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關小錦
小錦放學回來的時候，我們都聽到了她的聲音，以致於勤進和我都靜了下來，我抬眼望着門玻璃那兒，知道小錦一會兒准進來。
果然她和二姑寒暄過後，就來到了我們這屋。
高聳的長馬尾辮，一件天藍色的夾克棉服，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一雙一塵不染的白運動鞋，使小錦看上去更加的亭亭玉立．
一直覺得小錦是個小孩子，從小到大我都扮演着她保護者的角色，
小錦像我媽媽，穿什麼都帶架，看見她們的出眾，我更會規規矩矩的扮好我自己丑小鴨角色，遠遠靜靜的在一邊欣賞．
雖然我只比小錦大四歲，可有時，我對她的愛里甚至有母愛的成份．
勤進早已站起來，陳錦拉開門剛一露頭，勤進就沖她微笑着點點頭，
“小錦，你放學了呀？”
“嗯，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又一次沒有鋪墊，勤進就來了。
能看得出來，小錦和勤進說話倒不如和李鐵說話那麼隨意輕鬆，
她有點拘謹，沒說幾句，她就退了出去，也許是不熟的關係，也許是勤進的年齡要比李鐵大的關係。陳錦和我有很大的不同，她是天真無邪的青春逼人，而我是少年老成甚至是故作老成。多年以後，看到一句話，說是青春就應該張揚，在那一刻我好後悔我的青春竟然是如此的．．．．．．壓抑．
“也許，我不該問，上次我來時和小錦一起進出的那個男孩兒是小錦的男朋友吧？”
“是呀，他叫方向昕，當兵去了，頭兩天還來信了呢！”
我一向為自由戀愛，為爸媽，為小錦和向昕的愛情頗為自豪。看到勤進有點不解的神情，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疑惑。
“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家怎麼會同意小錦早戀？”
勤進不由得臉紅了。
“是為了他家的錢嗎？他家確實有錢，很有錢！比我們家有錢多了！”
我頓了一下，
“當然不是，我爸我媽我們全家沒一個人把金錢看得重，我們家最相信感情。我媽是被向昕對小錦的情意打動了。聽說他要當兵，才同意他們正式交往的。你沒和向昕相處過，要是處長了，你會發現，其實向昕特成熟，和他的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向昕他媽身體多病，是比咱們想像中要嚴重得多的病，小錦去他家就連雪花膏都不能搽，因為向昕他媽受不了那個味道．向昕家那麼有錢，卻不能用液化氣，住着二層樓卻只能燒柴禾，因為液化氣那個味道他媽也聞不了的．向昕他爸常年不在家，向昕這一當兵，家裏就只剩下向昕他妹向曦和他媽兩個人了，也挺沒意思的，所以過年過節啥的小錦總要去看向昕他媽，他媽他妹也都特別喜歡小錦．．．．．．”
說著說著，我覺得我的腮邊也暈着幸福的光．是的，小錦的愛情那也是和爸媽一樣，是真正的自由戀愛，他們兩情相悅琴瑟相合．
真正的愛情就是彼此在彼此的眼中就是那個最好的，向昕和小錦的綜合成績都不算好，向昕的書法好辦事能力強，小錦出色的英語，就都落進了他們對方的眼裏。向昕就說小錦的腦袋其實很聰明的，只是沒用功，說這話時他的眼神里滿是寵溺和欣賞。
勤進靜坐在沙發上，微眯着眼聽着我的敘說，一句話也沒再說．
“最重要的是，我爸媽對小錦在學業上的要求沒有對我的高，我都沒考上大學，我爸媽對小錦根本沒抱希望，但如果我早戀，我爸媽肯定不會讓的。小錦從來沒有努力學習過，可是她的英語在學校的競賽中都考第三名，純屬天份。她在學校的名聲就是靠英語打下來的。除了英語，她其餘的功課平平，我媽我爸雖然都是老師出身，可他們就是認為隨性發展最重要，是那個料不用逼，不是那個料逼也沒有……。”
看到勤進詫異的表情，我說；
“很不可理解吧？”
我知道勤進心裏想說再怎麼不管，這麼小就讓談戀愛，怎麼講都有點不可理喻。但他不能這麼說的。
“你是不是想？我爸我媽看着也是一對明事理的人，在這個問題上竟然是那樣子的不傳統，這樣子的令人不可思議？”
我沒有給勤進表明態度的機會，因為我知道那是難為他了。
“其實，向昕要是不當兵的話，他倆的秘密戀情也不可能曝光的，儘管我看得嚴。
我自己沒考上大學，我知道自己的失落，我苦口婆心地勸小錦要好好學習，以免將來留下遺憾。
小錦她如果腦袋不夠用，我不會強求她。關鍵是她不學，你就說英語，我從沒見她來家讀過寫過，可她在學校里英語總是頭幾名，甚至還考過幾次全校第一。也有的人還認為她用功呢！聽到這話我都覺好笑，她要是用功，她能是這樣的總成績？她就是像我那樣用功，她的學習也應該是很出色的！
可英語好這一點就讓她在學校有着相當的知名度，再加上她長得又出挑，又俠肝義膽的願意借錢給同學，我就有預見性的怕她早戀。我媽上班沒時間，我就替我媽擔起了這一責任，不時地突擊檢查她的書包什麼的，監督她的動態，因為小錦特別有男孩兒緣，有好多男孩上初中時就對她好，可我還是沒看住……
那一天，小錦放學回家來前前後後的圍着我轉，開始我沒明白，後來我才覺出她有事要求我，問她什麼事？
她吞吞吐吐地說今天班主任老師怎麼樣的發火，怎麼嚴厲的批評她們的班長了，她覺得老師有點小題大做太過份了。
我說；為了什麼事？
小錦說；也沒什麼事，就是由於班長的缺席，我們班的藍球今天打輸了。
我說那老師火就火唄，你老師也曾是我的班主任，他特要面子，愛要這些榮譽，能得到的，你們班長給弄丟了，他不火才怪呢？
小錦終於說；
“姐，可他是因為我才缺席那場球賽的，我的心裏過不去。”
難怪一直答非所問，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說；
“小錦，我說呢！老師批評你們班長關你什麼事？怪不得你老師那麼喜歡你，你卻對老師有想法，原來是你和班長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啊！枉費你姐的一片苦心了……”
小錦這才承認，一直以來有個男生，也就是她班班長喜歡她．
我說你拒絕呀．
她說我拒絕過，不過，姐，我也真挺喜歡他的……
我說那可不行，沒到時候，不能早戀．
小錦說可是他要當兵了，他當兵前非要見咱媽一面，我不同意可是他堅持．今天就是因為這事沒說好，我自習課的時候出去了，他也着我登了楊山，把球賽的事給忘了，他是我們班籃球隊的主力呀，這才導致老師的批評，其實他一直特要強的，即使要當兵了，沒走之前他也會做好他該做的一切的。可是今天，為了我，他沒做到。姐，你說，怎麼和媽說，才能讓媽同意他來咱家呢？
我說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自己跟媽說吧．小錦磨磨嘰嘰地對我媽說出來這件事後，倒是把我媽給弄愣了．．．．．．半天才說，唉呀，老姑娘，媽整天把你當成個小孩兒看，你竟然背着你媽談戀愛了，你真長大了嗎？
不過，我們都沒想到，我媽竟然答應的那樣爽快。”
後來，小錦對我坦白說；
“姐，你知道我每天為什麼一放學回家來總要先上廁所嗎？還不是因為你給了我老大的壓力了嗎？向昕給我的紙條我沒地兒放沒時間看，回家來還有你不時的偷看我的東西，我一點也沒有安全感，只好上廁所看完后給撕碎了扔了。”
你說小錦就這樣的狀態她能集中精力學習嗎？也許她能學好英語就不錯了，也看得出她的確有學好英語的天賦。
勤進不由得被我逗樂了，我也忍俊不禁……
“不過看過向昕后，我媽對他還是非常滿意的，我媽問他為什麼非要當兵呢？
他說他成績不好倒不是主要方面，最主要的是他爸對他要求很嚴，想讓他去部隊裏鍛煉鍛煉，讓他養成一種雷厲風行的作風，將來無論幹什麼工作都能很快的適應。
我媽看得出他對他爸特別的尊重，於是問他;你爸會同意你早戀嗎？
向昕說凡事我都聽從我爸的安排，可是婚姻這事，我得自己做主，我也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如果沒這個把握，今天我就不會來到這裏，阿姨，我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
向昕第一次來我們家着重只是說了他家裏的實際生活情況和他媽的病，他甚至說；他爸還年輕，如果有一天他媽離開了，他會催促他爸再續的，因為他爸這些年一個人在外着實不容易．這份冷靜令我驚訝！他怎麼可以這麼理智呢？
當然，那天向昕來我們這兒時，是我媽和小錦在西屋接待的，我在東屋旁聽．．．．．．
向昕來前，我媽還打算拭目以待，保持距離，可是。。。。。。
向昕要走時，快到了飯點，我早已經簡單的準備了幾樣飯菜，在我們的一致強留下，向昕在我們家吃了晚飯。
真的，向昕和我們之間，一下子就融合在了一起。
我們陳家也有好些人對向昕和小錦的戀情並不太看好，認為他們還太小，可是我們既然接受了，就不會去在意的．向昕離開了，我還是讓小錦好好學習，可她依然不努力．
我的好朋友白蓮對我說，陳風，你不用勸小錦了，有些事情非得要自己親身經歷，才會明白其中的道理，戀愛了，自然就會分心，向昕一離開，你馬上讓她收心，誰能那麼收放自如呢？小錦正浸在幸福里，她哪裏會聽得進去你的陳腔濫調的勸？想想也是，我再也不勸．”
其實我明白，小錦肯定是看見勤進觸景生情，她想向昕了。
向昕當兵的事是他爸一手安排的，向昕到了部隊很長時間后，才來了一封寫了數日的信，更像是寫的日記，因為具體在哪個部隊沒穩當下來，他告訴小錦不要給他寫回信，只管收他的信好了，何時能安頓下來，再讓小錦給他回信，這讓小錦的心裏稍有點小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