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萌噠噠
“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林文婧看着窗外,“我可以不告訴小元他父親到底是為什麼死的,這樣他死了,起碼在小元的心裏他還算是個高大的父親。”
趙禾也不知道。她知道林文婧現在清醒了,可她清醒的似乎有點遲了。如果是個聰明的女人在發現丈夫不對的第一時間就應該保全自己和兒子,但她對自己想像中的完美婚姻過度信賴了,以至於婚姻破滅之後又不顧一切的毀了歐元心中對於父親的形象。
“那些機械人是服務型機械人,公司本來是想研發出來做智能導遊”,一共六台機械人,五台被魏詹踢爆了,還有一台被歐元用擀麵杖敲變形了,“你說他為什麼用這些機械人?”
也許是想讓林文婧本來就虛弱的神經更不堪一擊,也或許是他忽然有了片刻清醒,想用這些東西嚇走兒子和妻子,但真相誰都不會知道,他已經死了。
“小元最近都沒怎麼說過話”,林文婧的目光落在墓園外,歐元站在那裏,那個少年有些陰沉,她轉頭,她眉宇間有些疲累,“小先生,你和小元是同學,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勸勸他?”
趙禾掃了一眼手裏的支票,七位數字,“好。”
她又提醒了一句,“我覺得你應該調查清楚是誰把那幅畫送給你丈夫的——”,畢竟沒有畫做導火*索就算歐震心裏想換個老婆也會因為社會地位等一系列因素放棄,“還有歐宅的六煞聚陰陣,你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林文婧想了一會兒,實在沒什麼頭緒,苦笑道,“他商場作風硬,有時候又太不留情面,樹敵太多了”,意思就是,被人捅了也不知道是被誰捅了,誰怪仇人多,“我會慢慢查的。”
——
歐元這幾天一直都有些渾渾噩噩。他平常喜歡抽煙,每次抽煙的時候他會認為自己很成熟。可到今天他才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成熟,現在他都恍恍惚惚的覺的是在做夢。
“你媽很擔心你”,他回頭,趙禾在他身後。她穿着淺藍色的棉衣,臃腫的像只球。
“高人”,他說,“能不能讓我從這個七重夢境裏醒來。”
“我是神婆,不是高人。”
歐元想笑,又忍不住的哭了出來。趙禾也沒想到面前這麼個半大的小夥子突然就哭了,眼淚滾滾的流到她手背上,他彎腰抱住趙禾,聲音聽着讓人有些難受,“我沒想到他會這麼早死——我聽我媽說的心裏很難受,他不該那麼對我媽”。
“也不能全怪他”,趙禾知道他想聽什麼,“他都迷失心智了,做的事情也肯定都不是出自自己的意願。”
“你看,他最後清醒了,第一時間就想救你。”
歐元做了個又哭又笑的表情,到底舒服了一點。但一會兒他又難過了,“那幅畫還沒毀了,它會不會纏上我?”
“按理說會的”,趙禾有理有據,“據說你們祖上的貪官抄了她家,那女孩兒死前引誘貪官的兒子,讓他家產敗光又妻離子散,最後兩人一塊被他妻子燒死在家裏。她說自個兒發了誓要一代代纏着他的子孫後代,讓你們墮落,讓你們潦倒。”
歐元發了個抖,傷心去了一半兒,他現在有點怕,“大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然後他發現他骯髒的手還摟着大師的腰,挺軟。
趙禾想起那張支票,笑的眼睛彎了起來,“放心吧,我罩着你”。
歐元覺得心裏像開了道口子,有春風拂了進來。他的春風很快又開口,“以後多給我介紹點生意,尤其是像你們家這麼大手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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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支票往家裏走的過程趙禾心裏熱乎乎的。先帶着趙雨去大吃一頓,然後買了精裝過的房子搬進去,還要給魏詹買禮物,畢竟來這兒蹭了他不少頓飯,不過她的好心情沒能持續很久,在從趙雨口裏知道她這麼點兒錢大概只能在市中心買個廁所。
“小禾,你真賺了這麼多錢?”
趙雨到現在都沒能接受妹妹看了幾本書就成為風水大師的天才少女人設。趙禾點頭,想着她可能要出去擺攤兒算上幾卦才可能買得起一套房子。
幸福來得太突然,妹妹突然變成了金娃娃。趙雨抱着趙禾一陣兒猛啃,“你等着,我再去淘寶給你淘幾本書。你這方面可得抓緊了,以後回來也別背單詞了,先看這個。”學習一輩子都趕不上她看一單的風水,那還學什麼學。
出了社會趙雨才知道,名牌大學生比起錢來,那就是個屁。
忙的團團轉,好一會兒趙雨才抱着趙禾拿回來的那張支票躺在床上,跟做夢一樣,“好多錢,小禾,這麼多錢你想怎麼花?”
趙禾說,“連個房子都買不起,哪算多。”
“買房子……”,趙衛兵那房子是搬遷來的,距離市中心遠,面積也不大,現在算起來也就五六百萬,也算是整個老趙家的底兒,但全都是留給趙文海的,趙文海有她妹也得有,“買個兩室室一廳的,出個五十萬的首付,我一個月也能幫你還個兩千的月供……”
“不用了”,趙禾走到趙雨身邊,“錢都給你”。
趙雨從床上爬起來,“小禾……”,她想說什麼趙禾卻拉着她的手,臉貼了上去,“我賺這麼多錢,就是想讓你過上好日子,姐,我不想你那麼累,不想你再加班,你每次加班回來我都好心疼。”趙雨學的是計算機,這行業性別歧視嚴重,尤其她剛畢業,經常加班,甚至有時候熬到一兩點才能回來。
“小禾”,趙雨想哭了,“你說的我都想辭職了”。
“辭吧,我養你”。
趙雨哭唧唧的抱住了她妹妹,感覺現在被工作操*死都死而無憾,“還是算了,再有錢也頂不住這麼花。”萬一就是個一鎚子買賣,等錢花完了還不得喝西北風,“我去買幾個菜,咱們改善一下伙食。”
趙雨走了,趙禾從桌角下取出那副捲軸,上面濕跡斑斑,“你哭什麼?”
畫說,“我要死了,不能給自己哭墳嗎?”
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趙禾沒再搭理她,雙手合十,夾着一張符紙,很快她掌心起了熱,符紙沒一會兒就變成了灰。連帶着捲軸上的人影也沒了,沒了曼妙的女子,辮子頭中山裝幾個也都沒了,她從桌底摸出打火機,點燃畫的一角,“你想投胎就去投胎”。
“或者再去找人把你塞進畫裏”,趙禾說,“但你要是找歐元……我大概會有點生氣。”
地下室里起了股風,不一會兒就打着璇兒吹走了,順便也驅走了冬寒,徹底是春天了。
趙禾盯着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的胸口有點熱,垂頭看才發現心口處的金光越來越濃郁,而後她的腳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她往門外走,巴掌大的距離她的眼睛卻透過了數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