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戰
整整一個部落的遷徙，一千多游牧人，幾千匹馬，幾千牛羊，匯聚成一片洪流出現在陳小楚的眼前。潔白的圓頂帳篷立在最前方的巨型拖車上，被十幾匹戰馬拖動着。
一切是如此的醒目和突兀，即使隔了幾百米，陳小楚都能感受到對方那強大的壓迫感。真的可以阻擋住對方嗎，陳小楚沒有沒有必勝的信心，但手中緊握的環首刀一刻也沒有放鬆過，這個殘酷世界最真實的一面，就要展現在自己面前了。
“我是匈牙利文明的格羅，朋友，為何緊閉大門，我們不能友好的聊聊嗎？”浮空屏幕再次從腕錶彈出，但這次是腕錶的通信功能，一張俊美的東歐男子面孔出現陳小楚面前。
腕錶可以讓文明種子之間處於一千米範圍內時建立臨時通信聯繫，還附帶自動翻譯功能，以便文明種子之間可以相互交流。
“我是華夏文明的陳小楚。”陳小楚聞言並不生氣，反而和顏悅色的諷刺道：“閣下，沒有哪個朋友會讓他的牛羊，馬匹踐踏朋友的農田的，想做客？請一個人過來吧，我會讓您得到朋友應有的待遇。俗話說，朋友來了有茶喝，豺狼來了有弩箭，我們華夏文明可是非常好客的呢。”
“看來我格羅遇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人，華夏文明的陳小楚？”坐在圓頂帳篷裏面的格羅咧嘴笑道，“如果你能為遠方的來客奉獻出你一半的糧食和武器，我就友好了離開，你看怎麼樣？”
陳小楚沒有回答格羅的問話，而是靜靜的想道：“這個匈牙利文明的格羅一臉溫和的樣子，但從對方選擇自己作為第一個襲擊目標來看，這三天裏在聚居點的限制範圍之外，肯定沒少打探周圍的情報，看來似乎是把自己當做他周圍最弱小的存在了。”
格羅看到陳小楚默不作聲，立刻讓一千多游牧人分出接近一半的人馬上前，緩緩靠近陳小楚的聚居點，非常巧妙的在四百米的距離上停了下來。
“敲詐我？”陳小楚靜靜的看向浮空屏幕上的男子影像，伸手果斷的關閉了通信。“想用恐懼和妥協的可能去瓦解我的抵抗意志，然後再奪取我的性命嗎？呵呵，蛐蛐們的格鬥正式開始了，沒有誰會放棄自己的生命保障。”
“居然掐斷通信，是覺的多說無益嗎？這小傢伙似乎沒看上去那麼弱，是錯覺還是真實的就讓我來驗證一下好了。”格羅走出潔白的帳篷，踩在一名複製人身上跨上戰馬，接過一把鑲着寶石的彎刀。
“攻！拿下此門”騎着馬來到陣前的格羅對游牧大軍說道。
號角在游牧騎手的陣中來回吹響，幾百匹戰馬開始向前移動，慢慢的加速奔馳起來，游牧人紛紛利箭上弦，張弓待射。
“木牆非常簡陋，我也沒有建立有效的防禦體系，那麼就看誰的克隆人先死光吧，我就不相信你用三天的時間就能把你的複製人調教城成不怕死的勇士，勇氣是訓練出來的，而不是天生的。”陳小楚咬牙暗道。
雙方的克隆人都沒有恐懼感，也不會違抗各自文明種子的命令，只會冷漠忘我的搏殺，那麼比拼的就是雙方克隆人之間對毀率的計算了，只要一方的克隆人全部陣亡，勝負的天平就基本上會傾斜了。
“游牧大軍全民皆兵，的確是了不起的文明優勢。”陳小楚看到逼近的游牧複製人中居然有十一二歲的孩童和頭髮花白的老人，俱都騎在馬上手持利刃，準備進村血洗。
“戰爭讓人類道德跌入谷底，但只有生存下去，才有資格對發生的一切評頭論足。”陳小楚將盾牌列在胸前，大聲道：“弩箭準備，弓箭滿弦。”
“放弩箭。”陳小楚看着在眼前放大襲來的游牧大軍果斷下令。
弩是華夏利器，從中可以看出外星人對製造文明種子之間的差異。伴隨着尖銳的呼嘯聲，弩弦的顫音，十幾名游牧人像是突然被鈍器擊中一般，直挺挺的從馬背上摔下，一動不動。
“蹶張弩立刻裝填，弓箭手掩護放箭，快。”看着已經逼近的游牧大軍，陳小楚有些焦急的下着命令道。
一陣箭雨呼嘯着從木牆之後拋射而出，瞬間砸入游牧人大軍中，帶出一片慘叫和哀嚎，又是十幾人直接落馬，痛苦的被隨後前進的馬蹄踩死。
“距離大概要逼近一百五十米了。”陳小楚目視前方推測着，果不其然，進入一百米左右的游牧人立刻散開來回遊弋，對着木牆上的陳小楚拋射出箭矢。
“想殺我，有那麼容易嗎？”陳小楚立刻半跪在地上，躬身躲在木牆的牆垛之後，高舉的盾牌擋住了零星襲來的弓箭。
但在木牆上的克隆人就沒有這麽幸運了，身旁一名克隆人弩手直接腦部中箭摔下牆去，即使陳小楚的命令下的再及時，還是有克隆人弩手被零星擊中。
拋射的箭支不斷地從木牆之外襲來，而大門之後列陣的漢軍弓箭手，卻無法給游牧人帶來同等的傷害，四散的游牧人看似無秩序的在木牆之外奔馳拋射，但實際上相互之間卻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這對需要密集殺傷的弓箭手來說是致命的，漢軍弓箭手拋射到木牆之外的箭支卻只能傷害到區區幾個游牧人而已。
“這就是文明的差異嗎？”又看到一個克隆人弩手胸口中箭倒在自己面前，陳小楚無奈的大聲道：“所有人聽着，全部貼着木牆列陣，弓箭手停止射擊。”
在明白自己已經失去了遠程的優勢后，陳小楚選擇了龜縮，“如果給我時間讓我弄出幾架床弩，非一箭射穿你的大帳篷不可。”被動躲避零星箭雨的陳小楚窩火的說道。
“哈哈，小傢伙一定會很生氣吧，真正的戰爭現在才開始呢，勇士們，速速打開此門，美酒和女人在裏面等着你們呢。”格羅看着命令停止射箭的陳小楚囂張的笑道，對靜待在身旁的游牧人下了新的命令。
新一輪的號角吹響，幾十名整裝待發的騎手，瞬間聚集朝着大門奔去。和周圍的游牧騎手不同的是，他們身穿甲胄，頭戴鐵盔面具，手持蒙皮盾，還牽引着一段鐵鏈。這股特殊的游牧小隊瞬間吸引了陳小楚的注意，這一刻他們瞬間成為戰場的中心點，吸引着幾乎所有人的眼球。
“是想用鐵鏈把我的大門拉垮，所以才需要幾百人射箭掩護嗎，蹶張弩，給我射，後方弓箭列陣，目標大門前一百米範圍。”情況迅速變得危機起來，這個時候顧不得傷亡的陳小楚立刻改變命令，讓克隆人不惜代價的朝這支特殊的軍隊攻擊。
箭支不斷來回飛舞，奪門的游牧人除了偶爾被弩箭所射殺，拋射的弓箭幾乎都被蒙皮盾所擋住。
“射他們的馬！”看到拼着傷亡射出的弓箭幾乎沒有收到多少戰果，陳小楚只好對着牆上所剩無幾的弩手喊道。
戰馬嘶鳴，幾十條鐵鏈的利爪最終還是勾上了大門，雖然不斷有人被弩箭和弓箭帶走生命，但克隆人之間的戰爭就是對毀率的簡單計算，死亡根本無法嚇退他們。
馬匹喘着粗氣，打着響鼻，他們的主人不斷的用馬鞭抽打着，驅使它們拉扯大門，隨着幾十條鐵鏈變的筆直，大門瞬間開始出現了裂痕，清脆的響聲重重的打在陳小楚的心上。
“唯有不怕死的人才能活下去，”看到大門無法擋住對方，便知道接下來的正面對殺無法避免了。陳小楚放下盾牌和環首刀，雙手顫抖的撿起死去克隆人的弩弓，一遍遍的在內心重複這句話。
“文明的力量。”陳小楚刻度瞄準，扣動扳機射出弩箭，直接射中一名拚命驅動馬匹的游牧人脖子，利矢貫通頸脈，血流直下，讓對方瞬間便癱軟掉落馬身。
“哪怕是一個孩童，一個從來沒有訓練過的農夫，手持弩弓，也可以殺人，這就是文明的積累，力量的象徵。”陳小楚感慨道。
一聲呼嘯而來，陳小楚連忙側身躲避，但肩膀卻彷彿被重鎚擊中一般，直接帶着陳小楚從木牆上摔了下去。沉悶的落地聲后，便是難以言語的痛楚，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離自己是如此之近，陳小楚感覺全身都要散架了，頭暈目眩，側目看向肩膀，一根箭支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肩部，左手都開始有些麻痹。
“大人，大人，您沒有事吧。”林濟看到中箭摔下來的陳小楚，連忙跑了過來將陳小楚扶起，而沒有接到命令的克隆人卻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只是重複執行着陳小楚發出的命令。
“我沒事，，死不了，林濟，快帶人搬些雜物，什麼都好，只要能遲緩馬匹前進速度的東西，都給我扔到大門後面去，快。”陳小楚話剛剛落音，一聲脆響，大門四分五裂的被拉扯開來。
“天神在上面看着呢，勇士們，衝進去，征服他們，讓他們像綿羊一樣蜷縮在你們的勇武之下吧。”格羅看到大門被徹底破壞后，立刻指揮游牧大軍湧入。
分散的游牧人開始聚集在一起，紛紛收起弓箭，拔出馬刀或者抽出鐵矛，朝着洞開的大門涌去，一時間大門處引發猛烈的碰撞，血花四濺。
投槍襲來，前排的漢軍長戟手被投槍貫穿身體，活生生的釘死在地上，但長戟也將湧入的游牧人捅落馬下，兩邊人潮碰撞，一陣兵刃交接之後陷入膠着。
看着漢軍將士克隆人不斷死去，艱難起身的陳小楚感覺內心在滴血，十點文明點數才能傳送一名漢軍將士，可這一小會，就死亡了將近一百餘人。
“不過是文明競技場的第一次戰爭，我就被打的如此狼狽，未來還有三萬和格羅一樣強大的勢力，我要如何在這個星球生存下去？”大門處的鮮血已經匯成小溪，流到陳小楚的腳下，看着這絞肉機一般的場景，陳小楚有些心灰意冷。
“大人，接下來我們怎麼做，是需要撤離還是反擊？大人？”林濟看着不斷湧入的游牧人焦急的看向陳小楚。
“反擊？對，我要反擊，即使在外星生物眼中像蛐蛐一樣，也不能毫無掙扎的死去，戰鬥到最後，這是人類的本能和尊嚴。”陳小楚踉蹌的走了幾步，大喝一聲，忍痛將肩頭的箭支折斷，撿起一把沾血的環首刀和一面盾牌。
“弓箭手，瞄準大門外密集的敵人，用快速度把箭支射完，剩餘的人給我聽着，全部向前推進，不顧傷亡也要把他們趕出去，堵門的部隊不要管湧進來的漏網之魚，長戟列陣封閉大門，給我往前推。”陳小楚有些嘶啞的喊道。
克隆人的高效再次體現，即使敵人的彎刀下一刻就要劈中頭顱，也不會動搖自己的列陣序列，在完全不顧傷亡的移動中，新的軍陣再次穩固了起來，代價卻是前排的克隆人全部陣亡。
長戟如林，湧入的游牧人不斷被捅落馬下，馬的屍體和人的身體堆積在大門處，越來與遲緩游牧人的動作了。
“大人，，他們翻牆過來了。”林濟大聲提醒道。
就在陳小楚以為已經穩住局勢的時候，手持繩索的游牧人卻從牆外，一個接着一個爬上木牆，夕陽的映照下，地面上不斷增加的影子給牆內的人帶來絕望的情緒。
正在想着該怎麽辦的時候，一團鮮血濺到陳小楚的臉上，目睹牆上的最後一個漢軍弩手被斬殺后，陳小楚徹底明白，自己是守不住了。
逃跑是不可能了，兩條腿是不可能逃的過四條腿，陳小楚狠下心，一刀捅入一個跳下木牆還未穩住身形的游牧人咽喉，頓時鮮血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