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肥水不流外人田
約翰三人目露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現的顧南心，“你是誰？”
顧南心微笑着，微微一偏頭，便是不解世事一樣的天真可愛，“難不成你們三個大男人還怕我一個？”
她這樣說著，就露出個俏皮可愛的笑容來。
任是誰看到這麼個嬌小可愛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姑娘，也會先卸下幾分防衛來，“你想在哪裏談？”
顧南心指一指不遠處的咖啡店，“我請你們喝杯東西。這麼冷的天，總不好就站在這裏談吧？”
懷特看一眼還有些猶豫的約翰，皺眉道：“談就談！我們都快窮死了，還怕她會吃了我們嗎？”
顧南心便率先朝着咖啡店走去，身後三名青年略一遲疑，很快就跟了上去。
顧南心叫來服務生，要了咖啡后，又叫了幾份三明治等糕點，等約翰他們坐定，就笑着道：“要喝什麼你們自己點，不介意我吃點東西吧？為了找你們，我還沒有吃午飯。快要餓壞了”
那三人面面相覷，“你找了我們很久？”
“對啊。”顧南心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一口，“你們要是餓了，就一起吃一點？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麼自己點。”
約翰還有些遲疑，懷特跟銀髮的亞當想是也餓壞了，見顧南心並不是說說而已，也就不客氣的拿起三明治啃了起來。
約翰也拿了一塊三明治，啃了一口就迫不及待的問：“這位女士該怎麼稱呼？”
“我叫顧南心。”顧南心伸出手與他握了握，“你們手上的項目，已經跟歐冠集團談妥了嗎？”
“並沒有。”約翰很是遺憾的聳了聳肩，“顧小姐在哪家公司任職？”
顧南心微笑着道：“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也想三位一個問題你們手上的項目，可以說是你們的心血結晶，對你們來說就像是親手接生下來的孩子一樣，我能明白你們對它的看重。那麼，如果想要合作，你們希望得到什麼樣的一個合作方式？”
約翰三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來，懷特是個急脾氣，他忍不住皺眉問道：“你是什麼意思？難道還能由我們來決定合作方式？”
這幾天雖然有不少人向他們伸出橄欖枝，但是碰壁也不少。而且因為他們是出技術的，所有跟他們談合作的公司都將條件開的特別苛刻，最好的一家集團也就是艾迪集團，肯讓他們以技術股的方式來入股這個項目的合作。
“當然。”顧南心朝他們做出“請”的手勢來，“這是你們的心血結晶，我當然要先聽你們的意見？”
懷特臉上就有了壓制不住的興奮之意，“聽，聽我們的意見？”
他們三個都是在校學生，跟別人談判時，從來也沒有人將他們平等的放在同一種高度來對話，更別說先聽他們的意見！那些人都是一早就擬定了合約，然後就像是恩賜一樣的要他們簽字。
這幾天他們真是受夠了這種嘴臉，沒想到顧南心跟其他門絲毫不一樣。
尤其是被人赤、裸、裸的侮辱歧視過的懷特，他覺得自己得到了一直想要的東西，那就是被尊重！
比起懷特的興奮，約翰面上就多了幾分謹慎。
也難怪他會是他們三個人的領頭人物。
顧南心將他們三人的神色收在眼底，笑着道：“當然了，只是你們的項目，在合作之前聽你們的意見，不是很應該的嗎？”
約翰抿了抿嘴，在懷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明示下終於開口道：“我們當然是想全程跟進項目，不管是推廣還是生產，你知道，這畢竟是我們辛苦研發出來的，我們沒有辦法賣給你們之後就任由你們說了算。更不能接受你們在不知會我們的情形下就擅自改我們的設計，然後資金方面，我們當然也希望你們能給一筆啟動資金給我們”
說到這裏時，約翰的語氣越來越不自信，他一直觀察着顧南心的神情，見她依然笑吟吟的，才繼續往下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更希望在合作過程中，你們就算不給我們人，但一定保證資金不短缺。當然，我們什麼都可以做，我們不怕吃苦，不管哪個環節，我們都希望能夠參與其中。保證不管在任何情形下，不能對我們進行人身攻擊，我們拒絕任何形式的種族歧視！”
懷特更是滿臉希冀的看着顧南心，顧南心等他說完，又等了等，見他沒有補充了，才笑着點頭道：“說實話，你們的要求並不算高。我想任何一家想要跟你們合作的公司應該都能做到，但你們沒有簽約他們任何一家，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約翰道：“以上那些，就是原因。”
見顧南心似有不解，便將這幾天的各種待遇與打壓都說了出來。
顧南心沉吟。
一直沒有說話的亞當忽然道：“其實我們的項目也不是真的賣不出去，政府對我們這個項目很是看重的，以後也能給人類帶來更多的好處，只是現在他們還沒有意識到我們的東西能夠深遠的影響到他們以後的生活。當然，等他們意識到的時候，我們的東西早就火遍全球了。”
他本來是個很寡言的大男生，說到自己的項目時，自信的眼睛都在發光。
顧南心很喜歡他這樣自信的態度，便笑了笑。
哪知亞當卻誤以為她是在嘲笑她，皺眉不悅道：“你不相信？”
“不，我當然相信！”顧南心笑看他，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在他們三個還略有些稚嫩青澀的臉龐上一一掃過，“我很願意跟你們合作，並且盡我之力，將你們的產品推廣至全美，乃至全球！”
約翰三人不由自主露出了怔然的神色來，又過了一會，懷特才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一般，他猛的一擊掌，跳了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顧南心眯着眼睛笑，“我們現在就可以擬定合約，然後你們過目，沒有問題的話就此簽下合同。你們覺得呢？”
約翰最是謹慎：“還不知道顧小姐在哪家公司任職？”
顧南心實話相告：“我是艾迪集團……”
她話音未落，懷特立刻跳了起來，滿臉的喜悅變成了無邊憤怒：“艾迪集團！我們絕不會跟艾迪集團合作！”
顧南心急忙道：“我知道三位曾經在艾迪集團受到過不公正的對待，這一點，我感到十分抱歉！但這一次我可以跟你們保證，只要有我在，就絕不會再讓之前那樣令人遺憾的事情發生。相信我好嗎？”
“憑什麼相信你？”懷特氣的連比帶畫的說道，“一個如此著名的集團企業，居然會任用對種族嚴重歧視的職員，不僅如此，還放任職員侮辱歧視黑種人，我實在不能想像，如果跟這樣的集團合作，以後將會面臨多少之前那樣的羞辱？”
“我是艾迪集團最新上任的董事長特助，這個項目之前是由弗朗克先生那邊的人負責跟你們談的，我很抱歉弗朗克先生的團隊裏有那樣的職員存在。這一點。我們董事長也很是抱歉。”顧南心巧妙的將弗朗克跟喬治分成了兩個陣營，並且一再誠懇的表達她對此事的歉意。
大概是她誠懇的態度，令懷特的神色似乎好看了一些。他重新落座下來，不再張牙舞爪的表達他的憤怒，“就是說，貴集團的董事長對此事一無所知？”
“董事長年事已高，身體也不是很好，已經在家中休養多時，集團事務，多半是弗朗克的團隊在處理。”顧南心並不介意將這些告訴他們，“本着誠實合作的態度，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們，我的職務現在還並沒有落實，得等我成功的跟你們簽訂了合約后，才是正式的董事長特助。各位，能不能順利勝任那個職位，就要看你們的了。”
雖然她的坦誠讓三人神色鬆緩，但約翰還是皺着眉頭道：“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有任何實權，你今天答應我們的這些。不都是空口白話？”
懷特跟亞當也都露出了上當受騙的神色來。
顧南心笑了，她耐心的將喬治與弗朗克之間的分歧說了說，最後道：“弗朗克已經同意，如果我能順利談下你們手中的項目，那麼我在公司的地位，就等同於董事長，我說的話，有着絕對的威信，這是所有人都承認過的！”
亞當神色複雜，“你就這樣將這樣重要的事告訴我們，就不擔心我們不肯跟你合作？”
“你們會跟我合作的。”顧南心笑的一派自信又優雅，“因為我可是要將你們的產品推廣至全球，要讓你們的產品成為家喻戶曉的好東西。我有這樣的自信跟渠道，你們為什麼會放棄我？”
“你有渠道？恕我直言，你在艾迪只是一個新職員，又有很厲害激烈的各種爭鬥，到時候我們的項目肯定會被人打壓，你又能怎麼樣？”約翰犀利的將潛在問題指出來。
顧南心點頭，“這些肯定都是避免不了的。但是我簽下你們，第一步要做的，可不是在美國這裏被人打壓擠兌你們願意去A城嗎？”
她拿出手機，在地圖裏找出A城的位置來，“這在我們國內也是首屈一指的一線城市，你們去到那裏，我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干擾阻撓你們，你們有絕對的自由跟權利去推廣生產你們的產品，甚至連銷售渠道也完全不用擔心，有專門的團隊來為你們出謀劃策。”
約翰眼睛一亮：“第三方合作？”
“當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弗朗克他們未必沒有察覺到這個項目的商機，一來這個項目前期投入甚大，收益又晚，有做這個項目的時間跟金錢，還不如改做另外的項目。商人逐利，這是本性。二來，為了打擊打壓她跟喬治，他將這個項目當成了工具，三五年之後，他肯定會後悔的！
要知道環境污染中的水污染有多可怕，她想污染過度的國內更加迫切的需要這個產品，將產品在國內打開銷售渠道，一定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
弗朗克坐在加長林肯里抽着雪茄品着紅酒，在他身邊依偎着一名金髮碧前凸后翹的美人兒，這麼冷的天，她卻穿着比基尼，任由弗朗克在她胸口親來親去。
“先生，他們出來了。”高壯的黑人保鏢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弗朗克身上的尤物，恭聲對弗朗克說道。
“等他們分開，就將那三個不長記性的臭小子揍一頓。”弗朗克輕哼一聲：“下手不要太輕了，不然他們記不住痛是什麼滋味。”
黑人保鏢應聲而去。
林肯車緩緩駛離。
……
顧南心與約翰三人一出來，魯森就上前來，“太太。剛才有輛車在暗處停了很久，是弗朗克的車。”
作為顧南心的貼身保鏢，魯森自然要提前做好很多的功課。
顧南心眉心一動。
“顧，那我們先走了，明天就去艾迪集團簽合同。”約翰一反之前的沉重，笑容滿面的對顧南心說道，“我們很期待跟你合作，更願意跟你這樣誠實又誠懇的人合作。”
顧南心有些遺憾的瞧着他們：“我想，簽約之前你們要一直跟在我身邊才比較安全。”
“什麼意思？”懷特皺眉。
顧南心聳肩：“有人盯上了咱們，我可不想明天看到各位鼻青臉腫或者起不來床的樣子。那樣的話，我們的合約可就簽不成了。”
約翰三人都聽明白了她話語裏的意思，臉色都有些發白，“不，不會這麼嚴重吧。”
“我很抱歉讓你們的人生安全受到了威脅。”顧南心深吸一口氣，“不過我可以跟你們保證，我會很快送你們去A城。到了那邊，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你們。這邊塵埃落定后，弗朗克他們也沒有時間跟精力來找你們的麻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約翰眼中就有了猶疑，“可是我們的家人……”
“我這就讓人將你們的家人請到庄園裏來，大家就當是一場冬遊或者短期度假好了。”顧南心真誠的對他們說道，“總之在事情落定之前，你們跟你們家人的安全，就交給我吧。”
懷特狐疑的看着她：“你行不行的？”
顧南心忽然俏皮的沖他一笑，朝他們三人勾一勾手指：“來，我悄悄地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的外祖父，正是艾迪集團的董事長原老先生。你們說我行不行的？”
三人聞言，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覷，心頭最大的石頭落了地，他們也就不再糾結，爽快的與顧南心擊掌笑道：“好，我們相信你！”
……
喬治的莊園本來就很大，多了約翰幾人以及他們的家人，也絲毫不顯得擁擠，反而讓冷清的城堡顯得熱鬧了不少。
更令他們高興的是，因為約翰幾人的家庭狀況都不是太好，父母等都是辛勞做工的，喬治了解他們的情形下，根據他們的特長。將他們安排在莊園做事。
一時間，更令約翰他們感激不已。
很快律師趕到了莊園，擬好合約后，顧南心便正式跟他們簽訂下了合同。
安排好約翰他們休息，顧南心跟喬治原放說了一會話，便直奔樓上她的房間。
今天一整天，她還沒有見到沈墨陽呢。
沈墨陽已經能坐起來了，顧南心瞧着他半躺在床上，分明一副剛剛從浴室里出來的模樣，只是一個擦頭髮的動作。都撩的她心癢難耐。她忍不住伸出手，撫摸着屏幕上的沈墨陽。
嘟了嘴嘆息：“我都摸不到你。”
沈墨陽擦拭頭髮的動作一頓，抬眼淡淡看向她：“回來讓你摸。”
顧南心嘴噘的更高了，“明知道我現在回不來嘛。”
沈墨陽就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好啦好啦，都是我自找的。”顧南心一見他那默默譴責的模樣就忍不住心虛，“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哈哈，我拿下那個項目啦。阿墨，我是不是很能幹很厲害！”
沈墨陽唇邊帶了一抹笑意，“怎麼拿到的？”
她那閃閃發亮的期待的雙眼。就差沒有直接在臉上寫“快問我快問我”這幾個字了。
他當然不想看到她失望。
顧南心果然興緻勃勃又手舞足蹈將自己如何找到他們，如何調查他們，又是如何說服他們的經過細細講來，越說越覺得自己真是厲害，好像於商場一道上，也是有那麼一點天賦的。
直到聽到顧南心說起要三方合作，並且將約翰等人引回國內，沈墨陽的神色也越來越認真。
見他半晌不說話，顧南心有些不安起來，“阿墨，我是不是太自作主張？你不好跟你父親交代的話，我也可以找簡總問一問他有沒有興趣合作這個項目的……”
她話音未落，沈墨陽的冷眼就冷冷的橫了過來，“你要找誰？”
“呃……”顧南心窒了窒，“就是談生意嘛。你不會這麼小氣，連談生意都不許跟簡總談吧？”
這大醋罈子，她也只有一個大寫的“服”字送給他！
“這個主意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沈墨陽問她。
“當然啦。”顧南心一副被看輕的不悅模樣：“你也太小看人了！”
“很好！”沈墨陽神色淡淡，但語氣滿是讚賞與褒獎，“你儘快安排人回國，我這邊會做好安排。”
“yes！”顧南心雙手握拳，“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的！阿墨，你真好，你最好了！”
“我要是不支持你，就是不好了？”沈墨陽睨着她。
“當然不是！”顧南心一副理解的表情瞧着他：“我知道，在商言商嘛。可能國外污染沒有國內厲害，因此他們對這個項目並不十分看重。但我一看他們做出來的產品，就覺得國內十分有市場。所以才想出第三方合作這樣的辦法來。這個項目是我簽訂的，以後肯定也由我負責，我正好可以借口回國簽訂合同，嘿嘿嘿……”
“你的外公跟小舅舅捨得讓你回國來？”沈墨陽眼裏也有喜色閃過。但還是忍不住潑了顧南心一桶冷水。
“也對喔。”興奮猥、瑣狀的顧南心一下子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蔫耷耷的趴了下來。
她才剛進集團，雖然簽下了約翰他們的項目，但面對虎視眈眈的弗朗克，她哪裏敢有半點懈怠？腳跟都沒站穩就急巴巴的想要回國去，在這當頭，弗朗克再使出什麼手段來，她遠水救不了近火，又該怎麼辦？
“可是，我好想你啊。”顧南心盯着沈墨陽那張怎麼看也看不厭煩的俊臉，苦惱又無奈的開口。
她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想念跟情意。
沈墨陽冷峻的神色變得柔和起來，“忍耐一下，再過幾天我就飛過去看你。”
他如此溫柔的對她說道。
“不行，你身體還沒全好，不要亂來的！”顧南心連忙阻止道。
“已經差不多。”沈墨陽淡淡道，“再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我會打電話給歐陽醫生的。”顧南心才不信他的話，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傷的那麼厲害，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好了。
沈墨陽一臉坦然，並不阻止她，“隨你。”
這就是下定了決定要過來看她了。
顧南心心頭暖洋洋的，被一種感動和愛意充盈包裹着，真想立刻就能抱住眼前這個男人，訴說她的想念跟愛意。
可現在，她只能隔着屏幕，隔着這遙遠的距離，輕輕地對他說：“阿墨，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沈墨陽目光幽遠而明亮，好像月下的湖面。波紋輕揚，細碎閃爍。他的唇邊有慢慢融化的笑容，那笑容融合在冬天的暖陽里，明亮動人，安寧平定。
……
第二天一早，顧南心帶着新出爐的合約跟約翰三人，一同前往公司。
在明可鑒人的大堂里等候電梯時，巧遇了弗朗克一行人。
顧南心微笑着率先與弗朗克打招呼，“弗朗克先生，早安。您昨晚好像失眠了。黑眼圈有點嚴重呢。”
弗朗克目光沉沉的盯着顧南心，“顧小姐昨晚睡得很好？”
“很好。”顧南心朝他欠一欠身，“多謝您的關心。”
弗朗克冷哼一聲，“是我小瞧了顧小姐，希望顧小姐以後還能有這樣的好運氣。”
“多謝您的預言。”顧南心絲毫不懼他的陰沉與威脅，“我也覺得我的運氣很好，那麼，一會會議室見了就要成為同事，弗朗克先生這樣紳士，想必會準備禮物為我慶賀？我很期待您的禮物。一會見。”
她說完。無視弗朗克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帶着約翰三人上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