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熙成太子傅晏,天下誰人不識。
之前雖被伏威喝破傅晏身份,但虞楠裳卻沉浸在傅晏的樣貌帶來的衝擊中沒回過神來,此時才慢慢反應過來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麼。
“囡囡,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傅晏慢慢地把整件事情從頭道來。
虞楠裳看着傅晏的嘴在眼前翕合,天籟般的聲音似暖暖春風撫觸她的耳畔。可她明明聽到了每一個字,明白每一句話,腦海中卻還是亂成一團漿糊,整個人暈乎乎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這種事情......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吧,我一定是在做夢吧,還有那什麼把自己當成自己母親一定要娶的大將軍,這一切一定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吧......這接二連三匪夷所思的狀況,讓虞楠裳委實有點接受不來,她茫然伸手拍自己的臉:“快醒過來吧快醒過來吧......”
“囡囡!”傅晏握住她的手:“這一切都是真的。是我不該,對你有若多欺騙隱瞞。”
他手掌炙熱,然而這熱卻讓虞楠裳打了個冷戰。她轉了轉身子,把手掙脫。
“囡囡,是我不好,你怪我罵我都可以,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這茫然躲避的樣子是傅晏最不想見到的。怎麼辦,怎麼辦才好。眼見着她蜷縮成一團,把臉也埋進掌心裏不讓他看見,傅晏急的出了一身汗。
“殿下,向大成追過來了。”便在此時玄初進來道。
虞楠裳聞言驟然抬頭。
“沒事的,有我在。”傅晏摸摸她頭髮撫慰她:“他欺負了你,你等着看我收拾他給你出氣。”
虞楠裳不得不把剛才的情緒暫時放下。“我們不走嗎?我不要出什麼氣的。”她問。
傅晏看她肯說話總算鬆了口氣。“先揍他一頓再說。”他笑道:“你乖乖在這裏,不要出去。”
“可是他手下有那麼多兵馬,你正面和他對上,很危險的!”虞楠裳抓住他衣袖,緊張地看着他。
這才對嘛,這才是他與囡囡在一起的感覺。“不用擔心,我早做好了萬全準備,所以才在這兒等着他的。”傅晏就勢抱了抱她:“睜大眼睛看着。”
片刻之後,滾滾馬蹄聲到了廟外。
一身大紅喜服已然沾染了塵埃,肅色凝煞的臉黑的要滴水。向大成從迎親路上亂局中擺脫,也顧不得別的,引了在場的百十親衛御馬一路追過來。
如今見一路追蹤的馬蹄一徑延伸向了這破廟,向大成想也沒多想,便催馬加速向破廟奔馳。
一時風馳電掣,眼見烏泱泱的人馬到沖了廟前,突然他們駕馭的匹匹高大良駒紛紛馬失前蹄,摔倒在地。原來是廟前看似荒蕪的草地里竟埋下了絆馬索,片刻間讓向大成的人馬失了行動能力!
這隻不過是個開頭。還沒等他們爬起來,嗖嗖風聲響起,“有弓箭埋伏,保護大將軍!”一親衛大聲示警,然他自己還沒來得及躲開,一隻弓箭已然射穿了他的喉嚨。
向大成揮刀劈開一隻弓箭,狼狽躲到一匹馬後。被憤怒沖昏的頭腦漸漸冷卻下來:原以為是虞梅仁安排的人來救走他女兒,未曾想這幫人竟還敢在逃亡路上布下埋伏!這路數,哪裏是江湖人所為,這分明是是軍中衝鋒陷陣的手段!他又想起之前和那黑甲人交手的情形,那黑甲之後的凜凜目光,那矯健狠辣的身手,慢慢與一個記憶中的人重合——熙成太子!
向大成大驚。他穩穩心神,在親衛們的護衛下站起,幽深目光看向破廟中:“可是三殿下大駕至此?”
傅晏大喇喇地負手走出:“向將軍,久違了。”
向大成印象里的傅晏,是個俊美無儔的少年郎。而今隔了數年再見,他已然從少年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他淡然立於陽光之下,含笑看着他,然而那一份加持了鐵血風霜的天家貴氣,一時竟逼的向大成不敢直視。
向大成壓抑心驚,向傅晏拱拱手:“真是殿下駕到。不知向某何處得罪,竟至殿下降怒?一切事情,都好商量。殿下一世人傑,還不至於挾持一介女流為難向某吧?”
“孤何曾敢為難大將軍,卻是大將軍為難與孤。”傅晏冷笑道:“趁着孤和虞先生不在,強搶了孤的未婚妻,大將軍倒說說看,這奇恥大辱,孤該如何與你清算?”
向大成沒曾想他會說出這麼一番話。瞬間之前他抱着虞楠裳虞楠裳朝他笑的畫面又浮現眼前,向大成一時不敢相信,一時又被怒火燒紅眼睛。“無恥小兒!”他怒喝一聲,揮劍劈向傅晏。
傅晏正中下懷,負着的手伸出,長刀在側。瞬間兩個人影打鬥在了一起。
雙方手下也加入戰團。傅晏帶的不足十人,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向大成的人雖多,然而一則失了銳氣,二則心中驚惶:傅晏的威名他們都是聽慣了的,又是正兒八經的龍子鳳孫,這攻擊傅晏,豈不是等同造反?因此下手就有點軟。
不多時勝負已分,向大成的親衛們護着主公急急撤退。
向大成胳膊上已經給傅晏挑了一刀,傷勢委實不輕。他捂着胳膊扭頭看着越來越遠的傅晏,目赤欲裂。
傅晏看着向大成逃離的背影,倒是滿臉的遺憾:沒能要了他的命......
“殿下,怕是他會派出更多人追殺,我們還是速速上路的好。”玄初道。
傅晏點點頭:“按計行事。”
他轉身進去接虞楠裳。
虞楠裳已經跑了出來:“你怎麼樣?我看他有一拳打中你肋下。”
傅晏立刻捂住了那處:“無甚大礙。”說是這樣說,聲音里滿滿的痛楚。
“這,要不要找大夫,要不要上傷葯?”果然虞楠裳滿眼的緊張。
有囡囡關心真好。“真的沒事。”傅晏笑道:“我們必須馬上出發,向大成的人還會追來。”
不過再次上路之時,虞楠裳又和他生分起來:“我自己騎一匹馬好了。”
“不行,你那騎術平常騎騎也就罷了,現在我們可是在逃亡。”傅晏道。
“我可以的。”虞楠裳堅持道:“再說殿下受了傷,我不好再拖累殿下的。”
“你叫我什麼?”傅晏眉心一皺,不悅地抓住了她。
“殿下。”虞楠裳倔強地道。
現在委實沒時間和她鬧。傅晏嘆口氣,一把把她抱起,扔上馬出發。
又奔馳了數個時辰,夜色濃深之時才停了下來。
虞楠裳雖是會騎馬,可也從沒騎過這麼長時間。這一天下來,給顛的渾身酸痛,腦子也昏昏沉沉的。給從馬上抱下來迷迷糊糊睜眼看看,似乎到了一家農舍之中。
“餓了吧。”傅晏拿來飯食給她吃。虞楠裳幾口熱食下肚,人才打起點精神,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給傅晏喂着!
“喝口粥,別噎着。”傅晏正把一勺粥喂到她嘴邊。
“我自己來。”虞楠裳手忙腳亂地奪勺子。
而傅晏不肯:“你我之間何須如此生分,之前你不天天喂我嘛。”
他這一說讓虞楠裳想起了她做下的許多丟臉事。“我,我吃飽了,殿下請用吧。”她虛捂捂臉道。
傅晏拉下她的手:“在你面前沒有殿下,只有你的傅哥哥,不對,還是太生疏,叫阿晏哥哥吧。”
然而這話虞楠裳聽着卻如天雷陣陣。她爹的姨娘轉眼變成她的情哥哥,這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嗎。“我累了,要睡了。”她撲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臉。
“囡囡,我解釋也解釋了,道歉也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諒我嗎。”傅晏跟過來,小心翼翼哄她:“我們這麼許多天沒見,你就不想我嗎?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想你?囡囡,我可以抱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