉,但仍然強撐着出來。
四個人攔了出租車,直奔人民公園。
下車后,蔣芙莉用手機聯繫袁灶,想問問確切位置。
他一直沒有再接聽。
她很擔心,“他會不會……”
“別說這個。”趙逢青截住蔣芙莉的話,裹緊棉襖,“分頭找。”
於是四人散了。
夜晚的公園,燈光很暗淡。周圍的山路繞來繞去,還有樹叢的掩蔽,尋找起來相當困難。更何況,袁灶的那通求救電話,沒來得及透露他的具體方向。
趙逢青順着一條山道往前走。
沿途的休息椅有幾雙情侶在互訴衷腸。
她走到半路,突然掉了頭。
想來袁灶不會往人多的地方跑。有傷太招眼。
趙逢青在分岔路口辨了下方向,轉往後山。
公園的後山一到晚上就冷冷清清,比起先前燈光的白淡,後山十分昏暗。要躲的話,這裏是最佳場所。
隨着路徑越來越深,四周漸漸寂靜。
趙逢青穿着中跟短靴,鞋跟一下一下敲擊着石路,發出類似於玻璃碰撞的聲響。她中途停下腳步,回頭往後望去,走過的小道已經籠罩在黑暗之中。
她忽然喚了聲,“袁灶。”偏沉的嗓音深冬的冷風中劃過。
周圍靜悄悄,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回應她,別的什麼都沒有。
她掏出手機撥着袁灶的號碼。
忙音中。
與此同時,前方林子深處傳來“叮噹叮噹”的鈴聲。
趙逢青慶幸,蔣芙莉為袁灶設置的鈴音如此富有穿透力。
她快步往聲源處走去。
當看到那匍匐在暗叢的身影時,立即通知蔣芙莉他們過來。
袁灶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態。
趙逢青藉著手機的光察看了下。
他的小腹處有一大片血跡,地上也好幾處也染了紅。
她不懂如何處理,只能守着。
蔣芙莉跑過來的時候,臉色煞白,見到地上的那灘血,她緊緊握住拳頭。她和袁灶平時都有意避嫌,就是不想暴露彼此的關係。可是現在,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男生甲顫着手去探袁灶的鼻息,“這可怎麼辦?”
還好,呼吸雖然微弱,但還真實存在着。
“送醫院。”趙逢青在手機上按着一二零。
“不。”蔣芙莉慌張地拖住她的手,“會被警察抓到的。”
“抓到也好過死在這裏。”
蔣芙莉聽着憤怒起來,“被抓住的話,他就完了。”
趙逢青微慍,“那你打算怎麼辦?”
“附近有家私人診所,我爸和那醫生熟。我們去求救。”蔣芙莉緊緊盯着袁灶,眼裏泛起了淚。
那一刻,趙逢青什麼都不再說。
以前她不理解蔣芙莉為何事事照顧袁灶。而今,她假設一下自己是蔣芙莉,而袁灶是江琎,一切都明白了。
因為那是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