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試(三)
“小姐,屋裏悶,不如在院內坐呀,還涼爽。”暗煙適時開口。
“對喲,我怎麼沒想到,奶奶,咱們在院內坐可好?”方檸笑的親切,老夫人當然同意,只是對於眼前的這個嫡孫女,老夫人有些吃不準了,這丫頭好像變了,更貼心了。
“煙兒,回屋裏搬張大椅子來,再放個厚墊子,讓奶奶坐着舒服些。”方檸吩咐着,對煙兒使了個眼色。
暗煙馬上會意的轉身進了屋,沒一會兒,搬着椅子出來了,當老夫人剛要坐時,眼尖的二嬸,突然指着椅背上的刀痕驚呼:“宣兒,你這裏的椅子上,怎麼有刀痕呢?”
老夫人細看之下,眼神也凌厲了起來,扭頭看向方檸:“怎麼回事?”
方檸故意眼神閃爍着,顧左顧右的,咬着下唇不敢看老夫人。
老夫人急了,大喝了一聲:“說呀!”
這時暗煙“撲通”跪在地上,輕聲的哭泣着:“老夫人息怒,前天晚上,院子裏來了歹人,要殺小姐,全院子裏,一共十個人,現在除了小姐,就剩我們四個了……”
“反了!反了!”老夫人大怒的用手杖敲着地面。
這時院外又進來一人,面向英俊,弱冠玉面,很是好看,方檸在腦中過了下,這個人應該就是方寧宣的同母大哥,鷹衛都領方寧俊。
“奶奶,二叔,二嬸,小妹,這是怎麼了?”方寧俊一進來就要給老夫人行禮,卻被老夫人用手杖給攔住了。
“你還有臉問,你這個管事,家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老兩個老的去閉關,你呢,天天不回家呀,回來不看看妹妹?這就是她命大,不然今天看到的就是個屍體……”老夫人氣極的大聲吼着。
“小妹,怎麼回事?”方寧俊一把握住方檸的手臂,關切的問道。
“前天夜裏,有人要殺我,院內的僕從拚死相救,撿回條命。”方檸弱弱的說道,小心的看了兩眼方寧俊,淚就落了下來。
“什麼?誰?是誰幹的?告訴哥哥,我殺了他!”方寧俊面色蒼白的,冷目凌然。
“喲,這大白天的,怎麼都聚在這兒呀,有什麼事嗎?”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伴着一串清響的環佩聲,先是兩個老媽子進來,然後是兩個年輕的丫鬟,隨後才是一道紫色的身影,身後還跟着六個壯家丁,這排場比老夫人都氣派。
方檸暗自冷笑,看來母狗來了,她對暗煙微點着頭,暗煙悄然隱身而去。
方檸故意的抓緊了方寧俊和老夫人的衣袖,身子往兩人身後隱去,驚恐的看着走過來的女人,方家二奶奶柳春梅。
她的這個表現不用多說一句,已經證明了她有多怕這個人,老夫人眉頭皺得更深,方寧俊的臉也更難看了。
“你來這裏幹什麼?”老夫人先開口,聲音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這麼熱鬧,我做為方家人,也該來問問吧。”柳春梅沒有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到是看到癱坐在地上的女兒時,她心裏一緊。
“熱鬧?有什麼熱鬧讓你看的?”老夫人心裏這個氣呀,從這個女人進門以來,就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目中無人的樣子,真讓她討厭。
“奶,奶奶奶,姨娘來,來了,一,一一定是有事。”方檸聲音顫抖着,小手緊緊的抓着老夫人的衣袖。
聽到方檸的聲音,老夫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方寧俊的眉頭皺得更深,也為自己的妹妹難過。
“玉兒,放着好好的凳子不坐,你坐這裏幹什麼?還不快起來,成何體統!”柳春梅眼露狠意。
“老夫人,請喝……”暗雪的聲音剛一響起,隨即就是“哐當”一聲響,所有的茶具全砸在地上,暗雪顫抖着馬上跪在地上,嘴裏不停的叫道:“二奶奶饒命,二奶奶奴婢不是故意的,二奶奶饒命……”
就這場面,再瞎的人也看明白了,這帶個院子裏的人,上到主子下到奴僕沒一個不怕面前這個人的,剛剛還與老夫人有說有笑的方家嫡女,現在就如一隻小貓一樣,嚇得都不敢露頭了,這還有什麼不明白。
老夫人氣的混身直發抖,方寧俊更是緊握着拳頭,枉他還是統領百十來號人的鷹衛,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看着妹妹被嚇的面無血色,他怎麼能不生氣。
老夫人手杖往地上一敲:“現在我在這裏宣佈,從今往後,香水閣不得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踏進一步,違令者,驅出方府,永世不得入府門半步。”
所以人都是恭敬的應着:遵命!
只有站在那裏的柳春梅恨意盡顯的與老夫人對視着,這麼肆無忌憚的目光,讓老夫人更為惱火,看來這個女人,她是要想法子動動了,不然,這方家會讓他攪得雞犬不寧。
當所有人全部離開香水閣后,方檸坐在院內的石凳上,心裏還有些忐忑,這場初試,看來自己是佔了上風了,不過日子還長着呢,這個柳春梅是個狠角,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接下來的較量不會比這個簡單,看來她要早點做好打下一場的準備。
側頭對站在身邊的暗雪道:“讓小七將院門緊閉,任何人來都不開門,老夫人也不例外,另外,傳話給你主子,我要見他。”
暗雪應了一聲,轉身離開,方檸手在石桌面上敲着,眼中閃着算計的光。
入夜後,方檸坐在窗前的書桌前,看着夜裏的方府,不遠處的流雲閣,那裏住的是方寧玉,雖是庶出,可方家一點也沒虧待她,住的地方一點不比她這個嫡女差,就吃穿用的,只能比她好,方檸微閉着眼睛,腦中閃過一個個片段,都是這具身體前世的記憶,看過後,她真想把這個丫頭揪出來,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這麼明顯的欺辱,身邊又不是沒靠山,怎麼就不知道利用呢,還這麼憋屈的死了,真是服了。
方檸再睜開眼睛時,就看到宋均然饒有興緻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這靠,這傢伙是什麼時候來的,她怎麼一點也沒感覺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