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日夜兼程
“谷主!已經接近燚都了,休息下吧!你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有休息了。”冷凌看着柒月那又憔悴了幾分的柒月,心下不禁擔憂起來,自上次蘄州一別,谷主看上去憔悴了許多。他本以為,會要花費些力氣才能說動谷主去。可沒想到……谷主到底還是在意尊主的吧。
只希望谷主真的能有辦法讓尊主醒來,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能消除。想到此,冷凌嫌棄的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喂馬的十七。真不知他跟來是幹嘛的,沒看到谷主在意的是他們尊主么?臉皮真是厚的可以!
“沒事,若他身邊的醫師已經將看出了端倪,讓他醒來,也就罷了。我就怕還沒有找出緣由,或是出了什麼亂子,還是早趕去的好。你給冷冽通信,他可有回你?”柒月本是靠在柱子上閉眼小憩,讓眼睛緩和了一下,睜開眼變看見冷凌嫌棄十七的眼光,不由笑了。心道:還真是個護主的,你再看怎麼用眼睛剜他,他也不會少塊肉啊。
想着又看向十七,一路上冷凌沒少擠兌他,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又如何會不明白十七全然是為了自己,不想給自己惹出亂子。心中越發的不忍起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好希望,等他見了莫問之後,也許他會改變態度。再不行,那就同他說說,畢竟自己這般,受之有愧,不能總這麼耽誤他。
她就沒想答應他跟來,本是想先佯裝答應,而後用點迷香讓十七睡過去的,可偏偏十七做過暗衛,太過警覺,自己的意圖通通被他發現,最後只能被迫帶上了他。
冷凌從十七身上收回了目光,搖搖頭道:“沒有,也不知道他什麼情況,真是關鍵時候掉鏈子!”
“如此,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吧。”柒月眉頭微蹙,手不自覺的揉了揉鼻樑兩側的穴道。心裏有些擔心,冷冽性子比冷凌沉穩許多。若是無事,定不會如此。想着摸了摸一直貼放在胸口的紅梅發簪,暗自祈禱着,莫問,我來找你了,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等着我!
緊接着喚來了紅雲雀,在它耳邊低語交代了一番,將它放了出去。
燚都的入口向來神秘,無人知曉。所以柒月特地留意了地形,卻並未覺得一路有何異常,也並未走何崎嶇的小路,本以為還會很遠,卻不想就看見了金燦燦的燚都二字出現在了眼前。
“這路稀疏平常,也未覺有何機關陣法,怎麼會無人知曉這入口?”
冷凌笑笑,回答道:“這入口的陣法是以特定的內力流動之法解開的,所以常人並看不到我們剛走的這條支路。且主路上岔口眾多,所以非燚都之人,很難找到這入口。”
柒月聞言,點點頭,暗自嘆了口氣。
冷凌出示了令牌,幾人順利的通過了城門。冷凌怕驚動太多人,帶着柒月幾人,繞開了主路,先去了一處院子。這院子是他和冷冽暗中置辦下,已被不時之需的,卻一直空着,如今正好讓柒月暫時棲身。
柒月一路走着,打量着四周的房屋,一嘆,終於還是到了這個地方來了。看着那相似,卻不禁相同的房屋建築,心下有些複雜,卻又一時鬧不清這是什麼感覺。自嘲一笑,自己是太緊張了么
“谷主,你不若在此休息下,我……”
柒月聽聞此話,不知為何,不自覺眉頭微蹙,心中一急,打斷了他的話,道:“你莫不是需要通報?那你去吧!我在此候着。”
此話雖沒什麼毛病,柒月卻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自己這是在說什麼。外加之那語氣,明顯在抱怨自己沒有什麼權利,自己來救人,還要通報。
可自己也確實是第一次來,人按規矩來,也無可厚非,自己拗個什麼勁兒啊。莫不是覺得自己跟人熟,就該被特殊對待,還真是不知羞!
如此安慰自己,卻仍平息不了內心那些許的不快。
心底似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另一個不停叫囂着:柒月是什麼人!她可是不隨意出手的,誰不是千求百求,才求得她出手啊!
他莫問是什麼意思!從來沒有對冷凌說過,如果有一天你來了該如何對待你嗎?這麼主動跑來了,還這樣被對待。你看看清楚了么?在他們心中,從不曾是自己人。主動獻殷勤,自甘奉獻,現在傻了吧!人根本不領情!
柒月晃晃腦袋,把自己心中的矛盾強壓了下去,心中卻依舊不自覺憋了氣,有些煩躁起來。
冷凌本意是怕她太辛苦,先休息下,自己先去看看情況。可被柒月這麼一說,又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谷主這麼辛苦跑來,自己這般,不是給她擺架子么。本來他就嘴笨,不擅長處理這些事,一時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小玉,你是該休息下,你已經幾天沒好好休息了。”十七看了一眼冷凌,開口打破了這尷尬。他雖然不屑替冷凌解圍,可他不想看着她不開心。目光落在柒月那因疲憊而失了光澤,卻滿含憂思的眸子,不知該心疼,還是該嫉妒。
“我怎麼能睡——的——着……”柒月脫口而出,看着十七的眼睛,又慢慢講後面的話吞了下去,自己為了莫問,如此急着趕來,幾夜沒合眼,那是情理之中。可十七確是為了自己,跟着受累。
自己有什麼權利這般開口,又有什麼資格對他這般輕鬆的說出這樣的話。想着改口道:“十七我沒事的,我心裏裝着事,怎麼睡的安心。”說罷,轉身對冷凌道:“你要做什麼就快去做,速速把事情解決再說別的。”
冷凌一嘆,一咬牙,不就是壞規矩么,死就死吧,谷主這麼勞累,他不能因為自己讓她受委屈。雖然是他們幾人擅自做主的,但想來就算尊主醒來,看到谷主也是應是高興的。想着對柒月道:“不然谷主便和同我去吧。”
……
柒月跟着冷凌趕到聖山時,心裏總覺得有些忐忑,這異樣的感覺是什麼?莫不是因為不知該以什麼心情去面對?越靠近聖山,她的心中那股感覺就越發的強烈起來。卻又擔心莫問的狀況,來不及細究,硬撐着跟着冷凌上了山。
左丘則看着那白雪中三排腳印,冷聲問道:“誰上山了?”
“回統領,是冷凌護衛帶着兩人上山了!”
“混賬!”左丘則心下一緊,怒道:“本統領不是說了誰來都給我攔住,等我來了再做打算么?”
“可是今日山上傳令,說不管是誰一律放行,屬下以為是尊主之命,不敢不從!”
左丘則眼光一凝,連他都很少被尊主准許上聖山!怎麼可能會下這種任人上山的命令,想着雙手不禁握緊,大步向山上趕去,希望還來的急攔下他們。
白雪壓青松,已是二月,這山上的積雪卻還是如此之厚實,更難得的是,竟連一個腳印都沒有。素白的一片,讓人越發覺得寧靜,白雪映襯下,整齊的青瓦,錯落有致,房屋交疊雜陳,似是還有些雲霧繚繞,朦朧里到不凸顯柔媚,反有些登峰造極的感覺。
柒月不知是因為自己走的太快,還是有一種冥冥的力量在誘導,刺激她的神經。他只感覺到自己心跳的砰砰作響。卻也顧不上細究,跟着冷凌快步趕到別院外,抬頭見一塊空無一字的墨色漆金牌匾懸於正上方,柒月有些微愣,這院落竟然,沒有名字?
莫不是叫無名?柒月忽略心中的不安,暗笑。自己名字不在意就算了,連院子的名字也應景起來,莫問配無名,倒是有些意思。
心中想着,腳步卻沒有停下,隨着冷凌快步走入大門,隨意環繞了四周,陳設簡單,輕鬆墨竹在雪中傲立,來不及細心留意,便急急的順着長廊向內走去。
遠遠便可以看到內院中如火的紅梅。這外院裏無一例外的青松墨竹,怎偏偏這院中,紅梅如火?院門前的門楣,空無一物,本來懸挂牌匾的地方,空無一物,不禁有些奇怪,卻未多想,問道:“是這裏?”
冷凌點點頭,心卻不禁提了起來,他雖然有時候有些木訥遲鈍,可如今也察覺了奇怪。雖然這聖山,向來不準外人靠近,但這院中確有幾個常年生活在聖山之人,均為尊主親信。若是往常,不說冷冽早就現身了,也定不會這般安靜。
如今不見一人蹤影也就罷了,而且這尊主最寶貝的眠月閣牌匾居然不知去向何處。回過神來,才發現柒月已經走進了院子。
見她愣在原地,冷凌本以為她是被院中景色所動容。畢竟這院子,可是尊主特地佈置的,這裏是種種同問君山上的如出一轍。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柒月初進院子時,便被這院中的景所驚,愣了一下之後,想見到莫問的心情越發的狂熱起來。可她匆忙的,近乎奔走的腳步,沒邁出幾步,便突然頓住,似是粘在了腳下的棧道一般。
如人在胸口猛然一記,只覺眼前發黑,身子晃了晃,怔在原地不自覺緊緊的咬住了嘴唇。
十七一直跟在她身側,自是也聽到了那幾句話。雖然不真切,卻也聽的七七八八。見柒月臉上不好,本想伸手扶住她,卻被她一把推開。眼前身影一閃,便見她身影出現在了百步之外的房門前。心下一震,沒想到柒月恢復了功力,速度如此之快,感慨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