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顧輕狂的怒意!
“他,是偷你家的雞了?還是吃了你家大米沒給錢?還是殺了你家鴨了?給你家孩子傳染什麼病了?殺人了?放了誰家的火?還是掘了你們祖墳?!你們至於嗎?當年,他還只是一個孩子,你們有沒有想過言語造成的傷害和威力有多大?又不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也不是令人不恥的小偷、竊賊,他是曾經和你們一起生活在這裏的人,就因為他喜歡的不是你們這裏的任何一個女人,就該遭你們白眼了?如果讓我說一句,害死周航予的,不是他,而是你們,是你們說的話,一句一句化成了利刃,活活把那個少年給逼死了!你們才是真正的兇手!”顧輕狂氣憤填膺地道。
顧輕狂說得他們不能反駁一句話,只能面面相覷,老一輩的人思想實在是太老化了,有時候就需要有人罵醒他們,否則他們只會人云亦云,跟着大部分人的想法走。
陶修很感動,顧輕狂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也抹去了他對周航予的愧疚,就連手腕上的那道疤痕都快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彷彿在告訴陶修,那些不好的都已經過去了。
“沒錯,我和他,和周航予一樣,不喜歡女人,那又怎麼樣?我們沒犯法,我們也是人,難道沒有權利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就因為我們喜歡的跟你們不一樣?我就愛他又怎麼樣?礙你們什麼事了?看不慣就滾,別在這兒唧唧歪歪的,我沒有修這麼好說話,惹我不爽,我就動手了!”顧輕狂一拳砸碎了旁邊一輛擔架車。
旁邊的一個老大爺馬上不幹了,哭爹喊娘地道:“我的車啊……”
顧輕狂拉着陶修離開,走之前把幾百塊的毛爺爺壓在了那破碎的車上,揚長而去。
周圍的人雖然還在指指點點,但看他們離開了,也就各回各家了。
顧輕狂依舊很生氣,“每次回家都是這個場景,還回來幹什麼?找虐?!”
陶修垂着眼睛,一臉委屈。
顧輕狂握緊陶修的手,“我會跟你一起努力,但是無論結果怎麼樣,我都絕對不會放開你的手,流言蜚語我替你擋,你只要好好地陪在我身邊,就夠了。”
“好。”陶修不再緊張,也不再忐忑,因為他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顧輕狂都在。
往前走了幾百米,陶修指着一戶人家對顧輕狂道:“這就是我家,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只有我媽在家。”
顧輕狂上前敲門,敲了好久都沒見有人開門,陶修疑惑地看了一眼,從圓型的鐵環伸手進去,想從裏面開門,結果發現門從裏面被鎖住了,開不了。
小巷子裏住的都是淳樸的鄉親們,在這裏紮根了好幾代人,從來沒有聽過哪家哪戶不見什麼東西的,所以這裏的每家每戶都沒有鎖門睡覺的習慣,都是大門輕輕一關,就去休息了。
以前陶修和陶彬回家晚的時候,也是把手伸進圓形的鐵環里,從裏面把門栓一拉,門就開了,這一次竟然鎖了門,難道他們出了遠門?
“誰啊?”隔壁家的八旬老奶奶探出個腦袋,她已經有些老眼昏花了,最近幾年還患了老年痴呆症,家裏兒女都不待見她,所以家裏只有她一個人住,兒女們結婚後很少回來看她。
以前這位老奶奶對陶修和周航予特別好,就連當初他們倆因為在一起被全村的人圍攻打罵,人群里也沒有這位慈祥老奶奶的身影,陶修一直很感激她。
“章奶奶,您知道我媽和我弟弟去哪兒了嗎?”陶修上前問道。
章奶奶雖然不認得陶修了,捧着老花鏡一直在研究他的臉,可是陶修的聲音令她覺得很熟悉,章奶奶咧嘴一笑,露出光禿禿的牙床,“他們呀,出門好久了,不知道去哪裏了,該不會是出門找大兒子了吧。”
陶修臉色一變,不可能,他們不可能去找自己的。
“小夥子,你長得很像他們家大兒子啊,可是阿穎啊從不承認自己還有一個兒子,別人一提起她大兒子,她就翻臉,沒有以前那麼好相處了,原來是個多好的人啊!”章奶奶愁眉苦臉地道。
陶修垂下頭,不管別人怎麼罵他,他都能承受,可他真的對母親、弟弟十分愧疚,是他讓這個家承受了那麼多的傷害。
他可以一走了之,選擇再也不回來,可是決定留下來的人,決定不離開的人,是痛苦的。
“謝謝您,這裏有很軟的糕餅,是城裏的特產,您慢慢吃。”陶修從顧輕狂的手裏拿了一袋糕餅出來,遞給章奶奶。
章奶奶一下子笑得合不攏嘴,拉着陶修的手道:“謝謝啊,謝謝你小夥子,真是個好小伙。”
年紀大了,一個人生活也不容易,如果不是他母親時不時照料着,這老人說不定早就去了,也只有她明白他母親的苦。
看着老奶奶步履蹣跚地進屋去了,陶修嘆了一口氣,“等我媽老去后,不知道有沒有那麼幸運,有一個人能夠經常照顧她。”
“你媽媽有我們,還有你弟弟。”
“輕狂,她不會輕易原諒我的,因為我,她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和辱罵,我弟弟,哎,但願他能娶一個好老婆,能夠幫着照顧照顧我媽。”陶修嘆氣道。
顧輕狂看着緊閉的大門皺眉,“你能聯繫上他們嗎?”
“我媽沒有手機,我弟弟不肯給手機號碼我,只有他們能聯繫上我,我找不到他們。”陶修搖頭。
兩人正準備離開,一個穿着素色衣服的女人從他們跟前走過,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陶修一眼便認出來了,上前喊道:“媽!”
女人掏鑰匙的手一頓,轉身看了看,果然是陶修,她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不低頭,女人朝陶修跑過來,抓着陶修的手問道:“你有錢嗎?幫幫你弟弟吧!媽求你了,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
多少次回家都是被直接趕出家門,陶修愣住了,這一次是怎麼回事?家裏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大事嗎?
“媽,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您先別急,慢慢說。”陶修安撫着許穎的情緒。
許穎緩過氣來道:“阿彬,阿彬上周在建築工地施工的時候出事了,從樓上摔了下來,傷得很嚴重,尤其右腿,粉碎性骨折,現在需要錢動手術,那個工地又賴着不肯賠錢,我們又沒有錢去打官司,哎……”
陶修皺緊了眉頭,“我之前送回來的那些錢,花了嗎?”
“唉,我偷偷花他身上了,他不讓我花你的錢,你還有錢嗎?幫幫他吧,他才剛交了一個女朋友,本來今年準備結婚了,可是,可是卻……”許穎抹了一把眼淚。
驕傲了這麼多年不給好臉色給兒子看的女人,終於還是為了另一個兒子,低頭了。
陶修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會因為自己的親生弟弟,開口求他。
他們不是一家人嗎?什麼時候需要用“求”這個字眼了?
對,他想起來了,他們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平安無事的時候,他踏不進那個家門,家裏出事了,他們才會想到他。
陶修的心裏一片悲涼,感受不到一絲的暖意。
可是出事的人是陶彬,他不可能坐視不管,不用誰求,只要他有能力,當然得幫忙。
“動手術需要多少錢?”陶修問道。
許穎想了想,“還需要幾萬塊吧,具體我也不知道,現在在市中心住院,每天都要扣兩千多塊錢……”
本來不想動陶修的那筆錢,最後還是沒辦法,陶彬住院幾天,許穎已經撐不下去了。
對於他們這樣的窮人來說,健康就是福,現在去醫院,就算是普通的感冒不花個幾百塊也別想離開,更別說是這種接骨手術,需要按照手術難易情況來收費的。
他們這小巷子裏根本就沒有什麼正經的醫院,只有小診所,所以許穎明知道要花很多錢,可咬着牙還是把陶彬送去了市中心醫院,傷了腳啊,這麼年輕還沒有結婚,要是最後落了個殘疾還有哪個姑娘肯跟着他?
“好,我有錢,媽,帶我過去看看阿彬吧。”陶修勉強地笑着,只有顧輕狂看得懂他眼裏的失望和傷痛。
幾萬塊錢,陶修還是有的,畢竟工作時間也不短了,再加上之前又拿了豐厚的獎金,也升了職。
許穎有些猶豫,“可是,他應該不想見你……”
“阿姨,這就不對了,他們是兄弟,何況他出了事,修要幫他,他為什麼不想見修?”顧輕狂忍了很久,還是沒忍住。
許穎看着陶修身邊的顧輕狂,剛剛一時情急,就把顧輕狂給忽略了,現在才發現自己大兒子身邊站着這麼一個丰神俊朗看起來還很年輕的男人,頓時十分疑惑,“你是誰?”
“我叫顧輕狂,我是您兒子陶修的愛人,請原諒我們沒有經過您的同意就結婚了,所以今天特地過來拜訪您……”不管怎麼說,對長輩還是得有禮貌。
可是顧輕狂話一出口,許穎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都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你變好了,沒想到還是和男人混在一起!他一看就是有錢人,所以你也變有錢了是不是?我送你到L市學習你卻學壞不學好,你們滾吧,我不敢花你們的錢,就算是砸鍋賣鐵也不敢花你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