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愛恨難消
宮女楞了一下。
“娘娘，丞相大人上回沒有......”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宮女識相的閉了嘴巴，她是打小服侍胡靈玉的丫鬟，若不是聰明體貼，怎麼可能做這正寧宮的領頭宮女。
胡靈玉滿意的勾起了唇角。
“碧喜，還不快去。”
“是，娘娘。”
碧喜機靈的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出了內室。
“碧煙，碧紅，碧蕊，上次丞相大人進宮送給咱們娘娘的一隻雙鳳疊寰釵找不到了，你們可知放哪兒了，再耽擱下去，小心娘娘發落咱們。”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皇后的首飾一向都是由碧喜保管的，她們從來都插不上手，只是這種時候她們哪敢多說，唯恐被罰，皆湧進內室小心翼翼的翻找了起來。
“碧喜姐姐，奴婢這裏沒有。”
“奴婢這裏也沒有。”
“奴婢，奴婢也沒有找到。”
碧喜仔細的看了一眼端坐一旁一語不發的胡靈玉，憤憤的沖幾個丫鬟跺了跺腳。
“找不到不會繼續找嗎！都是死的不成！”
“是。”
“行了，本宮記得上次在御花園賞花的時候，當時佩戴的正是這根釵，現在想來，打那以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了，估摸着是掉在哪裏了，碧喜，你帶着她們，再吩咐幾個奴才，去幫本宮找出來。”
胡靈玉閑閑的輕啜一口香茶，慢條斯理的一邊輕扣着指甲，一邊吩咐道。
“還愣着幹什麼，等着本宮陪你們不成。”
幾個丫鬟嚇得跪成一排。
“奴婢不敢。”
“都給本宮滾下去，找不到仔細你們的皮。”
“是。”
碧喜帶着幾個宮女魚貫而出，雖然不明白鬍靈玉到底想要做什麼，至少碧喜知道一點，這根釵不僅要找，還要大張旗鼓的找。
“錢公公，娘娘有一隻釵掉了，勞煩您帶着幾個公公們去給咱娘娘找一找。”
錢袋心裏暗暗叫苦，這哪是找釵啊，這分明是找人，只是他不確定碧喜知道多少，雖然自己心裏像貓抓的一樣，臉上卻不敢泄露分毫，轉身便吩咐幾太監跟他一起出去了。
御書房
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側身對站在門口的高總管高庸耳語了幾句，就悄悄的告退了。
高庸眼神里閃過猶豫，卻還是邁步踏入來人御書房，跪在地上對端坐在御案之後的身影躬身稟告：“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好像丟了首飾，現在正派人在整個後宮找呢。您看......”
遲遲等不到坐在上位明黃身影的反應，高庸正後悔多嘴，進退不是的時候，皇帝拖着低沉又緩慢的調子，像是呢喃般。
“高庸，朕，有沒有說過，什麼時候，才可以來煩擾朕。”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聽在高庸的耳朵里像是炸雷一般，他嚇得伏倒在地，不停叩頭。
“皇上，奴才知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給朕滾！”
皇上秦冕順手拿起御案上的奏章向高庸砸過去，高庸絲毫不敢躲，將掉在地上的奏章重新放到御案上擺放整齊后，才忙不迭的告退。
“影一，那孩子可安置好了？”
秦冕的話音剛落，一個聲音鬼魅般的出現，筆直的站在秦冕的背後，像是從未消失過一樣。
“回皇上，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送到青風庵了渺師太那裏了。只是......”
秦冕內心輕輕顫抖，也許他自己都沒發現，他輕扣在桌上的手指在不停的抖動，只不過他竭力保持面部的平靜，說出來的語調絲毫起伏都沒有。
“那孩子，死了？”
問完這句話，秦冕像是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一般，任憑自己的身體埋進寬大的座椅里，臉上的表情明滅不定。
秦冕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大榮朝葬送在他的手裏，將來他到了地下，要如何面對大榮的秦氏先祖，只是，即便各代皇帝均子嗣艱難，到底都還是生有一位皇子的，大榮根本不會出現手足相殘，只為那把龍椅的場面，很多時候，即便皇子不適合那把龍椅，推也要把他推上去，就像是，只要有人還在，大榮就永遠還在一樣。
剛知道淑妃有孕的時候，他在想什麼呢？哦，他想過讓淑妃復寵，可是淑妃該死！她該死！她枉為朕對她的寵愛！她心心念念的都是遠在宮外的另一個人！她夢裏喊得叫的都不是朕！不是朕！
秦冕的心裏在吶喊，在嚎叫！
可是即便這樣，朕也曾未想過殺了她！是她！她不願有朕的孩子！朕派了那麼多人小心的守在冷宮，可是她還是找到機會了斷了自己！她覺得骯髒是嗎！她不願讓有朕和她血液結合的孩子來到這個世上是嗎！朕偏不，即便你死了！朕也要剖開你的肚子，將這個孩子血淋漓的拿出來！
影一不解的看着秦冕不斷變幻的臉色，不知道自己剛剛哪句話說錯了，他只是個影子衛，學的是乾淨利落的殺人，而不是揣度人心，想不通，他便老實的站着閉口不言，決定等下皇上問一句他便答一句，絕不多說。
“影一，她死了嗎？”
縱然秦冕現在心裏有一萬種想法，他也只能暫時按捺不提，眼前更重要的還是那個孩子。
“回皇上，了渺師太說，可以救，但是需要調養，可能會比正常人孱弱一些。”
心底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秦冕的口氣松泛了不少，活着就好，活着至少一切都有機會
“一定是個男孩吧，身子孱弱將來如何騎馬射箭，如何指點江山。”
雖然知道皇帝是自己一個人在喃喃自語，影一的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忘了自己剛剛說過不多說一個字的事情，狀似無意的咕噥了一句。
“回皇上，了渺師太說是個公主。”
像是琴聲奏到高出戛然而止，斷裂的琴弦隨着突然變粗的呼吸聲顫顫巍巍，秦冕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怎麼會是個公主！我大榮，從沒有過公主！從來都沒有過！”
秦冕突然站了起來，晃了兩下才穩住了身子，一聲聲將桌子拍的震天響，影一低垂着頭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門外的高庸恨不得離御書房遠遠的，只不過皇上不會理會他們的心思。
“高庸，擺駕！朕要出宮！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