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杯

47.第四十七杯

?vancouver扒房,寧市最好的西餐廳。

景勝是這的老客人了,牽着於知樂駕輕就熟往裏走,沿路的服務生都會恭敬客氣的喚他一聲景總。

他們被安排到了一間清雅的包廂。

凌霄的餐廳,俯瞰下去,能望見大半個城市的華燈初上。

方一落座,年輕的服務生就點燃了桌上的工藝蠟燭。

四位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分別提着大小中提琴依次走入,坐到了西南角提前安排好的演奏椅上。

架好提琴,服務生回首示意,四位提琴手開始演奏。

德沃夏克的《幽默曲》,開頭是拙笨的可愛,不過片刻,便化為了流水般溫柔的眷念。舒緩的弦樂里,服務生手執餐巾,開了瓶紅酒,為他倆斟上。

於知樂搭着腮,見他如此興師動眾、大張旗鼓,勾唇:“你太誇張了吧。”

“嗯?”桌對面,在整理餐巾的景勝抬眼:“怎麼浮誇?”

“燭光晚餐,”她微微昂了昂下巴,臉剛好跑進柔和的光輝里:“老套路。”

景勝也學她撐臉,笑着看過來:“女人最抗拒不了的,也是老套路。”

“你很懂哦?”於知樂回嘲。

景勝有節奏地擺了兩下頭:“不懂啊,我特單純。但我看你笑了,應該不討厭。”

於知樂笑容更甚:“給你面子,知道嗎。”

“哦——”景勝頷首,挑眉:“不枉我找了個好女友,還知道給我面子。”

前菜上桌,景勝舉杯道:“節日快樂。”

紅酒剔透,在玻璃杯底輕曳。

於知樂與他碰了一下:“節日快樂。”

杯口剛到嘴邊,於知樂手一頓,問:“我一會還要開車,這算不算酒駕?”

景勝蹙眉,思忖兩秒:“那你放下,”他一臉嚴肅:“家裏兩個人得有一個能開車。”

於知樂想想也有道理,於是擱下了高腳杯。

景勝笑:“我說笑而已,你還真不喝了啊?”

“紅酒也會被測出來。”多年從業經驗,讓女人變得分外周全嚴謹。

景勝揚眉,真為這女人的認真傾倒折服,“過會找人開,這酒不錯,不喝多可惜。”

於知樂聞言,才輕微地,抿了一小口。酒很好,淺酌之下,也覺入口馥甜,回味幽長。

四重奏換了個曲,仍在繼續。

正餐當屬該店的招牌,戰斧牛排。韌嫩的牛排從中切開,只見深紅肉質,唇齒只余鮮滑汁水,卻察覺不出一分油膩。

服務生有條不紊地上菜,兩人有吃有聊,相談甚歡。

臨近尾聲時,他端來了一隻封閉的瓷盤,小心翼翼擱到了檯布中央。

服務生微微一笑,伸手示意,面向於知樂的方向:“於小姐,這是景先生為您準備的餐后甜點。”

道完,便揭開了上方的那隻金屬蓋。皎白如月的盤子,托着幾朵鮮艷的紅山茶,而茶花之上,有着另一輪更為迷人的袖珍彎月。

那是一支女士腕錶。

砂金石質地的錶盤,玫瑰金的錶殼,紅色的錶帶,以及錶盤之中的紅色星空,與周圍攢簇的大紅色花瓣兒完美融合。以潔白珍珠貝母製成的月相,隨着時光流逝,於錶盤星空裏緩慢轉移。

錶盤四周,鑲滿了鑽。百多顆精切細琢的鑽石,讓這方晦昧的小桌,都變得流光溢彩,璀璨曜目。

那些鮮麗的,發光的東西,對女人而言,似乎有着與生俱來的吸引力。

留意到於知樂移不開的視線,景勝心悅不已,也不問喜不喜歡,直接取出盤子裏那隻腕錶,說:“手給我。”

於知樂這才回神,不過她並沒有順從地將手遞迴去。她知道面前定是一件價格不菲的厚禮。

這女人不聽話,景勝就直接離席,繞到她身邊,去拉她的手。

於知樂心有抵觸,下意識后縮了一下,不想對方再次硬扯回去,蹲下身,為她佩戴。

斂目盯着他一絲不苟的頭髮,專心致志的眼睫毛,於知樂問:“為什麼送我手錶?”

“不知道,”他將錶帶上扣,卻未急着離開。拇指指腹覆到她手腕內側,輕輕摩挲了兩下:“這麼好看的手腕吧,總覺得少點什麼,手鏈手鐲太柔弱,不是你的風格,就買了手錶。”

“等會!還有一個……”景勝站起來,探身在山茶花里翻了翻,拿出一張精緻的賀卡,懸到眼前,爾後念詩一般說道:“axesoranes,myheartillgoon。”

axesoranes,myheartillgoon.

月虧月盈,我心永恆。

他仍不鬆開於知樂的手,只低頭注視她:“這些理由夠了吧,能讓你心安理得收下嗎?”

被看透心思,於知樂莞爾默許。她皎潔的面龐,當真月般靜美。

——

吃完飯,兩人去酒店車庫取車。按照今天的過節計劃,下一個步驟應該是去看電影。

一部早在北美風靡,且口碑極佳的歌舞片,終於選在二月十四號,於國內上映。

景勝很早就訂好了票,他並不知道於知樂喜歡,單純認為作為一個男人,一年一度的情人節應該充實的過,對女友盡心盡責,而不是一下班就直奔酒店開房,把這個日子當成交.配捷徑……

儘管他很想。

……有男人不想嗎?

但人吧,還是要厚道,起碼把表面功夫做足。

所以,等他提起看電影安排的時候,於知樂的臉上的意外,讓他有些困惑。

於知樂駐足回道:“我看過了。”

景勝驚訝:“不是今天才上?”

於知樂面不改色答:“我在網上提前看過了。”

景勝垮肩:“你怎麼看盜版啊。”

於知樂回:“嗯,是不對,但我太想看了。”

“好看嗎?”

“好看。”

景勝看了眼別的地方,再回頭時,已經接受現狀:“行吧,反正我幫你付過影票錢了。”

於知樂抬眉:“你已經訂了票?我可以再看一遍。”

“不用。”反正也是為了你才訂的,男人在心裏嘀咕。他又問:“你還有什麼安排?”

於知樂垂手而立:“沒安排,送你回家?”

景勝難以置信:“就送我回家,沒了?”

於知樂淡淡笑:“對啊。”

景勝大幅度點頭:“好——好——回家,送我回家。”

不是連體嬰,所以手拉再久,也總有分開的時候。

兩人停在車前,一個向西,一個朝東,各歸其位。

一路上,景勝側頭看着窗外,罕見的少言寡語。

等到鐘山廣場車庫,停好車,他才有了點動靜,一把捉住女人手,不讓她下去。

於知樂回眸,問:“怎麼?”

景勝擰眉:“我老覺得忘了什麼事。”

“什麼?”

景勝:“突然想不起來了,”他一本正經:“你先別鬆手,輸送點思考能力給我。”

說著還攥得格外緊,緊到發疼,好像於知樂真能傳什麼真氣內力到他身上似的。

“別鬧了啊,”於知樂掰着他手,她知道他打什麼鬼主意,偏不就範:“也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

景勝失望地鬆手:“好吧……”

雙雙下了車。

景勝眉頭皺的更深,關上車門時,他陡然叩額,喊住於知樂:“噢——我想起來了!”

於知樂回身,他們中間是車,兩人隔着兩扇窗對望。她聽見景勝叮囑:“裝你那手錶表盒跟證書的袋子還在車後面,你走之前記得帶上。”

“嗯。”於知樂沒多想應下,拐彎往後邊走,快到後背箱時,她探出小臂,直接按了車鑰匙上的自動開啟按鈕。

後備箱蓋瞬間彈高,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於知樂反應不及,定睛一看——

本應黑黢黢的後備箱,此刻已被鮮花填滿。嫩粉的玫瑰,淺藍的繡球,鵝黃的桔梗,雪白的滿天星……全都挨擠在一起。有些嫩麗,含苞待放,有些熱忱,已然舒張。異態紛呈,千朵萬朵,爛漫多彩,彷彿一個濃縮的花園,被誰考究而精心地佈置在這裏。

幾點星星燈在繁花叢中有規律的閃爍,類似八音盒的音樂不知從何處傳出,旋律是熟悉的卡農。

“……”

於知樂怔忪片刻,抬頭去找某位“園丁”,發現後者已經站到她右斜方,也在看着她,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於知樂想說什麼,卻冒不出一個字。

她發誓在把這車開到餐廳之前,後備箱裏還是空的,因為她那會去扔過空掉的礦泉水箱。

景勝什麼時候把這些放進去的?不可置信。

景勝抿抿唇,似在忍耐憋笑。

“你什麼時候弄的?”於知樂直起腰問。

景勝握拳到唇邊,制止自己,繼而輕描淡寫:“剛才變進去的,我還有個隱藏身份,是魔術師。”

於知樂輕嗤,收不住笑意:“說好的袋子呢?”

景勝走到後備箱邊,裝模作樣躬身找了一番,才回:“不知道,沒了吧,變魔術也有風險。”

他再次望向她,問:“喜歡嗎?”

於知樂眼底是少見的欣喜光芒:“我能說不喜歡嗎?”

“你不能,”景勝低聲,恐嚇:“說謊話要遭天譴。”

“呵。”於知樂哼笑。

景勝跟着笑:“知道為什麼放卡農嗎?”

於知樂回:“為什麼?”

“有部電影裏出現過。”

於知樂瞬間想到,質問:“你什麼意思?”

“我以前很喜歡那個女明星,可我現在覺得,她連你一半都夠不上。”

就他會說,於知樂不再多言,只是安靜地,挽着嘴角。

景勝凝視着面前的女人,原先放鬆的神情,逐漸,變得認真了幾分:“我這人怎麼樣?”

他的語氣,也如他的神態一般認真。

於知樂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同樣的後備箱,同樣的兩個人,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晚上。

她仔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許久才答:“還不錯吧。”

景勝的眼角眉梢,旋即堆滿了笑,他砰一下關上後備箱,單手插回兜里:

“所以,要不要跟我上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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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經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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