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張籽沐藏身的地方是一個棚戶區，屬於這個城市的灰色地帶，大多是沒有什麼正經工作的流氓混子，幹些小偷小摸的勾當。人員雜亂無章，流動人口密集，又是個沒有天眼覆蓋的死角，想不到張籽沐還真能屈能伸，窩在了這麼個地方。
怎麼說他曾經也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來着，真是讓人噓喻。
車子開到巷口就開不進去了，太窄，又堆了一堆臭烘烘的垃圾。郭凡磊站在門外，用手當扇子扇了扇，刺鼻的臭味真讓人難以忍受。
顧維紳深一腳，淺一腳地從垃圾堆上走了過來，對這惡劣的的環境他絲毫不在意，他現在只關心一個問題就是張籽沐。
“抱歉。”郭凡磊疲憊地閉了閉眼，氣餒地說：“還是沒有捉到。”
顧維紳拍拍他的肩膀，閃過一絲惱怒，“我們先進去看看吧。”
差一點就捉到了！郭凡磊也是懊惱的不行，他跟着張籽沐一直到他家門口，等他帶着人衝進去的時候，結果發現已是樓去人空。
跑了，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郭凡磊氣得一拳砸在了鐵門上，“媽的！”
顧維紳站在門口打量這個小院子，這是個類似於大雜院似得小平房，周圍還住着幾個鄰居，有幾個抱着孩子的婦女正好奇地看着他們。顧維紳警覺地眼神在這些人的身上一一掃過，他要去確定這些圍觀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無辜民眾。
“去查一查。”顧維紳面無表情起吩咐了下去，抬腿就往張籽沐租住地最靠西的那間走去。
郭凡磊攔了一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嗯？”顧維紳皺眉問，說話間他已經將那扇輕輕嗑着的門推開了。
房間陰暗，一時之間顧維紳也沒看清，等他走進這個屋子，開了頭頂那種昏黃的光之後，他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在他的身體四處亂竄來開，他彷彿聽見了自己血液的流動聲，轟轟地耳膜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東西。
斑駁的牆壁上掛滿了沈默的照片。大大小小無數張，有沈默站着的，坐在的，在等車，在讀書……
原來這個變態就這麼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不聲不響地窺視着。
呵呵，那些他派在跟着沈默身邊暗中保護他的人都是傻子嗎？
有一張甚至被無限放大，佔據了整個牆壁，照片里的沈默似乎是在EK的練習室，剛訓練完，脫了上衣一邊擦汗一邊換衣服。
他整個後背□□着，白皙的，沒有一點瑕疵的肌膚，在搖晃的昏暗燈光下撞進顧維紳的眼中，他伸出手，不自覺的去觸摸，順着那肌膚的紋理線條一點點地小心翼翼地輕撫。
“媽的！變態！”顧維紳的手哆嗦着，咒罵了句，他已經想像到了張籽沐那痴迷的眼神是怎麼盯着沈默的赤·裸肌膚的，他也會用自己的手在上邊來回撫摸，他甚至還會將自己的身子貼上去褻瀆！
這張照片正對着床，床間凌亂，被子胡亂地堆在床頭，床下扔着幾大團衛生紙。
噁心！顧維紳氣得發瘋，這個男人平時就是這麼靠在床頭，對着沈默的照片擼的？那床單上似乎還殘留着那些不小心·射·在上邊的精·斑。
整個屋子陰暗潮濕，充滿着腐爛的氣息。
“把床上的照片全都給我摘下來！快點！”顧維紳怒吼道。
床上放着一個手機，郭凡磊拿了起來，遞給顧維紳。
手機沒有設密碼，顧維紳拿着翻了翻，這個手機沒有安電話卡，也沒有什麼網頁的瀏覽記錄。
顯然是個被人閑置了的手機。
但是這個手機里卻有一條視頻，僅有一條。
顧維紳的手指對着那視頻一點，裏邊的畫面開始晃動起來，開始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顧維紳耐着性子看，視頻里有腳步在地板上的“擦擦擦”地摩擦聲，隨後隨着啪地一聲，電燈的開關被打開。那張一直晃動在視頻里的臉終於顯露了出來。
是張籽沐！
“嗨！”張籽沐對着鏡頭咧嘴一笑，眼角的刀疤歪歪扭扭。
“這……”郭凡磊往跟前湊了湊，“他在示威么？”
沒錯，視頻里的張籽沐就是在示威。
“顧維紳，你好啊，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身邊應該還站着郭凡磊。”張籽沐對着他們不屑地一笑，“歡迎來到我的秘密世界，啊哈哈，對這裏的景緻你們還滿意么？”他狂妄地笑着，拿着手機對着屋子巡視了一下，畫面里急速而過的都是沈默的照片。
顧維紳咬緊了牙關，手指頭攥的咯吱咯吱直響。
“這些都是我的小寶貝！”
手機可能被固定住了，張籽沐走到那張最大的照片前，伸手貪戀地摸着，“哦！我的寶貝！”
他開始在沈默的後背上親吻，“嘖嘖”的親吻聲被他故意誇張的放大。
接着他又伸出了舌頭在那照片的腰線上慢慢地舔·舐……
“變態！”顧維紳的頭頂青筋冒了出來，他恨不得拿着手機狠狠地扔到地上，讓這視頻隨着手機的四分五裂而徹底消失。
他眼睛裏的血絲看上去有些滲人，眼睛兇狠地盯着視頻一眨不眨，他不能不看，因為顧維紳知道這個視頻說不定會帶來什麼線索。
顧維紳看着視頻仔仔細細的搜索，視頻里的大照片旁有一個盒子，看上去像是個外賣盒子，上邊隱隱約約地能看見它的商標。但是現在，顧維紳又看了一眼真實的環境，沒有了。有些地方被刻意的打掃過，然後他把他想留下的呈現了出來，故意讓他們瞧見。
房間的擺設似乎也發生了變化，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張籽沐已經預見到了這個地方一定會敗露，也可以說是他故意吸引他們來到這裏的，然後又留下這個視頻，目的就是示威。
視頻還在繼續，張籽沐已經將自己的褲子褪了下去，身子一聳一聳地在照片上蹭。
“操·死你！操·死你！操·死你……”他喘着粗氣，趴在照片上，雙手做出擁抱的姿勢，摸索着……
顧維紳再也忍受不了，將手機扔給郭凡磊，“去查查這個手機來源。”
顧維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個地方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沈默，被張籽沐貼上牆壁上的照片，那一幕幕……
再或者是張籽沐對着沈默的照片猥褻的情景……
“媽的！”顧維紳一慌神，差點撞上旁邊的車。
等他緩過神來，已經是一身的冷汗。
他突然很想聽聽沈默的聲音，將車子停靠在了路邊，顧維紳點了一顆煙，手指哆嗦着夾着香煙吸了一口又一口，等他徹底地冷靜下來，他才給沈默打了電話。
“喂！小爸爸！”沈默很快就接了電話，聲音輕快，“給我打電話幹嘛？”
顧維紳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想你了。”
“呦，甜言蜜語。”沈默翻了一白眼，被哄得美美噠，但是他卻故意裝生氣，“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說，你做什麼壞事了？”
“天地良心。”顧維紳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跟沈默扯皮，“我就是想我們家寶寶了。”
“叫誰寶寶呢！”冷不丁地沈默被嚇得差點蹦起來，又看了看四下無人，這才放心地嬌嗔道：“你討厭！叫誰寶寶呢。”
“寶寶，爸爸接你回家啊。”顧維紳將已經燃燒到了煙蒂的香煙熄滅掉，準備將車重新起火。
“好呀！好呀！”沈默樂得顧維紳來接，捧着電話連連說是。
掛了電話，他就趕緊去收拾東西，換衣服，做好跟顧維紳回家的準備。
這邊沈默東西還沒收拾好，顧維紳就到了，他也沒通知沈默，自己就進了EK。
沈默大概在二樓的練習室，顧維紳也沒着急找他，開始四周逛逛。
在張籽沐家牆壁上的照片，明顯有幾處是在EK內部偷拍的。
張籽沐混進EK了？還是在EK有他的同夥？顧維紳將那些照片用手機拍了一些，找了出來細細地做着對比。
二樓練習室，三樓是錄音間，以及表演課教室，甚至洗浴間這些地方，都在張籽沐牆壁上的照片多多少少地尋到一絲端倪。
真是做得不顯山不漏水，自己不冒一點臉，就做了這麼多事情，顧維紳真是小看他了。也難怪，這傢伙死裏逃生，金蟬脫殼一年都讓人不能察覺。
張籽沐的事看來要比他想得還要棘手。
“你是要找沈默么？”黃笑天剛錄完音，一出門就看見了站在過道上的顧維紳。
顧維紳拿着手機想得出神，等黃笑天走到他身邊了他才察覺，趕緊將手機揣兜里，沖黃笑天笑笑，“是啊，沈默呢？”
黃笑天的杏眼明亮，拎着自己的書包給顧維紳指路，“那個教室吧，我看沈默去那裏了。”
“哦。”顧維紳盯着黃笑天看，黃笑天今天穿得很可愛，鵝黃色的連帽衫，帽子上還帶着兩個小耳朵。
也許是顧維紳看得他的時間有點久，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煩人小捲毛頭說：“怎，怎麼了？”
“沒事。”顧維紳對着他一笑，又說：“你今天很可愛。”
黃笑天臉紅了，拎着自己的書包不敢看顧維紳，他抵着頭往前走，說：“我，我先走了。”
等黃笑天走出來好遠，顧維紳才給郭凡磊打了電話說：“把張籽沐錄視的那個視頻給我發一遍。”
“顧維紳！”沈默在遠處喊他，笑得彎了眼角，他吧嗒吧嗒地衝著他跑過來。
顧維紳掛了電話，衝著他勾手指頭，“快來。”
沈默跑得更快了，衝到他面前，氣喘吁吁地問：“來了多久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顧維紳捋了捋沈默跑得飛起來的頭髮，拍拍他的頭說：“給你驚喜啊。”
“好驚喜啊！”沈默捧着手誇張地叫，顧維紳被他逗得嘿嘿地笑。
倆人走到公司底下車庫去拿車，沈默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顧維紳就走在他旁邊一聲不吭地聽他咋呼。
“哎呀，今天你帶我去吃好吃的吧。”沈默衝著他們的車跑過去，“我好想吃牛肉火鍋啊！”
車子的擋風玻璃上似乎插着什麼，沈默好奇地走過去，拿了起來。
是他的照片。
他拿給顧維紳看，“咦，你車上怎麼插着我的照片？”
這張照片正是那張被張籽沐放大了掛在牆壁上的照片。
顧維紳身形一頓，趕緊將沈默護在身邊，警覺地巡視四周。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沈默捏着照片，看着顧維紳凝重的臉。
他小心翼翼地喊：“顧維紳，怎麼了？”
顧維紳篤定，張籽沐剛剛來過，而且有可能現在依舊躲在這四周，正在哪個黑暗地角落裏偷窺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