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淚(三)

星空之淚(三)

“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我環視了番四周紫紅色的陽,又望向了蘇婉婉的臉。蘇婉婉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突然仰躺在了地上,享受着那黃昏日落的微風,靜靜地閉上了雙眼。

“來,和我一起躺下,你待會就知道了。”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蘇婉婉,明明應該走的,可還是抵不過那未知的引誘,和她一起躺了下來。

她閉目靜躺着猶如人偶一般無聲安詳,而我卻仰望天空看着那片蒼穹——它紅紫一片,時而兩三隻鳥飛過,時而驚起一聲長鳴畫上一道痕。

我想她的用意應該不只是讓我陪她躺在那天台,感受着黃昏微涼,看着那紫紅之景。可是,我仔細琢磨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在這思考之中,我漸漸地睡了過去,等到醒時,四周早已一片漆黑,只剩繁星滿布。

我,站了起來,餘光瞟到了旁邊,蘇婉婉不在那裏。

“咚咚、咚咚。”

正在我焦急之時,卻只聽到背後一陣鼓聲向我傳來。我回頭望去,站在我身後敲擊着鼓的正是蘇婉婉。

站在她身邊的除了她之外還有兩個男人。一個是鍵盤手、還有一個是主唱。

蘇婉婉看着我的臉,嘴角裂着笑,手不停地敲擊了起來。當她敲到一個高度驟然停止的時候,站在當中的那個主唱突然唱了起來。

“當愛已成了思念,我隨風而去卻遠。

當人生已變得痴顛,景色再美也無緣。

走在這條路,愛在這條路,戀在這條路,毀在這條路,這條路一通到黑只能喚回冰淚。

可若不按路來走,可若橫向看風景,景色雖凄,荊棘后,也有美景。”

我,聽着主唱的歌,他的歌聲中有一種魅力,讓人心碎到想哭的魅力。只聽他唱到這裏,突然對着話筒說道:

“這首歌是我新作的叫做《橫向看風景》,現在只有一段還沒有作完,作為新同學的歡迎會先試唱了一下。”

他微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的眼角一滴淚滑落。他,繼續說道:

“好,現在我們進入主題。”

他說完了這句,方才那悠揚的鼓聲忽兒變成了一陣歡快,他打着節拍唱起了歡樂頌。

歡快的節奏,讓我的身體也跟着搖擺了起來。我抹去了眼角的淚痕,揉搓着二指,咧嘴笑了起來。

他拿起了話筒向我走來,臉的樣子清晰地映在了我的眼中——他高鼻濃眉皮膚凈白,顴骨微突額頭寬碩,迎風微揚的是他被髮膠固定的短髮,看似柔軟但又堅硬不拔。

看着這樣的他,我不禁小鹿亂撞,停下了搖擺,獃獃地望向了他的臉。

他,站在我的面前眼神散發著星茫,當最後一字唱完之後,他向我鞠了一個躬把手放在了胸前。

“歡迎你加入我們,我們是f班的樂隊‘黃昏星辰’。我是主唱,鄭函宇。”

“加入……你們?”我斜着頭,一臉疑惑地望着鄭函宇身後的蘇婉婉。蘇婉婉雙手一拍,吐了吐舌頭,一臉尷尬地走到了我和鄭函宇的面前說道:

“對不起,輕柔,我是想用這種方式讓你發現我們f班的好,所以騙了函宇,也騙了你。”

“沒關係。”我握住了蘇婉婉的手,斜瞄了一眼鄭函宇,繼續說道:“我很開心,原來f班還有像你們這樣的人。我想加入……我能加入你們嗎?”

“好啊,我們只有三個人正好缺人手呢。”

蘇婉婉歡快的笑着,將我的手牢牢抓在手裏。

“可是,我不懂音樂。”我皺了一下眉頭,望着她的眼睛。

“這沒關係,除了主唱和我們兩個伴奏的人之外我們也需要負責幫我們聯絡安排事務的人。”

我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把目光投向了鄭函宇。鄭函宇故意舉起了雙手,裝出了一副無奈狀:

“我們的鼓手和新同學既然都已經決定了,身為主唱的我當然也只能贊同了。”

隨後他又望向了鍵盤手,說道:“是吧?陸湘。”

陸湘聳了聳肩,獨自一個人笑着,並未接鄭函宇的話。

“好吧,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我們就按照慣例賞月亮吧?”

“賞月亮?”

我看着這群人,他們分別各自懶散的躺在了地上,擺成了一個三角狀。

離我最近的蘇婉婉拉了拉我的褲腿,我“哦”了一聲,躺在了她的身旁。

夜空,繁星點綴,顆顆都無比敞亮,閃現在了我的眼前。

也許是躺在天台的緣故,也也許是這裏更近天空,一眼望去廣闊的星辰如浩瀚江流,它在遠處潺潺地流蕩,疾駛奔流卻始終奔不到那相隔了的彼岸。

它和我小時候所見到的,是截然不同。如果說那時候的是朦朧的、凄涼的美,那麼此時此刻便是震撼心靈、浩瀚磅礴的美。

到這個時候我算是徹底明白他們樂隊取名為“昏*辰”的理由了。

黃昏后的星辰,是等;

星辰前的黃昏,是期。

一等一期,一期一會。

夜間的涼風,輕輕吹拂起了我的髮絲,我一手遮擋着髮絲亂舞,不自覺的把頭轉向了左側。

鄭函宇也把頭轉了過來正好看向了我。我急忙撇過臉去,以遮擋紅通的臉頰和一陣狂亂的心跳。

星夜變得粉嫩,絲絲甘甜磨成了粉,向空撒去。

我,告別了他們,戰戰兢兢地走進了那條弄堂——小阿姨的家裏。

我,推開了那扇門,門后漆黑一片,我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都已經睡著了。

正當我放鬆警惕準備走進去的時候,身後的一隻手卻突然之間拍在了我的肩上,用着極為嚇人且冷漠的語氣說道:

“你去哪裏了?”

冷汗在我的頭上冒了出來,我急忙一轉身看着那黑暗中站着的人,她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姐姐顧輕音。

“姐姐……我,我今天被老師留下來講解題目所以晚了對不起。”

“講解題目?到這麼晚?”她冰冷地望着我,目光寒的像地窖中的冰。

“恩。”我吞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點了點頭。

姐姐凝望了我一會兒,突然打開了電燈,一把抱住了我,開心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你一定累壞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吃好就早點睡吧。”

我望着輕音的背影,回想着她剛才的面容,不由地寒毛直豎,低下了頭。

在“黃昏星辰”的這段日子,是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當我第一眼睜眼醒來,不再是為了生活而痛苦,也不必為了忍受而感到心酸。只是,自然而然地背起了書包,期待着今天,期待着明天,期待着會到來的一切,也期待着那未知的將來。

f班的課堂,雖然不像a班那樣嚴禁且有秩序,可是這裏卻有血有肉,有着各種在a班體會不了的人情味——這個班的人,大多講着道義。雖然他們也愛作弄人,甚至會因着某些小事出手打架,可到關鍵時刻他們卻融成了一個緊密的團體,保護着團隊中的每一個人。

而在f班中的我們,“黃昏星辰”的小團體。首先來說鄭函宇,自我加入樂隊以來,我每天看到的他便是趴在課座上倒頭大睡,要麼就是和男生一起說笑打牌,從來不認真聽講,成績也一直是班中墊底。可是因着他英俊的外貌,又加上是樂隊的主唱,被迷倒的女生自然不少,每天都如蒼蠅一般圍繞在他本人的十米之內。可是他本人卻不自知,總是說自己桃花運差。我也只能一笑而過。

其次來說我和蘇婉婉兩人,我們皆是班中的佼佼者。我,自不用說,本來就底子好只不過是恰巧碰上了一場感冒所以才來了這f班中,其他么……也就不用細說了;而蘇婉婉則不一樣,從我的角度看來,蘇婉婉是這個班中最為拚命的人,只是不懂學習方法又加着有些……不開竅,所以一直以來往往事倍功半。雖說在f班中已經算是很是不錯了,可要和f以上的班相比卻又相差甚遠。不過還好,她天生長的甜美,又加上是樂隊的鼓手,f班的班長,所以人氣自然不低,也算得上是八面玲瓏的人物了。

最後便輪到了那和我話語不多的陸湘了,他倒真像是十足搞音樂的。不管是在課堂上,還是在課堂外,他唯一專心的就是他的鍵盤和樂譜。課堂上的他,一直常做的姿勢就是銜着一支筆緊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樂譜。而課堂外的他,則是試着音,左思右想,一會神情嚴肅又一會一臉喜悅。總之,他的精力完全放在了音樂上,以致於總是倒數,和鄭函宇差不多。這樣的他,即不喜歡與陌生人交流,也沒什麼女人緣,倒是很是清凈,沒什麼麻煩。

這樣的我們四人聚集在了一起,不管成績,不管性格,不管將來,不管聚散,只是每天重複做着一件事情那便是——為了夢想,為了愛站在了這個地方,放學后的天台。

我,看着他們三人,聽着那耳邊傳來的歌。

我醉了,我幻想。

幻想着自己也和蘇婉婉一樣,站在鄭函宇的身邊,為他敲擊着鼓,偶爾兩眼對視,情歌在耳邊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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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極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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