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兵俑
沒有去查看傭人鑽出來的洞口,我先是走到幾個被我斬為兩半的俑偶身邊。沒了劍氣的束縛,赤紅的血流了出來,只不過剛一接觸地面,就被吸收進去。
我順着斬開的傷口看去,能看到條理清晰的肌肉、骨骼、經脈,幾乎和一般人一模一樣,只是尺碼大上幾分。而且在人類的皮膚之外,還有一層青泥皮膚,就是這層青泥,擋住了恨三十二的那一劍。
我見過葉月心的俑偶,雖然也能做到活靈活現。精氣神十足,但是卻不存在內在的器官。傳說用泥土做的俑偶,可以擁有器官,但是應該也絕對不像這般筋骨分明,這到底是什麼手段做出來的俑偶?
我走到一個俑偶的喉嚨之處,用山海劍斬開喉嚨,果然,在咽喉之上有一個嬰兒,真正的死嬰。在我想取出死嬰的時候,嬰兒卻猛然睜開眼,露出空曠的眼眶,其中的眼珠不知去向。
眼眶之中漆黑一片,明明只是彈丸大小的眼眶,但是一眼看去卻看不到底。我運起山海精瞳,看向眼眶底部,兩個眼眶底部,各有一個小篆,刻在眼底。左眼為兵。右眼為俑。
看着那兩個字,我眼中蹦出兩道劍氣,直接斬上那兩個字。兩個字比想像中的還要脆弱,輕輕一碰,便被打散。字體消失,死嬰身子迅速乾癟,化作一堆黃沙。死嬰化為黃沙,他身下的那隻俑偶也急速風化,最後化作一個土偶。
我用手輕輕一碰,土偶也化作一堆黃沙。
再強的生物也有弱點,不對,不應該說是弱點。而應該說是剋星。這些俑偶最弱的就是那兩個字,那是他們的靈魂,一觸即潰。但是,想要觸碰到那兩個字,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沒有殺死俑偶的時候,想要接觸到那兩個字,只能進入巨人的咽喉中。還要有勘破虛妄的眼睛,看透黑暗,看到那兩個字。所以,這已經不能算弱點。
但是知道這一點的我,即使不用之前那一劍,也能通過這一點斬殺俑偶,可以說我是他們天生的剋星。
用我的三生縹緲劍的劍氣,可以躲過所有的威脅,直接刺入死嬰眼中。只是,我只有十次變化的縹緲劍都能做到,當初那個能困住他們的人,也應該能做到,只是當初為什麼不殺死他們,而僅僅是困住他們?
在我思考時,恨三十二催促我,讓我別發獃,趕緊和他們一起去洞口那兒看看。孟落回以及孟珂然的父母已經過去,只有四鬼還待在我身邊。
我走到洞口。因為是被俑偶衝擊出來的,所以洞口很不規則。不過接下來我就發現自己的錯誤,正因為是衝擊出來的,所以應該有一些土地的碎屑才對,但是周圍卻十分乾淨,彷彿洞口本來就存在。
彷彿察覺我注意到這一點。洞口開始蠕動,慢慢變小。我心中思緒快速轉動,然後躍身跳下去,下面雖然可能有危險,但是更有可能的應該是核心所在。
見我跳下去,恨三十二他們也不遲疑。隨着我跳下來。
跳到下面,才發現下面遠不像上面看的那麼漆黑。反而是籠罩在一層蒙蒙的白光之中。抬頭看去,只見頭頂之上是一片星空,一個個星星閃耀着乳白的光芒,有序的排列着,似乎組成一條特殊的星路。
看着頭頂的星空,我的意識漸漸隨着星路走遠,迷失在其中。
“主人!”
幸好魅及時將我喊醒:“主人,你怎麼了?”
被魅喊醒,我再去看頭頂的星空,卻發現這哪還是星空,分明是一顆顆嬰兒頭大小的夜明珠,被鑲嵌在地宮頂上,乍一看上去就如同一片靚麗的星空。
在我再次看向夜明珠時,心神又一次被牽扯。我連忙低下頭:“魅,你看頭頂的夜明珠時,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
魅不解地看着我,搖搖頭道:“沒有啊,只是很普通的夜明珠。”
怎麼會這樣,擁有山海精瞳的我竟然被迷惑,反而是靈魂一般的魅沒有一分事情。
莫非,頭頂的星空是專門針對山海師的山海精瞳的?只是我從中又沒有感受到過什麼危險!搞不清頭頂上的具體緣由,我只能不再去看,而是觀察向我們身前。
只見在蒙蒙夜明珠的照耀之下。一個個俑偶巨人持戈而立,每一個都如同之前的俑偶那般,三丈多高,很是高大。但是一些細微之處卻沒被忽略,栩栩如生,眉眼勾勒的一清二楚。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活人。
而且這樣的俑偶數量之多,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密密麻麻,而又十分秩序地排列在地宮之中。
秦始皇的兵馬俑!
看着這一幕,我心中蹦出這三個字,不過這群俑偶的衝擊力,遠大於人間的兵馬俑。而且我知道,這裏所有的俑偶都是活着的,而且都和上面遇到的那些俑偶一樣難纏。
看着他們,我頭皮也不禁一陣發麻,如果是成千上百隻,我用山海縹緲劍。掌握時機,能斬殺乾淨。但是眼前的兵馬俑最起碼有上萬隻,如果要殺起來,要殺到什麼時候。
再說,還不等殺死他們,我們就要被他們淹沒。
秦始皇傾全國之力。鑄就的不敗兵團,我可不認為自己那些小花招能將他們擊敗。
擊殺王者之師,就要用王者的氣度!
就在我產生悲觀想法的時候,離我們最近的一排兵馬俑有了動靜,眼睛睜開,手中長戈指向我們。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動作卻一點都不僵硬,完全忽略了時間的影響。
戈尖指向我們,隨後便是破空之聲,再看去,只見戈尖已經到了我們的眉前,根本沒給我們反應的幾乎。
即使是我。也沒有看清他們具體的動作,只感覺第一排的俑偶和整個俑偶大陣是一體的,藉助整個陣法,完成了這令我都措手不及的一幕。
好在山海劍自從吸收了碧血丹心之後,自身的靈性更足了,我雖然沒能反應過來,但是山海劍自動跳出來。劍光閃動,連斬二十劍,隨後立在我身邊,輕輕一吟,似乎在向我邀功。
在山海劍邀功之時,周圍的俑偶都噗通一聲落在地上,摔成一地黃沙。
我看着山海劍,心中有些驚訝,有些驚喜,山海劍竟然能憑藉自己斬出二十劍,看來又有所進化。而且看現在的靈性,注意媲美一個小孩子了。
只是還來不及誇獎他。周圍的氣息凝滯,讓人感覺彷彿頓時置身於海底深處,那樣異常的凝滯感,甚至連空氣中的浮塵都定格在那,不敢有半分動彈。
就在這股凝滯的氣息要將空間壓塌之時,一股更強烈的殺意衝破枷鎖。向我們襲來!
“殺!”
殺字出口,三軍齊呼,吐氣成劍,比我的絕對守御還要強上十分!
我們直接被震飛出去,孟珂然是我們中修為最弱的,直接昏了過去,而我也不好受,體內的混沌氣一陣翻滾,似乎要隨着這股殺意再次開天闢地,好在我及時反應過來,將其鎮壓下去。
只是恢復氣息,我顧不得去看孟珂然和四鬼。直接站起身來,看向一個個的巨人俑偶,俑偶已經完全復活,組成兵陣,氣勢凝成一體,殺向我們。
我暗暗苦笑,自己這次還是魯莽了,這麼多的俑偶,還是用兵陣一道,恐怕是真要栽在這了。只是到了這一刻,我心中湧出諸多不甘,伸手喚劍。拿劍自然不是和俑偶硬拼,雖然身在絕路,我卻沒有迷糊,和他們硬拚絕對死路一條,現在唯一的出路,是用山海劍斬出一條通往上面的路。
只是我招手之時,山海劍卻遲遲沒有出現在我手中,我心中愕然,以前的山海劍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我微微低下視線,原來山海劍還在原處,擋住了剛才那一擊!不對,我仔細看去,在山海劍身後又一柄淡淡的刀影,魔刀人屠的刀影。
我立刻感受自己體內人屠的刀氣,果然也不見了!
那一刀一劍,就那麼立在那兒,彷彿完全不受兵陣的影響。
“進!”
就在這時,所有的兵俑又齊齊喊道。
化氣成劍,斬絕障礙,所有的兵俑開始向我們走來。
就在兵俑距離山海劍只有十米之遙時,一道混沌的身影從人屠後面緩緩出現,雙手扶刀而立:“退!”
音量相對兵俑的萬人齊鳴簡直不值一提,但是其中的威嚴和氣魄卻直接將兵俑的氣勢打壓下去。而那道混沌人影,我也見過,正是在領悟佛魔一體的那個空間,正是那位將軍。
與此同時,我在所有的俑偶眼中看到敬畏、畏懼、害怕、欣喜,種種不同的目光,所有的兵俑都停在那兒。
“武安侯,殺神,白起。久仰大名,只是君死我才生,一直未能與君想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聲音堂堂,雖不如白起,亦讓神鬼退避。隨着這道聲音,一個披甲戴盔的將士從軍中走出來。隨着他走出來,本來兵俑中潰散的氣息再度凝聚,如同利劍,直指我們,而白起虛影的氣勢立刻被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