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桂花仙子
簇簇樹木盈滿雙眸,郁猗蒼茫,森渺間,縷縷煙靄繚繞如薄紗影附輕纏。
清晨,晶瑩飽滿的珠露在墨綠色光滑的枝條上輕搖着滾圓的身體,那是清風徐來的緣故,卻也經不住晃曳,圓滾滾地落下去了。泥土地上便裊裊飄起各類奇花異草的體香;遠在宮門裏,用力一嗅,最是那怒放的叢桂近濃遠清的香氣盈溢而來,逾越森嚴的宮牆,從料想不到的縫隙里向宮人的鼻孔那兒撲了過去。
那是十三年前臨近中秋的一天。時乃公元696年,武則天萬歲通天元年,君臨天下。
上陽宮門開,莫瑤玉步前入,所經之處,花香飄溢,宮廷四圍無不馨香逼人。
“陛下一向都是命人傳令於我,此番不知為何親自招見。”莫瑤邊走邊思量,“這一見,不知又派出什麼令。”
莫瑤想着,總覺得有些不安。
仙居殿,武則天正提筆寫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上官婉兒侍候一旁,心裏揣測武皇帝為何寫這兩句。正思量,武皇帝看着寫的字問道:“婉兒,現在什麼時辰了?”
上官婉兒徐步下階,一面向門口張望一回,就有執事的宮女向她傳遞了訊息。婉兒殿前回復:“陛下,再過一刻就到巳時了。”
“嗯。”武皇帝哼了一聲,並未抬頭看她。
上官婉兒依舊上階來,立於一旁。武皇帝復又寫下去:風蕭蕭兮……
“看清楚了?!”太平公主向稟事的侍女逼近一步,問道。
“是,宮裏的線人看的真真切切,的確是莫瑤,此時正往仙居殿面聖呢。”侍女恭敬地回復。
“好!”太平公主咬牙道。“莫瑤,你終於來了。我當你不再進宮呢!哼。去,叫他們準備好,等我的信號,行動。”
太平公主轉身向正在一旁量體裁衣的玉面郎君走去。
“六郎,”她走到那個美男子跟前,玉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笑盈盈地說:“你可真漂亮。陛下見了一定喜歡。”
玉面郎君張昌宗報以微笑。
“黃嬤嬤,你下去吧。”太平公主吩咐道,“別度量了,宮裏的衣物可比公主府的好得多。”
黃嬤嬤抬眼看了太平公主一眼,便收起量具,答應一聲,退下了。
“公主,六郎什麼時候可以覲見陛下?”張昌宗笑嬉嬉地問。
“現在。”太平公主輕笑道。
“現在?現在就要去面聖了嗎?”張昌宗有些緊張。
“怎麼,你怕了?”太平公主調侃道。
“不,草民並沒有害怕。”張昌宗期期艾艾地道。
太平公主莞爾一笑:“那就好。走吧,陛下可等着呢。”
“陛下,莫瑤大人在殿外求見。”侍女稟報道。
“宣。”武則天將筆擱置在筆架上,又向上官婉兒:“婉兒,你可聞到什麼香味了沒有?”
上官婉兒輕嗅一回,笑道:“陛下,是桂花的香味。”
武則天很滿意,笑着點頭道:“不錯,是朕的桂花仙子到了。”
“桂花仙子?”上官婉兒小聲重複着。
與此同時,莫瑤攜四名小宮女進入殿來,行大禮:“莫瑤拜見陛下,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武則天向前兩步,笑道:“莫愛卿還未進殿,朕就先聞到了你的馨香呀。方才,朕還在向婉兒說,桂花仙子來了,她還不解呢。”
“陛下謬讚,微臣不過是托天然之物的福,才得有此香氣。”莫瑤笑着說,一面又向身後呈現道:“陛下,微臣在家鄉用桂花親手做了四物:桂花酒,桂花茶,桂花油,桂花蜜,敬獻陛下。”
“好,有心了。愛卿真是心靈手巧啊。婉兒——”
“是,陛下。”上官婉兒走上去,向左右招了招手,便有兩名侍女上前,領着那手捧四物的小宮女們退下殿去。
“婉兒,你先下去吧。”武則天又命道。
“是。”上官婉兒應聲,又瞅了一眼莫瑤,便領一眾僕從退出殿外。
游廊上,太平公主攜張昌宗並幾個貼身侍女疾步向仙居殿而來。這一路上儘是桂花的香氣,太平便更加堅定莫瑤確實已入了上陽宮。然而,這桂花的香氣直逼着她回憶那痛苦的前塵往事:
“母后!您不能這麼殘忍,太平可是您最疼愛的小女兒呀!何況,您可愛的外孫還沒有出世,您就要讓他沒了父親了嗎?”太平挺着大肚子,哭得梨花帶雨,一面央求着。
“太平,”武則天愛撫着她的小臉,“不是母后狠心。謀反可是死罪呀。”
“母后,薛紹並沒有參與謀反,這,您是知道的呀。”太平懇請道。
“可薛顗參與了,謀反是誅九族的罪呀,太平。”武則天捧着太平的小臉道。
武則天坐在榻上,太平就在她的膝下坐着,一面伏在她母親的腿上傷心的哭泣。
“母親,兒臣求求您了。”太平仍然不放棄爭取薛紹的生命。
武則天實在有些心疼,嘆了聲氣。太平覺察她母親有些意動,便又拉着她母親訴說:“母親,您是最疼愛太平的,不是嗎?太平今生只愛薛紹一人,您要處死他,不如先處死了太平。太平如今是薛紹的妻,誅九族,也該算一個。”
武則天一怔,吼道:“太平!”
太平涕泗橫流:“母親,您可知道,您處死的人是太平的心肝啊。從此,太平的心死了,身軀跟行屍走肉有何區別?太平別無他求,只求您留他一條活口。”
武則天猶疑了,終究礙於母女親情,思量一回,嘆了一聲,道:“也罷。薛顗謀逆,處死。薛紹,——死罪可逃,活罪難免。杖責一百,投入大理寺監牢,待……”
“啟稟太后,逆犯已被正法。莫瑤大人正在殿外請求復命。”殿下侍女稟報。
“什麼?!”太平駭然轉頭,抱着大肚子,搖搖晃晃跑下階,拉住行禮的侍女的胳膊。“逆犯已被正法?!薛紹呢!?”
太平緊緊地盯着她,奏事的侍女被嚇着了,小聲道:“奴婢不知,公,公主可問莫瑤大人。”
“莫瑤——”武則天此時也走下階來,一面沉吟,“莫瑤辦事速來快、准、狠,從不拖沓。”
太平一聽,腦子嗡的一聲,敲得她頭暈眼花,沒挺住暈了過去。
“公主,公主,您是要帶六郎直接入仙居殿嗎?”張昌宗一路跟隨,見逼近深宮,心內始終還有一些緊張,不由自主,還是問了出來。
太平公主被張昌宗的問聲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太平並沒有回復張昌宗,只是朝前走,一面心中狠狠地默念:“莫瑤——”
“莫瑤,這幾年過得好嗎?”武則天和氣地問。
“謝陛下關心,臣等安好。”莫瑤恭敬回復。她偷偷瞥一眼,武皇帝似若有所思。
武則天單手背身在殿中踱方步,一面道:“聽聞你養了一批孩子。”
莫瑤略略一怔,趕忙請罪:“微臣擅作主張,將他們收歸門下,還請陛下責罰。”
“嗯。”武則天微微頷首,沉吟。
武則天背對她,眼睛直直望着龍案。莫瑤不敢作聲,垂首靜等上命。
半晌,武則天緩緩轉過身來,一面道:“也好。甚合朕意。”
“是。”莫瑤終於松下一口氣。她也知道瞞不過武皇帝,但,她的確也沒有奏稟過。
“他們有的是過世同事的孩子,有的是各地的孤兒。微臣覺得……”
“唉?”武則天一擺手,制止她再說下去。“這些你不必對朕細說。朕相信你。門中的事務一切由你們做主,朕可管不了那許多。他們的父母盡心儘力替朕執行任務,為此,他們也付出了生命。好生,待那些孩子……”
莫瑤窺探武皇帝的神色略有感傷。然,陡轉至昂揚。
武則天道:“他們都是忠臣。他們不負朕,朕亦不會負他們。莫瑤,你做得很好。替他們的父母……,不,也替朕好好的照顧他們。”
“是。”莫瑤道。她微微一笑:“這些孩子很乖,也很聰明,學什麼也很快,一教就會。”
“哈哈——,”武則天龍顏大悅,“就知道你莫瑤會**。”
“微臣,實不敢當,這全賴陛下福祉。”
“唉,你呀你……”武則天笑着指指她。
“陛下明鑒。”莫瑤笑道:“這些孩子也甚是能耐,有一個才十三歲,卻能執行‘徵令’了。”
“哦?”武則天驚訝,“誰?”
“他叫任天階,是任雋和鍾靈的遺孤。”
“任雋,鍾靈……,哦,是他們的孩子啊……”武則天想起來了,“任天階,小小年紀就能執行徵令,嗯,不愧是任氏夫婦的孩子。有本事啊……”
武則天慨嘆着,又像是自語似的。她面色越來越凝重,反剪手轉過身去,又陷入沉思中。
莫瑤察言觀色,總覺得武皇帝欲言又止,似有顧慮。她心上忐忑,當下斂容凝神,等候着。
片刻,一轉身,武則天道:“莫瑤,殿前聽令!”
武則天回身,將案几上的一隻鑲金桂花紋錦盒遞於她。
莫瑤神色一凜,忙雙膝跪地,低頭,高舉雙手接下。只見錦盒上用金漆寫着“羽”字。
莫瑤見之心上不由地一顫,心下駭道:“‘羽令’!何事吾皇要啟用‘羽令’?”
“莫瑤,這是你一門將來的命運,執行便是。”武則天肅然道,“這差事,你若辦好了,沒有賞。若,辦砸了,——滅九族。”
莫瑤打了一機靈,俯首行禮:“請陛下放心,莫瑤絕不辱聖命!”
武則天點頭道:“好,但願你能不負朕望。”
殿外侍女稟報道:“啟稟陛下,太平公主謹見。”
“啊,是太平呀。讓她進來。”武則天又對莫瑤道,“你過來時,還沒去過上林苑吧?”
莫瑤道:“先來覲見陛下,怎敢別處去招搖,失了禮數。”
“嗯,去吧,到上林苑走走。”武則天吩咐道。
“謝陛下!微臣告退。”
在殿門口,與太平公主等人迎面相逢,莫瑤忙行禮避讓。太平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就往裏間去了。
“兒臣拜見母親。”
“太平呀,怎麼這個時候到朕這兒來了?”武則天親昵的問道
“兒臣想您了唄。”太平笑道。
武則天已在軟榻上坐下了。太平便湊過去,在她耳邊悄悄地道:“母親,還記得前幾日兒臣跟您說的事嗎?”
“嗯?”武則天側目一笑。
“人,兒臣給您找來了。”太平會心一笑,站起身來,招手向張昌宗,“來,拜見陛下。”
張昌宗即刻行大禮:“草民張昌宗拜見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則天早注意到這個俊俏兒郎了,便道:“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張昌宗順從地抬起頭來,柔和地看着武則天。
武則天略有驚色,興沖沖坐了起來,喜悅之色溢於顏表,凝視道:“果然是個面如冠玉的美男子。你叫什麼名字?”
“草民張昌宗,人稱六郎。”張昌宗道。
“母親,六郎不僅儀錶堂堂,還內賦才華,吹得一手好笛子。母親可要聽聽?”太平公主笑道。
“好,好,那就來一曲,讓朕聽聽。”武則天點了一下太平的額頭,“不知,可有太平說得那麼悠揚動聽,哈哈——。”
“是。”張昌宗應聲,一面舉起隨身帶着的一管碧玉長笛,吹奏起來。
“母親,方才兒臣在門口遇見了一人,似曾相識,可不記得她叫什麼了。”太平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嗯,是啊,六七年沒見了,莫瑤又回來了。”武則天專心聽曲子,並沒有在意。
太平得以證實,並不再發一言。
走廊上,莫瑤邊走邊思忖:“皇帝秘密組建了‘柴桑門’,命我夫婦主管。自上任以來,這六七年間,並不曾出一支‘羽’令。皇帝發令,按照音律‘宮商角徵羽’來定級。最初級的是宮令,再者是商……,依次升級。每升一級,驚險加倍。宮令,搜集情報,只搜集無行動。商令,抓捕。角令,營救。徵令,暗殺。羽令——,再升一級,會是什麼生不如死的行動呢?羽令——”
莫瑤忽然覺察氣氛不對。周圍殺氣盡漏。
“莫大人,莫大人,留步,請留步。”
莫瑤回過頭去,原來是長年待在宮中的邢嬤嬤。
“邢嬤嬤,是您啦,多年不見,您還是這麼硬朗。”
“哎呀,讓莫大人見笑了,老奴這身子骨已是一年不如一年嘍。”邢嬤嬤道。“當年多虧莫大人出手相救,才得保老奴這一條賤命苟延殘喘。”
“邢嬤嬤哪裏的話,那件事錯不在嬤嬤,怎能讓嬤嬤白白地抵命呢。”莫瑤道。
“當年,因老奴口舌不謹慎,隨口說了一句要命的話,被宵小之徒當成叛徒抓了起來。若不是莫大人明察秋毫還老奴一個清白,恐怕早已入了閻王殿嘍。”一回想起,就有些后怕。
“邢嬤嬤是宮裏的老人了,為人忠厚老實,私下也不曾與各位王公貴胄有所往來,若不是被人利用,怎會受那一劫。”莫瑤道。“嬤嬤在宮中這麼些年了,應該很清楚宮中乃是非之地,怎麼……”莫瑤笑笑,“至今還不多長一個心眼呢?”
邢嬤嬤笑道:“莫大人都說了,老奴是個老實人。做事,從心出發,別的什麼心眼之類的,老奴實在是做不來。”
邢嬤嬤說著,一面捧上一隻錦盒,道:“莫大人,這是老奴得到的賞賜,是一顆綠松寶石。看着這顆寶石可鑲嵌於珠花上,想着擱在老奴這裏,定會辜負這寶石的光彩。況且,老奴收着它也沒有大用處。見大人來到宮中,便贈於大人,聊表心意,也感謝大人當年的救命之恩。”
“邢嬤嬤不必掛懷,本是職責所在。”莫瑤推脫未接。
“莫大人,這是老奴的一點心意,還請您一定收下。”
莫瑤深知邢嬤嬤的為人,若不是出於真心實意,不會如此。莫瑤推脫一二便收下了。
莫瑤打開精美的小錦盒,是一顆貓眼大,光澤強,微透明狀的綠松石。
“果然是顆寶石。”
莫瑤覺得有些不對勁,忙問:“敢問嬤嬤,此寶石是從何處得來的?”
邢嬤嬤見問,便認真地回想起來。她慢慢地道:“有一次,老奴奉命送螺子黛到公主府,公主一高興便賞了這顆寶石。”
“太平公主——,不好,嬤嬤快走。”莫瑤疾言厲色道。
邢嬤嬤不知為何,但見狀也就慌了,顫抖着反身就走。然而,已經晚了。一黑衣人從天而降,將邢嬤嬤割了喉。
莫瑤欲救卻遲了一步。她自己忽然覺得渾身乏力。莫瑤瞅着邢嬤嬤贈予她的錦盒,有氣無力地自語:“這盒子有問題,內置了無色無味的軟筋散。”
頃刻,無數名黑衣殺手緣牆走壁一一現形。與此同時數支袖箭併發,都向莫瑤射過去。只見莫瑤左閃右躲,彎腰下身,平仰旋轉,一個大跳,再旋轉,小跳。她用內力阻擋軟筋散的毒性,到底還是有影響。稍一遲緩,避之不急,左肩頭着了一箭。
莫瑤忍痛,靈巧一閃,背抵在皇城的一根朱漆大柱子上,瞪着犀利的眸子,狠狠地掃視着。
來者不善。是一群豢養的死士,是來要她莫瑤命的死士。
這時,莫瑤覺得心口悶堵,一陣刺痛后,一股腥味向上翻湧,猛地噴出去一口鮮血。
她看向左肩頭,一把拔出袖箭,駭然道:“箭上有毒。”
一甩頭,瞪着那些圍攻她的黑衣殺手們,目光中殺機盡露。她發狠地大開殺戒。
運功集聚全身內力,幻化出一把古琴。
莫氏獨門武功絕學:桑間之音。
莫瑤擺開架勢,運指彈奏。左手吟、猱、綽、注,右手抹、挑、勾、剔,樂律空靈,音波振動,回蕩於空中有如聚攏來的烏合之眾見利益不均,一轟而散。
樂音傳於耳,襲於眼,正欲發動攻擊的黑衣殺手,紛紛停住行動。因為他們的眼前忽然浮現一些畫面;有的眼中出現一堆金山,自己興奮地在那兒一把一把的撒金子;有的眼中迎面飄來窈窕可人的美女,曼妙的身姿遊走在自己的身上;有的眼中是一間屋宇,屋下有妻,有孩子,還有他自己;有的眼中是高山流水,浮雲當頭,煙霧瀰漫松澗;有的眼中是自己高高在上,底下一片俯首稱臣……
但,這些浮現的畫面,忽都化為縷縷青煙,猛地砸向他們自己,並竄進體內,急速流動,所經之處,經脈以摧枯拉朽之勢寸寸折斷。一個個皮囊完好,五臟六腑盡毀而亡。
黑衣殺手紛紛倒地,莫瑤也停住手,內力凝聚的古琴也隨之消散。望着遍地死屍,她嘴角掠起一抹陰鷙的輕笑。然而,她控制不住,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同時,她瞳孔渙散,一抹黑,她倒了下去。
遠處,杳杳傳來似張昌宗的悠揚笛音。
柴桑羽令隨着莫瑤的遇襲也就此消失。
但,柴桑門有一個絕對的規矩:發出去的令絕對會執行完畢;未執行的,但已發出的令,經久不滅。
當柴桑羽令再次出現的時候,卻是已經過了十三個年頭了,天下從武周又回到李唐的手中。
當初,武則天為了查處違律違法的貪官污吏和不合她心意的人,私自設立了細作組織柴桑門。組織成員眾多,散佈朝野各處,十分隱蔽。因為柴桑門專為武則天服務,在她的淫威下,搞得人人自危,一度令皇室族人聞風喪膽。
世上流傳被柴桑門盯上的話,你所犯的罪,哪怕設計的再天衣無縫,也絕對逃脫不出他們的法眼。
江湖人不知道柴桑門的出身,只當它是個很厲害的江湖組織。只有少數皇室成員略知一二,但覺厲害,因而都不敢造次。
公元705年,神龍元年。宮廷發生了政變,武則天被迫禪讓帝位於太子李顯。武則天駕崩后,柴桑門也被迫當作武氏獨有的財產留給了她的繼承人唐中宗李顯。自此,柴桑門便被皇室族人所用。
因政治鬥爭需要,如果有足夠的賞金,柴桑門也可以在被授權允許的情況下,執行買賣任務。比如,張三因某事設計殺死了李四,李四的家人將張三告到了府衙。府衙在搜集到的證據和審問中都不能制裁張三,使得張三逍遙法外。這時,李四的家人便出賞金請江湖組織幫忙復仇。一般,柴桑門在接到此案后,得先上報皇帝,得到皇帝的允許,才能實施調查,執行相應的柴桑令。
又比如,在遙遠的波斯國。……