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心尖上
蘇文和藉著蘇君銳因他中舉,而賞下的琉璃燈罩里的燈光,正執筆慢慢的練着大字。
蘇宵酒醒過來,無聲的踏步進屋時,立在那裏,待他一字寫完,這才話了聲,“好字。”
蘇文和驚得抬頭。
見既是他,就忙笑着喚了聲大哥。
放筆凈手間,已是着人端盞上茶。
出得桌案,與他同坐下首太師椅上。
蘇宵端盞輕刮,垂眸吹茶時。問他,“中午離席,可是去往的後院?”
蘇文和點頭輕嗯。
蘇宵卻是挑眉再問:“仍不同意?”知他說的是家中,與他定親之事。
蘇文和不動聲色的眯眼一笑。“有大哥這個先行者就成,小弟我還想自由兩年!”
“兩年?”他哼笑的放盞看他,“確定不是十年?”
他刮盞的手微頓,勾唇問着。“大哥想說什麼?”
“你該是知道她姓蘇!”
他嗯。
他又道:“乃蘇家旁枝!”
“所以?”他挑眉。
所以?
蘇宵呵笑的肅臉,看着他道:“你如此這般,讓世人以後如何看你?更何況她還是有夫之婦,莫說她將來沒有機會出府,就是有,也會被世人所不容。”
“你有着大好的前程,也有着正好的年華,如此執迷不悟。為著什麼?又有哪點值得?”
“沒有所謂的值不值得!”他眯眼,笑用長指輕點心尖兒,道着,“自她住在這裏開始,連着為什麼,也沒有了!”
在得知她所簽下的契約時,他就覺着得,這世上,恐怕能與他相似,能與他談在一處的人,也唯有她了!
那時不懂,待到懂時,卻又想強行斷念,將她給送上花轎。
可誰曾想,即使將她送上花轎,但她卻還是站在了他的心尖上。
就那麼顫顫巍巍。麻麻酥酥!
哆哆嗦嗦的不停的搖啊搖!搖得他想將之按住的藏進心窩。
可它卻不消停,非要在他的心尖上舞動!
舞得他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他無奈失笑!
想着她在喚他二哥哥時,那種特有的純真與信任。
若是可以。他也想此生,讓那種笑,只唯他一人所有!
可惜……
他犯傻哼笑。
蘇宵卻已是漸泛沉意,“你非要擠着不肯不回頭?”
“擠?”他微睜笑眼看他,“何來的擠?她在前,我在後!我只是後來者的支撐,在她需要時,能伸手助她一把。又何曾去擠過?”
蘇宵認真盯他。
他卻忽然咧嘴一笑,“這府里,也唯有大哥你,是得我真心敬重之人。我不瞞你。也是因為敬你!”從來別人家的府宅,莫管嫡子庶女,主母妾室,都會因着各種原因。不停的明爭暗鬥。
只他蘇宵從小就正值,永遠的一視同仁。
便是王夫人想着辦法的想折騰他,都是他蘇宵替他擋在前面。
所以,他視他為敬重之人。以往也只有他的命令,會聽個幾分。
可現下,若他敢拿着三妹妹來命令他,怕除他恕難從命外。往後,他們僅有的一點情誼,怕也會有因此生變!
“痴兒~”他無奈痛惜,“可憐父親祖母。還道你在為著家族光宗耀祖,若讓他們得知,你既是在為著婦人出頭,怕是廢你的心都有。”
他眯眼輕笑,話着,光宗耀祖,有大哥就好!
蘇宵卻嘆罷起身,背手。勸着最後一句:“你也莫要枉費功夫了,須知那人若不放手,也是枉然!”
說著,在轉身之時。他又道:“對了,聽說祖母,已是將我們所簽屬的契約,給了冷天翊。你覺着以着那人的精明,會如你們的願?”
蘇文和睜眼,眼中有着不可遏制的怒火竄升。
他卻輕拍着他的肩膀,“祖母她老人家可不好糊弄,早在三妹妹話着要用二妹妹的陪嫁時。就已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當初是不知他的心思,祖母心頭又略有愧疚。
只道她蘇晚荷,若在十年後,能將侯府盤得滴水不漏的話,到是可允她設計出府。
可如今,蘇文和的心思暴露了。
莫管蘇晚荷是何樣心思,只要她有機會出府,蘇文和就定不會死心。
介時,與其讓蘇府丟了臉面,還不如舍掉愧疚,讓她留在侯府,當一輩子的高門貴婦。
“聽說還與冷天翊簽了約。”約是什麼,不用猜也能知道。
若冷天翊對蘇晚荷有情,為著留她,那紙契約,可就得由他來說了算。
而蘇晚荷。也定會懷有子嗣。
一旦有子嗣,為著讓冷天翊不會偏心,就得把以前蘇晚荷承諾給安哥兒的東西,再換冷天翊來承諾。
所以。他們就將蘇晚荷給賣了!
蘇文和冷眼呵笑,“到是好算盤。”
冷天翊捏着那紙契約,蘇府又拿捏着穆哥兒雲氏……
如此被兩方操縱玩弄,他們難道就不怕把她給逼瘋么?
他突然爆紅了雙眼。
蘇宵卻似看出他的想法般,道着:“如今的侯府,早已不用像從前那般大動心力了。”
也就是說,無所謂她瘋不瘋。
不瘋是世子夫人,瘋了。也可佔着世子夫人的位。
若能再多佔幾年,待安哥兒懂事後,她的利用價值,也算是到頭了。
蘇文和倏的起身。
蘇宵卻攔着他,“你想作何?”
“作何?”他呵笑的冷看着他,“大哥可知道,有些事兒,不是我爭不過。而是我來都不屑爭!”
一語雙關的話,令蘇宵臉色,瞬間泛起了几絲尷尬。
蘇文和卻是冷臉的將他推開,快速的朝着外面奔去。
暄羿院裏。
府醫哆哆嗦嗦的與蘇晚荷把完脈后,道着,“刺激過大,恐生抑鬱心結。老朽這便開上兩副葯,着人煎服后,往後里,盡量讓她開懷一點。”
還道,葯只能治標,若她的心結不開,吃着也是白吃。
冷天翊沉臉點頭。
府醫卻在開完葯后,又向著他流血的脖子看去。
問着,“世子,要不要也開點膏藥塗抹?”
冷天翊一個冷眼瞪去。
府醫嚇得趕緊抹汗,以為是傷到了他的面子,跟着就忙拱手提箱的告辭出去。
冷天翊在人退走後,這才坐在床頭,看着床上那俏臉慘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