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白起
白起的氣勢雖然被壓下去,但是依舊那般從容,盡顯大將風度:“一個叛徒,也配和我相比!”
“你!”俑偶聽到白起的話,身上氣息一陣波動,本來凝實的氣息頓時散亂,那俑偶趕緊平復心情,將氣息凝練起來:“你一個被君王遺棄的將軍,也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白起沒有反駁,只是搖搖頭。伸手點在身前的人屠之上:“為人臣者,以命侍君,君讓我死,做鬼亦為君臣。這一點,你不懂!”
人屠被白起點了一下,立刻發出嗡嗡之聲,散發出黑色的光芒,光芒纏繞在山海劍下面,化作一座漆黑的王座,而人屠則微微傾伏刀背。對着山海劍行了一個大禮。
“威威皇者,臣民伏拜,煌煌帝器,萬器敬首。”
白起立在遠處,古老的字符從他嘴中不斷跳出,周身也不斷彌散氤氳的氣息,凝成一個個人形,眨眼間,整個地宮已經佈滿先秦之民的虛影,一個個都是對着山海劍伏拜而去。
而在所有虛影之上,則是出現一柄柄刀兵,也隨着人屠敬首。匯聚無窮的意境,撲向山海劍。
刀兵虛影之上,就是令我迷失的夜明珠形成的星海,在白起言語之時,也開始共鳴,只不過白起話音落下,所有的夜明珠也恢復平靜。
不過即使沒有星海,只有萬民伏拜,萬器敬首之景,在山海劍的混沌劍身之上,已經開始出現異變。一幅幅的歷史景象,一縷縷的萬民意念,化作張張圖影刻印在混沌劍身之上。
混沌山海劍不斷地顫動,上面的混沌氣不斷波動,將一幅幅影響吸收進去,化作真實的人物,烙印在劍身之上。隨着影像的不斷烙印,劍身中的混沌氣不斷演化,整柄劍不再像之前那般混沌不明,散發出一股王者的氣勢。
隨着這股氣息出現,一股無形的波動展開,所有的俑偶出現片刻的獃滯。這片刻停頓沒有逃過我的眼睛,在山海劍展開王者氣息的時候,所有俑偶周身的那道劍氣瞬間斬滿全身。那一瞬間將所有俑偶的存在徹底斬去,不過隨後又恢復正常。
“殺!”
恢復正常,那個俑偶將軍眼中露出恐懼,當即大喝一聲,將全部的氣息匯聚到自己的身上。提矛刺來。這一矛本應該刺向一切的罪魁禍首山海劍,但是那將軍卻似乎有着忌憚,越過山海劍,刺向白起。
白起卻沒有絲毫慌張,不見動作。只是那威嚴的聲音,帶着奇異的韻律再度響起:“星空之下,六合歸一。持劍悲嘆,遙看彼岸。”
隨着這句話,頭頂的夜明珠突然星光閃耀,將整個地宮照得通明。在星光照耀之下,地宮地面展現出中華九州的圖樣,而整個星空出現一條長河,從我腳下,蔓延到不知道何處。
隨着這股長河形成,山海劍發出低沉的鳴叫,劍身輕顫,發出一股無形劍氣。劍氣籠罩在劍身周圍,正好擋在俑偶將軍的攻擊,將其打回去。
白起見狀,面無波動,眼中卻露出一股悲傷,隨後掩去,繼續吟唱:“伏屍百萬,尋仙鑄兵。不死雄師。陪王遠征。”
這次再聽完,我就更加確定,白起的唱詞不完全,甚至每一句的十六個詞都是不連續的。這麼說出來,彷彿只是為了取得某些特定的效果。
果然。在白起吟唱完之後,俑偶將軍大吼一聲:“不!”
隨着這一聲怒吼,山海劍將所有的星光席捲而去,化作一道璀璨的劍光,斬向地宮下的九州圖樣。劍光斬過。地宮地面開始碎裂,出現一道道渾黃的光景,化作一道漩渦。
漩渦出現,所有的俑偶都被牽扯過去,放逐到不知名的地方。看着那個漩渦逐漸恢復。我眼中露出驚愕,因為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隻鳥,黃泉號鳥!
我看向白起,想問怎麼回事,白起本來模糊的身形凝實,臉上露出悲傷,搶先開口:“可惜,你不是他!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以後你好自為之吧,這柄人屠就送給你吧。我此生不能奉君,希望它能有個歸宿。”
白起拿着人屠愛撫兩下,揮手丟給我,不待我問出心中的疑問,身形散去。
“那是白起?”恨三十二早已經站起來。一直在我身後觀看着一切。
“你認識白起?”我轉身問道。
恨三十二看着我一愣:“上一任山海君手下第一戰將,可以說上任山海君手下諾大的天下,有一半是他打出來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果然,上一任山海君就是秦始皇嬴政。雖然之前我就有這個想法了,但是一直不敢確定,現在經恨三十二這麼說,算是有了確定的認知。只是之前的恨三十二不知道這些,可能是孟婆湯的作用,讓他在其他的靈魂碎片那兒獲得這些消息。
“你還知道什麼?”我希望得到更多的消息。
恨三十二臉上露出迷茫:“不知道,我們這些碎片知道的很少,即使是無恨大人,應該也不知道多少。這些記憶好像被前世特意抹去了。”
見問不出什麼,我只能繼續向地宮深處走去,現在的地宮已經沒了之前的夜明珠。夜明珠隨着山海劍的那一劍,一起化為粉末,地宮陷入黑暗之中,不過我們都修為高深,這點黑暗不算什麼。
更何況沒了俑偶,只是辯路就很容易了。我收回人屠,走到山海劍之前,山海劍和之前想比,劍身上除了彼岸花,還多了一幅幅人文之景。
不似之前固定的人文。而是不斷變化的人文景象,雖然沒有特定的時間規律,但是卻永不重複的人文之景。而把劍握在手中,不再是之前那般冰涼,反而有了些許溫度。最主要的是劍的靈性更主了,被我握在手中,不斷顫抖的向我撒嬌。
我輕輕敲了他一下,將他收起來,向著前面走去。地板上的俑偶和九州的圖樣都不在了。之前地板雖然出現漩渦,但是現在我卻沒有一點擔憂,有一股確定的感覺,那股漩渦不會再出現,至少不會在這裏。那個漩渦出現在這裏,是多種原因的拼湊,那些俑偶就是一種必要的原因。
想起那些俑偶,白起這次來的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看他的樣子,似乎一直將一股意識藏在人屠之中,現在出來一方面是將那些俑偶放逐,另一方面就是確認我的身份。
只是真的只是這麼簡單?
就在我思考之間,我們腳下的地板不在平坦,上面坑坑窪窪,佈滿了諸多血跡,而在前方,則是泛着熒熒血光,還有撲鼻而來的腥氣。我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來,警惕地看着前方,那兒讓我們感到的威脅比俑偶還大。
只是到了這一步,我們已經沒有退路,只能繼續向前走,只是多一些警惕罷了。不過直到走到紅光之前。都沒遇到什麼危險,只是眼前的一幕讓我們震驚。
在我們腳下是一個百丈寬的池子,池子中血海翻波,不是形容,而是真正的血海。由鮮血和被攪碎的骨肉組成,一股股腥氣從中散發出來,上面蓋着熒熒的光芒。而且血海面上偶爾還會打出一個圈,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裏面。
我用山海精瞳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現。因為在看到血海表面時,無往不利的山海精瞳就被擋住,看不到下面的情況。
能擋住現在山海精瞳的,會是誰呢?我心中有個人選,但是還需確認,我揮出一道山海劍氣,劍氣散發著王的氣度,輕鬆突破血池的壁障,輕易斬進血池。
果然,是上一任山海君。
而就在我確定之時,我斬下去的那股劍氣和我失去聯繫,緊接着,血海底下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以及一個婦人的笑聲,笑聲詭異,哭聲凄厲,糾纏着,刺入我們的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