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魄秀才
章敫一想到張角三兄弟的下場,嚇得頓時把手縮了回去,說道:“老爺子,你。。。你認錯人了!”
南華老仙見章敫的態度,在片刻之間就發生了一般八十度的大轉彎,臉上剛剛浮起的笑意,一下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怒容:“你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也不知道玉帝老兒是不是瞎了眼,怎麼就會找上你這樣的人來擔此大任?”
章敫見這南華老仙,雖然是天上的神仙,脾氣卻不小,半句話不對就開始發火,心想你是神仙我也不來與你計較,於是微笑道:“老爺子,你真認錯人了!我的名字叫章敫,而你要尋找的人叫張角,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南華老仙怔怔地看着章敫,直看得他的心裏發毛,不知道這個白髮飄飄的老神仙,會不會在盛怒之下,使出什麼仙術,將自己咔嚓一聲給幹掉!可是,自己明明就不是張角嘛,這怎麼能夠怨自己?要找責任人的話,那只有是他自己!你還是什麼神仙,連這點眼神都沒有?
南華老仙見章敫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心裏更是大怒,突然仰天一聲長嘯,嘯聲尖利高亢,尤其是在這個封閉的山洞之中,嘯聲在山壁之間來回震蕩,當真有穿雲裂石的力道!
章敫只覺得耳中一陣刺痛,腦子裏發出‘嗡’的一聲悶響,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章敫才悠悠醒了過來。當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條小溪邊的石板之上,溪水潺潺、蟲兒唧唧,這又是什麼地方?
章敫仰面而卧,看着滿眼的繁星閃爍不定,夜空裏瀰漫著微冷的空氣,他吸了一口之後,感到脹痛的腦門和耳鼓好了不少,這才翻身慢慢站起身來。
他起身之時,發現身上的電腦包還在,最讓他驚異的是,身旁的石板之上,赫然放着一個黃布包袱!這不就是剛才那什麼南華老仙,包裹天書的黃巾嗎?難道,剛才經歷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伸手摸了摸包袱,不禁啞然失笑,南華老仙也算是個奇葩,不但認錯了人,在自己極不賣帳的同時,居然還硬是將這太平要術留下了!哎,這就是仙人哪!看來,神仙也不過如此,比我等凡人,也高明不到哪裏去!
章敫沉思了片刻,還是決定將那包袱拿起,心想我最多不修習這天書,不去蠱惑民眾,不聚兵起勢,這殺生之禍,自然也就能避得開。如果我將這天書棄之荒野,被真的張角取得,那才是黎明百姓的大禍!張角沒有遇上南華老仙,自然也就修習不得太平要術,也就此避免了一場兵禍,多少人因此而保住了性命!包括張角(儘管病死在軍中,但是若非得此天書,他也不會因此而折壽)本人以及他的兩外兩位兄弟,為此而得善終,不能不說是他們兄弟的福分!
章敫想到此處,心中大定,決定先把這天書帶着,等有機會的時候,再悄悄毀掉。世上沒了此書,也少了許多的野心家,自然也少了許多的戰亂!但是,現在他卻不敢冒然將書毀掉,擔心自己的善意南華老仙難以明白,而降一場大災難給自己,那可就難以承受了!
章敫藉著星光,見東面的山頭上隱隱傳來燈光,便慢慢摸了過去。等他到了燈光的近前,發現一座破廟,那些閃閃爍爍、明明滅滅的燈光,正是從破爛的廟門裏透出來的。
廟門裏散發出來的,不僅僅是燈光,還有一縷濃濃的肉香!這荒村野廟裏,怎麼會有肉香?難道是廟裏的和尚,忍不住饞,悄悄盜得狗來,在此熬湯煮肉?
章敫早上出門之後,也沒吃早飯,早就餓得慌了,也不管廟裏是什麼人,在廟門上敲了幾下,便推門而入。
廟堂的空地上,幾根木材燃起熊熊大火,火上吊著一隻碩大的瓦罐,瓦罐里咕嚕咕嚕地發出聲響,騰起一股一股的熱氣,剛才章敫聞到的香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火堆的旁邊,一人蹲在地上,一雙眼睛死死地看着章敫,伸手慢慢在地上摸到一根兒臂粗細的柴棍火。
章敫見此人身穿一件看不出顏色的破舊長袍,手臂、胸前有不少的破洞,露出裏面黑瘦的肌膚。此人的衣着雖然十分破爛,可他的眼神卻極為凌厲,當他抓住一根木棒之後,立即站了起來,喝道:“來者何人?”站起身來之後,才發現他的身材長大、魁梧。
章敫見他一頭長發在腦後,用以根布條系了,再以一根細木棍挽成髮髻,說不出的落魄潦倒!離他不遠的空地上,放置着一個以藤條編製的不知道是用來裝什麼的高背簍!
章敫連忙後退半步,雙手一輯,微笑道:“別怕別怕,我是過路之人,只顧趕路,卻錯過了旅店!看見這裏透出光來,便想來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人見章敫言語客氣,便將手裏的木棍一收,笑道:“原來也是趕路之人!快進來吧,也沒什麼方便不放便的,這裏只是一座沒主的舊廟!”他往側面讓了一步,在火堆旁給章敫讓了一個空位出來,又盤膝坐下。
章敫客氣了一下,便圍火而坐。那人對着章敫笑了一下,便不再理他,埋頭看向手裏的一卷竹簡。
章敫這才發現,這人剛才手拿木棍時,也沒放棄手中的竹簡!他知道三國時代的書籍,都是記錄在這些竹片之上,再以繩索串起來!儘管在漢和帝年間,蔡倫便發明了蔡侯紙,獻給了朝廷(公元105年),但畢竟沒有普及,一般的百姓,哪能用得上?
章敫見這人的模樣、裝束,便知道他是一個讀書人!再根據他的年紀來看,便猜測到必定是不得志的讀書人——落魄秀才!
章敫見他盤膝而坐,腰背挺得筆直,嘴唇微微翕動,專心致志地誦讀竹簡上的文章,不由得有些嘆服!在他生活的後世年代,一直盛行讀書無用論,他身邊的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讀書的目的性都很強,都有一顆強烈的功利之心貫串其中!
而如眼前這般,在荒山野廟之中、旁若無人地讀書之人,在後世之中,簡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