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第 136 章
那天晚上,向白熬了一宿不敢睡覺。覺得自己想法越來越怪,只能窩在被子裏自己尋思。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覺得自己對哥哥起了心思。
但哥哥只是演示,怎麼會對他真有那種想法呢？
向白你現在的思想很危險，不能這樣……
瞪着一雙熊貓眼,看着半黑的房間裏，牆面上還是小時候和哥哥一起畫的風景畫。線條影影綽綽地,充分體現着兩人小時畫風的幼稚搞笑,但向白臉蹭了蹭被子，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哥哥雖然對他很溫柔,很體諒,其實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不管是對外的開會還是發言，都是一副正經面孔，和同事們的來往，也是點到為止,根本不容他人有更多的遐想。
向家作為烹飪業的第一把交椅，長期完成着龍頭的責任和義務。不管明裡還是暗裏，交給哥哥的事情絕對不少，但往常他還是會每天固定抽出時間親手做飯。
換着花樣做，問了他喜好之後做……
他是被哥哥帶大的，幼年時候就被半大孩子的他抱在懷裏帶着聽長輩開會,回來就繼續抱着陪着玩耍。再長大一點，他開始讀書了，哥哥開始接手向家的工作,相處的時間就會變短。他成天成天地待在學校，哥哥沒辦法，也就晚上把第二天的飯菜先做成半成品，等第二天早晨再處理一番，讓他帶到學校去……
衣服也是哥哥親手挑的，房間是兩人一起裝飾好的，學校是哥哥選的……
向白回想着，發現從小到大，滿世界的，都是哥哥。
但讓人奇怪的是，他沒有向同班的小夥子們一樣，在青春期對家人的管束感到煩擾，反而少了哥哥的存在會讓他覺得不習慣。
會不會是因為熟悉，才會把對兄長的敬愛誤以為是伴侶之間的愛慕？
向白糾結着，想着晚上向遠跟他說的話。
如果不介意他對自己的動作，那就是喜歡他……
向白越想越臉紅，他不是不知道成人世界的情和愛。同班的小夥伴有時候也會提及，他權當離他還遙遠。想到某些不純潔的片段，套入了自家哥哥的臉和身體，畫面一下子變得不敢再深入探求起來。
向白一滾身，不自覺把被子夾在腿間、抱在懷裏搓揉起來。
幸好是他一個人在房間，不然被人發現他在想這些東西想到臉發燒，估計就太羞恥了。
糾結着，向白迷迷糊糊睡著了。再醒來時，腿間的涼意讓他陡然一驚。
不像是其他的夢境會在醒來后逐漸消亡，這短短几小時的旖旎的夢境，每一幕。每一個動作都可以再在腦海中回放無數次。
那些情不自禁的眼神、那些勉強壓抑的推拒、那些糾纏的動作、還有斷斷續續的聲音……
宛如一閃被開啟的門，即使再慌張，也無法去自欺欺人重新合上。
食神節期間，向白再也沒有在星網上答應蓋爾的邀約。對於自己哥哥，也能避則避，萬事不聲張。
向遠把這一切看在眼裏，聰明如斯也不聲張。作為向家的負責人，有着自己的手段，向白沒有再聯繫過蓋爾一事，終究被向遠掌握在手裏。
得知情敵不得志，向遠頓時悠閑了起來。平日裏心情好了不少，又變回了大家眼裏穩重謙和的向家負責人。
在眾人面前，兄弟倆還是兄友弟恭的正常關係，等到了四下無人，兩人便都不去相互接觸。只有常駐向家宅子的管家發現了兩人的異常，但也礙於身份不好多操心。
向家在食神節折戟沉沙，頓時全帝國輿論風向轉了個大彎。新秀姜阮自帶流量和關注度，自身技術過硬，成功的拿下了軍部的供餐計劃。
向遠對此並不意外，但是在高興不起來。
食神節總結會向白缺席，向遠一個人坐在上手位置，看着桌邊向家餐廳的管理層們爭得面紅耳赤。
“這次丟了第一名，主要是軍部的供餐計劃我們丟了啊！”
“那筆資金，我們拿到了就可以在今年的營利水平上更進一步……”
“那個姜阮，真的沒有用什麼手段嗎？很是奇怪，他這一年才出名，雖然蘭家壽宴讓他有了積澱，但不至於就有資格參加是食神節吧？”
“我覺得組委會那邊是沒有問題的，姜阮直播間的粉絲數你去看了嗎？不管是基數還是遞增速度，都是我們難以想像的高。”
“他現在還沒有自己的產業，要是真開店了，不會又把我們向家的風頭全部搶掉？”
會議室里，高高低低的聲音此起彼伏地奏響，向遠拿着筆的手敲着桌面。
“夠了，第二名已經無可改變。大家也都明白，不管是當時參賽的資格，還是現在的名字，都是大眾投票出來的。公正機構的監督，至今沒有哪個人或是群體敢於去挑戰權威。”向遠清了清嗓子，“我這兩天仔細想了一下，覺得姜阮家第一名，是理所當然的。”
“大少，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姜阮成功的原因我也感覺靠譜。”
“難說，誰知道會不會有□□……”
“沒有所謂的□□，人家的定位就是走親民路線的。你們沒有去他店裏看過嗎？翻台率有多高心裏有數嗎？”向遠把手裏筆放開，“他們單價都不貴，所以會有大量的消費水平一般的客流。加之他自身有粉絲基礎，而這些粉絲大部分都非富非貴，食神節對他而言，是很好的流量變現的機會。”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
“這次食神節，高端菜上的把控，我們還是第一名，這一點不需要大家妄自菲薄。”向遠翻着面前的數據表，“但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沒有第三序列的菜給我們撐起銷量，第二名我們保不住。”
一眾高管低頭，紛紛開始琢磨向遠的話。
“第二名，我不意外，不代表我不介意。”向遠揉了揉額角，“從個人角度，我和向白，都是十分欣賞姜阮的。但我作為向家的負責人，必須要對大家負責，此次斷了蟬聯的冠軍，也失去了軍部供餐的名額，為大家帶來的損失，我會另找機會給大家正式道歉，並負起責任。”
“大少，沒事的，這不是你的問題。”
“話說太重了，我們能理解的。”
“冒出個姜阮不是你的錯，我們都應該反省一次。”
在座的高管雖說在菜式上的選擇沒有向遠在行，但也明白這次的第二名不全是向遠的責任，都擺着手推辭。
“向家後續的發展，我們需要重新定位。高端客戶總數只有這麼多，當競爭對手開始走量的時候，我們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向遠總結一句，沒想到被一位年長的高管打斷了。
“大少，我之前一直覺得沒到說這個話題的時候，但現在我覺得提一提會比較好。”年長高管摸了摸鼻子，自己也發現在工作會議上說這個有些不妥，“這幾年，有幾個新冒出的世家繼承人都還不錯，大少你的個人問題也一直沒有解決，您看……”
向遠沒吭聲，周遭的高管都看着那位年長高管，再看向向遠，各種心思開始活泛起來。
向白沒有去參加向家的會議，從烹飪師好友聽到這個已經傳開的軼聞之時，還在跟同學一起聚會。
“老白，你在幹嘛？盯着光腦不放的。”一位半大小伙兒走近，拍了拍向白的肩膀。
向白陡然一驚，抬頭時面色茫然，不知所措。
“怎麼了這是？”小夥子再問了一遍，就被向白拍下了搭肩膀的手。
“我先走了，有事要走。”向白起身，覺得自己再不回去，估計會被心頭泛起的酸氣憋死。
“喂喂喂這還沒結束呢，什麼事這麼急——”小夥子嘗試着阻攔，但向白鐵了心要走，便埋怨了兩句後放人離開了。
向白急匆匆回家，摸到書房才發現向遠根本就沒有回來。光腦也聯繫不上，只好在家裏苦等。
看着客廳復古式的時間顯示器，向白內心格外急躁。
是不是真的，如傳言所說，哥哥真的去同什麼世家繼承人聯誼去了？
向白等了一宿都沒等到人，又不甘心直接回房間休息，便洗漱完畢后摸到了向遠房間裏單人沙發上坐着，等着等着就睡著了。
還是一陣開門聲驚醒了他。
迷迷濛蒙地睜開眼，向白看到人影靠近，但直愣愣地略過了他往後邊的床上撲去，砰地一聲讓他頓時清醒了過來。
果然是哥哥。
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酒味，淡淡的揮之不去。向白湊近，還沒來得及扶起向遠，便被向遠伸着的腿一絆，磕着膝蓋跪在了床上。
“哥，你喝酒了嗎？”向白俯身，想着先把向遠翻過來。醉酒後面朝下睡容易難受，得趕緊讓他仰面。
“唔……”向遠哼哼了一聲，沉重的身子任由向白費力地抬起，往床頭拉去。
“哥，你去幹什麼了喝這麼多酒？”向白有些不滿，難道真的就這幅樣子，不會被所謂的世家繼承人佔了便宜去？
“難受……”向遠聲音有些游移，高大的男人在這一刻顯得有些無助。
“要不要我扶你去洗漱一下，會不會吐了會舒服點。”向白很着急，但是不知道該如何照顧人，慌張着準備把向遠抱起來往身上扛。
向遠這是完全沒有清醒的意識，就顧着自己難受，沒想到向白真的在他身邊，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就如同夢境一樣抬頭往向白臉上蹭。
“白白……”
“白白你躲我……”
“我，我沒有啊。”向白一愣，下意識否定，但心頭還是有些發虛。
“你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不喜歡哥哥？”向遠半睜着眼睛，語氣有一句沒一句地。
“不是，我怎麼會不喜歡哥哥呢？”向白苦笑，聲音放輕，彷彿大聲了會驚擾到彼此，“最喜歡哥哥了。”
“喜歡……”向遠笑了一聲，打了個嗝，“我也喜歡白白……”
向白手有些抱不住了，連帶着自己都被向遠沉重的身子壓在了床頭。聽到向遠醉酒後的呢喃，向白扯了扯嘴角，“哥哥，你是去相親了嗎？”
“……”向遠沒有回答，掙扎着準備起身。
“哥，你是不是相親去了？”向白難得不依不饒，他覺得怎麼著得得到向遠的回答，不然心裏難受。
“嗯……”向遠最終還是應了一聲，不知道是醉酒後的隨意應答，還是針對向白的問話。
向白心裏一陣發堵，扶着向遠的手都有些不穩了。
他發現自己有點嫉妒，有點酸。
相親，代表着哥哥以後可能會有一個伴侶。一個不管從家世，還是身份上，都與之匹配的合適的伴侶。
然後哥哥就會成家，有着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事業，再與他無關。也不會再時時刻刻陪着他，變成了一個進退有度，不容許他太過靠近的哥哥。
向白越想越后怕，守在向遠身邊，一邊幫着洗漱，一邊胡思亂想着。
“白白……你幫我脫.衣.服好不好？我想洗一下，酒味太重了，你不喜歡。”向遠被這麼一折騰，恢復了不少意識，思路也清明了起來。
“好，好。”向白紅着眼睛，趴坐在浴缸邊緣，生疏地給向遠扒襯衣。
“白白，你說……要是有人喜歡你，怎麼辦？”向遠說話還是顛三倒四的樣子。
“什麼喜歡我？誰怎麼辦？”向白覺得向遠問這話有些奇怪，但思路一轉，頓時豁然開朗，聲音抖了起來帶着期待，“哥，你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向遠撐着手臂，費力地坐起來一些，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向白。突然湊上前去，輕描淡寫地靠近半跪着的少年的臉，捕捉到了因為緊張而緊咬着的唇瓣，細緻而堅定地叩開了唇齒的大門。
向白僵着身子，紅了一張臉。眼底更紅了，還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欣喜。
“就是這個意思，這一輩子，交給哥哥好嗎？”向遠長嘆一聲，眼底帶着祈求和慶幸。
向白鬍亂地點着頭，又把自己腦袋湊了上去，如同小奶狗般和向遠親親蹭蹭。
“哥，我喜歡你……”
向遠攀住向白的身子，發現眼中的少年也漸漸長大，脊背日漸可以依靠。疲憊地閉上眼，向遠滿足地和向白溫存在一起。心底慶幸不用把那份文佳再拿出來一次，不然會傷到向白的。
就這樣夠好了，兩人安安心心在一起吧。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來抓蟲，今天太困了，日了一萬多字。覺得寫這麼多，稿子還是有修改的空間，等胖啾這幾天從外地面試回來，就會把向家番外再審一遍。後面的番外就到奶爸日記了，會在目錄標明的。
乖，過幾日，等胖啾回來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