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移居行宮
微微掀開帘子,一路上走着人是越來越少,此次未用錦布攔着倒是能一望街景。
我看向高公公:“原先只問了你的姓氏,還未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娘娘且忘了?奴才自幼在宮中服侍,初喚小高子,無名。”高公公淺淡一笑,我好奇的問道:“那你的武功是如何學的,可否教了我?”
他愣了愣:“皇後娘娘怎的知道我會武功?”
“你有着深厚內力,我也同人學過些,便是知曉你為習武之人且武功高超。”我微笑着說道,“可否勞煩你前去皇宮將忠兒抱來,我實在是離不開我的骨肉。”
他猶豫了片刻:“好,可若是真抱走了大皇子,咱們可就無法待在下章台了,想必下章台宮外定有重兵把手,流春姑娘又不會武功,帶上大皇子便是更加難以逃離了。”
流春低着頭:“都是奴婢,拖了娘娘後腿。”
“傻丫頭,不會武功又不是你的錯,我可沒說你拖了誰的後腿。”我拍了拍流春的腦袋,掀開帘子一瞧似乎是過了辰時。
馬車停下,下了車,下章台的大門卻是破敗不堪,門口的兩個侍衛不屑的看了眼我們三人,打着哈欠開了門,我微笑着:“勞煩了!”
“得了,皇後娘娘,請吧。”其中一個侍衛鬆散着說道,我微微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世態炎涼,如今落魄的我又何敢論談尊重。
既然是行宮,其內便是有着大大小小的宮苑,可是走了一轉,僅有的數十座宮殿便是連牌匾都沒有,流春打趣着說道:“咱們在這兒大可像當個皇帝一般,收拾了這些個宮殿,咱們吶一日住一個!”
我玩笑着看向她:“你也不嫌懶得跑來跑去。”
高公公在一旁笑着:“咱們在這兒住不長,等過兩日奴才抱了大皇子來咱們便可離開。”
“可有幾成把握?”我問着,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簡單收拾了幾件屋子,便是到了晌午的點子,三人的肚子已開始在叫喚,卻是依舊不見送飯的前來。讓了流春去問問,誰知流春黑着臉回來,說是並未聽過有準備皇后的膳食。
高公公說著:“這畢竟是行宮,想必也是有着準備膳食的地方,且讓奴才去看看,能夠做些什麼。”
我點了點頭,高公公剛走不久,便有個侍衛前來說是送飯。開門,侍衛端着食籃子進來,將東西放下便轉身離開,見着並未行禮我也沒有讓他留下來。我笑着說道:“看來還是有着吃食,咱們也不用愁呢!”
流春也是笑着,可一打開食籃子便是沒了笑容。
饅頭,青菜,僅此而已。我微微嘆氣:“罷了,能有吃食便已是萬幸了,還不知高公公能否找到準備膳食的地方呢。”
流春尷尬的點了點頭,拿起饅頭卻是突然扔掉,我好奇的看向她,她說著:“饅頭本該是乾的,可奴婢剛才摸着極為濕潤。”
我起身向那個落在地上的饅頭走去,確實,表面看着新鮮,底下卻是有着許多蟲子。看着都叫人噁心。我轉而將食籃中的青菜碟子端起一聞,餿了的東西。
我冷笑了聲,如今也淪落到了這般田地。我拂了拂袖子,讓了流春一同在行宮中逛着。
“娘娘可是不餓?這走着可不餓的更加快了。”流春不解的問道,我笑着說:“聽聞這行宮中久不住人,咱們走着看看有無野菜之類的,也好充饑呢。”
可是從南走到北,路過大大小小的穿堂,走過曲徑通幽的游廊,都未見着有能夠食用的東西。
回了住所,我微微嘆了口氣:“竟不想這宮中破敗至此,竟然連野菜都沒有。”
流春也是無奈,只好到我身後替我揉着肩。
高公公端着個盤子進殿,流春欣喜的跑了過去:“可是有了吃食?”
高公公尷尬一笑,將盤子放在我的面前,的確是新鮮的肉食,聞着也是讓人忍不住食用,我好奇的問着:“怎的有這般新鮮的肉食?”
“奴才剛才找到了小廚房,裏面已經是破敗不堪,奴才見着一水缸中有新積的雨水,便是用來洗了鍋,偶見兩支老鼠,便抓之炒了來。”高公公說著,流春驚訝的指着那一盤肉:“你說這是老鼠肉?”
高公公點着頭,我卻是端起那盤子打量了一番:“老鼠肉也是能夠吃的,總比沒有強吧。”
我本想着讓他們一起吃,卻見他們一直讓我獨自吃,我知道就這麼小小的一盤連我自己都不夠吃,但依舊是說著:“你們若是不吃,那我便也不吃,只好扔了去。”
一旁老鼠肉下肚,雖然內心覺得有些不舒服但起碼有了填肚子的東西,只是擔心晚上又該吃什麼,明日又該吃什麼。我問着高公公:“對於這兒我們都不熟悉,如若真的逃出去,要向什麼地方走呢?”
他皺了皺眉頭,緩緩啟口:“不如今晚奴才去抱了大皇子來的同時去打探一下周圍的環境,今夜咱們就準備着走,也別叫耽誤了行程。”
黯淡星辰,微弱燭光,冷風,殘月,黑夜。
入了秋,幸好臨走前有帶着披風,我卻依舊是覺得冷到了骨子裏。流春扶着我坐下,我啟口問着:“可發現了這行宮之中有什麼可帶走的東西?”
流春搖了搖頭:“想必是那些侍衛全然搜刮乾淨了,一貧如洗,連門帘上的金線銀線都被悉數挑走了。”
“我也不曾問過你,咱們出來時帶了些什麼東西。”我問着,流春說道:“咱們移宮不得攜帶什麼金銀玉器,只是帶了幾件衣服,依稀的幾柄簪子,銀兩的話估計也就十餘兩罷了。”
我輕笑着,我竟然落魄到了這個境地,不過我很好奇為何陛下不過多詢問事情的緣由便將我遣到了這兒,難不成此次並不是想藉著剷除獨孤山莊,而是要剷除張家?
我打心眼兒里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儘力去往好的方面想着。未到寅時,高公公背着包袱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將忠兒遞給我,我撫着忠兒的額頭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高公公從包袱中取了點心出來,他緩緩啟口:“娘娘和姑娘先用些吧,奴才從宮中順了些出來。”
他說著又將包袱遞給流春,他接而說著:“奴才去鳳藻宮時順便拿了些髮飾玉佩出來,想着銀兩沉重,這些反倒是更值些錢財。”
我不禁打趣着:“你功夫如此之高,進出皇宮也是安然自若,實在無法相信你竟入宮做了太監,憑着這身手就算是從了軍也該熬個將軍的職位了。”
“其實不瞞娘娘所說,奴才是同雪思姑娘都是西涼三駙馬派來保護娘娘的。”高公公一言又讓我愣着不知所以然,我問着:“那既如此,你……”
“正如娘娘所想,奴才並不是太監也並未凈身。”
我更是不明所以,我驚訝的看着他:“那你如果奪過每年宮中的太監身檢?你又為何從來不告知於我?我也未曾見着你與雪思有着什麼交集!”
高公公輕聲說著:“奴才入宮保護娘娘,有着這般武功定然能夠威脅着那檢查的老太監不將此事透露出去,奴才受駙馬吩咐絕對不會讓娘娘知曉,便是與雪思也是通過眼神和手勢交談。”
想到安良哥哥,我卻是有着萬般的愧疚,他與陛下,同樣是派了人到我的身邊,一個是為了保護我而另一個,卻是來打探我平日的消息。我真的夠愚蠢,還以為陛下是真心相對,帝王家的男子,果真是在乎偌大的江山社稷。
“奴才打探了外面的地勢環境,一會兒咱們向東行,出了皇城北上向著突厥的方向走,但不去突厥而是中途前往西涼,奴才已用飛鴿傳書告知了三駙馬,想必三駙馬會安排妥當的。”
“既然你不是太監我也不便叫你高公公,可否問之你名為何?”我說著,“還有我不打算去勞煩安良哥哥,他雖為駙馬卻是已娶了西涼三公主,我如若去了豈不是給他增添煩惱。”
“奴才姓高名單,若娘娘不去三駙馬處那咱們直往北上去突厥如何?雪思如今是突厥太后,想必也是能顧及着娘娘。”高單說著,我卻是搖着頭,我忙說著:“雪思在突厥腹背受敵本就很憂慮,我怎的去麻煩她,咱們一路向東,走哪兒便是停哪兒吧。”
流春說著:“可是大皇……小公子如何受得了,他正值襁褓中可得需要着營養。”
“咱們不是還有首飾銀兩嗎?”我說著,“好了,就這樣,現在就走,一會兒天亮了有侍衛來送飯便是會發現了。”
高單點着頭,我又將忠兒遞到他的懷中,許是我長久的沒練過武,如今生疏的已經是連用個輕功都是異常困難,加上剛坐完月子,身體才剛緩了些,離開下章台便已是氣喘吁吁。
流春費了些功夫才翻過牆,她笑着說道:“奴婢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呢!”
我也是笑着:“也自當這行宮裏就咱們三個人,逃出去也是比在皇宮容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