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鬧事

第十四章:鬧事

拾肆:鬧事

漂亮的鳳眸中激蕩起一點魅惑,謝勤思笑了一笑,“既然師父對我這個徒兒的生死毫不關心,消息已帶到,這就走了。”

“慢着!”單手李叫道,“下次這種事兒拍個電報或者打個電話來就行!不牢您大駕!”

謝勤思定定看着他,良久,薄唇輕啟,“我不。”

單手李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臉,“得了!若是今兒個不想走!先暫且住一晚!”

謝勤思還未開口,篔簹便搶先道,“不行,雖然我很想住一晚,但是江城那邊兒還有些事情,不能耽誤。”

聽她這麼說,單手李便看了謝勤思一眼,後者一臉“你留不住我”的表情。

單手李不覺臉上又黑了一黑,“那行啊,趁着天色還早,你倆這就走吧!”說著,便送他二人出門。

出了張家的大門,謝勤思將要離去時,又轉過頭叫了單手李一聲,“師父,”他頓了一頓,微微嚴肅起來,“若後邊兒有了什麼風吹草動,還請師父休要憂心。”

單手李也明白他的意思,當下擺着手道,“行了臭小子!自己照顧着自己點兒啊!大爺我心思明朗着呢!”

謝勤思看着他,略一點頭,拉過篔簹便淡出了單手李的視線。

送走了謝家二人,單手李臉上不覺有了些愁容,這一仗,明明聽着振奮人心,可背後,卻不想如此不寧!

北伐分明是用人之際,如今再出來這些黨派糾紛,又不知會引起什麼後果。

不過想來,也是不順的罷!

單手李搖着頭,也不再想這些,有的事兒,還得等它發生出來,才能想對策!

現在他單手李需要做的,就只有看家,把家看得好好的,臭小子跟軍爺一回來,就有家的感覺!

說來也不知他們軍爺幾時回來,之前他們軍爺說的是一年,可是打仗這事兒,誰能說的准!看如今這情形,只怕還得一年。

一年就一年吧!也很快就過去了!只是那臭小子也常常住在玉樓春里不回來,他一人實在是閑得慌。單手李很鬱悶。

贅言不訴,日子往前走着,謝勤思的話很快便得到了驗證。

政變了。

蘇州城很快便接收到了此消息,學生們打着橫幅聲討國民黨,不知為何,竟也都找上了張家的門,雞蛋菜葉扔了張家一門口,更有甚者,直接翻進牆去,將張家宅院的花草樹木,雕棟畫梁破壞了遍。

單手李堵在大門口,扯着喉嚨阻止着已失去理智的學生們。

只是單手李聲大,學生們聲比他更大,單手李火冒三丈,“你們要這麼能鬧騰怎麼不去戰場上啊!跑人家裏來鬧是哪個龜孫子教的!”

他這一句恰似火上澆油,更是激怒了那些學生,不知是誰將雞蛋丟在了單手李臉上,蛋清蛋黃淋淋漓漓淌了他一臉,有了這個帶頭作用,學生們紛紛將手中物件向單手李頭臉砸去。

單手李一掌抹去臉上污物,罵一句“我操”,手都按上了腰后盒子炮,硬是停了動作,關了大門進去了,只任學生們在門前鬧騰。

宅院內亦是一片狼藉,單手李看着被拔了一地的海棠,滿地的花瓣襯着綠葉,蕭條不堪。

他忽地重重一嘆,蹲下身去,盯着那些海棠,看了許久許久。

也不知軍爺他們怎麼樣了,這政變一起,大大小小的事兒都得摻進去,外邊兒不斷傳來老蔣大肆殘害**的消息,聽說老蔣內部也有人反對,只是結局都好不到哪兒去!也不知軍爺可還順利。

事情大大小小,野草一樣纏繞在單手李心中,煩躁得他一陣一陣皺眉。

如此又過了幾個月,學生們依舊隔三岔五的鬧,單手李只關緊了大門不理不睬,出門都走後門,實在心煩得緊。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月份的政變還未從人言中淡去,七月份又整了一出。

不過單手李倒不是對這些事煩心,他所憂心的,是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

不過謝勤思的一通電話,很快使他知道了消息的真假,也使他,更深地煩躁起來。

電話那頭,是很低沉的聲音。

單手李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那頭凝滯的氣氛。

張承山失聯了。

單手李竭力剋制着燥意,“怎麼會!”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牽扯到了上海灘的一些事情,至今下落不明。”

單手李一掌劈上桌子。

“師父,”謝勤思道,“你休要過於憂心,張司令那邊,已經調出一路人馬去探策問的消息了,應該很快就會有回信。”

“上海灘,”單手李問,“上海灘的什麼事兒?”

“杜月笙。”

單手李終於沉默,他不是很懂張承山如何會與上海灘的黑道扯上關係,不過若要他想,這事兒,扯上老蔣,沒得跑了。

“這仗,怕是還得一年。”謝勤思道。

“不管怎麼樣兒,有了軍爺的信兒,第一時間通知我!”

“師父放心,”謝勤思頓了一頓,“想必南潯那邊兒也該聽到了風聲,若他們打來電話詢問——”

“咱自己的事情,咱自己能解決!”單手李道。

謝勤思在那頭“嗯”了一聲,良久,聲音有些冷冽,“余家那邊兒,要解除婚約。”

單手李正煩着,一聽又是余家,十分不耐地道,“解就解唄!不正合了軍爺的意!”

“師父,”謝勤思冷靜的聲音突然有些喑啞,“你在哪兒?”

單手李一愣,“蘇州啊!我他媽還能在哪兒!”

“我馬上去蘇州。”聲音說完,便掛了電話,只留一陣忙音。

單手李將電話從耳朵旁邊扯到眼前,瞥了瞥,重重按回了原位上。

他矮身坐了下去,良久,電話又響了起來,他看都沒看它,任由它響了一會兒,而後消停。

電話接連不斷地打了進來。

他坐在椅子上,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良久,突地起身,看不出什麼情緒地大步朝着門外去了,再次看了看狼藉的宅院,雙瞳中灌入了一點血色。

一把拉開張家大門,飛進來的書筆砸到他臉上,書脊將他的顴骨處砸處一段烏青,他厭惡地看了一眼那些鬧事的學生,蹲下身去拾起那本書,封面上赫然“禮記”二字。

單手李站直身子,“我說,都別他媽吵了!你們在這兒鬧,正主又不在,也看不見!你們有這閒情逸緻,還不如去上戰場!反正老子他媽也沒見軍閥混戰時有人敢他媽站出來!”

有學生道,“兩黨合作征戰,你們國民黨搞反革命政變要不要臉了!想獨吞戰果是不是!你們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你還有臉在這兒大放厥詞了!”

單手李冷笑一聲,道,“對,我們是不要臉,只知道閑他媽沒事兒亂咬!你們那麼有能耐怎麼不去聲討汪蔣?在我們這兒鬧是怎麼著,覺得我們官兒大啊!不巧我們廟小!”

“就聲討你們了!天下流血,我輩豈能容你們樂哉逍遙?同學們!都對準這萬惡的人!為我們犧牲的同志報仇!”

學生們一時熱情高漲,更多的重物砸了過來。

單手李冷冷地看着這些學生,國家動蕩,能者皆身披戰甲,拋灑熱血,卻還有人以着自以為的所謂正義,聲討着無辜者。這就是人,無知愚昧,而又可悲。

盒子炮雖在腰后別著,可單手李卻沒有想過再去觸碰它一絲一毫,對這些學生,他只能無為。

也不屑有所為。

“單手李!”忽地有人叫了他一聲。

單手李循聲看去,一個修長的人影費力擠開人群,向他逼近而來。

“臭小子?”

近一年未見,蘇州長得愈發高了,也愈發有了模樣。

聲音,也似乎更清冷了些。

“你怎麼不躲?”漆黑的目光帶些詢問。

單手李待要說話,學生中忽地爆發出一句“他們是一夥兒的!同學們!一起砸”,須臾,爛菜葉雞蛋劈頭蓋臉地向蘇州砸去。

蘇州毫不退縮地擋在單手李跟前,雙眸中漆黑無情緒,凝着冰霜數點。

他冷冷掃過人群,凜冽目光毫不留情地爬上為首學生的臉,而後,再未挪動半分。

帶着冰芒的目光。

釘子一般。

為首的學生有些躲避他的目光,不自然地側過臉,大聲道,“這個小的,你們看,長成這樣定是個兔兒爺!批判男風!反對孌童!”

那一群學生便跟在他後邊兒,皆大聲喊起口號來,同時就要上前去。

“都他媽住手!”單手李一把抽出槍,指着天道,“誰他媽今天再敢多放一個屁,老子就讓他的頭掛在這大門上!”

學生們哪兒能如此輕易教他嚇住,聞此言,更上腦卻是真的,因而也都破口大罵起來。

單手李是真氣急了,擼起袖子就要去賭他們的嘴。

那些學生也都不懼,一齊嚷嚷起來,如此之下,居然直接扭到一起,張家門前混亂一片。

蘇州漠然的臉上有些動容,他看了看左右,挪動腳步過去,隨手撿了巴掌大的石頭,了無波瀾地走回去,微踮起腳,拍了拍那為首學生的肩,待後者回頭時,一把將石頭朝其臉上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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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軍官不好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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