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5諷刺
“你什麼意思?”不是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只是在此刻說出來的用意是為何?“你想拉我下水?”滄宛問。
“下不下水還重要麼?”他們是被拋棄的人,這還不明顯么?他都找不到還有什麼比此時的事更為讓人嘲諷或者狼狽的,那個背叛她的女人可是他的妻子來着。
“你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想到了什麼嗎?”女人還是那樣硬冷的笑看着他,“狗急了......要跳牆。”
“還真被你說對了。”有力的手臂勾住女人的腰肢,狠狠的將她拉了過來。“我只是在給一個機會讓你好好守住我,愛這個東西......怎麼樣也比不上命運。”陰沉的聲音里充滿了誘惑。
狗急了跳牆那又怎樣,這世上不是這一些人來逼他,就是自己在逼自己,瘋的也是自己。
滄宛愕然的被這樣一句話所堵截了思緒,這是一個選擇,也是一個交換的條件。女人有些動心,她明白自己獨自愛了多久,最終得到的還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與失落,很多時候不是不愛了,只是太累了。
如果沒有一個支撐點,她很可能就這樣放棄,沒有哪種選擇會在內心最困難的時候,能做出一個準確的決定,難以取捨,似乎在考驗她……
“你是不是猶豫了。”少年看穿她那雙邪魅的眼裏的空白。
女人的神色是倉惶的,少年也懂她這樣的心情,這些人的眼裏沒有他們,偏偏還在奢望這些人能將一次溫暖的目光投射過來。
他該抓住這樣的軟弱,讓她聽命於他,這本該是他這個命之使徒所做的事,不是么?
此前,所有人都說他好,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個好法,退讓?迴避?隨性?那麼現在呢......
湊近的輪廓曾讓他們都驚慌過,滄宛從他眼中看到了轉變的陰狠,那樣的涼意讓她心裏突然有了恐懼。面前的人一定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少年了。
“你想做什麼?”聲音不自覺得弱了下來。
“不是我想做什麼,而是你想做什麼?”他做什麼都已經沒用了,反而是這些想要控制他的人想做些什麼。
少年給的選擇在這裏,在愛里失去了勇氣之後,他不會帶走那個不愛他的女人,那個帽子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帶。帶走滄宛,他只是想着,那個女人跟着清淺......至少不會有危險。
“我可以幫你。”此前給淮雀的承諾,又從他嘴裏說出,略微的引誘。
滄宛眼中一瞪,頭一次發現這個男人要比想像的可怕。這樣的話如同女人的媚術,任誰都無法拒絕。
yuwang都是從心而出的,直到此刻才知道一個人的定力需要消耗多大的靈力來維持。
她看着少年,不,是命運。面前站的人是命運,命運的扭轉能改變很多,可以改變她的身份,可以改變不愛她的清淺,這是多麼大的誘惑,險些動搖。
“你不能這樣誘惑我。”已經很清楚的跳脫了少年的圈套。
她做不到還在愛着一個人的時候跟另一個人走。至少她還能再堅持一會兒,只要清淺沒開口,只要清淺還沒趕她離開,她還可以堅持的......然而這些想法,也只是自己知道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誘惑?誰該誘惑誰。”少年有意的將此混淆。他的話確實是在利誘她。
氣氛本就是微妙的,營帳里的人也將外面看得清楚,蜷縮的人不再敢出來。到底是誰犯了錯?好像誰都沒有錯,又好像誰都錯了,再或許,他們都只是選錯了對象而已。
“你們......”清淺站在門口,水人的血液將他復原。就連他見到這樣的一幕,也突然的詫異,即便知道原因為何。
聲音將滄宛在猶豫的邊緣拉了回來,她慌忙推開少年,從某種反應來看,她還是害怕她一直愛着的那個人誤會。
少年嘴角露出一個弧度,無奈的一笑,“你推開我了?”怎麼看都像是表白之後的拒絕,每個人都可以有目的的靠近他之後,然後再無情的拒絕他。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微妙關係么?
滄宛同選擇了沉默,在不知道怎麼解釋的時候,沉默代替了一切,有的心思在沉默里被解剖的不留餘地,有的則被掩蓋的一無所知。
“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清淺走過來,很想緩和氣氛,儘可能因為剛才的事讓自己瞞在鼓裏。
“可能被誤會了,並沒有那麼好。”邪魅的女人還是開了口,都怕在內心覺得犯了事之後,被抓住一個尾巴。
就算知道清淺不會誤會她,那是因為他沒有愛過她。只是她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最不願看到的就是自相殘殺,無論是那個女人,還是少年現在的態度,理不清的關係最容易出錯。
在清淺的想法裏,可能就是這樣的一個誤會,讓這些關係都變了味道。他有多麼的在意這個少年,她是知道的。
從趕奴人的雪地里,一路護着他。他把他當做親弟弟來對待,怕他冷,怕他餓,她是一路看過來的,沒有見過他對哪個人是無微不至的,除了這個少年。這樣關係他是不會讓人來破壞的。
“對啊,確實都是誤會了。”少年有意附和道,他剛剛是做了什麼?這個樣子是不是讓他們都大跌眼鏡了。“可能是我管不住自己,泛濫的多情了。”隨後加了這句。
清淺一怔,這些話從少年嘴裏出來確實有些突然。“你在說些什麼?”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我是什麼正人君子?”破罐子破摔吧,死活也是這副模樣掛在身上,無所謂了。
“你是在賭氣么?”清淺對他的寬容依舊是那樣,這個脾氣只在他小時候見過。
“我賭什麼氣?只不過是我的女人,跑到了你的床上吻了你而已。”呵!話真酸,還真是在賭氣,換做誰也咽不下的一口氣。
清淺內心閃過了些微的慌亂,那個水人......他明明已經清醒了,卻沒有將她推開......
一向有禮的將軍,也突然的啞口了。
少年笑了笑,知道他也是個不愛解釋的人,他能解釋什麼,除非那個女人自己說明。索性也沒再問下去。只是突然明白了詩音說的那句話,女人,玩玩就好。
說白了,男人女人,都只是玩玩就好,是么?
“她還小,也許是無意之舉......”如果不是心虛,清淺也不會遲疑這麼久。
少年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可能就被一塊石頭擱在了中間,從小到大的隨性,到突然的倔強。他的淡漠只是因為他從來不會關注他不在乎的事,而這一次他是真的在乎了。
對於這個水人......他們都知道她的目的,卻都在有意無意的對她包容。
“你的說服力有些弱了。”少年冷冰冰的看着他。一個滿身心仇恨的人,她會做出無意之舉?說出來也不信。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清淺的話很嚴肅,是一個將軍本該有的威嚴與穩重。他沒變,只是在秘密解開的途中,少年才知道了真實的他而已。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能是我不懂得忍受了,或者……瘋了。”還是以往的平淡冷漠,只是說出來的感覺,陌生了,一些距離在逐漸被拉遠,像被拉遠的伽木塔。
因為,身份不一樣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除了保全自己,還能怎麼樣?
“你的變化詩音會看到的。”清淺莫名的轉了方向。
“詩音看到了又怎麼,她不是早知道了么?”少年反問,眼中卻陡然一怔——
不對,他的話里還有別的意思,是一個提醒。“你又想說些什麼?”
“總之,你最好別這樣了。”除了提醒還是提醒。
有意味的笑容從少年嘴角顯露出來,“我只是想讓你順便告訴我,你們隱瞞我的事。”詩音花這麼長的時間來養一個雙靈人,他所有的一切勢必都被那個女人掌握。
心思越來越多了,少年笑着自己,不過,反正也知曉的差不多了,倒想聽聽這個人會是怎樣的一個說法,還是謊言覆蓋。
清淺被問得有些突然,那張硬朗的輪廓下,也有了一絲猶豫。“寂也。......你逃吧。逃了就不要再回來了。”還是沒說。
“逃?”此時聽來,為什麼像在趕他走?“你是不是還不打算告訴我?”詩音的手下真的有這麼衷心的人?
“......你們隱瞞了我多少事?事到如今還在隱瞞。他們已經開始找雙靈人的第二靈魂了,我想逃,可我逃的了么?我也說過很多遍,我逃不了的。”少年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是無奈的,被逼無奈。
“你都知道了?”
“這麼多餓狼圍在我身邊,等着我這一塊肉,我能不知道么?清淺你未免太小看我了。”他是不是還以為他是小孩?和詩音一樣想將他關在籠子裏。
秘密與陰謀本來就不會一直的被藏匿下去,男人立挺了許久之後,才開口......
“詩音會佔有你的全部,你的喜怒哀樂,她全都知道。她的目的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她要取代你。”
那一把鋼刀彷彿從小就架在少年的脖子上,他是還沒有扭到關鍵的地方,所以才會在這樣精密的安排之下姑且的存活了下來么?
這該是詩音樣子,一面在暗地裏下毒,一面洋溢着慈悲的笑容給你解毒。
“你若能保住神皇,就盡量的保住他。他是限制詩音最後的武器。”清淺說道,他無法站在與詩音的對立面,那樣的血咒會是一輩子的捆綁。
一些關係總是需要解釋,才能繼續維持。每個人都是危險的,是因為每個人都有秘密和yuwang。
“如果你一早就告訴我,或許我就不會成這樣。”少年的無奈讓人心疼,有些可恨自己無法去改變什麼,因為一切都遲了。
詩音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她有辦法與他互換身份,那些人也不傻,懂得依附力量強大的人,他就說,那些人為何會如此的聽命於那個女人,如此看來她的資本太強大了。
“我只能說這麼多。”他如果能逃,也可能早就逃了。冰冷淡漠的眼神里,勸說也只是這麼多了。這是詩音目的。她要的不只是控制命之使徒而已,要的是整個世間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