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暗河
張其彬的眼前忽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有冰冷的手術台，有自己被劃開的腹部，器官被扯了一地，有嗷嗷嚎叫的喪屍，最後是兩個笑容燦爛的女孩站在白茫茫的日光下，笑着喊她“其彬！”
緊接着，張其彬雙眼一黑，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其彬！”古川臉色大變，一把接住張其彬重重倒下的身體，“怎麼回事？古河！”
古川着急的喊着張其彬的名字。
那巫醫探過頭來，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張其彬。
“塞壬！帶其彬去休息！”古河側身擋住巫醫探尋的目光，用眼神示意塞壬將其彬帶走。
塞壬着急的鳴叫幾聲，張開碩大的雙翅忽閃了幾下，將岩洞裏的火把雜物一概卷進風中打翻，那巫醫一見，嚇得頭也不敢抬，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塞壬忽閃了兩下翅膀，將張其彬卷進自己的懷裏，護在柔軟的羽翼下，帶到陰暗的角落裏盤腿坐下，雙眼一刻不離的盯着沉睡中的張其彬。
古河轉身來到那巫醫的面前，剛想要繼續在地上對話，古川卻一把拉住了古河，“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其彬她到底怎麼回事？”
古河順着古川的拉扯走到一旁，低聲對古川解釋道：“其彬她沒事，只是她的本能在排斥痛苦的回憶。她的意識在壓制自己自愈的能力，她不願意想起過去的事，這些事會阻礙她。”
古河看向張其彬所在的黑暗角落，在燈火照不到的角落裏，只有塞壬野獸般的眼睛閃爍着敏銳的光芒，張其彬隱匿在黑暗中，似乎根本不存在。也許其彬的潛意識裏，就是希望自己不那麼特別，能夠隱藏起來才足夠安全。
“你是一直都知道嗎？那幹嘛還刺激她！”古川有些惱火。
古河看着古川，若有所指的說道，“你最近情緒波動很大。”
古川有些心虛的別過臉去，硬朗的側臉在燈火中若明若暗，語氣也明顯的軟了許多，“別轉移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我剛才意識到。”
古川看了一眼古河，以他愚鈍的智力，當然無法理解古河的言論，只是看古河並不是很慌亂的樣子應該是心裏有底的，這才想起古河的計劃來，“你打算怎麼拿下死亡谷？”
“我身上的傷沒有那麼快好，最少也要半個月的時間徹底恢復，這期間我會讓食人族的人帶我去死亡谷附近查看情況。這條暗河通往綠洲，也通過死亡谷，這些壁畫紀錄了很多，這段時間我會研究這些壁畫看看能不能找到死亡谷的弱點。”
古川半懂不懂的點點頭。
古河又蹲下來開始跟那個巫醫用畫溝通，漸漸的古河知道了關於這個食人部落的很多事情，也了解到了一些死亡谷的事情。
正如古河所料，在千百年前，這片大峽谷曾經經歷過連續多年的大旱，原始部落的人們不得不易子而食，然而大旱之年過去之後，人們並沒有迎來甘霖，而是連續的地質災害，原本的大峽谷在地殼變動中，被撕裂重組，死亡谷就是在那個時候形成的。
有些地方海拔升高，將他們原本生活的地方淹在了水底，他們開始信奉神明，並堅信人貢獻了自己的生命，才能重生，生命就是這樣循環而來。
惡劣的環境愈演愈烈，死亡谷的岩石具有某種輻射，會產生毒氣，大部分的族人紛紛死去，餘下的食人部落不斷遷移，尋找能夠生存的地方，甚至躲進了水裏，從而形成了極好的水性，最終，只有這支部落在物競天擇中倖存。
古河問他們是否知道，人類的文明已經佔領的死亡谷。
巫醫渾濁的雙眼怯懦的望着古河，半天才點點頭。
巫醫用樹枝在地上緩慢的畫著，他畫出一片樹葉蓋在一個人的頭上。
“這什麼意思？”古川伸出頭來看了看。
“他們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變得大不一樣，他們也見過很多外面世界的人，只是他們願意躲在這裏，他們已經習慣了自己的文明。”古河解釋道。
“這一幅畫能說這麼多內容……”古川嘀咕着，“我原本覺得他們吃人，挺可恨，現在還有點喜歡他們了。”
古川伸手拍拍巫醫的肩膀，嚇得那巫醫一個哆嗦。
“別怕別怕，我跟你們一樣，都是吃人不眨眼的好人。”古川笑吟吟的說道。
那巫醫顯然不明白古川的意思，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古河。
古河沒有理會古川的神經質，在地上畫了幾幅畫，那巫醫連連點頭，然後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外面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那些食人族的精壯漢子紛紛退回到篝火旁，等着巫醫的指令。
“你跟那個擎天柱說什麼了？”古川問道。
“誰？”古河詫異的問道。
“那個巫醫啊，你懂的~他那個草裙根本擋不住嘛！”古川臉上露出初中生才會有的戲謔奸笑。
古河臉一紅，“你這個給人起外號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掉，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孩子！我跟那個巫醫說了，讓他跟他的族人說以後聽我們的吩咐，也讓他的人最近去死亡谷探探情況。”
古川點點頭，“古河，你這麼聰明，難怪其彬會喜歡你。你說女人是不是都喜歡那種有頭腦的男人？”
古川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古河看了看他似真似假的臉，沒有說話。
“算了，我還是睡一覺吧！”古川說完倒頭睡下了。
古河走到塞壬身邊，輕輕喚了一聲“其彬”。
張其彬皺了皺眉，不情願的睜開眼，“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黑暗中，張其彬看不到古河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的笑容，“你的呼吸變了。”
張其彬下意識的用指頭揉了揉鼻尖。
“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古河伸出手，在黑暗中摸到張其彬的手，便攥在了手心裏。
張其彬沒有抗拒，順從的起身，塞壬伸開已經有些麻木的腿，想跟上來，卻被張其彬按住肩膀，示意他不要跟來。
洞外，霧氣使月亮看起來毛柔柔的，食人族的篝火仍在熊熊燃燒着，所有的族類似乎都沒有睡覺，都圍在篝火旁竊竊私語着。
到了稍微有些光亮的地方，張其彬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去死亡谷你的計劃是什麼？”為了打破沉默的尷尬，張其彬生硬的問道。
“先不說這個。”古河掰過張其彬的肩膀，讓她能夠直視着自己，無從逃避，“其彬，你想找回自己的記憶嗎？”
張其彬猶豫的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的身體在抗拒從前的記憶，但是你要知道，你的過去不全是痛苦的。”古河說道，“即使你忘記過去也沒有關係，你願不願意跟我重新開始，創造未來的記憶？”
張其彬觸電般的甩開古河的雙手，有些慌亂的向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我覺得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張其彬努力冷靜下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了一口氣，“在我昏倒之前，我看到了一些片段，我看到了自己躺在手術台上……也看到你拿着手術刀在我身上做實驗……”
張其彬鼓足勇氣看向古河，“在我看來，我努力想要封存的記憶里，那些痛苦的記憶里是有你的。”
“是，我沒辦法否認……可是……”古河忽然之間有些語塞。
正在古河絞盡腦汁想要解釋時，篝火旁的食人族一陣騷動。只見原本圍坐在火堆旁的族人中，忽然有幾人劇烈的抽動起來！
（上一章結束部分增加了內容，覺得這章內容接不上的，返回去看下，么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