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劍聖無涯
夜落雪感覺整個世界都靜止，腦中天旋地轉，耳邊只有夜流光昏死前的那一句話。
“不要怕，有我在！”
夜落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她不是怕眼前的怪物，而是怕夜流光就這樣死去。
“哥哥……”
她一下撲到夜流光聲旁大哭了起來。
“哎呀！最討厭女孩哭了，小妹妹，他還沒死。”
一身黑色勁裝，袖口卷到手肘，雙手搭劍橫在肩膀上的男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走到了夜落雪的旁邊。
夜落雪瞥了他一眼，只見此人身材修長，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一張壞壞的笑臉，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彎彎的，如同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整個人卻散發著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只是臉上要是沒有那一臉痞氣的笑容就好了。
“小東西，本大爺來和你好好玩玩！”
一陣破空輕吟，那把樸實無華卻說不出材質的黑色佩劍，立刻化作一道黑色劍影，直衝猰貐，猰貐被這突如起來劍氣打了一個踉蹌，嘴角噴出一口鮮血。
混戰中的護衛都驚呆了，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這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只是一招就傷了這個凶獸，不等他們深想，這神秘男子的周身都迸發出縱橫交錯的黑色劍氣，一劍將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凶獸劈成數十段。
“就這種實力還敢這麼猖獗，死在莫問之下，也是你的福氣了！”
“鳴鴻鳳麟舞九天，鬼戰琅琊震九泉。孤劍承影雲霄破，莫問漂泊無涯客！”這四句話乃皇極流的前代宗主對於九州四傑的描述，既然手持莫問劍，又有如此驚人的劍法，此人必然就是四傑之中的第一高手——劍聖無涯。
莫問劍——劍聖一門世傳的寶劍，此劍乃上古魔君佩劍。莫問無鋒，卻可殺人無形，可破世間一切兵刃，但非劍聖一門不可駕馭。
此劍為何會落入劍聖一門至今還是個迷，正如劍聖一門的由來一樣。
劍聖很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道：“哎呀，真是太過分了，怎麼能讓一個小姑娘見到那麼血腥的場面呢！”
“求求你，救救他！”夜落雪彷彿沒聽到他說話，哀求的看着他。
劍聖看了一眼夜流光，“他死不了！”說著便從衣服口袋裏的瓷瓶中拿出一粒藥丸給夜流光服下。
剩下的護衛全都圍了過來，立刻將夜流光抱到了馬車上，然後齊齊的單膝跪地的恭敬道：“貴霜帝國鎮國公夜府，多謝無涯劍聖救命之恩！”
劍聖一門千萬年來只是承擔著守護九州的重任，每代的劍聖都是九州的守護者，因此劍聖一直受到九州各國的一致遵從！
劍聖擺擺手，嘿嘿一笑道：“別說什麼客套話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但是既然出了力，你們付我點勞務費也說得過去啊！”
所有護衛不由一愣，面面相覷，一下子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看着不說話的眾人，劍聖尷尬的笑了笑，“象徵性給些就好了，我不貪心的！”
這是一位看上去年長的護衛立刻站了起來，“劍聖莫怪，您救我等性命，我們自當感謝！”他趕緊取過一個錢袋，然後立刻雙手奉到劍聖面前，恭敬道：“小小心意，還望劍聖笑納！”
臉上卻還是那痞痞笑容，“我怎麼好意思呢！但你們既然這麼客氣，我就笑納了吧！”
難道不是他先開口要的嗎？這是什麼臉皮啊！若非莫問在手，誰會將眼見這個痞子一樣的傢伙與九州劍聖聯繫在一起？
突然，他的目光一凜，電光火石間莫問劍已然出鞘，只見他隨手向後劃出一道劍氣，劍氣如虹，一連穿過數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劍氣穿樹而過，在數棵樹榦上留下一指寬的空洞，但那些大樹卻紋絲不動，樹葉都沒落下一片。
“大哥哥，怎麼了？”夜落雪一臉疑惑的看着怪異的男子。
“哈哈！沒什麼，一隻蒼蠅！”劍聖嘴角浮出一絲痞痞的壞笑。
“蒼蠅？”夜落雪一臉疑惑，心念：這不是冬季了嗎？怎麼還有蒼蠅？
劍聖沒有理會夜落雪的自言自語，只是看着一干護衛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快些離開吧，前面有個荒廢的古寨，先去那裏稍做休息，讓你們好好休整一番。”
說著便帶着他們立刻向前方走去。
他們走後，在劍聖揮出劍氣所擊穿的最後那棵樹後走出了一個身影，她靜靜地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輕輕地揭開自己的面紗，露出了一張絕美的面容，眼若桃花晨帶露，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清冷的月光如薄紗披在她的身上，彷彿仙子下凡，此時她的臉色慘白，嘴角溢出一縷殷紅的血絲，看來受了不輕的內傷。
她看着劍聖離去的方向，那沁滿香汗的臉上露出一陣輕蔑的笑，嘲諷似的說道：“真不愧是劍聖，即使穿了天蠶軟甲也被傷的這麼重，但是命輪已經傳動，九星現世，你這個九州守護者又能做些什麼？呵呵！”
在這個森林之中居然真的有着一座古寨，但從該古寨的荒廢程度沒有數百年是不可能的，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夜流光抬到一座保存不錯的古廟之中，就地修養了起來。
“哥哥怎麼還不醒，你的葯是不是不行啊？”夜落雪一臉質疑的看着劍聖。
“哪有那麼快？等一等，明天就會醒了。”他搖了搖頭，開始有些抱怨起來了。“真是的，幫了人，人家謝謝都不會說一句，真是世態炎涼啊，寒心！”
“對不起啊！我一直在擔心哥哥，忘記了，謝謝你，大哥哥！”夜落雪一臉抱歉的看着劍聖。
“別叫大哥哥了，我叫無涯！”劍聖一臉痞笑的看着小丫頭，自鳴得意的說道：“苦海無涯的意思！”
“什麼苦海烏鴉？那是什麼種類烏鴉？好奇怪的名字，難聽死了！又不是鳥人，幹嘛起個鳥的名字！”夜落雪聽得雲裏霧裏的，嘴裏只犯嘀咕。
“鳥人？！”無涯像是一口吃了苦瓜一樣，頹然說道：“什麼烏鴉，是無涯，無法無天的無，天涯海角的角！”
“涯角？”夜落雪尷尬的笑笑，嘀咕道：“還不如叫腳丫呢！”
無涯一陣血氣上涌，像是有什麼想要從喉嚨里要噴出來一樣！
“開玩笑啦！”落雪捂嘴笑道：“無涯哥哥！”
“本大爺覺得一點也不好笑！”無涯有些無語的看着小丫頭，然後感慨的說道：“苦海無涯，苦海無涯啊！小丫頭，你知道嗎？那些女人都無法抵擋我無涯的魅力，我出於仁慈，就想勸她們回頭是岸，這就是我名字的由來啊！”
無涯用右手邊摸着自己的下巴，並且又露出了那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痞氣十足。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夜落雪有些迷糊的看着劍聖，然後笑道：“嘿嘿……就是感覺有點不要臉。”
無涯一頭黑線，險些栽倒在地，小丫頭那自然純真的笑容，實在讓自己有些無言以對，自己堂堂九洲劍聖，居然拿這個小丫頭沒轍了。
“緋月……”
身後昏迷中的夜流光突然傳來一陣呢喃，夜落雪趕緊趕過去看看。
夜流光一直在昏迷中念叨着緋月的名字。
“緋月？”
夜落雪喃喃念道。心想：不知道那個緋月是誰，居然讓哥哥如此思戀，她應該是哥哥很重要的人吧！
一縷眼淚從夜流光的眼角滑落着，看到流淌的淚水，夜落雪忽然看到一個模糊的畫面，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小男孩，正孤零零的在那裏哭泣。落雪的心一揪，那個小男孩好熟悉，那個地方也好熟悉，我要想起來了嗎？
可就在她要抓住什麼的時候，那個畫面卻一下子消失了。眼前只有昏迷不醒的夜流光，她看着夜流光靜美的臉，夜落雪好奇的用手指蘸了一下，然後用舌頭舔了一下。
“呸，呸！好苦澀的味道！”
“夜落雪，出來一下。”外面傳來了無涯的呼喚聲。
“無涯哥哥，怎麼了？我要照顧哥哥呢。”
落雪邊說著便走到了外面，看到無涯此時不知在哪裏搞來一個樹枝，正在揮舞着試它的韌性。
“過來！我準備教你一些劍術，讓你以後可以好好保護自己。”
“無涯哥哥，可是我沒錢啊！”
看到夜落雪如此誠摯的回答和那麼無辜的眼神，無涯突然有種作孽不可活得感覺。
無涯嘆了口氣，無奈道：“這個不要錢！”
“真的？”
落雪側着臉看向無涯，一副我不相信，或者說你不要看我小就忽悠我的表情。
無涯一拍腦袋，有些後悔先前當著小丫頭的面要錢的事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有時候小孩子的記憶力和學習力真的要比成人大的多，有時成人隨口的言語，無形的過失，都有可能被他們記住！慎重啊！
“放心吧！真的不要錢！”
“太好了，那我學會了以後就可以保護哥哥了，謝謝無涯哥哥！”說著便開心的撲到了無涯的懷裏，跳起來親了無涯一下臉頰。
無涯突然感到身體一顫，心跳也加快了一些。雖然嘴上花花，但他實則卻沒和任何女子親密過，長這麼大，我們的劍聖大人可是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碰過呢！
可能天氣太熱了吧，無涯沒有太在意，只是心裏隨意安慰了一下自己。“無涯哥哥，我們開始吧！”
“小雪，在此之前我和你先說件事。”。
“恩，我聽着呢，無涯哥哥！“
“男女有別，你是女生，女生是不可以順便親男孩子，也不可以讓男孩子親你或抱你，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那要是別人碰我呢？”夜落雪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無涯痞氣一笑，惡狠狠的說：“那還說什麼！打他，往死里打，打的他媽都不認識他！”
夜落雪乖巧的點了點頭。
“真乖！”無涯笑着撫摸着夜落雪的頭。
突然，無涯感到下體一陣疼痛，夜落雪居然一腳……
“你幹嘛踢我？”
無涯強忍着疼痛，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小丫頭。
“無涯哥哥，對不起啊，踢疼你了嗎？剛剛你說有男的碰我就讓我往死你打他，我剛剛下意識的就，就……”夜落雪小臉通紅，頭低的低低的。
“沒關係，我武功高強，怎麼會有事。但是記得，親近的人是沒關係的，只是要遇到很喜歡的人才可以親他。”
劍聖心裏暗道：這丫頭怎麼這麼學以致用，雖然自己是武藝高強，但是總不會練武練到那裏吧。這要是傳出去我劍聖是要做到頭了，還好這丫頭還小，又沒學過武，老天保佑啊！
夜落雪一臉天真的說：“我喜歡無涯哥哥啊，也喜歡夜流光哥哥！”
“你還小，以後會明白的！”
夜落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回以一個無邪的微笑，小丫頭的笑容像三月的春風一樣，單純的讓人有些心疼。
人的一生會遭遇無數次相逢，有些人是你看過便忘了的風景。有些人則在你的心裏生根抽芽。那些無法詮釋的感覺，都是沒來由的緣分，緣深緣淺，早有分曉。之後任你我如何修行，也無法更改初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