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燃燒海平面 第一章

第八卷：燃燒海平面

第一章、

為了證明新型火箭的威力，維克多決定當場向伊莎貝爾證明一下，於是他與斯賓塞將一些木板抬到洞外，並用這些木板搭建成了一個火箭發射架，然後在上面安裝了一枚火箭。維克多用火石點燃火箭的導火線，並示意大家散開。

皎潔的月光下，導火索哧哧地冒着白煙，發出電光般刺眼的亮光。突然，一股濃煙從火箭的尾部噴射而出，隨之嗖的一聲，拖着長長的煙尾飛向浩瀚星空。維克多用期待的目光跟隨火箭而上，希望自己的發明不要讓他在伊莎貝爾面前出醜。隨着一聲轟響，安靜的夜空中突然爆出了一個巨大的火花，一些鐵片也隨之從天而降。這位人稱“瘋狂科學家”的維克多?弗蘭肯斯坦爵士再次向大家成功展示了自己的新型武器，他決定靠這些武器與伊莎貝爾一起來對付魯賓斯的海空神兵。

然而新的麻煩又出現了，那就是製作火箭的材料十分稀缺，目前也只有眼下這幾枚火箭，數量實在是少得可憐。況且發射架每組裝一次需要至少十分鐘，拆卸仍需要十分鐘左右，一旦在組裝過程中有敵人來襲，難免不遭到破壞或者被丟棄。

伊莎貝爾覺得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與魯賓斯的叛軍一決高下，她犯愁地說：“魯賓斯的叛軍掌握着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我們又沒有能與他們抗衡的條件。這可如何是好？”

“我低估了卡斯托，不慎讓他投靠了魯賓斯，他一定還告訴了魯賓斯一些關於英國皇家海軍的秘密。”斯賓塞說，“早知如此，在帝國港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他解決掉。”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維克多說，“我們應該考慮下一步該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戰爭。”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哥本哈根，將魯賓斯造反的消息告訴國王。”伊莎貝爾說。

“你所能想到了，魯賓斯也已經想到了。我看你還是別去了，這麼多天都已過去，魯賓斯早已派人將哥本哈根給控制起來了，等着你去自投羅網。”

“你說得在理，可現在我也只能鋌而走險了，那些烏合之眾還奈何不了我。”

“如果你出了意外，非但告發不了魯賓斯，反而還會送上自己的性命。”

“我想聽聽你們的建議。”

“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們，我倒是有個好的建議。”

“說來聽聽。”

“我們一起去趟英國，到了英國之後，你自然就知道了。”

“去英國？”伊莎貝爾愣了一下，“你們不是已經被逐出英國了嗎？”

“的確是這樣，但英國本土還有我們所需要的很多東西，如果我們能得到那些東西，對我們任何人都大有好處。”

“別在這繞彎子了，你們想說什麼就趕緊說，我可沒時間在這跟你們磨牙。”

“我們需要飛船，以及有着超強戰鬥力的軍隊。”

“廢話，可這些東西我們去哪兒找？”

“就在英國，在我獨自修建的一個秘密基地里，那裏有絕對服從命令的軍隊，也有幾艘像樣的飛船。”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們？”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請原諒，我暫時不能給你答覆。”

伊莎貝爾尋思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說：“我願意與你們同去。”

“伊莎貝爾，我看此事並非那麼簡單。”海爾斯制止道，同時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斯賓塞與維克多。

“海爾斯，你不必多疑。”斯賓塞說，“如果我們要害伊莎貝爾，早就在帝國港動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況且，前不久我們剛剛將你們從魯賓斯的魔掌中救出，你覺得我們真的有必要多此一舉嗎？”

“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海爾斯，看來我和維克多真不該來，早知如此，我們就應該眼睜睜地看着你們被魯賓斯的人追殺。”

“我們可沒讓你們來救，是你們自己跳出來的。”

斯賓塞有些惱怒了，即刻與海爾斯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面對當前的局面，伊莎貝爾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能象徵性地勸解：“格萊姆先生，請你冷靜一下。斯賓塞，我們有話慢慢說。”

維克多也立刻上前阻止，“大家冷靜一下，安靜，安靜。”海爾斯強制自己保持冷靜，斯賓塞也壓住了心中的不滿，維克多這才接著說：“局面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我們應該團結起來，而不是這樣相互猜忌。”

“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有權利懷疑任何人。”海爾斯說。

“格萊姆先生，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有所懷疑。可現在，我可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果你們不想看到魯賓斯為所欲為，目前只能隨我們一起秘密返回英國，只有在那裏才能找到對抗魯賓斯資本。如果你們不想管魯賓斯的事，那我們自己去管。”

伊莎貝爾則對維克多的話深信不疑，她立刻搶着說：“我們願意與你們一起去英國。”

“伊莎貝爾，當心裏面有詐。”海爾斯說。

“格萊姆先生，他們不會騙我們，如果他們真的要害我，斯賓塞完全可以在帝國港的時候動手，何必等到現在？”

“我也是這麼想的。”維克多說。

斯賓塞也發表了自己的想法：“在此之前，我與維克多?弗蘭肯斯坦爵士的確有些矛盾，相互之間也有些不服氣的地方，後來我們看到了對方的很多優點，從此開始相互學習，化解矛盾，團結一致，本想一起為國家效力，只可惜好景不長，那個可恨的卡斯托誣告我‘通敵’，維克多也被說成了‘異端’，我倆就這樣蒙受了不白之冤。後來卡斯托竊取了國家機密轉投魯賓斯，實在是罪大惡極。雖然喬治王已不再認可我是國家的忠臣，但我仍然發誓要除掉卡斯托，否則他還會殘害更多的人。”

伊莎貝爾若有所思地走到洞口，說：“如此說來，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我們只有團結，才能打敗他們。”

“你說得很對，可格萊姆先生始終無法相信我和維克多。”

“他只是太謹慎而已。”

“信與不信，到了英國就知道了。”

“你們所說的那個地方在哪裏？”

“在蘇格蘭高地，是維克多建造的。我敢保證，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那裏。”

伊莎貝爾不想在這拖延時間，於是她開始勸說海爾斯，希望能說服他一同去英國，“格萊姆先生，就算我求你了，我們一起去蘇格蘭的秘密基地，好嗎？”

海爾斯一臉不情願地回答：“那好吧，如果維克多與斯賓塞說謊，那我寧肯看到魯賓斯帶領着海空神兵為所欲為。”

“這麼說，你同意去英國了？”

“暫時同意了。”

“那我們出發吧。”

於是大家乘馬車一路向西南而行，經數日到達奧克勒港，最終登上前往英國蘇格蘭埃羅爾港的客運船。

客運船一路順暢地橫穿北海。伊莎貝爾一行人卻始終保持警惕，因為危險往往在風平浪靜的時刻到來。然而，大家卻沒有發現任何有關海空神兵的跡象，總算是一帆風順地到達了蘇格蘭埃羅爾港。下船后，在維克多的建議和帶領下，大家沒有停歇，直接深入蘇格蘭高地一帶，前往維克多所指的“秘密基地”。

到達目的地后，首先看到的是一座神秘的大房屋，這讓伊莎貝爾不禁想起了建造飛船的船塢，可這些大房屋顯然要比她印象中的飛船船塢要大出三到四倍。維克多帶大家走進大房子。一進門，首先所看到的是一艘飛船，從外觀上看，與其他飛船沒什麼兩樣。為了使飛行氣囊始終處於懸浮狀態，避免佔據更多的空間，燃燒器始終保持微燃狀態。

此外，一些身體壯碩的工人正在忙着搬運貨物。奇怪的是，這些工人不像是正常人，他們面部僵硬、臉色煞白、目光獃滯，似乎只知道服從主人的命令，他們穿着統一的厚牛皮大衣，皮大衣像是要被肌肉給撐破了似的，緊緊地貼在身上。有些人雖然走路一瘸一拐，但能輕鬆馱起比自身重量高兩到三倍的貨物，甚至能夠徒手攀爬沒有支點的柱子，身體平衡能力和力量出乎人的意料。

看着眼前這些大塊頭們忙忙碌碌，維克多的臉上不禁浮起一絲滿意的微笑，他說道：“非常好，比我預計的要快得多。”

“毫無疑問，他們只忠於你一個人，維克多。”斯賓塞說。

伊莎貝爾看到一個臉部被針線縫過的大塊頭，低聲問維克多：“這些人看上去怪怪的，這是怎麼回事？”

維克多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走到地下室的入口處，掀開地下室的厚重的隔板。然後拿來了火油燈，順着梯子走進地下室，斯賓塞緊隨其後。好奇的伊莎貝爾更想看清地下室里秘密，於是她與海爾斯也跟了進去。

地下室里的溫度很低，至少有零下二十度。

維克多請大家幫忙點燃了這裏所有的火把，使原本漆黑的地下室逐漸變得明亮起來，接下來所呈現的一幕實在令人瞠目結舌，眼前所呈現出的是數排站列整齊、身着皮大衣、面色鐵青的大塊頭，他們閉着眼睛，面部形態如同死人一般僵硬。他們究竟是活人，還是試驗品？恐怕只有維克多能給出答案。

雖然斯賓塞以前來過這個地方，可通過他驚訝的眼神可以斷定，他是第一次來這所地下室，他對此感到萬分驚訝，“維克多，以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有些事情在未完成之前，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維克多說，“我本打算給喬治王一個驚喜，為他獻上一支‘人造人大軍’，可他卻將我視為異端，無奈之下，這隻軍隊只能由我們自己來操控了。”

原來這些大塊頭都是維克多一心製造出來的人造人，就連外面那正在幹活的人也都是他製造出來，難怪他們的力氣如此驚人。維克多是當今世界上的科學怪人，他的人造人堪稱科學界的一大突破，甚至在幾百年以後，任何人都無法超越，因此世界上也就沒有第二座同樣的秘密基地。

伊莎貝爾慢慢地用手觸摸了一下其中一位人造人那張被縫合了數針的面部，他們的面部冰涼，肌肉絲毫沒有彈性。她問維克多：“他們是活的嗎？”

“目前還不是，但我會很快讓他們活過來，並聽從於我的命令。”維克多說，“他們醒來之後，自然會產生意識。”

“這裏一共有多少人造人？”

“兩百。”

“兩百人造人就想對付海空神兵？真是大言不慚。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軍隊？兩百人造人加一艘飛船，你是讓我來看笑話的，還是讓我來陪你送死的？”

“伊莎貝爾，請注意你說的話的語氣。”

“就怕你的人造人大軍未等接近海空神兵，就已經變成了一堆屍骸。”

“我當然不會讓他們去硬拼，那樣只能白白送死，我們必須用智謀來打敗敵人。”

“魯賓斯現在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部隊，又得到美國技組的幫助，可以一次性毀滅一個國家，就算英國皇家海軍全體出動，也未必能贏。就算你的新式火箭能夠對付幾艘飛船，對移動島起不了什麼作用。”

“所以我們才請你來，希望得到你的幫助。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和我的人造人隊伍願聽從你的命令！”

伊莎貝爾愣了一下，一臉詫異，以為維克多是在開玩笑，“你願意聽從我的命令？”

“只要能打敗魯賓斯，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我也一樣。”斯賓塞插上說。

海爾斯更是一臉驚詫，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於是問：“你們倆已經被逐出英國了，為什麼還要為英國效力？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嗎？”

維克多回答：“雖然喬治王棄用了我，但我必定是英國的公民，現在魯賓斯的軍隊對我的國家虎視眈眈，我必須阻止，我為的是國家和人民。”

斯賓塞也發表了自己的想法：“我對英國有着深厚的感情，就像伊莎貝爾對丹麥的感情一樣。現在，國家有難，我必須站出來為國效力，這就是我的理由。”

“魯賓斯的目標不光是英國，還有北歐諸國，甚至全歐洲。伊莎貝爾，你難道想眼睜睜地看到你所效力的國家慘遭踐踏嗎？如果我們能夠聯合起來阻止魯賓斯的野心，我願聽從你的指揮。”

“一言為定嗎？”伊莎貝爾問。

維克多的語氣更加堅決了，“一言為定。”

“我也一樣。”斯賓塞說。

伊莎貝爾看了一眼海爾斯，想聽一下他對此事的看法，可他卻一聲不吭，於是伊莎貝爾便答應了維克多與斯賓塞，決定與他們摒棄前嫌，並聯合起來對抗魯賓斯。

維克多為伊莎貝爾的加入表示歡迎，他除了將自己的辦公室讓給了伊莎貝爾之外，還毫無遮掩地告訴了她一些有關製造人造人的過程和材料。

為了表示真誠的合作，伊莎貝爾憑藉記憶將移動島的剖視圖獻給了維克多與斯賓塞，希望大家共同研究破敵之策，爭取將魯賓斯的邪惡計劃扼殺在搖籃之中。

在此期間，維克多與斯賓塞真的像對待上司一樣對帶伊莎貝爾。這令海爾斯感到十分可疑，他很不情願與昔日的敵人成為盟友，還多次當面否認“聯合對抗魯賓斯”的真實性，始終以為這一切都是維克多與斯賓塞提前預演好的一場戲，而伊莎貝爾不過是他們所利用的武器而已。他還多次建議伊莎貝爾返回哥本哈根，先向弗雷德里克王奏明實情，並對“魯賓斯可能謀反”的事加以落實，再做定奪。可他這個大膽的建議換來的卻是伊莎貝爾冷落的眼神。

在伊莎貝爾眼裏，目前最大的敵人莫過於魯賓斯和卡斯托，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殺敵的決心，包括她的導師海爾斯在內。有一次，她正在與維克多、斯賓塞用模型模擬“如何阻止海空神兵入侵倫敦”的方略，卻被突然到來的海爾斯給打斷，海爾斯當場就嚴肅地批評了她：“伊莎貝爾，我還是建議你去哥本哈根將‘魯賓斯自封護國主’的事落實清楚后，再做定奪。你這樣盲目行事，是要出大事的。你敢肯定魯賓斯真要謀反嗎？你敢肯定他不是國王所封的護國主嗎？他要真的是國王所封的護國主，你在這幫着英國人對付他，那你又是什麼？你就不怕別人把你也說成是反賊嗎？”

伊莎貝爾對海爾斯的話感到萬分驚詫，她沒想到自己的導師居然能說出這番話，她即刻反駁道：“格萊姆先生，你怎麼能替我們的敵人說話？你覺得魯賓這種是非不分的人，國王可能封他為護國主嗎？況且他還私自收留了我的仇人卡斯托，如果他不是反賊，難道是忠臣嗎？”

“你……”海爾斯被氣得有口難辯。

“格萊姆先生，你覺得國王可能封他為護國主嗎？難道國王糊塗了？”

海爾斯眉頭緊鎖，“可我總感覺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感覺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