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死裏逃生

第二十二章 死裏逃生

石牆外逐漸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虞小樓側耳貼牆聽着動靜,腳步聲由輕微變的越來越清晰,不止一個人,腳步聲雜亂無章,壓根無法從腳步聲判斷有多少人朝他們來了。二人此刻正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這降下的石牆擋住了那些腳步聲的主人,但也把虞小樓和白靖變成了這地宮暗室之中的困獸。

那些人進不了,他們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

“你說來的是什麼人?”虞小樓輕聲的問着白靖,白靖正專心研究着八寶玲瓏燈,便沒有回虞小樓的話。

“會不會是那群殺手兇徒啊,那不就是你的仇人嗎?”即便白靖沒有搭理他,虞小樓的嘴也沒有停下來。

“唉......我看咱倆今兒不是在這困死,就是被那幫人衝進來砍死了。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呢我,都他媽怪你!”

白靖仍舊沒有搭理虞小樓,虞小樓也自知無趣,不再吭聲。白靖細細的端詳着這個八寶玲瓏燈,滿臉的愁容,單憑一個一線天鎖,他就不知道要怎麼開了,這八寶玲瓏燈里八個面八個一線天鎖,鎖鎖相扣,每把鎖離又分成七個部分,這七八一乘就是五十六種變化,況且白靖現在連個鎖眼都沒找到呢。

白靖正在努力回憶他爹曾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希望其中就藏着解開這個八寶嶺路燈的秘密,可是他怎麼都想不起來。

這八寶玲瓏燈一年裏,他只有八月十五才能見着,這東西也不由他經手,往常都是他爹親自安排人手掛在街面上,直到今晚前,白靖都未曾想到這個燈籠里會藏着讓他們白家招致滅門的秘密。

他完全可以撇下這些秘密,自此瀟瀟洒灑的生活區,白靖有這手藝,雖然成不了大業,也絕不會餓死自己,亂世當道,正合了他們外八行這些人的心意。白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著就聽着虞小樓的話,進來尋着秘密,他打開始是不想的。

白靖只覺得心裏有股氣,讓他重回這白家大宅,讓他一定要把四年前那樁案子的前因後果,里裡外外弄個明白。他與虞小樓不同,虞小樓打小就在泥里,摸爬滾打早就沒了心氣兒,在他的眼裏,虞小樓是下三濫;而自己呢,是從白家大少爺跌落到了遊街的小賊,他本應該成為領火堂的下任龍頭,本應該是赫赫有名的白家人,可是他現在什麼也不是。

年少的心氣讓他一定要弄明白,讓他命運發生如此巨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過來幫我找鎖眼,只許看,不許動手!”白靖吆喝着虞小樓,虞小樓知道這個情況下,要是還有一線逃出去的機會,他只有聽白靖的。

虞小樓弓着腰低頭看着八寶玲瓏燈,打從上面看下去,這燈面嚴絲合縫,除了露出個讓人點燈的孔之外,一點空隙都沒有,更別說什麼長的像鎖眼的玩意兒了。

石壁外的聲音越來越近,幾乎已經停在了石壁前,虞小樓朝左望望石壁,又低頭看看這八寶玲瓏燈,急的直跳腳,他可不知道怎麼辦了,這夥人殺人不眨眼,為了一件東西竟然能夠連續四年屠殺了四家人,若是他們進來了,虞小樓肯定是死路一條。

“他們就在那石壁的另一邊,你丫加點緊啊!”虞小樓催促着白靖。

白靖依舊不理會虞小樓,他此刻正是照他爹曾說過的,越是難以打開的鎖,越是要心無旁騖,沉心靜氣的去對待,焦躁着急只會適得其反,不但打不開鎖,冒然動手還會壞了鎖芯,讓鎖變得更加難以打開。

“別說話也別亂動!”白靖制止了聒噪的虞小樓。

他緩緩閉上眼睛,虞小樓也逐漸安靜下來,就連他也能感覺到白靖正在用盡渾身的本事希望打開這八把一線天鎖。終於安靜下來之後,鎖芯轉動的每一聲都傳入了白靖的耳朵,他仔細的聽着,希望尋找到其中的規律。

每一把一線天鎖都有七個轉動的部分,一共八把一線天鎖,五十六個鎖芯轉動的聲音不停的衝擊着白靖的耳朵,時而快,時而慢,每一個部分的旋轉速度都不相同,發出的聲音也自然有着細微的差別,常人怎麼也聽不出差別來。

白靖緊閉着雙眼,雙眉皺着,快要湊到一起,他每聽上一會兒便要搖搖腦袋,這是他在重新聽去,將之前推斷的規律從腦海里一掃而空。

聲音中出現了重複的聲音,白靖仔細的留意着每一個聲響多久便會重複一次,他才能確定個旋轉一周所需要的時間。忽然一聲清脆的‘咔’的動靜傳入他的耳朵。白靖猛然睜開雙眼,有一把一線天鎖,七個部分對上了。

離他們錯位只有不到片刻,他必須立馬確定是那一面的一線天鎖對齊了,然後將它轉到正確的方位,才能夠繼續下去。

這八寶玲瓏燈上有八個面,又都可以是旋轉你的,怎麼樣確定旋轉的方向,白靖壓根想不出來,這種依靠轉軸的東西,沒有一個標準,怎麼也無法確定。

“快想想這東西要怎麼轉才對。”白靖望向了虞小樓,兩個人一起想總比他一個人努力來的要好。

虞小樓長舒樂意口氣,可算讓他說話了。

“這個朝北,那個朝南,不是正好嗎?”虞小樓指了指畫上的道士和道士和跳舞的仙人。

白靖這才恍然大悟,這正是應了那句兒歌‘南有道士北有仙’,白靖照着旋動起來,等到對齊了位置的時候,只聽見一聲似乎是鎖芯被打開的的聲音,那外面的八幅畫,連着畫框,一起倒了下去,放佛一朵正在綻放的荷花。

白靖和虞小樓都長舒了一口氣,二人的臉上都帶着稍許的興奮神色,白靖暗自對這虞小樓投過去個欽佩的眼光,這人看着四六不着調的,但是卻聰慧國人,白靖這麼想着,又想起虞小樓折騰他時的樣子,立馬又變的嫌棄起來。

他把目光重新放回了這八寶玲瓏燈上,這頭一層的八幅畫落了下來,二人才吃驚的發現裏面居然還有八個面,八幅畫,只是畫中人的動作神態略有改變。虞小樓和白靖這才明白為何這八寶玲瓏燈點起來,畫中人會動似的,原來是一張張的畫疊了起來,一旦動起來,速度一快,那畫自然也連成一體,放佛一個個會動的活人般。

那鎖芯轉動的聲音仍舊傳入白靖的耳朵里,只不過略微減少了不少,白靖已然明白了。這八寶玲瓏燈有八個面,自然也有裡外八層,他這才打開了第一層,還有七層要開。

先前這第一層,只不過是為了打開其餘的七層設下的標準線罷了,有了這第一層,便能確定南北方位,這要是破解起來,也比原來要簡單不少。

“哎!這上面有字兒!”白靖正想着打開第二層的方法,虞小樓卻爬在那落下的第一層上,細細的看着,那其中一張的畫的背後卻寫着一行細小的字,白靖這才也探過頭看去。

“公子世無雙。”虞小樓緩緩念出這句話來,二人便懂了。這幅畫的要正對着的,必是畫著公子的那幅畫。

白靖仔細的聽着,他要分辨出何時是公子那幅畫後面的一線天鎖對齊的聲音,才能夠里立刻把那幅畫轉動到對應的位置,稍有差錯,這把鎖便毀了,往後的鎖自然也就打不開了。虞小樓握着那燈身,白靖則閉着眼細細的聽着,他一旦聽到,便做出手勢,虞小樓第一時間就將那幅畫轉動到相應的方位。

‘咔’的聲響再次傳入白靖的耳朵,他本欲舉起手,可是卻又停在了空中,這個不是公子那幅畫後面的鎖聲,他的額頭滲出了汗水,這是極度消耗精力的本事,他必須心無旁騖,仔細的聽着每一下的動靜。

“就是這個!”白靖舉起手做出手勢,虞小樓趕忙把那幅畫推到了相應的位置。

第二層的燈身畫壁,也綻放開,落了下來。二人長舒了口氣。

“趕緊的吧,萬一一會兒那幫人進來呢!”虞小樓望望石壁,既然已經知道如何開鎖了,還是早點打開的好,免得夜長夢多。

虞小樓和白靖的配合幾乎是天衣無縫,二人很快便打開了一層又一層的畫壁,直到這最後一層的時候,白靖額頭的汗珠已經如雨露一般,直往下掉了,他脖頸的衣襟也已經被汗浸透。二人望着這最後一層,傻了眼,這一層上,沒有畫!

虞小樓趴在地上仔細尋找着每一副落下的畫,可是再也沒有一個提醒的字。這最後一層的燈身上,只寫着一句話。

“唯我領火堂人方可解開此鎖。”

虞小樓好像泄了氣,癱坐在地上,費了這麼大勁,出了這麼多功夫,離完事兒只差一步的時候,卻怎麼也沒了辦法。這最後一層的燈身上放着個鐵棍粗細的容器,裏面是空的,這玩意兒是用那玻璃所做,虞小樓壓根看不出這玩意有什麼作用。

可是白靖卻明白了,他掏出刀來,左手握住刀刃,右手快速一抽,他的手心裏湧出了鮮血。他舉起左手,鮮血一滴一滴的滴進了容器,很快那一滴滴的鮮血連成了一條線,一直往容器里滴去。

虞小樓眼看着白靖的臉色越來越差,身子也搖晃起來,他的嘴唇開始發白,他的眼睛也好像睜不開了,但是這容器里的血,就是不見漲。他這才注意到,白靖的血液已經將這一層的燈身全部染紅,只留下了一絲絲的空白。

白靖好像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直到裹着燈身的紙徹底被這血液浸透,變成了暗紅色。這紙竟然開始慢慢溶解,露出了最中心的樣子。白靖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他搖晃着身子,似乎意識已經模糊,但是他的左手,卻一直舉着沒有放下來。

那些染紅的紙張終於全部溶解了,虞小樓這才看見裏面藏着的東西,是一本書和一把鑰匙。虞小樓一把拿過書和鑰匙,背起白靖,跑到了先前的出口處,手中握着鑰匙,一個勁兒的尋摸着鎖眼,他生怕白靖死在自己的背後。他只能聽見白靖微弱的喘息,他的鮮血還一滴滴的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虞小樓從身上扯下一塊布來,裹住白靖割破的左手,又把他背起來,這這面碩大的石牆上尋着鎖眼。終於他找到了一個細微的小口,把鑰匙插了進去,卻朝左擰也不行,朝右擰也不行。

“啊!!!!!!”虞小樓爆發出一聲吼叫,他可沒辦法在接受有人死在他面前,或者他的背後了。

虞小樓隨着這聲喊叫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把那鑰匙徹底捅了進去,石牆終於發出了陣陣的悶響聲,緩緩上升起來,虞小樓總算放下了心,可是這一陣陣的轟隆聲不僅是面前這面石牆,他的背後也傳來了聲音。

虞小樓扭過頭看去,原先阻隔了他和那班兇徒的石牆,也升了起來。虞小樓看着他們,全部身着黑衣,每一個都帶着面具,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帶着一個金色的面具,他們手中的鋼刀在黑暗中散發著寒光。

這伙兇徒顯然也不知道這石牆怎麼突然就升了起來,他們望了望地上被打開的八寶玲瓏燈,又望向了虞小樓,便知曉了一切。虞小樓只趁着他們反應空檔,背着白靖拔腿便跑去。過度的用力將他右腿剛剛癒合的傷口撕裂着,虞小樓已經顧不上這一點疼痛了,他停一下,恐怕就是人頭落地。

他和白靖都要人頭落地。

虞小樓在漆黑的暗道里背着白靖狂奔着,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是直路還是在拐彎,他知道跑,背後追趕的聲音越來越近,他便越跑越快。虞小樓滿頭大汗,他似乎也變得意識模糊起來,除了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跑外,他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他的腳下越來越輕,似乎腳尖剛碰着地,這一步已經跑了出去,他滿腦子都是小時偶看過的《神行百變》,好像使得正是上面的蜻蜓點水。虞小樓的思緒突然背後發出了一聲震天的響聲打斷,那班兇徒眼看追不上虞小樓,開槍了!

虞小樓從未這麼害怕過,第一次看着人開槍是在廊坊城,望着軍警打死了柳戚塵,那時候槍口對着柳戚塵,他已經微微膽寒。可如今這槍口指着他,他只覺得腿肚子攥筋,可是卻不能停下腳步,慢一步就要橫屍於此。

眼前的路突然變成了上升的台階,虞小樓顧不得思索這裏通向哪裏,他只顧着一個勁兒的向上跑,他很快跑到了頂,身後的腳步聲也隨之而來,眼前好像是木頭門一般的東西,透過縫隙發出一點點清冷的月光,虞小樓橫着身子用力的朝着那木門撞去,竟然撞開了碎了那木門,只覺得頭上掉下來無數的東西。

他定睛一看,這裏正是白家的祠堂,而後來的主人也居然將它當做祠堂,掉下來的正是先無數先人的牌位。

虞小樓背着白靖奪門而出,眼前正是那片荷花塘。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虞小樓望了望荷塘,他一手捂住白靖的口鼻,白靖此刻好像微微緩過來些,他的眼睛微睜着,卻沒有力氣說話,虞小樓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拖着白靖,二人快步走入了荷塘。

虞小樓和白靖在荷塘中憋着氣,透過水麵看着那班兇徒追了出來,到處都找不到虞小樓和白靖的蹤影,為首的金面具客氣急敗壞的扯下了自己的面具,白靖看清了那人的容貌,他的眼神變得凌冽,他認得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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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江湖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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