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4變心
少年還未從林中走了出來,滄宛的反應想不到的快,“嗤!”一根藤蔓直接甩了出去。挺拔的身子頃刻側開一步,直接握住具有攻擊性的那跟藤條。
滄宛反應過來,冷眼看去。“呵!我當是誰呢?你還回來做什麼?”手中一拉,不悅的將藤蔓收了回來。逃了就逃了,沒有誰會怪罪了,她也不敢保證自己的目的是不是單純的。只是他從後面偷襲......倒不是什麼君子所為。
看她這一臉的模樣,少年才算知道,他果真是犯了一個不好彌補的錯誤,這叫什麼?活該么?從來就不習慣解釋的他,那也只能是隨她怎麼看了。
“淮雀呢?”聲音依舊是冷的,卻也隱藏不住的擔心。
“想起要找她了?”故意的氣話有些明顯,這是有多麼的不待見他?
少年按着想笑的心,好像這種小人的事,一旦扣在頭上是不是再也揭不走了,儘管是生平第一次做這樣的事。還是有些無奈。
“你沒事吧?”見她身上也有輕微的一些傷痕,砂帶纏裹的隨意,出於某種不忍,畢竟是因他而起的,如果不是他也許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吧。
“你是在問我?”眼底下倒是有些稀奇,“那還真的多謝您的關心了,不過您可以走了。”沒有打算繼續理會他。
燃燒的火堆上面架着一口黑厚的鐵鍋,滄宛查看着鍋中的食物。她承認確實沒有真心的忠於這個人,但至少沒想過害他。可他既然做了這麼決絕的事,好像沒有什麼好交談的了。
少年剛往前走了幾步,滄宛又側頭冷冷的看過來。“你還在這裏做什麼?”很強硬的下了逐客令。
這女人的態度……少年蹙眉,某些時候女人生氣起來好像也會像一個無底洞。儘管他也承認是自己不該如此。“你們這些邪靈不都是這樣么?只想着自己。”
“夠了寂也,我與你不一樣。你可別為你自己找理由。”滄宛手中盛好了一碗泡發的干饃,起身冷冷的看着少年,她沒有開玩笑。“天地下沒有誰是相同的,也別妄想找到同類。我看我的命運也就是如此了,有沒有你,我也覺得不那麼重要了。”說完朝着營帳走去。
還是會有點不甘心,一切其實都可以很好的,可總是人心難測,她早該懂這一點的,雙靈人本就是有自己的思維。她既然得不到手,那些人也同樣得不到手,不知該不該慶幸?
他竟然被這個女人教育了。‘別妄想找到同類?’呵!這世上恐怕沒有誰會是他的同類吧。
“這件事就讓你那麼的生氣?”很不明白她為什麼如此?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只能當她是詩音那樣的女人,因為他的叛逆或者背叛,徹底的改變了她的計劃。
“因為被朋友利用的滋味不是很好。”隨意的話脫口而出之後,徑直的走向了營帳。
少年感到新奇,朋友?這兩個字真少聽。沒想到這個邪靈竟然當他是朋友。能相信么?好像很多人都喜歡出這樣的一招。
“咕隆!”什麼東西掉落在泥土的聲音。
少年看去,滄宛身子站在營帳前,一手掀起門帘,另一隻手端着的碗早已滾落在地。
裏面的人聽聞聲音驚慌的看了過來。
少年站在遠處,那一點縫隙也足夠他看清楚裏面所發生的事。
是淮雀——!她與清淺......
滄宛放下帘子,一切都是那麼的觸不及防,轉身,狠狠的看着少年。“你看到了么?那是你的女人......”聲音沒有太大,可話里的諷刺太過明顯了。
少年無動於衷,他看到了,是那個女人主動的依附在清淺的身上,主動的獻上了自己的唇。
好似在看一齣戲,一出足以拋掉心中後悔的戲碼。只是心痛了,一口氣堆在了那裏。
這兩個從來就沒有交集的人,一直以為她是怕清淺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頃刻,滄宛狠狠的扯下帘子,驚嚇到的人怔怔的站在床邊,還在想着掩飾躲避,眼中陡然見到少年也在這裏,恐慌的臉更是不知所措。
“呵呵!”冷笑的聲音是從滄宛嘴裏傳出來的,“這是報應么?”聲音很冷,甩過去的藤鞭眨眼的功夫就將淮雀舉在空中。
“你在做什麼?”她討厭這個女人,從來就沒有什麼好感。或許是心存的一抹憐憫,或許是因為她與少年的關係,她才將她留下的,只是現在好像也沒有必要在乎誰不在乎誰了。
少年沒有反應,找不到理由去阻止。他彷彿還能看到她求着他娶她的模樣,可憐兮兮的,讓人心疼。他從來就沒有明白,女人其實是一個擅長偽裝的物種。
“……我在救他。”淮雀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祈求得到他解救。
“我沒有看見你的血,我也沒有看見他的傷口癒合。你在說謊。”滄宛狠厲的眼神將她拆穿。
是的,她在說謊。因為她不會說謊,一個閃爍的眼神就出賣了她。清淺跟本就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她也不至於俯身在他唇邊將他體內的毒吸出來。
少年還想聽着她的反駁與解釋,然而她卻突然的沉默了下來。她是不懂解釋么?還是不願解釋了?“救我......”耳中又彷彿聽見那個女人在說這兩個字。目光是冷的,冷得連自己身子都感覺要僵硬了。
“你怎麼不辯解了?”滄宛追問,怒火之下,她身上的那些花葉總會很艷麗。她沒有怕哪個女人去佔有清淺,她怕的是這些人會去害他。
淮雀依舊是沉默,她不敢說真話。從第一眼見到清淺時,她就被這個男人迷上了,不會表達的人只有藏匿自己的心思。她只是想投機的去與這個男人親昵一下,再替他療傷。怕的就是他傷好之後,冷眼將她推開。
少年的眸子不肯從淮雀身上挪開。相撞的目光中,似乎讀懂了她心底的意思。‘我可能還不夠愛你……’這句話也很清楚的回蕩在耳旁。
彷彿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對不起,感覺有時候真的就是那麼的準確,他們都在一廂情願。
“滄宛……”虛弱的聲音從床上躺着的人的嘴裏出來,一隻手無力的伸過來抓住那根藤鞭,“放下……”
聲音將他們引了過去,滄宛的手中陡然一顫,“清淺......你醒了。”昏睡的太久了,連一個睜眼都讓人興奮。
“放下她......”微弱的聲音繼續要求道。
滄宛終究是怔了一怔“……好,你說放,那我就放。”她從不違抗他的意思。
青藤收了回來,淮雀從不高的空中落下,直接趴倒在床邊,白嫩的臉湊近了清淺,那一刻的定格也是措手不及的讓這裏的氣氛更為僵硬。
回神瞬間,也許是為了掩蓋她的心虛,淮雀遲疑了片刻之後,在即將要劃破手掌時,清淺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阻止。
“沒必要。”三個字之後,果然鬆開了她的手。冰涼的眼神如她想的那樣透過來。
他不是沒有知覺,不是不知道這個女人對他做了什麼?如果她還不是寂也的妻子,也許……他也會心動。他不敢承認這種想法,想也沒有想過。只是,這個女人主動了。
淮雀沒有理會,抽出的刀子快速的劃破手之後,覆在了他已經潰爛的傷口。
如果被發現了,她那也是自作自受了。每個人都有喜歡一個人的權利,她可以選擇主動,也可以選擇退讓。
曾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會以為因為那個少年是雙靈人,因為詩音的建議會毫無保留的去愛上他,可後來發現她還是做不到,她並沒有因為仇恨而將全部的自己迷失。
只不過是‘我愛你’永遠比‘對不起’要難開口。
滄宛看着床邊的兩人,不敢上前靠攏。她無法去阻止,她沒有水人與生俱來的本領去將他的傷口癒合,可在那一刻,她竟然發現了清淺眼中的柔光。
為什麼會這樣?這麼些年她從沒見過他眼裏會有這麼溫和到讓人攻擊的目光。
是紅鸞星變了方位么?還是天地的劫動改變了所有的軌跡。
不止是失落,更多的是疼痛,痛得扎心。
“清淺……”一向堅韌的女人,竟然顫抖的叫了他的名字。“我煮了湯,去給你倒點。”很平靜的轉身走開,一次都沒有靠近過他,也許以後的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靠近了。
少年仍然站在原地,沉默里不是沒有話,是所有的話都不知如何開口。他也看到了清淺的態度了,一個是他的女人,一個是從小陪在他身邊的人……多麼荒唐。
滄宛停在少年的面前,眼裏是瞧不起的。她早提醒過他,這個女人不能留,直到此刻,已經讓所有人的心裏都不愉快了。
“這個帽子戴的好么?”還在嘴硬的諷刺,明明自己也是心痛的。
少年冰冷的神色里藏起了所有的情緒,“證明我的做法也沒有錯。”輕鬆的話說出來也是痛的,一招抵一招,一命抵一命,也不過如此。“......當我沒來過。”轉身離開,可能只有這樣,他才不會爆發他心口的怒意。
寒冷刺骨的話誰都聽出了他的意思,滄宛輕蔑的一笑。“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我們是同類人。”她的情緒始終要比他隱藏的好。
“謝謝你的抬舉了。”
“還沒有說完。”同樣冷艷的聲音阻止了他,“你若不帶她走,我可能會殺了她的。”給了某個通牒。
少年腳下一怔,他居然猶豫了……這個威脅分明已經不該有用了,為什麼還會遲疑?
“怎麼?是帶走她還是留她在這?……女人的嫉妒心是不可比擬的。”還是在威脅。
少年轉身過來,“有一個辦法,也許對誰都好。”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像是不甘,又像是還在幫着那個女人。
“什麼?”滄宛不懂。
少年有意走近她,“你若不介意,就勉為其難的跟我走吧。”貼在她的耳旁,親昵的模樣也讓那些人看得清楚。
他知道這個女人如果要殺一個讓她不爽的人,是很容易的。那個水人已經招惹了她。即便還不想那麼快的去寬容一個背叛他的女人,然而誰又能違心的不去在意,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