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糧草總管

聽說瞫伯要讓相善坐虎安山大部族第二把交椅，大覡師瞫瑞進虎安宮對瞫伯道：“人心似海深，比天意還要難測，我觀相善此人，表裏不一，品性不端。

“其長嫂極有顏色，當年寡居后，與相氏中一武士有情有義，相善暗中阻止其改嫁，有傳聞是相善貪她美色。此人不可重用。”

瞫伯道：“弟坐兄床，同族相婚，本有其俗，何以人品相論？”

瞫瑞明白沒說到點子上，又道：“現成有鄭重之子鄭吉，忠厚老實，可以起用。”

“不然，老實人無大用。古仗境內，相氏救我幾百人的命，我與相善是生死之交，肝膽相照，非外人可知。人無完人，他也定然是有些小毛病，不妨觀其大略。”

瞫瑞見說不通，轉一個思路，又道：“相善是長生親舅，若二人聯手，不可預料。”長生，即瞫伯故兄瞫燾之子。

“長生是我瞫氏正宗，縱有怨言，也不會大逆不道。相反，若我對他過分，如何對得起早逝的兄長！我真心待相善，他必死心相報，又有何疑！”

瞫瑞是個老好人，對權力沒有興趣，也就沒有左右別人想法的習慣，見瞫玉固執己見，不再多言。

瞫瑞退出，正遇府中文史官虢昌有事求見瞫伯。虢昌見他面色難看，問有何難事，瑞與昌素來交好，知昌口緊，便簡單說了。

虢昌見過瞫伯，稟完正事，道：“人傳鄭中卿之死，或與相某有關。”

瞫伯生氣道：“捕風捉影的事，豈是你史官應當相信的！他們說史官無用，我看還真是無用！”

虢昌無言作答。

瞫伯對虢昌向來敬重，話出口覺得說重了，安慰道：“害死鄭中卿的主謀，我疑另有其人。你的忠心，我心裏有數的。”

昌無言而退。

虎安宮中閹人存燾，年四十四，系萬風寨果氏子的子部族人，本是武士，擅長捕鷹。虎安山瞫氏自有捕鷹的絕活，但好鷹可遇而不可求，因此若有人獻上好鷹，有重賞，存燾有捕鷹的愛好，自然想捕捉一隻足以換取半生富貴的鷹。

多年前，存燾發現一隻形體巨大，且飛行姿態、速度和高度都非凡的雄鷹棲息之所，爬上懸崖想要觀察如何捕捉那鷹，不幸摔落，又幸得被樹木所救，但被一根斷樹杈刺裂下身，化膿不能治，傷醫無方，為保性命，純粹將他受傷的陽物連根割了，救得性命，卻成了廢人，於是他自願到虎安宮中充為閹人，已二十多年。

存燾忠於職守，從不多言，前虎安伯瞫松末期便令他掌印符，此時在旁邊服侍瞫玉，道：“老僕也看出相善心大，不可不防。”

瞫伯不悅道：“你只需管好你的印符，沒讓你管其他。”

存燾正顏道：“爺此言差矣！不是我的印符，是與沉甸甸的虎安伯的印符！”

瞫伯不聽幾人之言，執意授相善為中卿；鄭重之子鄭吉，字世安，授虎安宮下卿。報與巴主，不過備個案。

不久，瞫玉堂叔、盤口鹽官瞫表年邁去逝，鄭吉到盤湖口主持鹽務。

相善接手虎安山大事，事瞫伯極為謹慎，盡心竭力，公正公平，人多敬服，瞫伯對他信任有加，除軍務大事稍加過問，一應事務如前鄭重榜樣，交與相善處斷。

光陰似劍，已到次年。

時值虎安山百花盛開，眾人春遊，相善見瞫伯心情頗佳，便道：“虎安山能人本少，又過逝了好幾個，要治得境內平安，須廣納人才。”

瞫伯點頭稱是。

相善趁機道：“舟師現無主將，代主將牟誠，為人忠厚，但缺少點虎氣。伍百長朴延滄，已經成熟，可當大任，請邑君任朴延滄為舟師主將。”

瞫伯本來就非常喜歡朴延滄，當場同意，又素知牟誠忠義，武功也還不錯，令到虎安山草原之上任山師伍佰長。

由於相善像其前任鄭重一樣，親自兼管大部族的糧草之事，他認為戰事越來越緊，糧草大事，須有專人籌調，於是又推薦火巴山苴氏頭領苴倉之弟苴懷為全境糧草總管。

苴懷，字有容，時年三十六歲，身材中等，略胖。不知是對尖器過敏，還是青銅過敏，或是其他原因，總之，苴懷從小，只要青銅劍一上手，便虛汗直冒，因此不會武功，其父只得讓他學管財物、家事，他學得上好。

苴懷自小聰明過人，十一二歲時，其三姐十分美貌，苴氏頭領欲讓她進虎安宮為夫人，不想她暗中與部族中一武士相愛，並不小心懷了孕。

苴三姐害怕後悔之極。苴懷知了其中原委，給三姐出了個主意。

一日早上，苴三姐對母親道：“昨晚做了一個夢：有隻虎到我塌上來，還做了事。”其母請巫師解夢。

巫師道：“此是虎神借胎生子，三月後便知動靜。”

約三個月後，果然苴三姐“被發現”有孕，報知父親。苴父驚道：“雖說是虎神借胎，畢竟是未婚而孕，傳了出去，外人如何肯信？我苴氏臉面又如何放得下？”

苴母道：“只好在部族中選個人頂缸”。

苴父道：“誰合適？”

“就讓三女各人選。”

有情人成了眷屬。可惜，苴三姐所生虎子早夭。

苴懷之聰明，大抵如是。

苴懷特別善於理財，心算能力超人，糧草無數項，只要過目，瞭然於胸，有貪圖之心者不敢瞞他。

苴懷到任之初，便提出相當於“編戶部民”等經濟措施，完善以前相當粗糙的戶籍管理制度，又提出一系列增收節支的舉措。

自苴懷到虎安山後，全境糧草籌措、供給，以及虎安宮中用度，均大有章法，增收節支，府庫充盈。

不僅如此，苴懷還有一個本事：擅長細查推理，因此常附帶處理一些疑難案子，深得瞫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